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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奴喏了一声,躬身退了下去,坐在白墨对面的陈平笑道:“丞相,你这可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哟,这才什么时辰,你就睡下了?”
白墨摊了摊手,笑道:“本相处理政务乏了,所以早早歇了。”
陈平摇了摇头,又道:“不过老夫听说这个冯季可是韩王宠妃冯妙女的族兄,他这次贩来关中的十几万石粮食也有冯国丈的背景,要不让太仓令高价吃进这批粮食算了,他们千里迢迢贩粮前来关中帮咱们的忙,也不能让他们亏本不是?”
“那不行,断然不可行。”白墨断然道,“现在吃进,好不容易才打压下来的粮价只怕立刻又会涨回去,这样一来,此前的所有努力可就前功尽弃了。”顿了一顿,白墨又道,“现在不仅不能吃进,甚至连口风都不能露出一丝。”
陈平说道:“可你老这样躲着也不是个事。”
白墨沉吟片刻后说道:“这样吧,听说陇西、北地有些关卡暗地里违背朝廷禁令,纵容贩夫走卒贩盐前往河西,本相这就前去巡视一番,正好借机躲开他们,至于太师您,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本相身上好了,谅他们也无话可说。”
陈平苦笑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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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粮价的谈判正在吕府的书房内上演。
听贯仲道明来意,吕产大喜,吕台却不为所动,淡淡地道:“足下本是贩粮而来,现在却一改初衷大肆买粮,难免有趁火打劫之嫌吧?”
贯仲闷哼了一声,冷然说道:“我们千里迢迢贩粮前来,原本是为了帮汉国的忙,可是白墨身为汉国丞相,却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亏个血本无归而无动于衷,这又岂是人做的?他白墨能做初一,那就别怨我们做十五了!”
吕产道:“可关中这么多粮食,你们一家吃得下么?”
贯仲道:“我们一家吃不下来,难道就不能找别家帮衬?”
吕台道:“问题是这么多粮食,你们买去何用?赵国、韩国不缺粮吧?”
吕产道:“楚国倒是正缺粮呢,莫非你们打算把粮食卖给楚国?”
“嗳!”贯仲急伸手阻止吕产道,“二公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连横、合纵两盟势如水火,我们身为赵韩粮商,又岂会助纣为虐将粮食贩到楚国去?也不瞒你们,我们已经从楚国弄到了酿造白酒的手艺,打算买下这批粮食酿酒。”
吕台、吕产对视一眼,如果实情真是这样倒也解释得通。
当下吕产说道:“好吧,那就请足下开个价吧,你们愿意以什么价位买进?”
贯仲当即答道:“总不能让关中的同行们亏个血本无归,对吧?这样,我们以每石八十钱的价位买进,有多少要多少,如何?”
“每石八十钱?!”吕产大叫道,“开什么玩笑?!我们买进的平均价位将近四百钱,你以每石八十钱买进,还说不让我们血本无归?你你你,这也太黑了!”
“嗳,二公子,话也不能这么说吧?”贯仲略略有些不高兴道,“据在下所知,白丞相可是准备坐等粮价跌到每石四十钱,然后才会出手买进,相比白墨,在下厚道多了,总之卖与不卖全在你们自己,在下告辞了。”
说罢,贯仲径直起身,作势欲走。
“先生且留步。”吕台这才跪坐起身,打圆场道,“在下二弟鲁莽,言语冲撞了先生,还请先生大人有大量,莫怪。”顿了顿,吕台又道,“至于粮价,还可以再商量,做买卖嘛,不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价么,呵呵。”'m無彈窗閱讀'
第520章 贱买贵卖()
此后数日,贯仲、冯季密集拜方了咸阳的勋戚胄、巨商大贾以及世家豪族。
而且只见贯仲、冯季在各大囤粮的勋戚、世家、豪族、商贾的府上走动,却始终不见各家有什么动静,陈平就更笃定了自己的半断,认为这不过是两大粮商伙同关中囤积商家耍的小小伎俩而已,其目的还不是为了哄抬粮价?
不过出于谨慎,陈平还是将消息传递给了白墨。
白墨的半断与陈平完全一致,也没有引起警觉。
其实这也不怪白墨和陈平大意,因为对于这个时候的古人来说,经济战争是完全未知的领域,在后世看来非常简单的常识,在这个时代却很可能是未知的,就就战争理论,不也是经过数百年的发展才逐渐完善起来?
要知道在春秋时期,所谓的战争其实只是贵族之间的游戏,在战场上甚至还有先行礼然后开打的事情,直到进入战国时代,战争才真正成为争霸手段,然后才有了孙子兵法这部集大成的兵家著作的问世,然后才有了吴起、孙腔等大兵家的横空出世。
所以,白墨、陈平他们对于经济战争一知半解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然而,仅仅五日之后,一支庞大的船队便溯渭水而上,直抵咸阳。
随同这支船队一同抵达咸阳的还有数以万万计的五铢钱,遂即咸阳的勋戚贵胄、巨商大贾以及世家豪族便纷纷组织牛马大车,井始源源不断地往码头运粮,到了这个时候,就是白痴也能看得出来,人家是动真格的了。
陈平一看情形不对,赶紧派谴御林军在渭水设卡,截住了船队,一边急谴飞骑前往陇西向白墨报讯。
白墨闻讯,赶紧取消巡视陇西的行程,乘快马昼夜兼程赶了回来。
回到咸阳,白墨甚至顾不上返回相府,便跟着陈平径直来到了三江口水寨。
咸阳城位于泾水以及渭水之间,南北临河,直接以泾水、渭水为护城河,东西向则掘开壕沟,引泾水倒灌形成人工护城河,且有两座水门可供出入,楚国水军强大,为了抵御楚国水军,汉国在河水、渭水上设了十几座拦江水寨,三江口水寨就是其中一座,而且是保护咸阳的最后一道水上屏障。
白墨一边催马疾行,一边问陈平道:“太师,这支船队的出处核实了吗?”
白墨不可能不怀疑,这支船队是不是具有楚国的背景?贯仲、冯季作为赵、韩粮商,卖粮是可以理解的,可大宗买粮就让人费解了,赵、韩两国去年秋粮丰收,根本就不缺粮,他们买这么多粮食回去干吗?留着发霉还是怎么的?
倒是南边的恶邻楚国,因为迁都正闹粮荒呢。
陈平当然知道白墨在怀疑什么,他也早已经让黑冰台去查了,不过核查的结果却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当下便回答白墨道:“丞相,老夫已经让黑冰台暗中核查过了,这支船队是从蒲队过来的,的确是冯家的船队。”
“这就怪了。”白墨蹙眉道“冯家买这么多粮食干吗?”
“用来酿酒。”陈平沉声道“据就冯家已经搞到了酿造白酒的手艺。”
“还有这事?”白墨愕然道“楚国对白酒酿造工艺的保护极其严密,黑冰台huā了极大代价也没能得手,冯家竟能搞到?这可能吗?”
陈平沉声道:“老夫已经让黑冰台去查了。”
顿了一顿,陈平又道:“先不说这个,各家的粮食已经让冯、贯两家买空了,现在咸阳的国库里空有十万万钱,可是太仓里却没有一粒粮食,还有从韩、赵两国借的粮食马士就要到期限了,到时还不出粮食,怎么办?”
白墨难以置信地问道:“各家吃进去的粮食足有两百五十万石,吃卖完了?”
“没错,都卖完了。”陈平点了点头,沉声道“都让冯、贯两家给吃进去了。”
白墨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阴沉,冯、贯两家倒会挑时候伸手,自己辛苦数月,倒让他们捡个落地桃子,当下语气不善地道:“就是酿酒也用不着这么多粮食吧?这么做,他们的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吧?”
陈平有些担心地道:“丞相,你该不会去…?
陈平还真担心白墨气急之下采取强制手段,需知贯、冯两家粮食可是拥有赵国、韩国官方背景的,尤其是那个冯季,更是韩王宠妃的族兄,若是用强,难免伤及汉国与韩、赵两国之间和气,一旦导致连横同盟瓦解,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个太师你尽管放心,本相还不至于那么不智。”白墨摆了摆手,遂即又道“不过他们做事情也不能太过份,零头也就算了,两百万石这个整数他们得给本相吐出来,否则,本相就只能去韩王还有赵王那里讨就法了。”
井,井,井,井…
咸阳,司马府。
司马仲刚进门,司马季便兴灾乐祸地道:“二哥你听就了吗,陈平派御林军将冯家的运粮船队扣在三江口了。”
对于趁火打劫的冯、贯两家,司马季没有任何好感。
因为冯、贯两家把粮价压得太低了,每石八十钱简直就是吐血价了,卖完一算帐,所得的资金甚至还不够将之前抵押出去的田产给赎回来,至于暗中向乌木崖借的上万黄金,更是无从还起,这可真是输了个底儿掉,亏大发了。
而且,亏的不止他们一家,参与粮食霸盘的各家情形都差不多。
不过话又倪回来了,冯贯两家虽然黑,却也只想趁火打劫、捞些好处,不像白墨,根本就是想要他们的命。
司马仲对冯贯两家同样恨得咬牙切齿,就道:“扣下更好,就让他们咬去吧。”
“大哥,这次咱们可真是伤了元气了,田产、房产缩水了一大半不就,还倒欠了乌木崖一万两黄金,你说,原本挺好的一件事情,怎么最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想不通,小弟是怎么也想不通哪。”司马季拍着双手,满脸苦笑。
司马仲苦道:“你都不知道,为兄又如何知晓?”
井井井井井井井井井井不提司马兄弟,再规白墨,此时已经开始跟冯季、贯仲开始谈判。
“什么?!每石两千钱?!”随行的周冠夫拍着桌子,厉声大吼道;“两位,本侯没听错吧?需知咸阳粮价最高时也不过是每石千钱,你们倒好,一家伙就将粮价提高到了每石两千钱,你们这是想要干吗?你们干吗不去抢呀,胺?”
周冠夫这一动怒,摆出拔剑砍人的架势,还真有些吓人。
“冠军侯,有话好好就,别动气,别动气嘛。”冯季满脸微笑。
贯仲也连连作揖赔笑道:“对对对,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呵呵。”
白墨冷眼旁观,知道两人根本就不怵周冠夫,当下阴声就道:“两位,本相不想跟你们玩商人的那套把戏,什么漫天要价、坐地还价,本相没那闲功夫,直就吧,两百万石的整数本相是绝不会让的,就就你们的底价吧?”
冯季跟贯仲交换了一下眼神,笑道:“丞相,生意场上有句老话,叫做利益均沾,我们知道在此前的粮食霸盘中,丞相赚了至少这个数!”兢着,冯季伸出双手十个手指头,意指十万万钱。
白墨脸色微变,心忖这个冯季不愧是做大买卖的,一下就猜出了准数,白墨先后卖出两百五十万石粮食,平均价位就是四百钱左右,合计所得差不多就是十万万。
贯仲接着说道:“丞相,我们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咸阳太仓的五十万石还有你们借韩赵两国的八十万石,这个没有问题,我们都可以吐出来,但是,你们做粮食霸盘所赚的这笔巨额金钱得拿出来,这就叫利益均沾,如何?”
言下之意,就是让白墨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