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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所以没能成功,是因为郭令公也迈入了大宗师境界。
所以,他们只是下了一局棋。
那局棋,宁道人虽然占据着上风,却无法将死郭令公的老帅,于是,下到一半,他中途丢下棋子哈哈大笑扬长而去,两人虽然没有对话,却达成了默契。
如此,也就有了之后那些事情的发生。
两只腿走路,缺一不可。
首先,需要一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严密组织,就像是一棵大树,树根深扎大地,树干粗壮有力,树枝像大伞,如冠盖,树叶生于树枝之上,郁郁苍苍。
须得如此,才能彻底地掌控整个帝国,让帝国的车轮随着自己的意思而动,或向左,或向右,手指之处,便是方向,不存在太多掣肘。
另外,还须得成为大宗师,甚至,超过大宗师的境界。
这样,才能震慑那些不世出的高手,逼迫他们不得不承认自己,如果,自己的个人战斗力不能达到那种程度,哪怕是坐在那个位置上,亦不过是一尊木偶泥胎,无非是傀儡一个。
能否成为大宗师,杜睿对此没有半点怀疑。
鱼龙变的功法直指大道,当初,杜睿的先祖便是仗着这门功法修炼到了大宗师境界,这才成为了关中门阀之首,率领着关中门阀参与群雄逐鹿,在战乱中,也曾经和其余的大宗师交过手,有佛门高僧,有道家羽士,也有江湖大豪,最终,逼得一些宗师隐居,立下赌约,不再参与凡尘俗世。
如此,大唐帝国方才建立。
这证明鱼龙变的功法非比一般,当然,太祖的天赋也是独树一帜。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太宗杜泽青出蓝而胜于蓝,他的修为甚至超过了大宗师境界,这也是太极宫之变,太祖不得不让出皇位,交出权力,前往终南山隐居的原因。
杜睿不认为自己并不能强宗胜祖!
自家的天赋也不是不差的!
那是一条漫长的道路,暂时来说,距离目的地还有十万八千里,也就是慢慢走着,慢慢熬着,终有一天能够走到目的地。
至于组织,杜睿已经走出了第一步。
现在,他需要的震慑范无忌,如此,方能获得杨南和刀疤六的投靠,当然,现在这种投靠是无奈之举,要说这两人对自己有多么忠心,那是瞎话。
杜睿站在山坡上,望着渭水,表情云淡风轻。
那两个甲士来到跟前,互望了一眼,然后,再回头望了范无忌一眼,等着范无忌给他们下令,范无忌有些迟疑,他原本想给杜睿一个下马威,让甲士冲上去将杜睿赶下来。
怎么看,也是自己这边占着优势。
今天,他一共带来了八个甲士,都全副武装,每个人都是内壮之人,精通杀伐之道,贴身护卫南二还是打通了小周天的内家高手,对方虽然人多,却是一些懂得粗浅拳脚的少年郎,哪怕杨南和刀疤六有着功夫,再加上那个持剑的小娘皮,也不可能挡得住自己这些人。
看似人多,不过是土鸡瓦狗。
然而,范无忌却迟迟没有下令。
哪怕,自己已经走到了面前,那个小孩仍然望着渭水那边,望着那白花花的一层芦苇荡,说是目中无人甚至都有些过分,若非有着极大的依仗,绝不敢这样做。
他就不怕自己狠下心来,让甲士们把他们杀个精光?
范无忌脸上忽青忽白,表情变幻多端,最后,一丝笑容挂在了他嘴角,他大大咧咧地向杜睿拱了拱手,有些大势地说道。
“这位小兄弟,何方神圣?”
杜睿仍然望着渭水,范无忌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他咬了咬牙。
当初,顾青夜能够欺压自己,不过是仗了顾家的势,这小孩背景再强大,能比得上顾家?
这时候,杜睿转过身,面向范无忌,目光落在范无忌脸上,眼神却很漠然,看上去就像是望在了极其遥远的地方,近乎于空洞。
范无忌皱了皱眉。
他朗声喝道。
“在下范无忌,江湖绰号小侯爷,家父乃是神策军羽林左卫卫指挥使范通,这位少爷,有何来历,还请快快道来,免得一会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杜睿仍然没有说话,却还是盯着范无忌。
这时候,他眼神有了焦点,直勾勾的,盯得范无忌毛骨悚然。
莫愁向前半步,站在杜睿身后左侧三步处,她从腰间掏出一块雕刻着五爪金龙的令牌,向着范无忌晃了一晃,低喝一声。
“邯郸君在此,尔等还不快快见礼!”
邯郸君?
范无忌有些懵。
只有皇子才能被称之为封君,封君之上就是亲王,他那个便宜父亲范通出身大明宫,对宫内的事情门清,也非常了解英宗的那些儿子,在这些皇子中间,除了郭皇后生下的三个嫡子是亲王之外,其余的成年皇子都只是封君,而未成年的皇子,并不能接受封号。
眼前这小孩,看上去也就七八岁的瘦弱样子,居然是封君?
骗子?
范无忌握着折扇的手紧了紧,正要打开折扇,然后在胸前连摇三下,一旦他做出这个动作,就是要让身后的甲士们动手。
然而,在折扇即将打开之际,他又收拢了。
邯郸君
他终于想起了邯郸君是谁,那是一个传说,一个所有人都不敢大声传播的传说,据说,为了这个邯郸君,皇帝曾经处死过不少内侍和宫女。
一个痴儿!
一个被皇帝放逐出大明宫的傻瓜!
杨南和刀疤六不知道在哪儿认得了这个傻瓜,也不晓得用什么把这傻瓜忽悠过来为他们站台,是一支糖葫芦?还是一个脆饼?
这小孩除了有皇子身份之外,还能有什么?
范无忌深吸了一口气,这时候,站在高处的杜睿说话了。
他深深地盯着范无忌,慢条斯理地说道。
“跪下”
语调并不高,也没有多么的铿锵有力,语气比较平淡,两个字间隔说出,就像是豆子一般从嘴里蹦了出来,这时,空中云层突然散开,有光落下,笼罩在杜睿身上,就像是披着一层金光。
痴儿?
这时痴儿的样子?
范无忌有些发愣,随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在那极其短暂的时间内,他便有了决断,就像是一个倾尽所有还借了不少高利贷去孤注一掷的赌徒。
不顾脚下是一滩烂泥,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君上,小人范无忌叩见”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古人诚不我欺!
这是一个机会,虽然,这个机会仍然被锁在柜子里,柜子没有打开前,里面装着的是蜂蜜还是毒药,很难判断,只是,机会就是机会,一瞬即逝,一旦任其溜走,就很难再抓住。
当然,这个头跪下之后,不代表范无忌就投向了杜睿的门下。
要知道,身为范通的儿子,他须得照顾范通的立场,像杜睿这样的皇子,为其门下走狗,就相当于杜睿前世炒股,买下了一个垃圾股。
只会跌,很难涨!
他磕这个头,不过是给杜睿一个面子。
杨南和刀疤六和他并没有解不开的仇恨,他不见得非要致这两人于死地,既然,一个皇子为他们出面,放过他们也是应有之义。
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走着瞧吧!
磕完头之后,范无忌并未立刻起身,而是趴伏在地,恭恭敬敬,至于那些甲士,已经单膝跪地,行着军中礼节,天潢贵胄,不得冒犯。
“起身”
有风吹来,将这两字吹散,吹入了范无忌等人的耳内。
第三十四章 密探报告()
“梆梆梆”
外面有人打更,伴随着有些干涩的拉长了的嘶吼。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烛火摇动着,被从半开的窗吹进来的夜风轻轻摇动,风也吹到了黄亮的脸上,那是一张劳累了一天之后不曾洗漱因而非常油腻的肥脸,这会儿,他正盘坐在一张木榻上,坐在案几之后,眯着眼睛,盯着榻前跪着的一个灰衣人,那人在他的目光盯视之下,瑟瑟发抖。
他的眼睛不大,眼泡很大,眼神冰冷,就像是一条毒蛇。
石果儿全身已被汗水浸透,他非常清楚黄亮的行事手段。
大多数情况下,他对手下很是和谐,也非常的大方,有好处总是将大部分好处分给手下,不像其他那些行动小组那样总是当老大的占大头,所以,大伙儿都喜欢跟着他,那些还在训练的兄弟们也盼望着投入他手下,但是,他并非像外表那般慈眉善目,如果,你做事不力,或者是因为自身的疏忽出了纰漏,那时候,他不会把你当兄弟。
有些人无缘无故便失踪了!
“师父”
石果儿抬起头,瞄了黄亮一眼,立刻又低下头。
糟糕了!
黄亮现在的表情是愤怒到了极点的表现。
他如果大声斥骂你,或者对你拳脚交加,那还好,证明他并未想要对你下狠手,但是,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只是盯着你,那就有问题了!
只是,石果儿和黄亮的关系不同。
两人是师徒,并非一般的上下级关系,当初,石果儿的父亲和黄亮是师兄弟,在一次江湖冲突之中,石果儿的父亲救了黄亮一命,自己反倒是横死街头,让石果儿成了孤儿。黄亮也就把年幼的石果儿接到了自己府邸,收他为徒,名为师徒,其实和父子也差不多。
“说吧,怎么回事?”
今天,黄亮有事情去分部,位于长安城西市的一个绸缎庄,一方面是将最近和杜睿有关的侦查报告交上去,另一方面是去领受新的任务。
于是,今天监视杜睿的任务就由石果儿带队。
然而,石果儿却跟丢了人,对黄亮来说,这是无法饶恕的错误,若非石果儿是他的徒弟,他早就痛下杀手,当然,在此之前,他须得仔细询问情况,看是不是人为的疏忽,又或者是被对方发现了踪迹,因此设法摆脱,总要找出因由来,免得下次再犯。
石果儿抬起头,整理了一下头绪,然后,有条理地说道。
一开始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杜睿他们一行是在辰时出门,只是,这一次他们并未乘坐玄真观的马车,而是选择了宫内派给杜睿的那辆豪华马车,车厢上雕刻着龙纹,这表明了马车的主人,绝对是皇族,而且还是当今一脉,因为这龙纹是金色的。
是的,哪怕的英宗的兄弟们,贵为亲王的他们虽然也能在器皿或者马车上绣着龙纹,但是,这种龙纹只能是黑色,绝对不可能是金黄色。
如果,他们胆敢在上面绣着金黄色的龙纹,就相当于明目张胆地在说,老子想当皇帝。
和往常一样,石果儿把队伍分成了几个小队,两人为一队,分别位于玄真观前往万年县的必经之道上。当然,他也安排有后手,身边有着预备小队,以防万一。
玄真观位于渭水旁,在一座桃花山上,从后山出行,只有一条路,一直到了官道上,方才有着岔路,所以,石果儿将大部分人安排在岔路口并没有错。
他自己亲自守在了桃花山后门。
那里有着一个茶水摊子兼食店,去那里喝茶的除了附近的那些乡农,大部分都是前去玄真观上香的香客,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