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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压轴,让立远先来如何?”
王元会淡淡一笑,余光却微不可查的瞥了眼卫樵,尽管不太明白傅明正的意思,还是笑呵呵点头道:“也好,让我也看看金陵盛传的第一才子会写出怎样的诗文来。”
傅明正笑着点了点头,只是笑容里多了几分王元会看不懂的意味,转头看向卫樵道:“立远,你来吧,写上三首,多了不限。”
卫樵微微一楞,心里转动起来,傅明正的这句话,总有些不对味。
王元会听了傅明正的话,心里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但又见卫樵好似在犹豫,反而又压了下去,一脸淡笑道:“卫公子不必紧张,我等只是谈些风月,不会外传,也不会影响你的大比成绩,尽管放开写来。”
他显然是认为卫樵被三首难住了,担心出丑,影响进士大考的成绩。表面一脸关心,却是绵里藏针的针对的傅明正。
卫樵瞥了眼始终安坐的傅明正,站起来对着几人抱拳道:“那学生献丑了。”
傅明正这才满意点头一笑,道:“嗯,我给你的那份名帖好生收着,大比之前去躺傅府,父亲想见见你。”
卫樵又是一愣,他的思维极其发达,却还是捕捉不到傅明正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卫樵索性也就不再去想,走到桌前,提起笔,眉头却又是轻轻一皱。他记得的诗词可都是千年精华,如果真要写出三首来,估计后面的王元会就不用压轴了?
嗯?想到这里,卫樵忽然心里一动,想起韩元给他描绘的皇帝,晋王,首辅,老帅四人的复杂关系,他隐隐把握到了傅明正的真正心思。
“不要藏拙。”卫樵刚要动笔,傅明正又笑着说道。
卫樵一听,顿时心里肯定了。却也不再多想,笔尖重重的落在洁白的纸上。
林丰正与石延秋当即一左一右的走了过来,目光落在卫樵的笔头。
去年圆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到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圆月时,花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石延秋与林丰正看完,两人对望一眼,很有默契的没有出声。
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
春到人间人似玉,灯烧月下月如银。
满街珠翠游村女,沸地笙歌赛社神。
不展芳尊开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石延秋两人再次对望一眼,微微皱眉,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石延秋两人面色战栗,俱是低头看着纸上墨迹未干的字迹,拧着眉头没有说话。
卫樵落笔,长舒了一口气。
“呵呵,不错。”不知道什么时候,傅明正与王元会已经走了过来。傅明正拍着卫樵肩膀,笑呵呵说道。
卫樵连忙转身,抱拳道:“多谢大人夸奖。”
傅明正笑意吟吟,王元会面色震惊双目难以火光。他这一刻心里已经肯定,卫樵就是傅沥新培养的门人,是用来取代他的,也完全可能成为第二个皇帝亲授的状元!
这个是他绝对绝对不会允许的!
“不能,绝对不能!”王元会面色冷清,心里怒吼咆哮。
他脸色铁青的转头看向傅明正,眼神毫不掩饰的怨毒。他现在已经明白傅明正的意思了,他早就知道卫樵的才华,说不准还是先前准备好的,今天特意来打他的脸的!
“好!很好!打的好!响亮,干脆,我还换不了手!傅明正,傅家,果然真好!”王元会牙齿咬的格格作响,脸庞更是狠狠的抽搐,极力的压抑着起伏的胸口,心里憋着滔天的怒火,几近一字一句的在心里怒吼着。
石延秋林丰正两人低头站在一边,隐隐感觉到在颤抖,目光里还带着一丝恐惧。
他们如何不明白这个场景的意思,完完全全就是用来打王元会的脸的,甚至,还是隔着王元会打晋王的脸!
他们这些小虾米完全不够看,只能躲在一边。
傅明正笑呵呵的看着,一手始终搭在卫樵的肩膀上。
卫樵尽管刚才已经想到傅明正的用意,可还是照做了。因为他隐隐猜到,傅明正今天代表的或许不仅是傅家,更有可能是宫里的意思,不然,王元会即便是傅家的叛徒,也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利用他公开打他的脸,毕竟王元会是晋王的女婿,而卫樵可以说是皇帝的人。一下子得罪两家,傅明正没有这么蠢。
卫樵早就上了贼船,从各位大人的烫金名帖,到御赐金牌,皇帝的赐婚许诺,路引,军中铁牌,以及各种暗中的帮助,可以说,老板已经给他预支了足够的好处,他要是再不帮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再说了,今天傅明正前面一番也是给足了他好处,有了那几句话,即便有人想动他或者卫家,也要先考虑一下承受傅家怒火。
所以,他按照傅明正安排好的步骤走了。或许,他还可能比傅明正想象中完成的更好。
“傅大人,王某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王元会对着傅明正一脸阴沉的一抱拳,双目冷森,阴冷怨毒,转身就走。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王元会也没有必要在虚情假意的敷衍了,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傅明正,卫立远!今天的耻辱,我要你们百倍的偿还!”王元会踏出门的一刹那,心里怒火冲天,双目血红爆闪着厉芒。
傅明正至始至终,脸上始终带着淡然从容的微笑,对于王元会那恨之入骨的眼神,似乎根本就没看到一般。看着王元会怒气冲冲的走出门口,转头看着卫樵笑呵呵道:“怎么样,将一个六部侍郎,首辅曾经的得意门生,二十年唯一的御授状元,如今晋王的女婿,给狠狠的得罪了,有什么感想?”
石延秋与林丰正低着头,悄悄的退后了几步。他们两人自然很有眼力劲的,这个时候,他们只能尽量让自己透明。
卫樵心里倒是没什么感觉,反正自己身前都有高个子顶着,但面上还是苦笑道:“傅大人,这次学生可是被你害惨了。”
平时自然没有人敢跟傅明正说这种话,但是如今这种场合听来,傅明正却是哈哈大笑,拍着他肩膀道:“你还不知足,整个大齐你看看,有哪个能够让王元会落荒而逃的,不出明天,你的名字肯定就会在金陵传遍了。”
看着傅明正那似乎很畅快的笑声,卫樵脸上的苦涩就更多了:“傅大人,学生担心今天晚上会被人杀死扔到莫愁湖,一年两年估计都没人知道。”
傅明正笑声就更大了,转身走向座位,卫樵自然也要跟过去,傅明正坐下来转过身,笑意稍稍收敛,看着卫樵道:“你估计还不知道那块金牌的作用,他就是一块保命符,整个大齐,除了皇上没人敢动你。”
卫樵一怔,他还真不知道那块金牌有这个作用,也隐约明白,为什么论佛闹了那么大动静,没几个人真正找自己麻烦的原因了。
不过即便如此,卫樵还是一脸苦笑,道“傅大人,就算没有生命之虞,学生今后是也步步艰难了。”
傅明正指着卫樵,哈哈一笑,却还是一脸满意笑容道:“好吧,你想要什么,看在云崖最近懂事不少,加上你表现不俗的份上,不过分的我考虑考虑。”
卫樵早就等他这句话了,上前一步,低声道:“大人,我听说今年关外驻军棉衣缺口比较大?”
傅明正转头看向卫樵,嘴角挂着淡淡的玩味笑容。
卫樵吸了吸鼻子,低着头躬身站在那里不动。
关外驻军棉衣缺口自然是有,但说较大自然是扯蛋。关外驻军棉衣是三年一换,今年是第正好是第三年,卫樵的盘算是只要卫家能够为关外驻军补足缺口,那么就等于为卫家明年成为关外驻军棉衣供应商打开了一扇门,到时候努努力,说不得真能吞下这块肥肉。
不过傅明正显然一眼就看出了他心里的算盘,眼神笑意闪动,又看了眼已经退到一边的林丰正与石延秋,低头思索一阵,抬头看着卫樵笑着道:“好吧,我给你问问,争取将明年棉衣更换也给你们卫家做。”
卫樵一听,立即抱拳道:“多谢大人。”
‘争取’自然是不用了,这句话基本就算是内定了。
傅明正摇头笑了笑,道:“你还是少关心这些事,将心思放在大考上,关外匈奴又蠢蠢欲动,好男儿不能紧盯着自己家那点小地方不放。”
卫樵轻轻一笑,也不反驳,笑着道:“学生记下了。”
傅明正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忽然转头看了眼楼下,只见永和桥上挤满了人,火光通红的花船在河里慢慢靠向拱洞,各种欢呼声此起彼伏,极其高亢。
傅明正脸上笑意一闪,转头对着卫樵笑道“好了,今天是皇后大寿,我现在要进宫,就不陪你了。”
卫樵立即躬身,道:“学生告退。”
傅明正点了点头,卫樵转身退了出来。
说起来也有意思,傅明正的弟弟是卫樵的徒弟,而卫樵对傅炀的哥哥自称学生。
卫樵一脸淡然的走到门口,转角脸上顿时笑容乍现。
“赚大发了。”卫樵走下楼,握着拳头,兴奋的忍不住低吼道。
傅明正看着卫樵走出门口,目光悠然,低声笑道:“不错,的确比我年轻时候强上不少。”
石延秋与林丰正看着卫樵迈出门口,对视一眼,向着傅明正走了过来。
傅明正看了两人一眼,笑着道:“是不是看不懂?”
林丰正虽然是御史大夫,名义上还是傅明正的上官,却还是恭恭敬敬的点头,面带疑惑。
石延秋是皇帝提拔起来的人,但傅明正的立场并不完全代表傅家,更多的时候,与皇上更亲近,所以他也跟着点了点头。
傅明正淡淡一笑,道:“二位大人觉得王元会在晋王党中地位如何?”
林丰正眉头微皱,思索着说道“晋王当初不惜用自己最疼爱的郡主拉拢王元会,显然是打算培养他。到了这个时候,即便他还不是核心人物,估计也要近边了。”
石延秋对于这些争斗见怪不怪,若有所思的也跟着点头,道:“王元会心机城府都足够,唯一缺乏的就是磨练,有个三五年,入阁不是问题。”
两人说完,抬头看着傅明正,还是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傅明正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们大概不知道,皇上送了块金牌给立远,这块金牌,整个大齐只有两块,是从太祖开国时候传下来的。”
两人一听就是面色一变,只有两块,太祖传下来的,那么,就是太子凭证的那两块了。
这两块金牌一般是直接赐给太子,如果是赐予外人,那就表示着这个人将是太子最亲近之人,由他转交给太子,以表示皇帝对此人的重视。
这块金牌或许作用不是很大,但代表的意义却非凡!
石延秋眉头紧皱,忽然抬头道“大人是怕晋王横生枝节,今天特意让卫立远扫了王元会的面子,断绝晋王那边的念想!”
傅明正脸上笑容多了几分,看着石延秋点头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