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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那个刚让童虎放了的赤膊汉子,从士兵手中夺来一把标枪要往童虎投掷。童虎忙将北宫伯玉的身子对准了他,笑道:“你这人,居然敢杀大酋长?”
那汉子大惊失色道:“你赶紧给我放了!”
北宫伯玉是个顽劣的人,脾性古怪,不受常理束缚。他从父亲手里接过大业,短短几年时间便联合了整个羌胡部族,人人尊称他一声大酋长。他自然有自己功夫谋略,来降服众人。他一路凯歌,就算与朝廷军队抗衡也未有失。今日竟是在与人交手的时着了道,给汉朝列候擒住,实属奇耻大辱。
第232章 董卓(四)()
他此时脸色铁青,道:“你不放我是吧?你也别想跑了。大不了大家一名陪一名。不,你那同伴也别想活。”
童虎冷然道:“你本来就没打算要放我,何况我的人。”
北宫伯玉道:“好吧,只要你能放开我,我保证放你们,若违此誓,天神降罪,整个部族毁之一炬。”
童虎松开了手,北宫伯玉一纵跃开,众将士没人敢上前为难童虎,谁都听到了大酋长亲口所说的誓言,那是不可违逆的。
童虎抱拳道:“在下失礼了,还请大酋长恕罪。”
北宫伯玉定睛瞧他,一阵哈哈大笑,道:“好,你了不起。走,和我喝酒去!”
童虎怔了一怔道:“这恐怕……”
北宫伯玉神情郑重地道:“我们宴请别人,便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吗?”
童虎心道:“他已有言在先,当不该有违誓言。既然强要留人,不如先去看看再说。”他道:“大酋长美意,我们怎可拒却?”
北宫伯玉哈哈大笑,领着众人朝着城中央去。那里支起了很大的营帐,北宫伯玉在帐内开宴。童虎、庞德、蔡玉、韩遂受邀在列,还有一些羌族的将领,各个虎头虎脑,目不转睛地盯着蔡玉。
蔡玉不以为然,却也不恼。
羌人上宴的酒菜颇丰,全是牛羊肉,有的是一整只拿来烤,再由人分切给众人。也有一条羊腿直接摆在面前,童虎胃口再好也是看得愣了一愣。而那些羌族勇士却大吃吃肉,大口喝酒,说不尽的畅快。
庞德凑近童虎道:“二哥,不会有毒吧?”
童虎摇头道:“不可能。”
庞德便拿起一腿羊肉,啃了一口,肉与油水溢满了口腔,浓香味美,他直呼:“好,好吃!”便是和身边的羌人敬起了酒。
蔡玉瞥了一眼北宫伯玉,这位大酋长正笑眯眯地看她。她抛了个美言,北宫伯玉虽说阅尽美女,也未尝过这般妖媚惊艳,一阵心神俱醉,拿着羊角酒杯,走到蔡玉面前,道:“大美人,来,我们喝一杯。”
蔡玉也不拘束,笑吟吟的起身,与他对酒而尽。
北宫伯玉哈哈大笑道:“好,好酒量。”他对蔡玉身侧的童虎道:“陇县侯,你内人可是好的很。你要是受制于我,我定要你交她来。”
蔡玉脸孔羞红,她也知道童虎谎称她是内人,是为了骗过守卫。可眼下人人都如此认定,似是自己心有所属,已是童虎的人。言念及此,忸怩起来,低下了头,莫名其妙的大感害臊。
他们吃吃喝喝,便到了晚上,还未停息。北宫伯玉还叫了羌族女子进来跳起了轻快的异族舞曲。庞德和蔡玉都看得目不转睛,不时拊掌叫好。
童虎各类舞蹈见得多了,不放心上。他趁着和北宫伯玉对酒的当头,问道:“不知道大酋长的千万将士何时攻打陇县?”
北宫伯玉笑道:“我若打下了,你的食邑问我要吗?”
童虎苦笑道:“我也未料竟是这样的地方,还不如三辅的一个亭侯来得安稳舒服。若是我颗粒无收,和没有一样。”
北宫伯玉道:“你看,我们羌人言而有信,那狗皇帝简直把你当猴耍。你不如入我营帐,从我做事,你要什么,金钱,美女,我都可以给你。”
童虎淡然道:“我眼下只惦记家里人。”
北宫伯玉道:“瞧见我那战马了吗?”
童虎动容道:“神马,真是神马。从未见过如此大马,简直奇兽。”
北宫伯玉笑道:“西域有汗血宝马,而此马乃此中之王,实属罕见,百年难觅。我们羌人称之为‘赤兔马’,可惜此马无人可驯,只能作为车驾所用。”
其时评马,凡是马面如兔的大多是重型马,高大强壮,力量惊人。
童虎心下一凛,道:“那是,神马随良主,既然已在大酋长手里,是天意。”
北宫伯玉道:“我把它赐予你,你随我,如何?”
童虎耸然动容,抱拳道:“谢大酋长不惜以神马赠之,可惜若是我随了你,那许多亲族不免大难临头。”
北宫伯玉道:“那也没什么为难的,你将他们安置到我这边就是了。”
童虎心道:“此时便拒绝了,他肯定心下不悦,杀我是不会的,但使绊子也是有的。”他道:“容我想想。”
北宫伯玉大喜道:“好,你想吧,我等你想明白。”
正言间,“嗖嗖”声响,一支支利箭穿透营帐射入。众人魂飞天外,有的人已中箭倒扑。童虎忙搂着蔡玉扑倒在地,顿时想到了和妻妾受围马车,让马贼奇袭时的情状。
此时这利箭源源不断,只听北宫伯玉大怒道:“谁敢犯上!”
箭矢射了一阵,十多名羌人死在当场,数人受伤。有人推开帷幕,一群士兵涌了近来,为首一人正是韩遂。
童虎一呆:“啊呀,这厮半途出去了,原来搞这一出。”
韩遂周围都是汉兵,身边有一名羌人,那羌人与北宫伯玉倒有点相像。
韩遂笑道:“大酋长,你的大位还是传给了北宫龙玉吧,自己弟弟,你还信不过?”
他身边的羌人笑着说起了羌语。
北宫伯玉大怒着也说起了羌语。两人似乎在叫骂,那北宫龙玉嘿嘿一笑,阴着脸。
韩遂大手一挥,大批将士将北宫伯玉团团围住,当场将他手下将士全部杀死。又有人要讲童虎等抓起来,童虎一手提着蔡玉,一手提着庞德,如提稚童,一纵落到了北宫伯玉身边。
童虎道:“大酋长,眼下你我攻守同盟了,那厮要我的命,也要你的命。”
韩遂朗声道:“童虎你必须死。”
童虎道:“今日我命不保夕,韩将军到底是汉人,看在你我同属的份上,还请让我死个明明白白,到底谁人要我的命。”
韩遂点头道:“告诉你也无妨,要诛灭你的乃是何进。”
童虎松了口气道:“果然是他。”
韩遂道:“你也不意外?”
童虎道:“他早想杀我。”
韩遂道:“他允诺只要杀掉了你,我便可以在凉州纵横。”
童虎怒道:“狗贼!”他寻思:“何进这狗东西简直要把汉室毁了,为了要诛杀我,不惜牺牲凉州。不是,他本就知道凉州”
第233章 董卓(五)()
韩遂大笑道:“好吧,你便与妻室一同死吧。”
北宫伯玉叹了口气道:“我到底还是太嫩,你们狠!”说着,便洒出一大把黑色粉末,连洒了三把,屋里的人顿时咳嗽不止,有的人似要晕厥。
童虎在他行动的时候便知不妙,忙用长剑划开帐幕,与庞德、蔡玉逃了出去。北宫伯玉也从那口子溜出,他道:“随我来!”
童虎等便紧紧追在后头,他们穿梭在营帐之间,很快跑到一条小道。不一会,四处号角声响起,显然是要抓拿他们。北宫伯玉领他们来到一处民宅。三人入内后,里面根本无人,十分破败。
童虎道:“这不是办法,他们会挨家挨户的查。”
蔡玉道:“出城才行。”
庞德道:“不行,你糊涂了,他们有马,比我们快。”
蔡玉嗔道:“笨蛋,你不能夺一匹马?”
北宫伯玉道:“先在这里等等,他们一旦要找我,必然发动很多人,一家一家找就会引起骚扰,我们等着乱局时再走。”
众人点了点头。过了一个时辰,松动声急骤而上,各种号角声齐鸣。
北宫伯玉本坐在地上沉思,猛然跃起道:“有人攻城!”
童虎等三人也是大惊,童虎问道:“甚么人?”
北宫伯玉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可能啊!这凉州之地也就我们和朝廷在周旋。周慎早已教我买通,不会是他。那陇城的守军更不可能,再过个半月他们都快要饿坏了。哪里有闲情来这边,又怎地不让我们发见?不可能,绝不可能,借他们一个胆子,也不会讲陇城弃之不顾,来攻街亭。”
童虎斩钉截铁地道:“确实不可能,他们怎地知道这几日你们要拿街亭?”
北宫伯玉点了点头道:“莫非是其他部族知道了北宫龙玉和韩遂的奸谋,来救我?”
童虎道:“那也是有的,眼下我们只要保命即可。”
北宫伯玉道:“好好躲着,静观其变。”
有了这般想法后,众人倒是安定了不少。庞德按奈不住,飞身落到了房顶上,童虎疾呼道:“你作甚么?”
庞德道:“二哥,我去瞧瞧。”
童虎大急,可庞德已经走远了。
过了一阵,庞德回来,众人起身相迎,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庞德神情骇异,道:“是朝廷的军队杀进来了。”
北宫伯玉脸色苍白地道:“甚么?!周慎?”
庞德道:“旗上写的是‘董’。”
北宫伯玉震骇,倒退半步道:“这……这董卓真是神鬼莫测。难怪父亲临死前让我小心他。”
童虎暗自松了口气:“到底是朝廷军队,总是对我有利一点。还是董卓这人不好相与,也不知会否对我等下辣手,真是麻烦。”
北宫伯玉叹息道:“罢了,罢了,北宫龙玉他们算计我再先,反倒是给朝廷大军来了个突袭。天意如此,天意啊!”他朝着童虎抱拳道:“兄弟,我先走一步,日后若是相见,再把酒笑谈。”
童虎回礼道:“自然如此,大酋长一路走好。”
北宫伯玉点了点头,长身而去,越过了墙头。童虎喃喃道:“不过是一时之差,从天上掉到地下,从拥有西凉之地,顿时变成孤身一人,时刻遇到凶险。”
过了一阵,童虎猛然道:“该走了。”
庞德道:“不等等吗?”
童虎正色道:“我不想与董卓见面,此人过于暴戾,我是陇县侯,他不一定看得起我。”
蔡玉不语。
童虎道:“走吧。”庞德和蔡玉都点了点头。
三人爬到一处屋顶,见大队汉兵在路上疾驰,似乎畅通无阻,而站在最激烈的便是城市中央,羌兵的首领大部分在那里。
三人跃下墙头,正待要往一处院子翻落,庞德“啊”的一声道:“大哥!”
童虎扭头去看,大道上,十多骑正驰过,当首一人赫然便是黑熊,此时他穿盔带甲,手持宽刀。
黑熊闻声停下,见到两人后,大喜道:“找到你们了。”
再度相聚,童虎却见大哥似乎是个将士。便问道:“大哥是董将军手下的?”
“甚么?”黑熊身后一骑道:“胡说八道,这位便是董将军。”
童虎等三人大骇,童虎更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颤声道:“大哥,你是董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