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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儿道:“嗯。这我倒听过。”
赵全海道:“那看来瘦小枯干的老人,便是当今‘鹰爪门’的第一名家,人称‘视人如鸡’王一抓。”
小鱼儿道:“视人如鸡?这算是什么名字?”
赵全海苦笑道:“名字是他自己取的,意思就是说,无论什么人,在他眼中看来,都好像小鸡一样,老鹰抓小鸡,岂非只要一抓?”
小鱼儿失笑道:“好怪的名字,好大的口气”
目光转向那黄衣僧人,只见他身材魁伟,相貌堂堂,坐着也比那王一抓高了一个头。
此刻两人四掌相交,那王一抓当真像鹰爪下的小鸡一样,小鱼儿忍住了笑,悄声道:“依你看来,这两人谁像小鸡?”
赵全海又想笑,又不敢笑,自己面上的神色却已变得可笑得很,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道:“这位黄衣僧人,便是五台山鸡鸣寺的黄鸡大师。”
小鱼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道:“像小鸡的偏偏要叫老鹰,像老鹰的偏偏叫作鸡,这两人看来倒真像是天生的活冤家死对头,却不知”
忽听一人叱道:“闭嘴!”
这叱声并不甚响,但入耳却极沉重,竟震得小鱼儿耳朵都麻了,再瞧发出叱声的蓝衣老人,却连头也未回,目光只是凝注着王一抓与黄鸡大师的两双手掌,生像是除了这两人外,世上别的人都未放在他心上。
小鱼儿撇了撇嘴,道:“这小子又是什么角色?”
赵全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瞧了瞧那蓝衣老人,又瞧了瞧小鱼儿身上的蛇,终于压低了语声道:“此公便是气功独步海内的‘一叱开山’啸云居士,他与黄鸡大师数十年相交,乃是生死过命的交情。”
小鱼儿道:“既是生死过命交情,为何不助黄鸡和尚出手?”
赵全海话压得更低道:“王一抓自然也不是一个人来的,站在他身后的两人,一位叫孙天南,掌‘天南剑派’,剑掌出手双绝,另一位便是枪法世家‘浙东邱门’的当今掌门人,邱清波七爷。王邱两门,素来是通家之好。”
他悄悄喘了口气,接道:“何况以黄鸡大师与王一抓的身份,自也容不得别人助他们出手的。”
小鱼儿冷笑道:“狗屁的身份,那王一抓若是一个人来的,啸云老儿不出手才怪”突然大步走了过去,向那邱清波抱拳一礼,笑道:“七弟近来可好?”
那邱清波面容清癯,神情肃重,但瞧见小鱼儿这副诡异的模样,眼睛不觉也直了,皱眉道:“是谁家的七弟?怎会识得老夫?又怎会来到此处?”
小鱼儿笑道:“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这次我带了赵全海、冯天雨和‘雪花刀’柳姑娘三个人来,就是来帮你忙的,你和这位‘天南剑派’的仁兄只管向啸云老儿出手,我负责将这黄鸡和尚送上西天。”
邱清波又惊又奇,还在莫名其妙,啸云居士面色却已变了,突然一声长啸,啸声清越,震得火光闪动飘摇。
王一抓、黄鸡大师自也难免被这啸声震得心神分散,两双紧黏在一处的手掌也难免为之震动分离。
刹那间,只见长剑离鞘,银枪出手,黄鸡大师身形已冲天而起,一朵黄云般飘出两丈。
啸云居士厉叱道:“以王、邱两家的声名,难道真要以多为胜么?”
小鱼儿却仰天笑道:“说来你五人倒都是不同凡响的人物,其实也和江湖盗贼差不了许多,谁也信不过谁,大家都有一肚皮坏心思。”
啸云居士脸色铁青,怒道:“你究竟想怎样?”
王一抓目光如鹰,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小鱼儿笑道:“你不认得我么?问问他吧!”他随手一指赵全海,十道锐利的目光,都转到赵全海身上。
赵全海垂下了头,讷讷道:“这位便是玉老前辈便是‘万蛇之圣、万剑之尊、万王之王,打遍三山五岳无敌手,惊天动地玉王子’”
小鱼儿点头笑道:“虽然少了几个字,也算差不多了,这名字各位若是未听过,那当真是孤陋寡闻得很。”
王一抓怒道:“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用这样的名字!”
赵全海道:“这这位玉老前辈的内功已登峰造极,金陵三剑、灰蝙蝠、猫头鹰和碧蛇神君,全都是死在这位玉老前辈手上的。”
这句话说出来,王一抓等五人自然又都悚然动容。
啸云居士目光逼视赵全海,厉声道:“这些人死在他手上,你怎会知道?可是你亲眼瞧见的?”
赵全海道:“这这自然是我亲眼瞧见的,他们的尸身,此刻就在外面。”
他虽未真的亲眼瞧见,但心中实已深信不疑,何况,到了此刻他实已骑虎难下,实在也无法说出“没有亲眼瞧见”这句话来。
王一抓、邱清波、啸云、黄鸡,面面相觑,再去瞧小鱼儿时,目光与神情已与方才大不相同。
要知道这些人虽未将赵全海的武功放在眼里,但对赵全海说出来的话却也未敢忽视,“两河十七家镖局联盟总镖头”这几字,拿到当铺里去也可当几两金子的。
小鱼儿目光四扫,微微笑道:“一份宝藏却有许多份藏宝秘图,各位难道不觉得此事有些奇怪,难道不想先瞧个究竟?”
这番话若是在方才说出来,别人纵然听了,也不会仔细去想,但此刻他的身份在别人眼里已不同,说出来的话分量自也不同。王一抓、黄鸡大师心念转动,愈想愈觉得此事其中实在大有蹊跷。
小鱼儿抬起了头,只见山洞顶上,有个缺口,露出一片星光,接着,明月移来,月光自缺口中射下。
众人齐地动容道:“时候到了!”
啸云居士撮口一吹,王一抓铁掌反挥,两支松枝火把,顿时熄灭,只剩下一点月光照在一株玲珑的石笋上,月光照射处,正是藏宝的入口。
王一抓抢先掠向石笋,但身形方自展动,黄鸡大师长袖已流云般向他卷来,王一抓铁掌如钩,直抓长袖,邱清波银枪已点向啸云胸膛,柳玉如的雪花刀,闪电般劈出三刀,冯天雨也还了两剑,刹那间,又将是一场混战。
小鱼儿站得远远的,冷笑道:“你们着急什么?这里面是否有宝藏还说不定啦,等见到藏宝后再拼命,再动手,难道就等不及了么?”
石笋果然可以移动,火把再燃起,照亮了这神秘的地道入口,也照亮了地道中的十数级石阶。
王一抓、黄鸡大师、邱清波、啸云居士、孙天南、赵全海、冯天雨、柳玉如这些人顺序而入,一个盯着一个,一个监视着一个,每个人都是脸色凝重,呼吸急迫,如临深渊,如对大敌。
小鱼儿走在最后,面上虽仍带笑容,但心情也难免有些兴奋,有些紧张,无论如何,此中的秘密,他还是未曾猜透。
忽听王一抓“咦”的一声,接着,黄鸡大师也是“咦”的一声,这两人俱是一派宗主的身份,若非所见之事委实出奇,又怎会惊得“咦”出声来?孙天南、赵全海等人脚步加快,跟着他们赶到前面,也不禁“咦”的一声,目瞪口呆,愣在那里,再也说不出话来。
石阶的尽头,哪有什么藏宝,却有几口棺材。
漆黑的棺材,在这黝黯的石室中,闪动的火光下,看来更是诡秘可怖。每具棺材前,都有灵牌神幔,自地道中吹来阴森森的微风,将鹅黄色的神幔吹得飘飘飞舞。柳玉如但觉身子发冷,不由自主向赵全海靠了过去,暗中一数,那棺材竟有十三口之多。
小鱼儿委实不敢走快,等他一步步走了进来,赵全海与冯天雨手中所举的两支火把,竟已熄灭。
偌大的石室中,只剩下当中一张灵桌上两支烛泪淋漓的白烛,仍在明灭闪动,发出鬼火般的黄光,映着灵牌上的七个字:历代祖师之灵位。
这七个字上还有两个字,却被神幔的阴影所掩,瞧不出来,小鱼儿也不觉倒抽了口凉气,道:“这是什么所在?”
邱清波沉声道:“衡量地势,中间乃是峨眉后山。闻得峨眉山中有处禁地,乃是峨眉派历代掌门人厝灵之所,莫非便是这里?”
第23章 奇峰迭起()
黄鸡大师听说这里是峨眉禁地,不由得皱眉道:“当真是这里,你我还是快快退出才是。”
啸云居士道:“不错,误入别人禁地,便是犯了武林大忌。”
王一抓目光闪动,接口道:“既是如此,各位就请快快退出去吧!”
黄鸡大师微一沉吟,终于转身。
冯天雨突然大声道:“大师且慢,莫要中了别人之计。”
黄鸡大师道:“计?计从何来?”
冯天雨道:“世上哪里还有比棺材更好的藏宝之地?”
黄鸡大师悚然动容,啸云居士与王一抓已双双向居中灵位旁的一口棺材抢出,哪知就在这时,四面石壁突然开出了八道门户,八道强烈的灯光,自门中笔直射出,照在小鱼儿、王一抓等人身上。
众人被这灯光一照,一时间竟是动弹不得,眼睛更是无法睁开,隐约只瞧见灯光后人影幢幢,剑光闪动,却瞧不出是什么人来。
一个沉重的话声自灯光后响起,道:“何方狂徒,竟敢擅闯本门圣地!”
另一个厉声接道:“擅闯圣地,罪必当诛,还问他们的来历作甚?”这人语音缓慢,但徐徐说来,自有一种凌厉逼人的气概。
黄鸡大师失声道:“莫非是神锡道长?”
那语声“哼”了一声。黄鸡大师道:“道长难道已不认得五台黄鸡大师了么?”
那语声道:“圣地之中,不谈旧谊。咄!”
“咄”字出口,数十道剑光自灯光处急射而出,如雷轰电击,直取黄鸡大师与王一抓等人的咽喉要害。
小鱼儿眼见剑光刺来,竟是不敢闪避——剑光虽狠,蛇吻更毒,他惊惶之下,反而仰天长笑起来。
他这一笑,蜷曲在他身上的毒蛇全部昂首而起,红信闪缩,小小的孩子身上爬满了毒蛇,这模样看来端的比什么都要吓人。
刺向他的两柄长剑,竟不由自主硬生生在半空顿住了剑势,在灯光下现出的人影,是两个紫衣微髭的道人;左面一人横剑当胸,厉声道:“你这娃儿鬼笑些什么?”
小鱼儿笑道:“我只笑你们峨眉派自命不凡,却不过只是些不分青红皂白的糊涂虫而已。”
四面兵刃相击声,喝道:“你说啥子?”
峨眉道人足不离山,说的自然是地道的四川土音。
小鱼儿眨了眨眼睛,道:“什么傻子不傻子,你才是傻子。我且问你,就算是咱们擅闯了禁地,你们又怎会知道的?”
那道人冷笑道:“峨眉山岂是容人来去自如之地,有人闯入后山,本派焉有不知之理?”
小鱼儿也冷笑道:“只是咱们闯入后被你们发觉,那也算你们的本事,但你们却显然是早有防备在此,难道你们峨眉弟子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那道人厉声道:“这不关你的事。”
小鱼儿道:“这自然关我的事,只因咱们未来之前,早已有人向你们告密,是么?哼,这人又是怎会知道咱们要来的,你们难道想都不想么?”
赵全海远远大喝道:“正是,这一切都是告密的那人做成的圈套,好教你我互相火并”话未说完,一声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