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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术!
唯有医术!
能在医史上写上浓浓的一笔的医术!
现在,他正着手写一本医书,书名——双照堂笔记。
关于常见病,在笔记上篇多有记载,如何诊治,如何用药,如何因人而异都有详细记录,那个比较简单。让他烦恼的是有关疑难病症的下篇,很多疑难杂症基本就是不治之症,哪怕是他,往往也是束手无策。
比如失魂症。
类似杜睿所得的这种失魂症,遍翻医书,也只能看到一些零零星星的介绍和记载,至于治愈或者是治疗医案,往往一笔带过,没有什么实际内容。
得了失魂症的人哪怕是痊愈也和郎中无关。
杜睿这个案例很难得,许幻之沉迷其中,大部分时间都在考虑医案,所以,他大力劝说魏岳带着杜睿天天来此。
杜睿不知道许幻之的心理活动。
很快,他循着吵闹声向前,来到了大堂。
这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原本宽敞的大堂,一下子挤进了二三十个少年,小的大概十二三岁,大的也就十八九岁,一个个穿着短衫麻衣,大多只套着半边身子,另一侧故意露出来,赤着膊,坦着胸,头上的发髻也是胡乱地挽着,用桑木棍或者柳枝之类的别着。
这些少年大半带着伤。
大部分家伙鼻青脸肿,多是皮外伤之类的小事,严重一点的也有出血,抑或是骨折,躺在草席上哀声叫唤着,也有自以为勇敢的嘴里不停骂骂咧咧,时不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整张脸又青又白。
这是两拨人。
到了医馆,两拨人泾渭分明,各据一方,剑拔弩张,相互不停地叫嚣叱骂,在言语上和对方的女眷亲属发生着各种关系。
杜睿的视线很快落在了两个人身上。
看上去,这两个家伙是头目,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皆摆出了一副蛮不在乎、混不吝的姿态,虽然长得不一样,却像是一对兄弟。
一个家伙留着长发,却没像其他人那样挽成发髻,而是披散在脑后,额前扎着一条蓝色的锦带,将头发束在了后方。
大唐帝国乃是中央帝国,一段时间内,万族来朝,在丝绸之路并未断绝前,在长安城内常住定居的胡人亦是不少,故而,胡风也颇为流行。像这少年的装扮,便是典型的胡人打扮,换在江南地区,或许会显得突兀,在长安城却不然。
他有着一双浓眉,就像是浓墨泼上去一般又粗又黑,鼻梁高挺,鼻头微翘,阔张的大嘴,灵动却并不轻浮的眼神,下巴微微翘起,别有一番骄傲。
另一个家伙头上寸草不生,脑袋圆溜溜的,眼睛圆溜溜,鼻头圆溜溜,下巴圆溜溜,身形也圆溜溜的,整个人就像是剥了壳的熟鸡蛋。
这会儿,两个人同样在相互叫骂。
奇怪的是,杏庐的那些郎中却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当归等药童来回奔走,有的在替郎中师傅打杂,有的则在药柜那里抓药,也有的在替那些骨折了的少年正骨,所有人都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没人劝架,就当没看见这剑拔弩张的场面。
“这是?”
魏岳神情紧张地站在杜睿身前,向许幻之问道。
这时候,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来到跟前,带着无璞的软帽,一张脸方方正正,鼻直口方,留着三缕黑须,须发梳理得整整齐齐。
“师傅。”
他向着许幻之躬身行礼,神情严肃。
这人就是许幻之的大徒弟司徒浪,现如今,医馆的大多数事务都由他管理,许幻之百年之后,医馆将交给他继承。
许幻之点了点头,对司徒浪说道。
“你说吧”
司徒浪应了声是,然后,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整件事。
这两人中,留着胡人发式的是杨南杨二郎。
他父亲是万年县县衙六房户房的主薄,手底下的一帮兄弟也大多是万年县县衙那些小吏的子侄辈。
光头少年陆涛,外号刀疤六。
他父亲是神策军的一个小军官,手底下管着百来号人,这些军人的后辈,也就跟着刀疤六厮混。
这两人都住在杏庐所在的劝业坊。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两人谁也不服气对方,纠众殴斗也就是常态,殴斗肯定会受伤,一旦受伤便会来杏庐医治。
毕竟,杏庐就在劝业坊,方便。
第七章 出游()
听着是小儿玩闹,魏岳脸上的表情也就轻松了下来。
他不好继续站在杜睿跟前,也就往后退了半步,候在杜睿身侧,偷偷地瞄了一眼杜睿,观察他脸上的表情。
这时候,许幻之在一旁说着话。
“小儿辈嬉闹而已我徒儿心言和这两小儿关系不错,他们吵闹得再厉害,也决计打不起来,不会惊扰到贵主人。”
那边,许心言站在杨二郎和刀疤六之间,非常粗鲁地揽住两人的肩膀,把两人拉到了一起,走到了大堂一角。
杜睿瞄了那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魏岳一直有留意,看见这暗示,也就明白了杜睿的意思,他举起手,示意许幻之不用多说,随后,他扭过头,笑着说道。
“许公,无需多言,我家公子不可能常住杏庐,也不可能每日来此,不过,也不至于像从前那样每月来一次,来此的次数肯定会增加,只希望许公医术通神,能够早日将我家公子的心疾治好,如此,必有重赏!”
他并没有领会错杜睿的意思。
杜睿之所以同意前来杏庐,接受许幻之的针灸,这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借口摆脱眼前这痴痴呆呆的状态,保持着这种状态,非常吃力,并且,做什么都不方便,所以,他需要比以前好一些。
可以是笨蛋,可以是蠢货,可以是疯子,却不能是呆傻。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因由。
杏庐毕竟是一个大的医馆,这里储存的药材不少,虽然,不及皇宫内院的零头,常用药材都还齐备。
他需要大量药材。
鱼龙变这门功法单单凭借观想是不能修炼成功的,内气沉入丹田,打通周天在经脉内穿行,以至于冲破穴窍,外放攻敌,这都需要一具强壮的身体,身体若是不足够强壮,修炼伤害的只能是自己。
锤炼身体,最好的办法是药浴。
杜睿掌握着许多炼体的药方,需要大量的药材。
他的父亲英宗杜臻修炼时消耗的药材自然非常贵重和珍稀,有着全国之力为其搜集,如此,仍然有些药材搜集不到,需要替代品。
杏庐这里,欠缺的肯定更多。
于是,杜睿还需要学习医术,明白药理之后,哪怕药方中的药材搜集不全,他也可以找到替代品,效果也许会差一些,却也只能这样了。
听了魏岳的说话,许幻之捋着胡须,微笑着。
司徒浪一脸的肃穆,就像不曾听到魏岳说话。
莫愁持剑肃立,目无表情,时刻警惕着四周。
小儿们依旧在叫骂着,不过,没有老大领头吵骂,声音未免降低了许多,不像一开始那般有劲。
郎中们忙活着各自的事情,药童们迈着急促的步子在堂间来回穿行。
远处的角落,许心言板着苍白的脸,小声地说着什么,杨二郎和刀疤六陪着笑,不时点头附和,然而,当两人视线触及时,表情立刻又变得不爽起来。
好一幅众生相!
杜睿打量着四周,津津有味。
市井之中,别有天地,自有乐趣。
下一刻,他迈开大步,向外行去。
接下来,他要好好逛逛这里。
这十来年的人生,哪怕是记忆超群,对于长安城依旧没有什么印象,一开始,被困在大明宫内不曾踏出宫门半步。后来,被放逐打发到玄真观,也是躺在马车内,就这样昏昏沉沉地出了宫,出来长安城,来到了位于万年县的玄真观。
入住玄真观之后,一个月难得出一次门,出门也是去坐落在万年县劝业坊的杏庐看诊,基本上都是困在马车内,小杜睿那时候并没有观看风景的心思。
所以,哪怕小杜睿在长安生活了十来年,对这城市却也是陌生的。
现在,他想要好好逛逛,看一看这个世界。
当然,他的目的并非只是看风景那么简单。
前一世,他就明白一个道理,所谓大势就是团结大多数,打击小部分,首先,要明白自己的根基在哪里,须得有着自己的基础。
像杜睿这样的出身,现在这情况,朝堂上就不要想插手了,宫廷内亦是如此,他的根基不在那方寸之地,而是在外面这广阔天地。
要想建立起至今的根基,须得详细了解这个世界,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政治经济,如此,也就要四处走走,东张西望。
看见杜睿出门,魏岳忙转身向许幻之拱手告别。
“许公,我等暂别,不日便会再来劳烦!”
“慢走!”
许幻之客气地应道,吩咐一旁的司徒浪。
“大郎,你送送杜公子和管家。”
“用不着,用不着”
魏岳忙不迭地说道,客气着推让。
司徒浪充耳不闻,向前两步,古板严肃的脸上有着变化,嘴角微微抽动着,好像是在微笑,然而,在旁人看来,他只是扯了扯脸皮。
“魏管家,请!”
这边,两人还在客气,那边,杜睿已经在莫愁的护卫下走出了老远,也看就要走到杏庐的大门口。
魏岳顾不得客气,忙迈开跛脚小跑着追了过去。
大堂一角,许心言不再说话,一边听着杨二郎和刀疤六的解释和相互攻击,一边望着缓步远去的杜睿背影,若有所思。
“少爷”
杜睿身小腿短,步伐又不快,还没到大门口,魏岳也就赶了上来,他偷偷观察着杜睿的表情,小声地说道。
“少爷,稍等片刻,老奴这就让他们把马车赶来”
杜睿只是不理,自顾向前走着,并未停下脚步。
待在马车内,又怎能仔细地观察眼前的世界?
杜睿不搭理自己,魏岳也就明白了。
他忙回头对司徒浪说道。
“司徒先生,马车暂且停在杏庐,我等晚点再来,可否?”
司徒浪点了点头,算是应许了。
“那劳烦司徒先生了,老朽这就告辞了,先生,请留步”
说罢,魏岳回头。
这时候,杜睿和莫愁已经走出了大门口,下了台阶,来到了大街上,此刻,正是巳时末,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这一点,和他所知道的古代大唐长安城不同。
地球的长安城在大唐时期,有着坊市,坊内是住家,市里则是商铺,坊市之间有高墙隔离,在夜间,坊门须得关闭,有官兵看守,没有令牌不得通行,这就是宵禁,哪怕是达官贵人若是违反了宵禁,都要被惩罚。
这个世界,却不存在宵禁。
长安城也好,杜睿现在所在的万年县也好,虽然也有着坊市,坊和坊之间却没有高墙隔离,不禁往来,更无宵禁。
说起来,到是和北宋汴梁差不离。
这个世界,贵贱之间依旧分明,虽然,没有达到魏晋那种程度,却也相差仿佛。门阀世家依旧高高在上,占据着大量的资源,哪怕有着科举制度的存在,寒门子弟就算进了朝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