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扛云梯的流贼或脑门、面颊、脖颈,或手臂小腿胸口中箭,几十架云梯瞬间倒了一大半,但很快下面流贼就再次抬起云梯朝土墙前行。
“可恶!”看着云梯最终一架架被竖起,朝土墙倾斜而来,董伦狠狠地把手击在土墙上,扬起一小片沙尘,随后拔剑道:“准备搏杀!”
无数流贼被守军刺落跌下,又有无数流贼爬上云梯,再次被挑落……眼见局面僵持不下,突然第一道防线的土墙一角尽然完全崩塌,一辆简易的冲撞车缓缓的驶近,周围暴发出一阵刺耳的吼叫,流贼们更加疯狂了。
“这……流贼什么时候有冲撞车?”董伦惊讶的不知所措,印象中流贼根本不具备攻坚能力,可如今……
只见那冲撞车四个木轮缓缓推进,一根巨大的圆木被车上六个大腿粗细木条拼成的支架用三条麻绳挂着,圆木前方被削成椭圆形,还镶嵌了一层厚厚的铜皮,冲撞车前方有两块长3米宽1米5的木板挡着防止箭矢袭击,十几名流贼用力推着冲撞车朝土墙大门处前行,周围还围了不少流贼掩护,随时都可以加入推车行列,前方又有几十名流贼冒着烫伤危险将烧焦的尸体搬开给冲撞车清除障碍……
“弓箭手,瞄准冲车别让他靠近!去几个人抵住大门!督卫营带一百长枪手,到门口,准备肉搏!”董伦慌忙下令试图阻止冲车靠近。
土墙上弓箭手,纷纷把箭头对准冲车,但大部分都被挡板挡住,无法造成太大伤害。一名弓箭手瞄准一个推车的流贼,正准备松开拉弦的手,突然胸口一痛,全身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一样,他难以置信的望着没入胸口的羽箭,倒了下去。
咻~噗~
又一声利器划过空气的声响,另外一名弓箭手也被射翻。
“流贼有弓箭手!”指挥官大喊!但随后,这名指挥官也被一箭射穿脑袋,伴随着红白污秽的溅出,倒了下去。
土墙下,三个长相怪异的异族人龟缩在冲车挡板前随车缓缓移动。这三人是远东地区的渔猎民族,因为草原蒙洛帝国的崛起,塞外草原上各族被不断屠杀吞并,他们逃入大周境内后鬼使神差的加入了流贼阵营。因为三人骑**湛,在流贼阵营中地位很高,本来流贼首领是舍不得将他们派出来,但这次都是自己主动请缨,首领也没办法,只能多派战兵保护他们。
土墙上的射手不断被他们射翻,真是例无虚发,百发百中。一个额头留着疤痕的异族人不知道和周围人说了句什么,随后从箭匣里抽出一支重箭,箭头呈半月型,瞄准了一个土墙上只露出小半个脑袋的弓箭手……
那弓箭手躲在土墙下不敢出头,就在他认为已经安全之际就感到头顶一凉,身后一名枪兵的胃部被射穿,仰面躺倒,口吐鲜血……。那弓箭手正在暗自庆幸躲过一劫,忽然觉的头顶湿漉漉一片,伸手一摸,立马发出非人的喊叫——半个头盖骨被射飞,红白脑浆流了一脸,在惊吓中死去,表情恐怖至极……
在失去弓箭手的威胁后,冲车如愿来到了土墙大门前,十二个流贼拉动麻绳狠狠地朝大门砸去,墙头不少碎石尘土掉落,顶在门后的一排士兵被震的全身发麻,但还是死死顶着墙门试图阻止冲车的破门而入。
一下又一下的撞击撼动着整个土墙,终于圆木撞开一个巨大窟窿,一名士兵被冲进来的圆木当场震碎心脉飞了出去,口中鲜血直流死不瞑目……其余士兵见状知道再顶门已经毫无意义,便退到身后枪兵阵列准备厮杀……
冲车又一下把窟窿砸的更开,木栓即将断裂的声响刺激着众人耳膜,终于在门外呐喊的声音中,圆木狠狠的又一下砸来,彻底将木涮连门一起砸倒,再扬起一阵尘土后,无数流贼蜂拥着向台阶上的士兵袭来,战斗又一次进入白热化……
土墙上,孙承冷冷的盯着一个即将爬上墙头的流贼,手起刀落,将他砍落墙头。
“第九个……”他暗自计算着今天已经杀了多少人。而另一边的杨帆同样将一名已经脚落地的流贼活活捅落墙头……
“孙承,我不会输给你的……”杨帆心里暗暗发誓。
“跟紧了。”土墙正中间,曾从严嘱咐了一句徐辉,一枪把一名流贼刺落土墙,随后一个花枪旋转,两名意图上前的流贼被活活扫飞出去……徐辉看的目瞪口呆,老甲长技艺不输刘策兄弟啊……
巷道内,木板后的一百多人就这么半蹲着,默默等着流贼杀过来,刘策把身后长刀递给了一名叫郭涛的年轻人,和他交换了手中长枪。
“我们就这么干等着?”其中一名叫陈庆的士兵无聊的问道,“被指挥使大人知道恐怕会被就地正法。”
刘策白了眼这个比自己小两个月的少年道:“这么急着找死,我也不拦你,不用宗盛动手,那群流贼很快会要了你小命。”说着指了指缝隙外的战场,陈庆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引起周围众人一声哄笑。
刘策怔了怔望着众人缓缓说道:“感谢各位兄弟相信我这个不起眼的小兵,如果这次我们能活下来,希望能在一起干一番事业,从今后就是生死之交。”
听着刘策这番肺腑之言,众人也是一笑而过,并没有几挂在心上……
“十三个……”孙承握刀的手有些颤抖,盾牌早就破裂被丢在一旁,流贼数量实在太多,已经有不少流贼陆陆续续登上土墙,而且这些也不再是之前饥民,而是流贼中坚力量的战兵。孙承眼神依旧冰冷,发白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望着冲上来的一名流贼,孙承机械的举刀挥砍……
另一边,砍翻一个流贼后,杨帆气喘吁吁,但登上楼墙的流贼已经源源不断的向自己杀来,容不得自己半点疏忽……
“臭小子,捡起那张盾牌。”曾从严挑翻一个流贼,对徐辉嘱咐道:“训练时候忘记啦?左手护盾胸前,右手持刀挥砍,别当他们是人,就当是牲口,你心理负担就会小很多。”说话间又有一名流贼近身,曾从严枪势一转,雷霆般的拍在那名流贼头骨……
“将军,不好了,台阶那已经被流贼突破了,赶紧撤到最后道防线吧,再晚被包围就来不及了。”董伦身边一名亲卫慌张的说道。
“可恶,全军听令!准备……”然而命令还没下达,一支狼牙箭尽然射穿了他所披的锁子甲,没入腹中,一股寒意袭遍董伦全身,踉跄的靠在身后土墙上,还未说话,又一支狼牙箭没入肺部,顿时一口鲜血狂涌而出。
“将军!来人,将军中箭啦!”亲卫慌忙大喊,但话音刚落,一支箭矢射入他嘴中贯穿后脑勺……
土墙下那三名异族人见射翻墙楼上那戴着铁甲的指挥使后,互视一眼嘀咕了几句,便转身向最外侧土墙跑去,不一会儿消失在人海中……
第12章 不可思议()
“不好啦!指挥使大人死啦!”激战中不知道谁喊了声,登时整个守军阵线一片混乱!原本还有口气吊着的将士,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一下子惊慌失措,原本还算严谨的阵型立刻变的松乱不堪……
随着翻过土墙的流贼越来越多,混乱的士兵中不知谁带了个头,惨叫一声朝后跑去,他这一举动,直接导致土墙上守军大溃逃!
孙承和杨帆见势不妙,也绝望的加入逃跑阵容,他们心里不断在颤动,今天恐怕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跑,快跑,不要回头!”眼见大势已去,曾从严赶紧抓着徐辉随人群朝后方奔跑,徐辉手中的腰刀也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左手只提了面盾牌护在身前紧紧跟在曾从严后面。
流贼大军士气高昂,纷纷冲入第二道防线,密密麻麻的人头窜动令第三道防线后的守军头皮发麻。宗盛已经起身,准备下令撤退。
从交战至今不到两个时辰两道防线就已经崩溃,自己这边也肯定同样结局。宗盛也看到了,并非士兵不尽力,而是流贼实在太多了,面对几十倍的敌人,又是这种简陋的防御工事,前方两道防线能顶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宗盛想来时间也差不多了,高阳城那边应该已经处理妥当,是时候离开这鬼地方,去和朱嵩会合了。于是同边上传令小旗点了点头,那小旗心领神会,举起手中令旗,刚要挥下,突然被另一名士兵阻止……
朱嵩勃然大怒:“你干什么?”
那士兵跑到宗盛身边,从怀中摸出一份信函交于朱嵩,宗盛接过拆开一看,倒吸一口冷气:“这朱嵩够狠!”说完将信件揉成一团塞入自己怀中,对着小旗又摇了摇头,那小旗见此便将手中旗帜缓缓放下……
惨叫声不断在战场周围响起,无数流贼将逃跑的士兵一个个扑倒砍翻,不少流贼趴在士兵尸体上抢夺着兵器和皮甲,还有流贼不顾被人踩成肉泥的威胁,在士兵身上搜索着食物,尤其那些饿的眼冒绿光的饥民直接扑倒在尸体身上疯狂撕咬。
巷道内,刘策等人通过几道门板的间隙了解外面溃逃的景象,不由一阵后怕……要是自己先前不听刘策的话,和守军一道站土墙后御敌,这后果不堪设想。
刘策此时也纳闷,这才刚开始多久就溃败?也太快了,紧了紧自己的腰带,握住长枪对周围士兵嘱咐了几句便聚精会神盯着逃窜而来的士兵……
此时宗盛起身,和身边亲卫嘀咕了几句,那亲卫便和宗盛一道悄悄走下高台,消失在众人视线中,不一会儿,在厚土堡不远处,数百浑身铁甲的将士踏上百余匹快马,朝着高阳城方向策马而去……由于守军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并不知道宗盛和他的心腹亲卫已经撇下他们独自逃跑……
“长枪准备,刀盾手握紧拉手抵住门板。”见流贼和溃兵向自己冲来,刘策果断带头将的枪身探出门隙,五根冰冷的枪尖对准了前方,四名刀盾手斜蹲着身子一手持盾一手背靠背紧紧拉住门扣开始抵御即将到来的冲击。
一名疯狂叫喊的士兵不顾木板间锋利的枪尖直接撞了上来,门板后众人一阵犹豫,虽说之前刘策有言不管敌我冲击巷道就地格杀,可真到了需要实施时候,虽然彼此关系冷淡,可毕竟也同袍一场,对自己人下手,还真是有些不忍。刘策二话不说一枪将那士兵刺倒,又一名溃兵跑来,刘策依然面无表情的刺倒……
“这种时候,你们再犹豫就等于把命都交待在这里了,想活命就把冲击本阵前方的任何人都刺倒!”刘策怒吼了一声,他知道失去约束的士兵比流贼更可怕,如果这时候巷道内众人再婆婆妈妈做妇人之仁,就一切都完了。
又是一名溃兵冲到门板前妄图将门板撞倒,陈庆手中长枪猛的从间隙探出,刺中他胸口溅出一道血柱。刘策点点头,没想陈庆的心理素质这么坚挺,才一会儿功夫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这时流贼已经疯一样的冲向刘策所在防线,不管不顾的撞了上来,刀盾手被撞的差点摔倒,好在身后刘策等人死死顶住,才稳住了身体。
“抬枪!杀!”刘策怒喊一声,一枪从缝隙中刺出,周围其余四人也同时将长枪扎入流贼身体,飞溅的血液在收枪时分从肉体喷出,如同一道道绽开的花朵,娇艳又残忍。
“抬枪!杀!”
“杀!”
几番厮刺杀下来,众人还未有一人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