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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中央,一列列士兵在郭涛的呵斥声中保持军姿,抬矛提刀顺着口号一次次做着重复的动作。
这些日子以来,由于饭食充足,各人身体已经大幅好转,训练强度也随之增加,由于连续不断的操练,各流民也越发精壮。
为了保持战斗力,刘策成立精卫营第二天就宣布了一些列军令条例,具体几点如下:
擅自离营者,斩!
畏敌不前者,斩!
不尊号令者,斩!
凌人妻女者,斩!
贪功冒进者,斩!
私藏军资者,斩!
欺压百姓者,斩!
勾结敌匪者,斩!
……
这些是军中铁律,精卫营上上下下必须牢记背熟,另外目前军中暂设五旗,正旗指挥将领刘策,副旗杨开山,左旗杨又怀,右旗孙承,卫旗封愁年。
不少没被封到旗位的老兵如陈庆、郭涛、杨帆等都颇为失望,但刘策答应他们,等以后精卫营扩大必给他们设立旗位,前提是在这之前要快速适应带兵经验,尤其是完全不同于地方官军和中央军的训练方式……
……
湄河镇,位于甘州西南距离高阳城四百里左右路程,距离万家庄精卫营部不到二百里,鼎盛时人口十二三万。
高阳沦陷后,甘州各地官员群龙无首,为保命纷纷献城投降,湄河镇正是主动乞降中一员。
湄河镇投降流贼后,便有近万流贼进驻于此,因是主动乞降,城镇建筑所遭到的破坏也不大,投降的官员交出了自己大半身家财产后依旧能在城镇维持秩序,该干嘛依然干嘛。由于湄河镇是流贼辖区距离高阳城最近的一个城镇,各地所建的据点把大量粮食物资运至此地囤积,然后源源不断送到高阳城以稳定流贼在高阳的局势,同时来应对一触即发的五梁镇战役。
虽说湄河镇所遭受破坏较小,但那是相对而言,那些乞降的官员暂时没事,可城镇中的大户以及平民百姓依旧遭了殃。富户家的房宅被霸占,钱粮物资全部夺走充作军饷,更有些面容身段姣好的女子被强行拖走供流贼大军泄欲……大户尚且如此,平民就更加悲惨,整户整户被拉去做苦力,尤其现今天气逐渐寒冷,却依旧要饿着肚子去搬运数里外的巨石回来加固城墙,在流贼监工无情的鞭笞下,不少人活活累死在路上……
在湄河镇府衙内,十余名当地的官吏身着破旧的官服,战战兢兢的跪在大堂一角,正堂中间有四名穿着十分暴露的女子在周围一群流贼起哄吹哨和周围不远处曲乐声中翩翩起舞,那些流贼眼中发出道道淫光,不住往那堂中暴露的躯体四处探视,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去抱住他们撕下最后的遮羞布满足自己兽欲。
正堂之上一名体型彪悍的流贼头目正懒洋洋的靠在太师椅上,手中拿着精致瓷碗,边上不住有人抱着酒坛给他添酒。
此人是流贼营中真正的上将,名叫金衡,八年前地方军和流贼交战时他任一营旗总,在流贼蜂拥之时带领手底下三百多号官兵集体倒戈趁乱杀了己方主将导致官军大败,之后流贼主帅为表彰他功绩,直接给予他锐兵待遇。
由于金衡武艺高超,作战勇猛又有领兵经验,很快就被上层赏识封为头目,领千余锐兵为主力,他所带领的这支贼兵凶残暴戾臭名昭著,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打退了无数次地方官兵围剿,当初因为缺粮将所俘百姓官军当街开膛破肚,做成肉脯以充军粮,好几个村庄县城都被他蹂躏之后便成一座空城,只留下一地血迹引来无数乌鸦野狗徘徊。
金衡对自己所作所为感到非常满意,还恬不知耻的竖了面大旗,旗号“金家军”,如今高阳城沦陷,金衡被流贼高层委以重任,带金家军镇守这湄河镇保证粮道安危,由于知道金家军“风范”,河源流贼贼首段洪不顾五梁镇危机亲自到他跟前千叮咛万嘱咐要约束好自己部下,不要再把湄河镇屠成一座死城,并许诺金衡一些利益才换得他点头保证。
“无趣!”金衡将手中空碗往桌子上一丢,望着堂下不住骚动的人群和跳着艳舞的女子,顿觉厌烦。
“将军,怎么了?”身旁倒酒的流贼名叫王绪,也是最早和金衡一道倒戈的士兵之一。
金衡把脚翘到桌子上:“整天闷在这里都闲出鸟来了,最近附近可有什么官兵?”
王绪两忙跑到金衡脚边锤着腿道:“将军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甘州地界早就是咱义军的天下,那还有什么官军啊?”
金衡将双手抱在头后,十分享受:“还是以前好,老子想杀谁就杀谁,现在倒好让老子守在这么个破地方,还这不能做那不能做,这是要憋死我啊!”
王绪一听,满脸笑道:“将军您忘啦,当初我们为什么造反,还不是那些狗官克扣军饷,活不下去么?现在好不容易苦日子挨过去了,怎么反倒不自在了。”
王绪说着瞥了眼大堂角落里龟缩成一团的官吏,满脸得意,这群狗官也没想到有今日吧。
金衡将脚从桌案上放下,猛呼一声:“吴立文,给老子爬过来!”
话毕,一个四十多岁的官员一阵哆嗦,随后连滚带爬的跪到正堂之下。
“老子半个月前命你缴纳的过冬棉衣棉被准备好了没?”
吴立文一听身后冷汗直流,硬生生的道:“启禀将军,你命小的准备的棉絮布匹数量太大,小的实在无法在短时间凑齐这么多啊!”
“你好大的胆子!”金衡大吼一声,一时间整个大堂都被震的鸦雀无声,下面所有人都望着金衡和吴立文。
金衡继续说道:“你之前说数量太大,短时间无法凑齐,于是老子给了你半个月时间,怎么还没凑齐!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吴立文立马磕头:“将军啊!最近几年河源各地大旱,庄稼农作物产量只有丰年三成而已,我湄河附近村落庄园多是颗粒无收,要不就是百姓逃避战乱无人下田,万万凑不齐两万套棉衣棉被啊!”
王绪一听立马喝道:“还敢强词夺理!我义军救百姓与水火,免受官府士族盘剥,你等难道不感恩戴德,尽心尽力为义军效力?我看你分明是懈怠懒惰!无心为我义军筹集过冬物资!”
王绪“义正言辞”的话语赢得在场流贼一片叫好声,金衡也不住听的点头,称赞王绪有前途,只是吓得堂下跪着的吴立文大气都不敢喘。
金衡换了个坐姿,整了整衣冠道:“吴立文你是不是想让我湄河镇上万义军活活冻死?再给你三天时间,再凑不齐物资,老子一定砍下您脑袋挂在街口示众!”
吴文立满头大汗赶紧伏拜道:“将军啊!真的凑不出来啊!”说完嚎啕大哭。
“吴文立!”金衡大怒,“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吴文立还待再说,另一名平日和吴文立交往甚切的官员爬了出来跪在他身边求情:“将军大人,您就别再为难吴大人了,他真的凑不齐这么多衣被……”
“你算什么东西?老子让你开口了么?”金衡目露凶光,“你的事还有一堆,老子待会儿再一笔笔和你清算!现在给我……”
“将军!”那官员突然打断了金衡的话,起身斩钉截铁的道,“你所需物资数量实在巨大,请恕在下实在无法凑齐!还望将军收回成命!”
“老张……不要胡言……”吴文立吓的赶紧拉了拉那官员衣角,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以防惹怒金衡。
金衡见此,不怒反笑,但笑容中隐藏的杀机已经十分明显:“好好好,张元成私通官府,欲置我义军与水火,被本将军发现,按军令当场格杀!王绪……”
众人皆是一惊,张元成也是一愣,好一个莫须有罪名,望着王绪冷笑的朝自己走来,知道今天活不成了,于是深吸一口气对着金衡大骂:“流贼!尔等早晚会遭报应的!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突然张元成胸口一痛,低头一看,只见一截铁鞭插入了自己心口,洞穿了身体,飞洒的血液溅到身后几名女子身上,引来一阵惊叫啼哭,张元成双目圆睁望着金衡缓缓倒地。
“啰嗦!”金衡将铁鞭掷中张元成后,漫不经心的说了句,随后起身对众人说道:“看到没!这就是对我义军不敬的下场!”堂上立刻响起一阵欢呼声,王绪用力的将铁鞭从尸体上拔出交回金衡手中。
金衡将铁鞭用块干净的细布擦拭着,望了眼堂下吓的抱在一起的那些女子,然后厌恶的摆摆手,立马那些流贼大吼一声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很快传来衣物撕裂和女子凄厉的哭喊声……
吴立文见张元成死在自己边上吓得魂不附体,身后流贼淫笑声夹杂着少女的哭喊声不绝与耳。不多时就有双大脚出现在自己视线内,缓缓抬头望去,只见金衡站在自己跟前依然擦拭着铁鞭上的血迹……
“吴镇长。”金衡俯下身说道,“张元成说的对,我好像确实太为难你了……”
“不不不,下官一定不负将军嘱托……”吴文立立马回话,就怕一言不慎被金衡当场格杀。
“别急,吴镇长,我也知道这事难办,所以我想了想,给你出个主意,这镇子里好歹也还有四五万百姓吧,我给你一千人,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在金衡的威胁下,吴文立如同小鸡啄米般的点头,随后金衡大笑着带着王绪离开府衙,留下一群呆若木鸡的官员和禽兽般的流贼在几名女子身上发泄……
镇外数里外一座小坡上,陈庆拉住马缰,瞪了湄河镇一眼,然后和身边一道而来的两名精卫营士兵嘀咕几句后,就一道拨转马头朝万家庄方向策马而去……
第33章 征讨湄河镇()
万家庄庄口前,一杆红底黑边的大旗竖立在场地中央,旗上图案是刘策按照前世秦汉时期的风格绘制绣成,黑色的巨鸟蜷缩在血红底色案中间,如同一只浴火的凤凰随时展翅高飞,威严而肃穆,边上同样一杆大旗红底书写大大的“精卫”二字。
大纛前整齐的站立着八百余名精卫营士兵,身披皮甲手握长矛刀盾抬头望着高高竖起的旗帜,心中都产生异样的感觉。
刘策来到士兵眼前,抬眼望去,这些清一色流民组成的队伍各个腰杆挺的笔直,与一个多月前相比身体健壮了许多眼神里多了份坚毅,简直判若两人。
队伍行列中,各位主将的旗号铺张而开,迎风飘扬,封愁年、杨开山、杨又怀、孙承立与各旗号之前,满脸抑制不住的激动。
清了清嗓子,和身旁的徐辉秦墨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今天起,我精卫营算是正式成立了,相关军令条例之前已经颁布,我就不多说了!现在开始!你们已经不再是流民,而是一名真正的军人!什么是军人?纪律严明!服从命令!保卫家园!保护百姓!对来犯之敌予以迎头痛击!扫清六合还天下太平!这才是一名真正的军人!我精卫营眼下初建,在这乱世立足极其不易,诸位!有没有信心争取自己的荣耀与尊严,与我一道!踏平这凄凉的世道,还天下一个太平!”
“吾等听候将军调遣!荡平乱世!”场上八百人异口同声,响彻云霄,眼神发出炽热的光芒。
秦墨徐辉等人深深的被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