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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莫斯科-第2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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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服务员答应一声,转身跑回了服务台。功夫不大,就将一个盘子放在了我的面前,说:“少校同志,这是您的早餐。祝您好胃口。”

    我看到早餐很简单,只有一片黑面包和一勺粥。便把自己带来的布袋子打开,将里面的面包干和灌肠取出来,请希洛夫将军吃。他刚开始还有些拘束,把我放在他面前的食物推了回来,但在我的坚持下,他急匆匆地吃了起来。

    他边吃边低声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少校,本来霍津司令员打算接见你,和你谈谈如何完善防空哨。但局势发生了变化,我们在涅瓦河边的突击行动失败了,参与突击的部队正在遭受巨大的损失,司令员同志此刻已经赶到前线去了。本来我还想让你在城里多待几天,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你必须马上赶回冰上运输线,那里的防空任务责任重大啊。”

    “什么时候出发?”

    希洛夫看了看表,说:“再过一个小时,有支坦克部队要通过冰上运输线开往城外,你就和他们一起走。等吃完饭,我让司机送你去和部队汇合。”

    饭后,希洛夫将军的司机,将我送到了那支即将出发的坦克部队的集结地。

    看到我们的车,马上有位穿着坦克兵制服的军官跑过来,向我报告说:“您好,奥夏宁娜少校。我是坦克分队的指挥员维托尔加诺夫大尉,刚接到了上级的命令,在这里等待您的到来。”

    “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现在就走吧!”

    “好的,”维托尔加诺夫大尉答应一声,然后向他的部队一挥手,喊道:“出发!”

    我们的冰上行军开始了。

    这真是一支特别的坦克部队,所有坦克的炮塔、发动机上的钢盖都已经拆下,放在用圆木做成的雪橇拖架上拖。而坦克驾驶员,在坦克底座里站着开坦克。其余的坦克兵,则坐上了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带篷的卡车。

    我正在考虑是否和战士们一样,也坐在带篷的卡车上。善解人意的维托尔加诺夫,弯下腰凑到我耳边低声地说:“少校同志,我帮你找了辆空的卡车,待会儿你就坐那辆车车吧。”然后直起身冲旁边一指:“就是那辆。”

    我走过去一看,忍不住乐了,真巧,又是一个熟人,是昨天拉我进城的阿扎罗夫。我上车后他一边握手一边说:“阿扎罗夫,真巧啊,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阿扎罗夫和我握手后,边开车边说:“是啊,指挥员同志,真巧。他们说让我搭一位指挥员去冰上运输线,没想到居然是您。哦,对了,您见到您的妈妈和儿子了吗?”

    “没有,”我的情绪顿时低落了下去,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别人问这个问题,而且问这话的人都是出自关心,不回答还不行,“她们已经疏散了。”

    阿扎罗夫啊了一声,然后关切地问:“您知道她们疏散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知道。我问过邻居,她们也不知道,就只知道是疏散了。”

    阿扎罗夫沉默了,眼睛望向前方,全神贯注地开着车。

    在冰上运输线行驶了大概十分钟,离高炮营的驻地已经很近了,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清脆的枪声。先是一声,隔一会儿又响一枪,再过一会儿再响一枪。

    “空袭!”如果第一声枪响,我还有点摸不清头脑,响到第二、第三枪时,我再反应不过来,我就是得了老年痴呆了,这可是防空哨的报警枪声。“快找地方隐蔽。”

    “出了什么状况?”阿扎罗夫估计还不知道新推出的防空哨,更不知道外面接二连三响起的枪声,是发出的防空警报,依旧继续往前开。

    “停车!”我情急之下,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大声地呵斥他:“你耳朵聋了,没有听见外面的报警枪声吗?敌机来空袭了。”

    阿扎罗夫猛地踩下了刹车,巨大的惯性让我向前猛地一冲,头部重重地撞在窗玻璃上,假如不是棉帽起了缓冲作用,估计已经头破血流或者撞破玻璃飞了出去。

    一架敌机向我们前面的坦克部队俯冲下去,机载机枪射出的子弹从车身上犁了过去。我首先看到车子两边的挡板被打成了碎片,像羽毛一样飞了起来,接着轮胎也被打穿,吱的一声瘪了下去。

    敌机拉起机头飞起来的时候,卡车猛地燃烧起来,看来是油箱被打穿了,几个浑身是火的坦克兵从车上跳下来,在地上翻滚着,想把身上的火扑灭。

    阿扎罗夫打开车门跳下去,朝着那几名坦克兵跑过去,边跑边脱衣服。跑到一个在地上打滚的坦克兵身旁,用大衣盖了上去。坦克兵身上的火顿时小了许多,阿扎罗夫掀起大衣又使劲盖下去,很快就扑灭了他身上的火苗,然后他又转身去帮助其他坦克兵灭火。

第二九零节 遭遇空袭(续)() 
一击得手的敌机在空中转了个漂亮的大弯,又掉头俯冲了下来。对着车队一通扫射的同时,还扔下了一颗炸弹。炸弹落在了拖拽着坦克炮塔的雪橇拖车中间,轰地一声炸开后,牵引缆绳被炸断,圆木做成的雪橇被炸得四分五裂,拉车的战马悲鸣着倒下,车上的战士被爆炸的气浪掀到空中,随即又重重地摔在了冰面上,炮塔也打着旋,在光滑的冰面上滑向了路的对面,在撞塌了几个小冰堆后才停了下来。

    卸掉了炮塔的坦克,丧失了所有的战斗力,在这无遮拦的冰面上,就是敌机攻击的靶子。我打开车门,从驾驶台跳了下来,也怪不得隐蔽,一边向前跑一边大声喊:“隐蔽,快隐蔽。不要留在车上,快下车隐蔽!”

    敌机再次拉升时,我军的防空火力开火了。

    我先是听见附近有挺高射机枪,在向空中的敌机猛烈开火。接着听见隆隆的炮声,高射炮的炮弹在空中爆炸,在敌机的四周形成了一片弹幕,这一定是女子高炮连在开火。

    敌机为了躲避炮火,拉升到了更高的高度,才完成了转弯俯冲的动作。高炮火力为我们争取到的时间虽然短暂,但却非常宝贵,足以让运输队的大部分战士从车里逃出来,分散到路边的冰堆后面,以躲避敌机的攻击。

    我趴在路边的一个冰堆后面,眼睁睁地看着敌机第三次俯冲下来,用机载机枪将一辆卡车的驾驶台打得千疮百孔,随即起火燃烧,幸好司机早就逃出来了,否则现在性命难保。

    敌机攻击完运输车队,又调头去女子高炮连的防空阵地飞了过去。在反复的俯冲扫射轰炸后,敌机被弹片集中,拖着黑烟向远处飞去。

    这次空袭,让坦克分队损失不小。我刚才在远处亲眼看见有两辆卡车被敌机的机载机枪击毁,一个雪橇拖车被炸坏。等过去清点损失时,才发现有不少坦克驾驶员也在空袭中牺牲。他们在没有任何遮挡防护的坦克驾驶室里,驾车行驶了十几公里,人早就被冻僵了,以至于在骤遇空袭时,想完成逃离坦克的这个很简单的动作也不可能,牺牲得很惨也很不值得。几名牺牲的坦克驾驶员躺在地上,脸上好像戴着一个冰制的面罩,双手向前伸出,还保持着原来的驾驶姿势。

    由于报销了两辆卡车,多余的坦克兵坐不下,于是阿扎罗夫的这辆卡车也被临时征用。维托尔加诺夫大尉向我请示是否能让没车坐的战士,上我这辆车的时候。我小声地问了一句:“大尉同志,部队的伤亡如何?”

    大尉低下头,有些沮丧地回答说:“不小。坦克分队原有坦克二十辆,战斗人员八十人,再加上维修人员和后勤人员,总人数有一百八十五人。在刚才的空袭中,有十五人牺牲,二十六人负伤。”

    “会影响部队的战斗力吗?”

    “不会的,少校同志。”大尉抬起头看着我,用坚毅的口吻回答说:“必要时,我们的维修和后勤人员都能投入战斗,他们都会驾驶和操作坦克。”

    被打坏的汽车和雪橇、炮塔扔在了路边,劫后余生的坦克分队继续向目的地前进。

    在路过女子高炮连驻地时,阿扎罗夫把车停到了路边,说:“指挥员同志,您到地方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阿扎罗夫,你今天表现得很勇敢,好样的!”接着向他伸出手去,“希望很快能再见得你,祝你好运!”

    握完手,我推开车门,跳到冰面上,冲他摆摆手,转身往营地走去。

    走着走着,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在弥漫的硝烟里,我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难道女子高炮连在刚才的空袭中有人负伤或牺牲吗?想到这里,我没有回帐篷,而是直接往防空阵地跑去。

    绕过齐胸高的雪墙,眼前的景象再次把我惊呆了。三门高射炮被炸得粉碎,冰上到处是窟窿,一些弹药箱的木头碎片还在燃烧着。一片开阔的空地上,放着一排摆的整整齐齐的尸体,估计都是这几门高射炮的战士。没有牺牲的女兵们,有的在四处搜寻姐妹们的残肢断臂,有的在搬运弹药箱。

    不知道哪个眼尖的女兵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我,用带着哭腔的喊了一声:“少校回来了。”喊完就朝我跑了过来。她的喊声没有引起女兵们的反应,她们依旧在埋头忙着自己的工作。但等她扑到我的怀里,放声大哭时,才激动了其他的女兵,她们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

    扑进我怀里的是娜娅,我搂着她,轻声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娜娅对我的话没有任何反映,只是一个劲地哭啼,我又问了一句,她还是没有回答我。

    我向四周望去,女兵们个个都是面孔黑黑,沾满了硝烟,看来刚才的战斗一定非常残酷。我冲着她们大声地问:“谁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少校同志,”一名少尉军官从女兵中挤了过来,向我敬礼后报告说:“请您说话声音大一点,很多姑娘的耳朵都被炸弹震聋了。”

    我看清眼前站着的是娜娅的排长叶连娜少尉,便提高嗓门重新问了一遍。这下叶连娜听清了我的问题,大声地回答说:“报告少校同志,刚才有敌机空袭运输线的车队。我连发现后,为了掩护运输队,果断向敌机开火,并在战斗击伤敌机。但是敌机在攻击防空阵地的时候,用炸弹摧毁了我们三门高射炮,”说到这里,她低下头,手指向摆放遗体的位置,声音低沉了下去,“不少的姐妹光荣地牺牲了。”

    “连长和指导员呢?”没看见基里亚诺娃和奥尔洛娃,我心里不由一阵阵发慌,问道:“还活着吗?”

    “还活着,不过都负伤了。”

    听到两人还活着,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放开怀里的娜娅,吩咐叶连娜:“少尉同志,带我过去看看她们。”

    叶连娜带着我来到了一个雪墙后,找到了女兵连的连长和指导员。基里亚诺娃头上缠着绷带,背靠着雪墙,双手捂住脸,双肩拼命地颤抖着。指导员奥尔洛娃站在她的旁边,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而另外一只缠着绷带的手臂被一个三角巾挂在胸前。

    我的到来,立即引起了奥尔洛娃的注意,她把手从基里亚诺娃的头上移开,向我敬个军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少校同志,女子高炮连……”

    我打断了她的报告,用手轻轻地摸着她挂在胸前的手臂,关心地问:“伤势怎么样?”

    “不要紧,被弹片击中,只伤点骨头,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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