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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夷简心中不悦,尽管他对陈尧咨的脾气很清楚,但并不代表他任由陈尧咨辱没,当即沉声道:“以事论事,王子正在遂城游刃有余,也是他的能耐。其方略虽未被朝廷采纳,却不能说毫无用处,孰知天下无完人,内降指挥,不过白璧微瑕而已。”
陈尧咨吃惊吕夷简对王璇容忍的态度,但他已形成自己的思维,脸色遽然变色,沉声道:“不过是小人伎俩,得势而已,坦夫兄,你我相交,岂能让那小人坏了行简的盛情。”
欧阳颖心中一颤,陈尧咨话中有话,再僵化下去恐怕今天要不欢而散,眼看书生意气之争,当即笑道:“今日你我兄弟饮酒,不谈其它事情,有事明天去公厅里争辩。”
吕从简虽然是汴京有名?纨绔,但那也是相对欧阳颖、吕夷简这些当世俊才而言,他不笨也不傻。
眼看堂兄和陈尧咨一言不合,连忙笑道:“对、对,今日我等为嘉谟设宴接风,不谈他事,不谈他事。”
吕夷简何等人物,转瞬间明白欧阳颖用心,亦是淡淡地笑道:“我等都是监寺卑微小官,哪里问得了朝廷方略,还是行简说的对,今日当对美人欢饮,也不辜负了美酒佳肴。”
眼看男人们争是非,仿佛顽童一般,柳非烟与秋雁面面相觑,不得不报以苦笑。
却说,在王璇的府邸书房中,灯火通明。
王璇注视明秀很久,他想了很多。
历史上,这场被冠名羊山大捷的战役,宋军是获胜了不假。但由于前期契丹主力徘徊不进,十余万宋军粮草不济,又不能长期在外结寨布阵,十万步军在九月底开始后退。
契丹人抓住机会果断进攻,虽然杨延昭、秦翰、张斌等边关大将反应很快,及时布防设伏,但调动十万大军回防,确实不可能了,只能用骑兵接战。
这可不是穿越或是演义里的神话,一句话就能让几十万大军停止前进。
结果是宋军虽反应迅速,调动也灵活机动,但步军主力却无法跟上。
羊山之战成为宋、契丹之间唯一一次纯粹的骑兵决战,四万五千宋军骑兵对战契丹前锋,梁国王耶律隆庆所率八万骑兵。
虽然宋军在李继宣、杨延昭、杨嗣、秦翰等名将奋力死战下得胜,但多年聚集的骑兵精华损失惨重,仅有河东广锐军还保存半数实力。
这场大战最严重的后果是,一直到北宋灭亡,宋军骑兵也没能恢复到鼎盛状态。虽日后镇西军异军突起,再创大宋骑兵辉煌,却不过是昙花一现,最终湮没在历史长河中。
他绝对不能容许宋军骑兵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在无法调整部署的情况下,要阻止这次大出血,只能坚持步军不动如山,哪怕断送那十万步军,也在所不惜,有时候取舍很残酷,但现实是残酷的,如果不得不为,他绝对会毫不犹豫舍弃十万步军。
良久,王璇才一字一句地道:“大和上,牺牲十万步卒,换取四万马军,孰轻孰重?”
第67章 嫌隙()
王璇的到来,对于朝廷来说,如往一潭死水中投入一块巨石,荡起了层层涟漪。
尽管他仅仅是个知县,但赵恒对他的重视,两次给予出身,外放知县加军职,两次在两府宰执面前议论大政,种种给人的印象是气势夺人,甚至可以说是妖孽。
有欣赏的、有赞赏的,也有嫉妒的、不满的,甚至还有诽谤的,正如王旦所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一些自持正统的士人官僚,指责王璇区区知县,竟然对两府方略妄加改动,有人甚至对人身进行攻击,说是王璇居心叵测,一切都让人有种可笑的感觉。
面对世间百态,奇怪的是两府重臣竟然无人做声,就是对王璇方略不屑的冯拯、陈尧叟也不曾放言王璇狂妄,其中透着诡异的气息,让外面的人拿不准。
如果说两宋御史如疯狗,逮谁咬谁,一点不假,如后世敬仰的包大青天,曾因公款吃喝,被御史咬住不放,不得不请辞。
王璇也做好被御史弹劾的心理准备,尽管奉召殿对,一言一行并没有僭越,御史肯定会找机会弹劾,毕竟这是出风头,抬名声好机会。
可惜的是,御史并没有弹劾,在众多有心人眼中并不奇怪,御史台的诸多御史,多和宰执暗中形成攻守,在执政没有明确态度前,他们不可能跳出来当小丑。
再说这是天子亲自宣召殿对,这些滑头们意识到事情不简单,这可不是一般事。平日里弹劾一个大臣,不仅别人一笑了之,天子也会加以保护,要是在朝廷大策上叽叽喳喳,雷霆之怒可不是闹着玩,到时候名利尽失,得不偿失的事情,只有傻瓜才去做。
欧阳颖和吕夷简二人去拜访了王璇,且是顶着外界层层议论而去,他们之间谈的什么,外人不得而知。
就这份情意,无论是任何人,都对欧阳颖、吕夷简二人充满敬佩,能够在风波中有一份胆识,无论是谁都不能不由衷叹息。
让人意外的是,在五天之后,王璇连续两天被宣召进宫,外面仅仅得了一些谣传,但没人能否认王璇受重视的程度。
当然,那些传出来的留言,也不能全是虚言,其中就有很多有识之士,去虚留实,逐渐摸清王璇的持论。
“这个王子正倒是有趣,眼看枢府冯相公坚决不同意他的建策,转而建议无论如何艰苦,都要河北各处步军不撤,这不是扯淡嘛!”将作监一名官员当着陈尧咨的面,很不屑地谈论王璇。
陈尧咨脸色镇定,心中却很鄙夷王璇,不再坚持自己的主张,转而要各路步军留守,这算哪门子事。
他只能暗笑王璇不过如此,要是换了他,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到底,好在他也要离京,眼不见为净。
此时,王璇却在冯立的别院内,很不雅观地斜在榻上小桌边,几色素雅的小菜,一壶上好的玉髓酒,悠然自得。
冯立、石贻孙、吕从简都在,他们都是身居一小榻,各自饮酒,秋雁在一旁弹唱轻慢的小曲,却已不是王词。
石贻孙喝了一杯酒之后,冷眼看着王璇,生硬地道:“外面传言你主张汇集的各路兵马,无论怎样艰苦都要坚持三个月,到底怎么个坚持法,粮草可不多了。”
冯立眉头一动,石贻孙是话中有话,暗叹自己是估计准了。
传言王璇在上次殿对就说,如今河北方面大帅无一独当一面者,能成事还看秦、杨等人,把石保吉给涵括其中,这无疑把石贻孙给得罪了,同时也得罪了很多将门世家子弟。
虽说王璇并不在乎得罪那些武人,但毕竟那些人要么是潜邸出身,要么是功勋世家,单单石贻孙就有皇家血脉,总归是麻烦。
王璇心中暗自叹息,自己一言既出,与石贻孙之间留下了隔阂。但自己并不是妄加评论,也不是不经考虑的,这个恶人他是坐定了,这个赌也下了重注,已无回头路。
他在明秀的帮助下,逐渐把思路归纳,决定为自己、为天下豪赌一次。首先是在两次殿对中,把天下的方面大帅都给得罪了,但在得罪大帅的同时,着实的捧了军事路之下的高中级将领,赌码就是这场威虏军大决战。
正如明秀所言:“区区世家宿将不足论道,要赌就赌将来。”
“对,既然近边布阵已不可改变,那就把损失降到最低限度,朝廷费尽整整一代人才聚集起的马军,绝不能在决战前被消耗,好到应该用在刀刃上。”
“刀刃。”石贻孙冷冷一笑,斜眼看着王璇,说道:“契丹子五季以来,就是中原的大敌,难道除了契丹,还有更大的敌人,子正兄太过玩笑了。”
冯立对王璇的想法比较了解,再说他为人机敏,又处于旁观者的角度,看待问题比较客观,眼看石贻孙不断刺激王璇,忍不住道:“耀祖,难道你认为此时是与契丹决战之时?”
石贻孙没想到冯立会说话,他才刚刚步入武行,又岂能回答冯立所问,愣了愣神,毫无底气地说道:“太宗皇帝两次北伐,今日国力昌盛,与那契丹决战有何不可。”
“耀祖,这话二十年之后再说不迟,到时候你若能成为大帅,自然会提领一军出飞狐,直捣燕山,封狼居胥也未尝不可。现在,还是好好学习兵法,外出历练。”王璇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神色间并无冷淡,更无鄙夷。
石贻孙脸色一红,心中却大为不满,正当要再说话的时候,王璇又说道:“耀祖,若真正经历过,就不会妄言决战了。”
吕从简笑道:“好了,今日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又请来秋雁行首,勿谈国事、勿谈国事。”
王璇却在放下杯子后,一脸笑容,说道:“今日咱们只谈风月,不谈边事。”
冯立适时地瞥了眼秋雁,玩味地说道:“行首一向唱的是王词,怎么今日却换了。”
秋雁一怔,停止了弹唱,轻飘飘地投向王璇一眼,没有做声。
第68章 狗血()
王璇与冯立回去的时候,心里很郁闷,想今日大家汇聚一堂,却已生隔阂,尤其和石贻孙却因自己的坚持。
难道自己真的很强势,是不是应该再含蓄一点,委婉一些,这样就不会让别人感觉他的锋芒。
冯立经过遂城之行,非常了解王璇此时心情,他淡淡地笑道:“子正兄这是干嘛?做事但凭良心,有何闷闷不乐。”
王璇苦笑道:“锋芒毕露不是好事。”
“人生在世不诚意多矣,能为天下做些事幸矣!有时候过分谦让反而会适得其反。如子正区区知县,在两府相公眼中,最多是个才华横溢的文人,即便是誉满京华又有何用,不过是个文学侍臣罢了。”
冯立在马上稳住身形,侃侃而谈道:“今日若唯唯诺诺,方略就是再好,也会被别人看轻。国朝士人最不怕的就是议论,强势一些又有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璇转首看了看冯立,有些惊愕冯立竟然有如此见识,想想也很有道理,为人高调、低调并不是绝对的,要分事情、场合和自己所处的位置。
像他这种低等文官,如果想要影响朝廷决策,实现哪怕是部分实现自己所想,首要就是把自己所想说出去,然后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决心,否则一些都是妄谈,关键问题在于怎样去影响别人,一强一低如何把握。
想到这一层,他心情舒畅许多,笑道:“子衡说的有道理,别的不说,你还要好生照看沿边各地的铺子。”
冯立呵呵一笑,眉头一扬道:“这是当然,搭配的书铺也在筹建中,管教那契丹人乖乖送上钱帛。”
“印刷质量可以差一点,价钱要便宜一些。”王璇很满意冯立的能力,在逐渐发展铺子的同时,又办理书铺和印刷场地,按他的话说,准备对契丹发动一场持久的文化侵略。
“这是当然。”冯立心中自有计较,他非常清楚王璇的意图,却并不妨碍在办好事情的同时,赚取最大化的利润。要不然,刘掌柜也不会愿意,天下间谁会做亏本买卖。
“管他去呢!顺天意尽人事。”王璇自言自语,自己也风淡云轻地笑了。
正当他们转过大相国寺,在南门大街上的时候,冯立眼尖,抬眼望去说道:“那不是你府上的小厮嘛。”
王璇闻言看去,不远处的街边上,张克用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