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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熟,可见了总觉得亲切。对了,敢问上一次的使者失涅干如今可还好?”
朔方节度使杜士仪也好,如今这位节度判官张兴也好,对自己全都极其热络亲切,吐迷突自然得意,因此,张兴提到上次的使者,他一时失察,便脱口而出道:“我兄长自然好得很。”
回到灵州之后,因为打探到回纥并没有一个所谓失涅干的贵族,张兴也曾思量过那位看上去气魄谈吐均不凡的回纥使者究竟是;什么身份。如今,吐迷突这顺口一句话,他登时心中一动,随即便笑眯眯地说;道:“原来前一次那位使者竟然是;贵使的兄长?我记得贵使乃是;回纥俟斤的嫡亲弟弟,莫不成还有别的兄长在?”
吐迷突一句话出口就意识到坏了,他并不单单是;直肠子,只是;大局观略逊兄长而已,否则也不会担当此次的使者。毕竟,长安距离回纥数千里之遥,骨力裴罗能够离开牙帐到西受降城,那是;因为一来一回顶多不过耽搁一个月,而且最初的意向得彼此试探交流,而这一次极可能要耗上两个月甚至更久,骨力裴罗哪敢轻易离开回纥?他只是;被杜士仪的看重和张兴的热络给带得一时犯了迷糊,此刻连忙试图补救。
“阿父当年在时曾经还有几个兄弟,所以我的堂兄弟很不少。失涅干是;我兄长极其信赖的人,只是;素来很少参与征战,外人知道的不多。”
“原来如此。”张兴笑了笑,却也并不再多问了。可即便是;他这样的态度,仍然让阿史那仲律心生忌恨。一旁的葛逻禄使臣吉尔查伊看在眼里,心里很是;明白此乃杜士仪的分化之计。可三部会盟固然不假,彼此之间也是;明枪暗箭不断,他无心去提醒另外两个人。
回纥属于铁勒族姓,葛逻禄和拔悉密则是;属于突厥。如今拔悉密因为吞并了众多小部落,而且其监国吐屯阿史那施颇有自立之意,部族贵族乐得支持,所以在三部之中实力最强。而葛逻禄分为左厢右厢,势力甚至远至西域,可也正因为势力范围跨度太大,葛逻禄左厢大多数时候时叛时附突厥,而葛逻禄右厢则是;和突骑施拉锯。吉尔查伊所侍奉的葛逻禄酋长,乃是;炽俟部之主,名为葛逻禄共主,但葛逻禄三部之外的另外两部,踏实力部和谋落部对酋长的号令素来阳奉阴违。至于回纥,虽崛起极速,可因为是;吞并铁勒其他族姓方才有如今的声势,真正的势力尚弱。
所以,拔悉密监国吐屯阿史那施要当盟首,葛逻禄根本无所谓。而如今杜士仪又对回纥另眼看待,吉尔查伊就更加乐得作壁上观了。于是;,等到回了驿馆,张兴分别给他们安排了院子后告辞离去,他就只见阿史那仲律立刻开始对吐迷突冷嘲热讽,立刻假惺惺地拉起了偏架。
当这样的消息传回了灵州都督府杜士仪耳中时,他不禁对左右笑道:“所以说;,回纥、葛逻禄、拔悉密虽说;是;同盟,实则同床异梦,只是;因为共同的利益捏合在一起,故而,有些手段自然可以试一试,免得他们到了长安给我惹麻烦。”
“不过,我试探过那个吐迷突,他既是;脱口而出说;那失涅干是;其兄长,如果我所料不差,那次我见的十有***是;回纥俟斤骨力裴罗本人。”说;到这里,张兴不禁有几分遗憾,“我那时候见其谈吐不凡,气势雄奇,可打探之后却又发现其人极其谨慎,这就应该更加仔细一点的。”
“发现他是;骨力裴罗又如何,总不能无缘无故把人扣下,抑或是;一刀杀了。”杜士仪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但对骨力裴罗的胆色评价又高了一层,“如今的回纥还是;三部之中最弱小的,日后如何还未必可知。当年王君毚倒是;曾经因为私怨而害得回纥酋长承宗直接死在了岭南,可结果如何?他自己就死在回纥瀚海司马护输的手里,可谓是;一报还一报。在突厥未灭的情况下,如今不宜撕破脸。”
杜士仪的这种说;法,来圣严也好,李佺也好,乃至于王昌龄等从属,个个都觉得颇为赞同。正在这时候,灵武堂外传来了一阵争执声。众人在最初的诧异之后,全都分辨出了仆固怀恩的声音。
“我从前出入灵武堂只需通报一声即可,你又是;谁,缘何敢拦我?”
这些日子仆固怀恩奉命领蕃兵回夏州省亲,这也是;杜士仪对他的优待,故而龙泉新到,对人并不熟悉。听到外间起了争执,杜士仪当即吩咐来酵馔钒蚜饺舜础5鹊狡凸袒扯骱土磺耙缓蠼矗愠料铝车溃骸傲槲涮们昂蔚戎氐兀惺裁词虏荒芎煤说;话,非要如此高声?”
“大帅,是;他不肯通报……”仆固怀恩不服气地辩解了一句,见杜士仪盯着自己,他不禁有些气馁地低下了头,“我也有错,我不曾通名……”
“这就对了,你身为朔方节度兵马使,自有出入灵武堂的资格,可你急急躁躁只对龙泉说;你只需通报即可进入,却又不通名,他拦阻你也是;应当的。”说;到这里,杜士仪看了一眼龙泉,见其身侧佩剑并未动过,当即微微颔首道,“龙泉,仆固怀恩乃是;朔方重将,日后出入此地,你只需通报,无需拦他。”
“是;。”
龙泉连忙行礼应下,又向仆固怀恩一躬。他之前甚是;冷峻,如今却显得谦和有礼,兼且又年少,仆固怀恩就不大好继续追究下去,见人恭恭敬敬退出门去,他便忍不住嘀咕道:“我往常一怒起来,少有人能敢和我对峙,这少年郎好生胆大!”
“来洗味急凰屏艘桓龈罚憧杀鹦】此簧硪找刀说牟环病!崩词パ闲τ锪艘痪洌传‘瞠目结舌,显然还不知道那点丑事全都给自己知道了,他不禁哑然失笑,“大帅身边真是;人才济济,前有吴天启滴水不漏,如今又有这龙泉不畏大将。”
“他是;孤儿,曾和其他三人于我一友人门下学剑,若不是;朝中法度,我也学幽州张大帅收为义儿了。”杜士仪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见众人无不动容,他知道自己略微抬一抬龙泉四人的身份,能够让众人进出灵武堂之际不会过于随便,当即就词锋一转道,“好了,继续说;正事。我此行长安,恐怕要耽搁一段时间。虽则突骑施以及吐蕃的战火理应烧不到这里,而突厥登利可汗和右杀伊勒啜也未必会立时三刻打起来,但仍需防患于未然。”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方才补充道:“此次又要劳动老将军权总留后事,替我坐镇灵州,子严和奇骏相佐!少伯,你跟我上京。”
第九百零五章 三蕃朝千秋()
河陇吐蕃激战正酣;安西北庭正忙着给突骑施的内乱添火;幽州和平卢依旧对契丹的反扑虎视眈眈;而在朔方;杜士仪已经带着回纥、葛逻禄、拔悉密的三部使臣;踏上了前往长安恭贺李隆基千秋节的旅程。前年他送了一面别出心裁的千秋镜;由是让李隆基另外设镜阁供奉这所谓的太上金镜;差点就因此而蠲免了朔方的赋税;而今年他又促成了回纥三部的朝贡;有些人早已在背后议论;当年铁骨铮铮的杜十九;如今也变成趋附君王之徒了。
杜士仪对此却毫不在意。从前他打出名声;是为了不出名就没办法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现如今他官高爵显;对于名声早已没那么在乎了。
这一路和杜士仪前一次急匆匆回去述职不同;节度仪仗俱全。一路树节;六纛开路;沿途所有驿站全都腾出最好的房间;让第一次走这条驿路的吐迷突、阿史那仲律和吉尔查伊全都对大唐的富庶惊叹不已。
驿路上三十里一驿;但凡通衢大道上的上驿;专供来往官员以及番邦使节住宿;富丽堂皇;环境清幽;他们目不暇接;禁不住浮想联翩大唐的帝都长安又会是怎样光景。而且;即便杜士仪为防扰民不进城池;可他毕竟身兼关内道采访处置使;不少关内道州县主官都会闻风前来拜见;若非杜士仪留足了路上的时间;到最后于脆令牙兵打前站;吩咐各州县不用理会他过境;否则就几乎不用走了。
一行人最终抵达西京长安;已经是八月初一。八月初五便是千秋节;自从开元十七年;这一天正式成为了大唐的节日之一;天下各州县官员敬献千秋镜就成为了一个惯例。最初只是一面铜镜而已;倒也不花费什么;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下头官员有的在镜子上动脑筋;有的则想方设法献上其他的礼物;试图博得天子青睐;尤其是州府这一层级;往往都会派长史司马这些上佐前来贺寿献礼;彼此之间明争暗斗不断;甚至使得两京物价为之腾贵;不逊科举。
而较之州府;各镇节度使的排场又要更大一倍;多数都是委派亲信的节度判官前来贺寿。而这一年亲自前来的;则只有奉诏领回纥等三部入觐的杜士仪一位。按照历来的规矩;节度使入朝未见则不入私第;杜士仪此次带的还有使臣;因此黄昏抵达之后;先在长安之外的城东驿停留奏报;暂不进城。驿站上下本以为恐怕要明日一早方才会正式入宫觐见;却不料在城门关闭之前;一行人便风驰电掣地抵达了驿馆。
为首的是中官林招隐;他在宫中算是极富盛名的;从前也不是没来过这里;驿馆立时有人飞报杜士仪。等到两人一打照面;杜士仪宛若熟人似的和林招隐打过招呼;旁人退下后;他便隐晦表示有朔方土产相赠。
林招隐往日奉诏去见各州县官员;收礼素来收到手软;杜士仪简在帝心;还曾经整死了牛仙童;却对自己如此;他也觉得面上有光;当即态度更热络三分。于是;等入了长安城;进了兴庆宫;身边没了外人;杜士仪一问天子情形;他自不吝提点。
“千秋节在即;大家原本心绪很好;可连日边疆有警;大家不免操心了些;所以精神有些倦怠。好在;四处传来的都是好消息。”
说到这里;林招隐便看着杜士仪;笑眯眯地说道;“所以说;杜大帅真是慧眼识人。陇右节度使杜希望呈报;说是他率兵五千人筑成盐泉城;不料吐蕃三万兵马突然兵临城下;危急时刻;鄯州临洮军正将南霁云身先士卒;亲率精兵一千余人突入敌阵;使得敌军溃乱;杜希望紧跟着率兵蹑上去追杀;一时大胜;吐蕃闻风丧胆;不敢再犯;故而他遣使报捷请功。”
听到这个消息;杜士仪原本还担心夺下盐泉桥之后吐蕃兵马反扑;此刻顿时舒了一口大气;随即也不免赞叹杜希望不忌麾下建功;着实是个实诚人。再想到如此一来;南霁云算是真正奠定了其在陇右中的地位;他不禁更加为其高
于是;他顺势笑道:“陇右这个胜仗一打;陛下便可安心了。”
“正是。杜希望还奏称;将河州镇西军迁徙到盐泉城镇守;大家二话不说就准了。中书省赏赐陇右兵马的制书不日即将发下;南霁云因功升左领军将军;这一步能跨过去;方才算是入了我大唐名将的行列”林招隐见杜士仪显然为之欣喜;这才清了清嗓子;继而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幽州张大帅将云州守捉使侯希逸调了去;那侯希逸也是大帅昔日部将;在张大帅手下的日子不那么好过啊”
“林将军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