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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员同志,德国人的火力太猛了,我们根本就冲不过去。”
听着从坑顶嗖嗖飞过的子弹,我知道战士说的是正确的,这个时候向往前冲,纯属送死。我低头看见战士身上挂着的手榴弹,不由灵机一动,连忙吩咐他:“德国人的火力太猛,硬冲肯定不行。不过我们这里离战壕只有几十米,把手榴弹扔过去,把敌人的机枪炸掉,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战士也不废话,响亮地应了一声“是!”从腰间拔出一枚木柄的手榴弹,站直身体就要拉弦。我刚想提醒他注意德国人的机枪,他已经仰面直挺挺地倒在了弹坑里。头部和胸部有十来处中弹,正在往外潺潺地冒着鲜血。
我原本是蹲在弹坑里的,见德军的火力这么猛,慌忙在战士血肉模糊的尸体旁趴下。刚趴下,浓烈的血腥味一阵阵地往我鼻孔里钻,让我有些恶心。战士的鲜血流了过来,把我身下的泥土渗得湿漉漉的。和一个死人躺在一起,我不禁感到恐惧,深怕这时德国人在冲过来,居高临下地冲我开上一枪。
不过恐惧只是短暂的,毕竟这也不是我第一次上战场,我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我趴在坑里,静静地思考着,如果不干掉对面那挺机枪,我只要一站起来,就逃脱不了爆头的命运,必须要想办法离开这里才行。
我拔出了手枪,向探出身子去打两枪,后来想想这么远的距离,手枪的杀伤太小,说不定没打死对方,对方先把我干掉了。我把枪插回枪套,去捡战士扔在一旁的步枪。刚捡起步枪,却意外地看见地上的手榴弹,心说在这种情况下,手榴弹可比枪管用。于是又改变了主意。我把步枪往旁边一放,把战士身上和坑底的手榴弹都收集起来。
我趴在弹坑里,试了试投弹的姿势,发现只要是趴着的话,怎么投都不趁手,如果力度没有掌握好,甚至有可能连弹坑都扔不出去。看来想不被自己投出的手榴弹炸死,最好的办法,还是只能站起来投。不过看看躺在旁边的战士遗体,和听着头顶嗖嗖飞过的子弹,我打消了站起来的念头。
因为身下的泥土被鲜血渗得湿漉漉的,趴在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我向右边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坑里。看着天空不时飘过的一缕缕硝烟,我突然灵机一动,趴着投弹不趁手,可以试试躺着投弹,只需要向后一抛,手榴弹就飞出去了。
想到这里,我拿起一枚手榴弹,把弦一拉,想也不想地朝后一抛。冒着青烟的木柄手榴弹,划着弧线在空中翻滚着飞出了弹坑。
不多一会儿,传来了手榴弹的爆炸声,我估计扔出了有二十十米远。由于德军的机枪还在哒哒哒哒地响个不停。我知道刚才盲目的投弹。根本没有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我拿起第二枚手榴弹。在拉弦前,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我进弹坑前,所看到的德军机枪的位置,深吸一口气后,猛地一拉弦,又向后猛地一抛。
这次手榴弹爆炸后,德军机枪的射击声停止了。我心中暗想,这还真是瞎猫遇到死老鼠。没想到我的手榴弹还把敌人的火力点报销了。想到这里,我刚想站起身来,德军的机枪又哒哒哒地响了起来。听到德军的机枪又在继续射击,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看来那个手榴弹根本就没能摧毁敌人的火力点。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面前,还有三颗手榴弹。我把心一横,从身上掏出急救包,用绷带将三颗手榴弹紧紧地绑在一起,准备一次性全部扔出去。在这种时候,要是我再继续一颗颗地往外扔。势必会引起德军的注意,到时他们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扔几个手榴弹进来,我就等着被炸得粉身碎骨吧。
绑好手榴弹,又把几根引线连在一起后,我试了试,一只手想扔出几十米,是不可能的,只能用两支手抛。我屏住呼吸,用右手猛地一拉弦,然后双手捧着,使出吃奶的劲向后猛地一抛。那个姿势就如同新娘抛花球一般,唯一的区别在于,她抛出的是祝福,而我抛出的是死亡。
轰的一声巨响后,德军的机枪再度哑巴了。虽然机枪不再射击,但我却不敢轻举妄动,依旧躺在坑里迟迟没有动弹,深怕刚一探身,德军的机枪又猛烈开火,那时还不把我打成筛子才怪。
直到外面响起了“乌拉”的喊声,我才确定手榴弹把德军那个的火力点摧毁了。看着从我头顶不断跃过的指战员们,我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根本就站不起来。
争夺战壕的战斗进行时,我就一动不动地躺在弹坑里,直到战斗结束,大尉亲自带人来打扫战场时,才发现弹坑里的我。
大尉跳进弹坑,蹲下身来,关切地问:“中校同志,您受伤了?”
我摇摇头,苦笑着说:“我没事,就是全身无力,站不起来。劳驾您拉我一把。”说着我把手向他伸了过去。
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后,抬手擦了一把汗,心有余悸地说:“指挥员同志,我刚才看见您浑身是血地躺在弹坑里一动不动,还以为您牺牲了呢。”
我听他这么说,连忙低头一看,可不,衣服上全是那名战士的鲜血,难怪大尉会瞎担心了。我也没有解释,而是反问道:“阵地夺下来了吗?”
大尉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报告指挥员同志,阵地夺下来了。由于在进攻时伤亡太大,塔兰采夫旅长又给我派了两个连过来,这样的话,我们就有足够的兵力守住阵地了。”
他说到部队进攻时伤亡大,我估计主要是指水兵,想到刚才那惊人的一幕,我忍不住教训起他来:“大尉同志,虽然我们夺回了阵地,但您也应该看到,我们的伤亡太大了。要知道,在战场上一个指挥员稍有不慎,就会有多少生命受到无谓的牺牲,这是一点也不能马虎的。作战,可不是拿战士们的性命去冒险。我们的战士,不是普普通通的平常人。就是拿十个德国佬,换我们一个战士,我绝不换。德国佬算什么东西,值得我们用战士们的生命去换。您一定要接受这次血的经验教训,以后打仗多动动脑子,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
对于我的批评,大尉羞红了脸,等我说完,他才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明白了,中校同志,谢谢您的教诲,我会牢牢地记住这次战斗的经验教训。”
正说着话,上尉在几名水兵的簇拥下跑了过来。我看到他的右臂缠着绷带,挂在胸前,看来他也在刚才的战斗中挂了彩。
他来到我们的面前,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敬礼,报告说:“指挥员同志,阵地上的德国人已经全部肃清,请您先到指挥所里去休息吧。”
大尉这时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他问上尉:“德军的番号搞清楚了吗?”
上尉点点头,回答说:“都搞清楚了,指挥员同志。占领阵地的德国人,是属于摩托化第60师的。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被我们全部消灭,没有俘虏。”
大尉听完,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这才转过身对我说:“中校同志,请吧!先到阵地里的指挥所去休息一下,顺便把这个好消息向司令员同志报告。”(未完待续。。)
第四一八章 调兵遣将()
我跟在两人的后面往战壕走,从那些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我军战士和德国士兵的尸体旁边经过时,我忍不住又回想起,刚才亲眼所见的一幕幕惊心动魄的战斗场面。
天色已黑,虽然我们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了阵地,但战斗并没有停止,阵地的南北两面,都不断地传来激烈的枪炮声,那是德军正在进攻第192师两翼的第147和181师的防线。
一走进指挥所时,我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几名水兵正在清理这里,他们把被击毙的德军官兵的尸体抬走,又找来清水将桌椅上的血迹洗掉。
大尉将一张干净的凳子抬到我的面前放下,随即礼貌地招呼我:“请坐吧,中校同志,您一定累了,坐下休息一会儿吧。我想,战士们应该很快就能把这里清理干净。”
我没有马上坐下,而是客气对负伤的上尉说:“上尉同志,这个位置还是你来坐吧,毕竟你是伤员嘛。”
没想到上尉连连摆手说:“不,不,我不坐,还是您坐吧!”
我们相互谦让了半天,最后谁也没坐下。幸好这时水兵战士已经把指挥所打扫干净,我们三人这才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大尉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地图,摊在桌上,眼睛看着我问道:“中校同志,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我扫了一眼地图,见是第192师的防御图,连忙找到我们在地图上的位置,用手指点着对大尉说:“大尉同志,除了让战士们抢先工事外,还要组织人手挖反坦克壕和布设雷区,这样敌人再次进攻时,我们才有把握挡住他们。”
大尉听完后,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工事已经安排人手在抢修了。反坦克壕只有几个地段被炸塌了。修复起来花不了多少时间。最麻烦的是雷区,经过敌人的炮击和轰炸,雷区的步兵雷和反坦克雷差不多全爆炸了,我们需要让工兵来重新布雷。”
就在我们说话的功夫,负责恢复通讯的通讯兵,已将电话线重新牵了进来。上尉一看,连忙站起来说:“中校、大尉,我这就给旅长打电话,请他派工兵营来支援我们。”
大尉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看着我。见我微微点头。才对上尉说:“好吧。你这就给旅长打电话,把我们这里的情况向他汇报,同时让工兵营来协助我们布雷。”
塔兰采夫中校的电话很快就打通了,他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我们的请求。最后,他告诉打电话的上尉,说接到司令员科尔帕克奇将军的命令,让我立即赶回指挥部。
听到这个命令,大尉有些遗憾地说:“中校同志,原以为我们还能继续并肩作战下去,没想到司令员亲自下令,让您回指挥部,真是太遗憾了!”说到这里。他向我伸出手来,“不过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只能无条件执行,所以我们现在只能说再见了,中校同志。祝您好运!”
我和他握手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大尉同志,我可以问问,该怎样称呼您吗?”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面前的大尉和坐着的上尉叫什么名字。我马上要走了,再不问的话,估计以后就没啥机会了,这一走,没准和他俩就是永别了。要知道在残酷的斯大林格勒战役中,别说上尉、大尉,就算是上校、少将,也是经常朝不保夕的。
大尉笑了笑,回答说:“中校同志,我叫奥列格。”接着又一指旁边的上尉,“这是我的副营长叶菲姆。”
听完他们的名字,我笑了笑,说:“都是好名字啊。‘奥列格’的含义是神圣的;‘叶菲姆’是好心肠的。”我抬手看了看表,对大尉说:“奥列格大尉,时间不早了,我该回指挥部去了。”
叶菲姆站起来说:“我安排两名战士护送您回去吧。”说完,没等我发表意见,就跑到门外去叫了两名水兵进来,吩咐他们:“听着,我交给你们一个任务,护送中校同志安全地返回指挥部去。听明白了吗?”
两名水兵啪地一个立正,大声地回答说:“请营长、副营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在两名水兵的护送下,我安全地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