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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教堂相比,情况非常令人尴尬,不符合一个世界大国的形象,你还记得吗?”
庄森惊讶不已:“箫,你的意思是……”
小茶壶意气风发地解释起来:“我想先把这一百多米道路两旁的房子和地产,以及萧瑟偏僻、没有几户人家的文殊院西面的空地全都买下来,把两条相邻的路拓宽铺好,将成片土地略作平整,保留多达三百多棵的各类大树,再预先修建质量优异的下水道,利于整片区域的生活污水高效快速地排走,到时候就不怕没人过来建房。
“粗粗计算一下,总投资应该不会超过三万银元,我想,各国教会和慈善机构,甚至目前处于繁杂窘迫闹市区的各国使领馆,不会吝啬一两万银元买个占地宽阔、清静优美的好环境!退一步说,就算这些有钱的外国机构不来,我也有办法引来本地富裕阶层投资这片高尚住宅区,前提条件不过是我需要先筹集到三万银元的启动资金。”
庄森沉默了,直觉告诉他小茶壶有能力办到,合作数月,他从未见过小茶壶失信,许多在众人看来非常困难的事,小茶壶都能轻松解决,而且很多办法令人耳目一新,令人印象深刻,倍受启发。
庄森并不怀疑小茶壶的雄心壮志,唯一能阻止小茶壶实现目标的,恐怕只有时间了,毕竟以小茶壶如今的能力和社会地位,要承担这个看起来非常巨大、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建设工程,还存在许多的困难,哪怕他能成功说服德国人和罗柏亭先生参与其中。
小茶壶看到庄森一脸郑重地凝眉思索,摇头笑笑,转移话题道:
“庄森,上个月曾听你说,罗柏亭先生的弟弟威利先生有一套七千瓦蒸汽发电机,因买家毁约而闲置在上海库房里很久了,对吗?请你回去后帮我问问,能不能以赊销的方式卖给我。”
“萧,能不能告诉我,你买发电机干什么?”庄森顿时警惕起来。
小茶壶环指周围一圈:“我要给这片区域供电供水,需要在西面这几个水塘周围建个简单的加工厂,总不能连个人力车的铁皮车厢都做不好吧?”
庄森大吃一惊:“萧,你打算自己干?”
“不不!你太敏感了,只是个比方而已,我不是要生产人力车、自行车这些东西,可以做的东西多着呢,比如加工一些五金工具和配件、生产螺钉、螺帽、紧固件什么的,都需要机床和电力,总比什么零配件都到英国或者上海采购便宜吧?”小茶壶诚恳地解释。
庄森只好耸耸肩:“萧,真不知道你的脑袋是什么做的,总有那么多超出别人想象的设想,不过目前看来,成都不少热衷工商业的富绅都在密切关注工业领域的创业可能,如果你想法太多的话,恐怕很难集中精力,在即将到来的竞争中也难以步步领先。”
小茶壶点点头:“谢谢你的提醒,我的朋友,其实我刚才说的,都是经过反复考虑的,看起来摊子铺得很大,困难重重,其实只要进一步归纳,也不过就两件事,以目前我在车行和两个商行获得的利润来看,只需十个月的积累,就能开始做这两件事,而且只需做好最关键的第一步即可,对此我很有信心。”
庄森不得不赞同:“这点我没有异议,你现在每月的利润总额一直在快速增加,仅是我所知的煤油销售一项的分成,你上个月就获得了两千二百元的纯利润,等下个月成都周边八个县的销售量汇总上来,恐怕你获得的利润分成会增加两倍,所以,我对你的能力没有任何怀疑,只是希望你走得更稳妥些。”
“谢谢!我会把你的忠告记在脑子里的。”
小茶壶笑了笑,从短衫里拿出一张报纸递给庄森,挤挤眼睛,逗趣般地问道:“庄森,你先看看这份政府发行的报纸,然后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的中文水平很糟糕,报纸上一半的字看不懂,中国文字太难学了……”
庄森抱怨归抱怨,还是从小茶壶手里接过报纸,疑惑地低下头看起来,不一会儿他猛然抬头,指着第一版画上粗线条的硕大告示,惊呼起来:
“萧,别告诉我你要去当警察!”
周围众人吃了一惊,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小茶壶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莫非是挨打之后气不过做出的偏激反应?
小茶壶收起笑容,非常严肃地说:“我下定决心了,五天后就去应征警察,政府公告说得很清楚,凡踊跃应征而被录取者,均可继续报考下月初开学的四川陆军警察学堂,我相信以我的能力能够顺利考上。
“姐、诸位兄弟,我们要想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下去,就不能没有权力,不能没有合法的政治地位,而目前通向权力的唯一捷径,就是冒着染上臭名声的风险去当警察,当警察至少能合法地拥有武器和权力,能保护我们自己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所以,不但我要去应征,二弟也得去,谁反对也没用,这件事不是大家一时半会儿能想清楚的,所以我擅自拍板一回,不许任何人反对,否则,别怪我不给面子!”
小茶壶青肿未消的脸,露出罕有的杀气,满是血丝的眼珠里,闪耀着逼人的精光,吓得众人噤若寒蝉。
小茶壶转向一脸不可思议的庄森,非常客气也非常坚定地说道:
“我的朋友,请你回去之后,替我感谢罗柏亭先生的亲切关怀,并把我的这个决定转告给罗柏亭先生,我想,他会理解的。在此,我向你和罗柏亭先生郑重承诺,无论我是否当警察,都不会耽误我们之间的亲密合作,而且我非常希望彼此的合作会越来越好,前进的道路越来越宽广。”
庄森深吸口气,拍拍小茶壶的肩膀:“我会的,你的诚意和信用一直都很好。”
“谢谢!”
第十九章 事情竟会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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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日,上午九点。
小茶壶和麻杆赶到皇城东面繁华区的华兴街巡警道衙门,衙门口身穿新军制服的人进进出出,脚步匆匆,可是却没见几个应征的人。
高大威严的大门两侧,分别挂着两块白底黑字牌匾:右边悬挂的长条形牌匾写着“四川通省警察总局”,左边稍小一些的牌匾写着“四川陆军警察学堂”。
小茶壶纳闷了好一会儿,心想警察和陆军怎么凑一块儿了?可他来不及多想,就登上石阶,礼貌地寻问守卫在哪里报名?是否需要什么手续和凭证?
身穿新军黄色制服、手握长枪的守卫一听是来应征警察的,问都不问,就向衙门内努努嘴。
小茶壶礼貌致谢,拉着还是有些不情愿的麻杆,大步进入大门,转过一面高大精致的浮雕照壁,一眼看到宽阔的院子里已经聚集百余应征者。
东面厢房前的大树下,摆放两张长桌,长桌后面坐着三位头戴大盖帽、制服笔挺的军官,桌子前约有二十余应征者排着歪歪扭扭的队形等候登记,其余大多数应征者三三两两散布在院子里,似乎已经登记完毕,等待下一步指示。
小茶壶拉上麻杆,径直走到东面排队,转过脑袋,低声告诫麻杆:
“二弟,从现在起,你得习惯‘麻刚’这个大名,这名字可是你自己起的,户籍上登记的、还有房产契约上登记的都是这个正式名字,你要尽快适应。我呢,‘萧溢茗’这个大号也要就此亮出来了,否则不成体统。”
麻杆压低声音:“你不是说要把名字改过来吗?”
“来不及了,唉!都怪我姐,当初办理户籍时自作主张报上这个名字,如今衙门里存档的商行和房产契约上都是这个名字,你让我怎么改?以后再说吧。”
小茶壶颇为无奈,甚至有点儿恼火,说完转过头去,不再和麻刚啰嗦。
不一会儿,小茶壶难过地发现,前面登记的应征者,都持有户籍所在地开具的文书,听说话口音,有周边各县的,也有重庆来的,而自己两兄弟双手空空地前来,心想这下可坏了,没料到在这事上疏忽了!
可人都来了,总不能这样说走就走,怎么也得问个清楚明白才是,于是硬着头皮,继续排队前行。
十余分钟后,终于轮到小茶壶。
坐在桌子后的军官伸出手,看到小茶壶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当即沉下脸,大声问道:“你的应征文书呢?”
萧溢茗挺起胸膛,笔直站立,不慌不忙大声禀报:
“报告长官,本人萧溢茗,家住城北文殊院西巷,户籍落在城北民政公所,来时公所衙门管户籍的官爷尚未上班,本人担心错过报名时间,就先赶过来了。”
“如此大事岂是儿戏?回去把文书办好再来,下一个!”招募官根本不理会萧溢茗的理由。
萧溢茗满脸沮丧地鞠了个躬,说声“对不起”便转过身去,向大门外走去,同样没有文书的麻刚急忙跟上。
“等一下——”
萧溢茗迅速转身,只见坐在刚才那个招募官身边的中年军官已经站起,脸带微笑地向自己走来,连忙上前一步,并腿力正,恭敬等候,早已被灌输纪律重要性的麻刚,也随之做出同样的动作。
中年人显然非常满意萧溢茗的表现,来到萧溢茗两人面前三步停下,迅速将两人上上下下扫视一遍,见两人衣衫整洁,颇有英武之气,身材虽然谈不上魁梧健壮,但也算得上高挑匀称,要比大多数应征者高出半个头,于是中年人的爱才之心更浓,温和的脸上露出欣赏之色:“我叫周肇祥,是本届招募的主考官。”
“周大人……周大人好!”
小茶壶没想到此人就是报纸上常谈到的警察总局会办,警察教育制度改革后刚成立的四川陆军警察学堂的教育长周肇祥。
周肇祥对忐忑不安的萧溢茗点了点头,仍然和气地问道:“我听说过萧溢茗这个名字,皇城北面有名的‘捷达车行’和‘华西洋油总经销商行’,里面是不是有你的股份?”
萧溢茗一张脸顿时红起来:“回禀周大人,两个商行确实有在下的一点股份,一个月前新开张的华西五金商行,在下也掺乎进去了。”
“你今年多大了?”周肇祥又问。
萧溢茗赶忙回答:“满十七进十八了,我旁边的麻刚也是。”
周肇祥赞许一笑,对来到身边的两个招募官道:“二位看到没有?这样有本事的年轻人如能招进来,想必我们总办大人会很高兴。总办大人历来热衷于实业救国,要不是这次身受制台大人的重托,整顿和扩编警队,改革本省警察教育制度,恐怕总办大人已经辞去本职,转而就任劝业道总办了。”
两位招募官连连点头,心里非常清楚顶头上司周肇祥看上了这两个年轻人,于是连忙上前笑着说道:“既然有如此人才,区区证明文书完全可以免了。”
就这样,萧溢茗和麻刚顺利完成报名登记,在招聘官客气的指引下,跟随二十余人排队进入东厢房中间的大厅,一群衣衫各异的年轻人尚未站好,就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靠墙站好,全脱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