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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骑士,他的任务已经结束。看到这位骑士身上正在流淌着鲜血,拿破仑顺口问了他一句,是不是受伤了,结果那位骑士回答说,‘不,先生,我已经死了’,这句话一说完,骑士就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停止了呼吸。医生在给这位骑士做了检查后,得出了一个非常惊人的结论,从这个骑士受伤的程度来看,他在十五分钟之前,就应该死亡了!”
“我和老师专门研究了这些病例,最后老师得出了一个非常让我信服的结论。他认为,那名骑士拥有绝对坚强的信念,在受到致命重创后,他就是因为对领袖的尊敬与热爱,还有对完成任何的极度渴望,导致他的身体内分泌发生变化,脑垂体中分泌出生物兴奋剂,让他的大脑一直保持在某种兴奋状态之下,为他强行延续了生命。当他的任务完成之后,他的精神一放松,就立刻被死神拉进了怀抱。在人类历史进程中,像这位可敬的骑士之类的故事,并不在少数。”
几个护士都瞪大了双眼,这样的故事或者是事实,距离她们的生活真是太遥远了,远得就像是如听天书。
隔着特护病房门前的玻璃窗,看着接受了五个小时的手术,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仍然在危险期的病人,看着床前挂的病历卡片,医生将“马兰”这个名字慢慢印进了自己的大脑里。他伸手指着马兰,低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的这位病人,就是那种拥有最坚强意志,甚至在这方面,接受过某种特殊训练的人物。她在昏迷之前,一定用了类似于我刚才说的那种方法,对自己的大脑意识层进行反复催眠,为自己设定了一个强行恢复清醒,重新睁开眼睛的时间。一旦她预先设定的时间到了,她的脑垂体中,就会分泌出足够的兴奋剂,帮助她重新睁开双眼,甚至是没有通过急救,就硬生生的恢复了心跳和呼吸。”
“还记得我在她耳边,告诉她要接受五个小时的手术吗?”
医生微笑道:“我就是要让她在心里,把五小时重新设定成她的目标。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一旦设立了目标,就等于在是黑暗的大海中,为船只竖起了灯塔,只要她自己不轻易放弃,她就可能坚持到最后!事实证明,她成功了,我也成功了!”
说到这里,这位医生发出了一声轻叹:“我还没有见过一个能够让我如此惊奇的中国人。但是最让我惊奇的是,她竟然是一个女人,一个强行用上锁的方法,把生命死死牢在身体里,就连死神也没有办法的女人!”
马兰和雷震,都在手术台上撑过了最危险的磨砺。看着分躺在两间特护病房里的雷震和马兰,再看看打了麻药,已经躺在病床上,抱着柔软而暖和的棉被,陷入沉睡的杨符瑞营长,谢晋元终于长长的吐出了一口闷气。
在这个时候,还能保持清醒的人,只剩下了坐在轮椅上的谢晋元。
日本军人使用的三八式步枪,在设计上有着明显的缺陷,从这种步枪里射出来的子弹,打得够准,射击时稳定性也好,但是子弹打到人的身体里,瞬间停滞力太差,子弹直直的打进谢晋元的大腿,又直直的贯穿出来,只留下了一个并不算粗的弹孔,又幸运的没有伤到骨头。按谢晋元的估计,两周后他就可以用自己的双腿,重新站起来。
谢晋元扭过头,用歉然的眼神,看着他的妻子凌维诚。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对谢晋元说什么抱怨的话,更没有流露出不满,只是静静的陪在谢晋元的身边,用自己的温柔与体贴,无声的抚慰着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又亲眼看着伙伴受伤,而显得坐立不安的谢晋元。
在医生帮谢晋元处理完伤口后,不用他开口说话,凌维诚就直接找到护士,为他借来了一个轮椅。他那双年幼的孩子,算一算也有一年多时间没有见了,现在都懂事多了,一直乖乖的陪伴在他的身边,没有缠着他去讲军营里的故事。
谢晋元伸出手,轻轻搭在了凌维诚的手上,在这个时候,他真的想说点什么,来表达对妻子的感激。但是他嘴唇嚅动了几下,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谢晋元真的没有想到,他们一家四口的重逢,竟然是在这样一个环境。她看起来真的瘦了好多,是啊,想想看,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在兵荒马乱的上海生活了整整三个月时间,天天担惊受怕,还要思念着在战场上和敌人舍命血战的丈夫,又有几个人能经受住这种双重的煎熬?!
凌维诚在身上的钱都花光后,住进了英国租界的难民营,每天只能喝那种根本塞不饱肚子的稀饭,就算凌维诚不说,谢晋元也知道,她一定把自己的那一份稀饭,大部分都分给了两个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她能不瘦吗?!
伸手轻轻抚摸着两个孩子的脑袋,静静感受着一家四口,那种血脉相连的动人感觉,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医院,他连谢晋元在哪里都没有看清楚,就伸直了脖子,在禁止喧哗的医院大厅里,发出了一声带着哭腔的狂吼:“团长,不好了,那帮英国佬背手对我们下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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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养天地之正气(上)()
“我们把手里的武器全部交出去,他们就变卦了。他们的脸是说翻就翻啊!”
那个飞奔到医院来报信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不会有人相信,这样一个脸上挂满了汗水甚至是泪水,全身都沾满了灰尘,军装更被划得东一块西一条的男人,就是一个追随谢晋元在四行仓库面对百倍于己的日军,血战四天五夜的战斗英雄。
他一看到谢晋元,就放声哭叫道:“那帮英国佬不许兄弟们返回部队,我听他们的小队长说,英国人要把兄弟们都送到胶州,请我们在那里‘做客’!”
谢晋元怒目圆睁,在轮椅上猛然站起,旋即又重重摔到椅子上。听到这样一个消息,谢晋元只觉得一柄铁锤狠狠砸到了他的胸膛上,直砸得他眼冒金星,直砸得他双手发颤。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谢晋元终于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道:“是谁下的命令,史密斯中校呢?”
“不见了,团长你带着营长前脚一走,史密斯跟着后脚就走了,他说他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会有新的军官,来负责接待我们!”
一听到这里,谢晋元的心脏在瞬间就沉到了谷底,只要史密斯中校一消失,他和英国军方的所有协议,所有事先的口头约定,和史密斯中校的个人承诺,就全部死无对证。
“新来的是一个叫马飞的少校,是他们军队里的一个小队长。团长,那个家伙就是一个折不扣的笑面虎啊,他当着几千上海同胞的面,客客气气满脸笑容的把兄弟们都请进了军营营房,说是要让我们好好休息。等兄弟们手里的武器,连刮胡刀都一起上交出去,分散到他们的营房里的时候,那个马飞就立刻变脸了。他要我们都老老实实的呆在营房里,等待他们的处理,他还警告我们,假如我们敢捣乱,敢弄出什么麻烦的话,守在营房门前架起机关枪的英国部队,就要对我们开枪了!副营长就是看情况不对,所以想办法联络了几个营房的兄弟,制造了一点哗乱,掩护我跳出窗户逃跑,来向团长您报信!”
谢晋元的眼角在不停的跳动,英国军队的这种举动,哪里是什么“协助”中国军队从租界撤退,让他们这一支部队搭乘军车赶往南京。把机关枪架在了军营的门前,这种方法和态度,无异于已经将他带领的这三百多名中国军人,当成了已经缴械投降的俘虏!
“立刻带我回去,”谢晋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要亲自和这位马飞少校好好谈一谈。”
在一个小时后,也就是一九三七年,十月三十一日上午十点钟,大腿上裹着厚重的绷带,面容憔悴眼睛里却闪动着愤怒火焰的谢晋元,坐到了英国军队马飞小队长的办公室里。
“对于我国政府贵部的处理意见,我个人只能说上一声抱歉,我是一个军人,我必须要遵守上级的命令,我更有保护英国领土完整,用生命去捍卫英国尊严的天职与义务。”
马飞少校和史密斯中校一样,都能熟练的说一口流利的中文,他更口口声声,把军人的天职与义务挂在嘴边,但是在谢晋元的眼里看来,这位马飞少校与其说是一个军人,不如说更像是一个政客。
在这个时候谢晋元已经知道,他们这支部队,很可能已经为政治的筹码,或者可以干脆说成是牺牲品。在西方早有一位著名的作家说过,在政治家的血管里,流动着的液体都是黑色的东西。
“我们英国是一个主张和平、自由与民主的国家,我们尊重任何一个主权国家的领土完整与政治、信仰自由。面对两个主权国家的战争,我们一直在强调用谈判的方法,去和平解决,绝不会动用自己的军事力量,去涉及这样的军事战争。”
摆着正义的嘴脸,说着撒谎都能撒得白日见鬼的谎话,马飞少校脸上一直带着自信的微笑看着谢晋元。
马飞少校的确有资格去笑,在谢晋元带领的所有部下,走出四行仓库,并把手中的武器全部上缴后,他们就是没有了翅膀的雄鹰,是没有了牙齿和利爪的猛虎,就算他们身上的杀气仍在,但是他们已经没有了致命的武器,更没有了反抗的资本。他与谢晋元之间的谈判,就好像是一百年前,他们英国用战舰打开了清政府的海关和国门,为他们赢得了大量白银和开放港口一样,注定是一场绝不公平,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决定了最后胜利者的谈判。
“在这场中日战争中,假如我们帮助贵部穿过租界,无异于公开表示,我们英国军队支持中国。一旦失去了中立立场,我们英国政府正在积极推动,希望用和平谈判来解决这场中日战争的美好愿意,就会成为泡影。无论是日本军队,日本政府还是日本国民,都绝对不会承认一个立场已经发生偏差的国家,来充足调停者的角色吧?”
马飞少校望着谢晋元,他当真是语出如刀:“我个人认为,就算是你们国民政府,也不愿意看到这一点吧?”
谢晋元张开了嘴,可是他的嘴唇不断嚅动,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必须承认,马飞少校真的把他们的国民政府给摸透了!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份你们政府刚刚颁布的命令,希望我能够向你转达。”马飞少校把一份电报文件放到了谢晋元的手边。
这是一份由蒋委员长亲自下达的嘉奖令,它的实质意义很简单,国民政府为了表彰在四行仓库防卫战中奋勇作战的五二四团官兵,对参加了四行仓库防御战的所有官兵,都官升一级,谢晋元升职为上校团长,正式升职命令,将会在近日下达。
看着这一份本来应该是师长孙元良,或者是张柏亭师参谋长亲手交给自己的嘉奖令,谢晋元抬起头慢慢的吐出了一口长气,突然间谢晋元已经泪流满面。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没错,他谢晋元带领的这支部队,在四行仓库和百倍于己的敌人激战了四天五夜,他们的存在,已经成为抗战中所有中国同胞心中的一个信标。但是他们毕竟只是一支几百人的小部队罢了,为了实施用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