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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自从李世民登基之后,三位王爷基本就不进宫,整日靠着皇族的福利待遇,整日沉迷在醉生梦死之中。
长孙无忌也能猜透他们为何会一反常态进宫帮裴寂说话,求来奉旨旁听之权,就因为裴寂这老东西掌管着宗正寺,而皇族每年的福利待遇与俸银,恰恰就由宗正寺把持着。
裴寂只要随意找个名头扣押一点下来,就够这几个王爷遭罪的了。
如此,裴寂让他们帮忙,他们岂会不帮?
再加上李二陛下长年见不到几位兄弟,难得进宫一趟求他这点事儿,李二陛下还能不答应?
长孙无忌暗暗啐了句脏话,狗日的裴寂,真是条狡猾的狐狸!
一直久久没有说话的刑部尚书韦挺,见着两系人马这刚一见面,就势成水火掐了起来,心里也是一阵暗暗叫苦,唉,这冤家碰头,案子还审不审了?
无奈,他这个中立之人只能站出来充起和事佬,轻声对两边劝道:“两位,这公堂之外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咱们还是先审案吧,如何?”
裴寂嘿嘿干笑两声,大大方方地挥挥手,说道:“裴某只是来旁听的,审案之事说过不掺合就不掺合,诸位大人请吧!”
高士廉和长孙无忌没有搭理裴寂,冲韦挺点点头,示意审案继续进行。
暂时,公堂之中几位大佬相安无事了起来。
嘭!
韦挺接过长孙无忌的惊堂木,重重拍了一下,冲下面的龚吉喝道:
“龚吉,你刚才说还有事情隐瞒,没有交代清楚,现在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说!”
“啊?”
龚吉跪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堂首的长孙无忌,又看了一眼端坐在一旁,手里捧着圣旨眼睛如鹰视般盯着自己的裴寂,惊呼一声后,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我……”
刚说了一个字,欲言又止。
此时的气氛甚是紧张,门口之外围观的人群纷纷噤声,侧耳倾听着龚吉的交代。
就连郭业都有些紧张起来,手心有些出汗,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贞娘的小手,因为力道有些大的缘故,箍得身边的贞娘差点喊疼呻吟了出来。
公堂之中,龚吉迟迟没有交代。
嘭~!
公堂之上,又是一声惊堂木响起!
韦挺剑眉横起,如怒目金刚一般相视着龚吉,喝道:
“龚吉,本官再给最后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
第527章 大闹公堂()
“唉……”
龚吉双肩微微一耸,直挺的腰板松垮了下去,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萎靡不堪,长叹一息之后,硬着头皮说道:“好叫堂上三位大人知晓,若仅凭我一个从五品的库司郎中,又怎能在库司之中呼风唤雨,只手遮天呢?纵是给我泼天大胆,也不敢如此大肆敛财,贪赃枉法啊!”
“哦?”
“嗯?”
堂上的长孙无忌与旁听的裴寂相继惊疑了一声。前者眉头徐徐舒展,眼神中带着喜色;后者眉毛一挑,脸色顿时阴沉了起来。
长孙无忌不顾此时是由韦挺主持问话,急急对龚吉问道:“龚吉,你的意思是说你后头还有人替你撑腰,替你掌舵,是也不是?你背后主谋乃是何人?你们的同党又有多少?你快快说出来,若你主动坦白,本官定会与其他两位大人酌情考虑你的罪责,从轻发落一番。”
龚吉闻言,得到了长孙无忌的承诺之后,脸色萎靡之色顿散,跪地磕头作揖道:“谢谢长孙大人,我这就说,这就说……”
“放肆!”
旁听的裴寂陡然站起,阴沉地望着长孙无忌怒斥道:“好你一个长孙无忌,你这是在诱导案犯,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喂喂喂喂!”
高士廉恰到时机的站起来,对着裴寂指责道:“姓裴的,你是奉旨过来旁听呢,还是负责审案?嘿,若老夫没听错的话,刚才可是有人信誓旦旦的宣称,绝不搀和审案。莫非你想食言而肥,或者你想忤逆了陛下的圣旨不成?”
“你……”
裴寂顿时被高士廉又踩呼了一脚,气得脸红耳赤,手中紧紧握着圣旨,不知如何应对。
韦挺一直都不掺合双方狗咬狗,保持着中立,现在见着裴寂公然破坏规则,不由冒头起身说道:“裴老大人,你可是奉旨旁听啊,可千万不能违背了圣意,莫要在打断我们审案了。”
裴寂心有不甘地喊道:“可是长孙无忌这是赤裸裸地在诱导龚吉撒谎,莫非想炮制冤假错案不成?”
长孙无忌冷笑一声,说道:“裴老大人莫非是老得耳朵都不灵光了?龚吉的话还没说出来,你就知道是在撒谎了?还是说裴老大人心里有鬼,怕龚吉说出一些惊天秘密不成?”
“胡扯,长孙无忌,你敢诬陷我?”
裴寂恼羞成怒,作势就要上前与长孙无忌理论。
韦挺见状,纵是想保持中立也对裴寂倚老卖老来搅局心生不满,沉声喝道:“三司会审,不得放肆!”
喝住了裴寂之后,韦挺继续说道:“裴老大人,长孙大人这不是诱导案犯,而是合理推测正规问询,这是我们刑部与大理寺的审讯技巧。本官再次敬告裴老大人,大理寺公堂之上,禁止喧哗,可千万不要坏了三司会审的规矩,不要让韦某为难。”
说着,指了指堂中两侧的衙役,沉下脸故意不看裴寂,吩咐道:“本官再说一次,若有人敢在审案期间喧哗闹场,乱棍打出大理寺!”
“喏!”
韦挺话落,裴寂已然面色苍白地重新坐回椅子,屏气凝神地看着龚吉,听着他的回答。
龚吉也不敢去回望裴寂,硬着头皮心下一狠,说道:“禀告三位大人,我乃已故尚书右仆射封德懿封大人之门生,当年便是封大人推举我进的兵部,从小小的库司掌固官开始坐起,一路扶摇之上到了今天的库司郎中,都是封大人一手促成。自从我出任司郎中以来,凡贪墨的银子必有封大人一份,而且是足足的大份。”
“哦?”
长孙无忌装作极为震惊的模样,继续问道:“这么说来,封大人一路推荐你都是出于索贿分赃的目的咯?”
龚吉咬着牙点头应道:“正是!若非当年我机灵会来事,封大人怎么可能会从这么多人里头选中我?每年年末,凡我在一整年间贪墨来的银子,受贿来的银子,封大人至少拿走七成。”
长孙无忌一个劲儿地摇头叹惜:“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封德懿居然是这种人,唉,本官真是错看他了!”
旁边的高士廉自然知道外甥的意思,也配合着他摇头叹息,鄙夷地看着裴寂,好像在说,你看看你们武德旧臣这些人,咋这么没出息呢?
此时的裴寂虽然忌惮韦挺刚才的那番规矩不敢闹场声张,但是已然气得眼球充血暴突出来,死死地盯着龚吉。
长孙无忌又问道:“龚吉,根据那本账簿来看,你在贞观元年到现在的贞观四年,也就是封德懿去世的那一年到如今,可是一直都在继续贪墨,继续收受贿赂。本官很好奇,封大人都去世了,再也没人跟你索要分赃了,你为何还不收手,莫非你已经欲壑难填,浑然不顾见好就收的道理了吗?”
“唉……”
龚吉又是重重一声叹息,哀诉道:“长孙大人有所不知,封大人一直以来从下官手中分赃而走的银子,并非是他一个人独享。封大人代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封大人去世之后,还有某些大人在跟下官伸手要银子。若下官敢不继续每年维持着孝敬,呵呵,他们定会将下官打回原形,变成原来那个狗屁不是的龚吉。敢问长孙大人,在这种情况下,下官焉能收手?岂敢不继续贪墨,不继续收取贿赂下去?”
龚吉一番话,直接把自己从贪婪的蛀虫塑造成了被逼无奈的苦主,面对着如封德懿一样存在的大佬,他不敢不贪,不得不贪。
堂外的郭业听到此处,真是暗暗叫绝,这孙子还真他妈能瞎掰啊!
而长孙无忌听到这儿,已然是暗暗兴奋,因为他知道最大快人心的部分即将到来。
随即他问道:“龚吉,那你说说,封大人去世之后,又是哪些大人逼迫着你去贪污,去索贿,去中饱私囊,去监守自盗?”
龚吉低着头说道:“一人是尚书左仆射萧瑀,一人是汉东郡公、荆州大都督陈叔达,另外一人是江国公、扬州大都督杨恭仁,还有一人,一人是……”
龚吉忍住心脏砰砰狂跳,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裴寂,又赶忙低下头来,吱吱唔唔地说道:“还有一人便是河东郡公、当朝宗正寺卿裴寂裴大人!”
长孙无忌顾不得装诧异,急急问道:“可是坐在一侧旁听本案的裴寂裴大人啊?”
“正是!”
龚吉头也不抬,狠下心来点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放肆,放肆!”
裴寂再也淡定不住了,去他妈的三司会审,暴跳如雷地叫道:“你这是污蔑,你这是栽赃!”
“裴寂,你三番五次闹场大理寺,居心何在?来人,将裴寂哄出大理寺!”
韦挺还未发话,高士廉已经配合起长孙无忌,指挥起两班衙役准备将捣乱的裴寂赶出去。
高士廉喊完,韦挺这才从龚吉的口供中反应过来,也是对两班衙役喊道:“裴寂目无法令,连连闹场阻断审案,念你一把年纪,不乱棍打出,来呀,将裴寂给本官架出大理寺,等待审讯结束。”
“喏!”
两班数十衙役手执棍棒,团团将裴寂围拢了起来。
裴寂突然高高举起手中的圣旨,高喝道:“陛下御赐圣旨在此,谁敢动我?亵渎了圣旨,等同欺君犯上!”
霎时,
所有衙役也被裴寂的突兀举动给震慑到了,正如他所言,御赐圣旨当前,谁敢拿他?
韦挺一时被裴寂给唬住了!
而长孙无忌和高士廉彼此又是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透着困惑,裴寂突然来这一出,可怎么破?
如果不将裴寂赶出公堂,这审讯就无法继续进行。
可是审讯不能中断,现在已经问案到了这个地步,刑部尚书韦挺明显也有了相信龚吉所言的倾向。
只要当着韦挺的面,将刑名师爷录写的口供让龚吉签字画押,那这次三司会审就算是彻底大功告成了。
娘的,大功即将告成,武德旧臣系眼瞅着就要完蛋,就差这临门一脚。
裴寂不走,如何能让龚吉顺顺利利的签字画押?
怎么破?
怎么破?
场面一时间,僵住了!
长孙无忌和高士廉心里暗暗焦急,审讯千万不能中断,必须趁着现在刑部尚书韦挺还偏信龚吉所说之时,坐实了这件案子,不然,拖延候审,那就委实变数太多了。
就在长孙无忌和高士廉心急如焚之时,堂外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诸位大人,可否听下官一言?”
韦挺听着又有人在外头喊话,出了一个裴寂又来一个闹场的,这是要置公堂于儿戏之所?
顿时勃然大怒道:“大胆?何人敢在堂外呱噪?”
“我乃兵部兵司员外郎郭业,我有话要讲!”
郭业?
郭业!
高士廉和长孙无忌纷纷将头转向堂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