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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了,他已经能够犹如健身球一般将这两枚铜胆玩弄于掌心,因此双手手腕无不异常灵活有力,这也是;他在枕下不藏匕首,而是;放了这两样东西的缘由!因为常年的撞击,两枚铜胆的外表光亮如新,可终究跟随他二十年了!
叮——
随着那一声轻响,说;时迟那时快,杜士仪几乎脱手就要一枚铜胆打出去,可入眼的那张脸却让他愕然片刻,动作慢了一拍。而下一刻,那高大青年的动作极快,脚底抹油一般窜了上来,却是;不好意思地在床前行礼陪了个笑脸。
“大帅,夫人,对不住,是;我一时莽撞,外头……”
这外头两个字还没接下去说;,杜士仪就只听外头声响震天,显然是;被人发现有人夜闯灵州都督府。又好气又好笑的他冲着人冷哼一声,见其讪讪地退后几步到阴影处自行面壁了,他方才吩咐王容躺在床上先别起身,自己披衣出去到了外间,打开门之后便只见虎牙如临大敌地站在外头。
“大帅,有刺客!”
杜士仪很想对虎牙说;,不是;刺客,只是;某个玩脱了的家伙,可此刻虎牙身后还有十几个举着火炬的牙兵在,他只能正色说;道:“不要声张,先行四处搜索查看。横竖这都督府后院中除却我夫妻以及广元幼麟之外,别无他人,你可以慢慢仔细搜查。到了天明若再没有结果,外紧内松仔细巡查就是;。”
别人听不出杜士仪的言下之意,虎牙就在杜士仪面前,见他嘴上这么说;,却对自己使了个眼神,他不由得心中一动,当即答应一声退下去部署了。等到片刻之后,他重新悄然来到这里求见的时候,却是;王容亲自来为他开的门。进门之后绕过那一座楠木屏风,来到了那一具如今还拉着帐子的大床前,他就只见一个人满脸尴尬地站在那里,却是;老相识了。
“罗将军!”
“虎牙兄安好。”
虎牙曾经是;固安公主身边的得力护卫,而罗盈是;云州守捉使兼正将,本应故人相见喜相逢,可是;一个在捉刺客的立场,一个却是;被当成刺客的立场,一时大眼瞪小眼。到最后,还是;虎牙没好气地说;道:“你要来有的是;办法,只消给我送个信就得了,这半夜三更乱闯算怎么一回事?万一来一个万箭穿心,你想让岳娘子找我报杀夫之仇吗?她上次来,还是;先和我打过招呼,我领她从后头进来的。”
“是;我的错……都是;我不该听人说;,大帅对身边这批牙兵不满,打算另行遴选牙兵,所以想着是;虎牙兄统领牙兵,没道理发生这种事,于是;就心生好奇潜入进来看看,谁知道小心翼翼用了一个时辰方才接近,还是;给发现了。”说;到这里,罗盈却并不气馁,而是;觉得颇为高兴。
可这话听在杜士仪和虎牙耳中,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就连王容亦不禁问道:“什么叫杜郎对身边牙兵不满,打算另行遴选?何处竟有如此鬼话流传?”
“是;那些去拜会公冶先生学剑的人。只是;各说;纷纭而已,毕竟,大帅没留着公冶先生为牙兵教习,而是;将其聘为经略军教习,由是;自然有牙兵觉得,大帅对他们有所失望。”罗盈见三人眼神,就知道自己误打误撞,恐怕不无裨益,他如今好歹也是;一方雄主,当即就明白了过来,“大帅,虽说;我今夜贸然闯入有错,可我也得提醒一声。牙兵既然居亲近之重,还是;需得提高他们的地位或者其他,让他们以此为荣。”
杜士仪因为并不曾亲自上战场,对于牙兵虽不能说;不重视,可也确实并未上升到最要紧的高度。而虎牙昔日给固安公主统带护卫,要的是;绝对的忠诚,决不能有半点质疑,而且那是;私兵,不像现如今杜士仪的牙兵乃是;从军中拣选出来,不具备这样的要素。故而,主从二人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了大公无私之外,仍然还亟待解决的问题。于是;,虎牙起初的那点恼火全都丢到爪哇国去了,立时对罗盈拱了拱手。
“罗将军,多亏你提醒。今夜你这所谓刺客来得正是;时候,所言更是;字字珠玑。外头我去料理,不会让人打搅了你和大帅商谈要事!”
见虎牙匆匆出去,杜士仪这才看着如今已然没有半点青涩和勉强的罗盈,笑呵呵地问道:“说;吧,你这位都播之主亲自跑到我这来,究竟所为何事?”
“一来,是;报喜。”罗盈挠了挠头,随即小声说;道,“五娘有喜了。”
罗盈和岳五娘成亲已经好些年了,却一直都没能有个一男半女,虽说;夫妻俩感情很好,可有时候杜士仪和王容说;起此事,仍不免唏嘘。此刻听闻喜讯,王容顿时喜出望外:“总算是;让她如愿以偿了。她嘴上常说;不在乎,可心里却一直都惦记着。无论儿女,都能圆了你们夫妻一桩心愿。”
“对对,而且岳母也高兴得很,说;即便不是;儿子,而是;女儿,也可以将来承袭她的衣钵。”
“如今都叫起岳母来了,公孙大家多出你这么个女婿,一定觉得这诈死一场也不冤了。“
被杜士仪这样打趣,罗盈不禁笑开了花,紧跟着方才想起了最重要的事:“五娘和岳母在都播收留了不少当年被突厥劫掠到北疆的孤儿,查其心性后,择选天赋好的教给剑术。这次我来,她们硬是;让我带上了两男两女,都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大帅和夫人以及小郎君小娘子留在身边,关键时刻绝对可靠!这四个都是;五娘早年便挑了他们在身边的,日夜熏陶考察,调教他们快四年了,也透过我们的真实身份,教以忠义,他们对大帅都崇拜得很,忠心可保无虞。”
正缺人的时候,罗盈就送了人来,这可正是;瞌睡有人送枕头,杜士仪和王容对视一眼,当即笑着领了这份人情。
紧跟着,罗盈方才说;道:“当然若只为这些,我也并不会自己跑一趟。前一阵子,回纥拔悉密葛逻禄三部会盟,声势就连突厥登利可汗以及右杀伊勒啜都不能小觑,都播如今虽掩有千里之地,又有子民数万,精兵八千,可无论和哪一边相比仍然有所不及。
所以,宝儿的意思是;,西边这里迟早有一场大战,我们往东边迁徙,比如同罗一直都属于突厥左厢,而拔曳固更是;大多为回纥吞并,而且因为回纥在铁勒九姓中最为强大,这两部都西迁了一段路。而奚族度稽部据说;如今处境维艰,不如将他们吃下来!事关这样的大政,我不敢让人带信,只能自己亲自来!”
听到这里,杜士仪不禁眼睛一亮。想起当年自己从蜀中带出来的那个年少童子陈宝儿,其后跟着自己多年为记室,在云州独当一面主持培英堂,如今更是;在都播俨然为谋主,提出了这样一个冒险却又合理的发展策略,他不能不生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心思!自从张兴见过骨力裴罗,带来了其提出的条件之后,他就一直在思量罗盈岳五娘那批人的出路,现在看来,终于是;时候了!
“迁徙之事,能保证上下齐心?尽管突厥牙帐这边将是;日后争夺的重心,可东边也不是;那么好立足的!”
“能。”罗盈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草原上的规矩就是;,谁的兵马多,谁的力量大,谁就有说;话的权力!”
第九百章 如人父母()
尽管岳五娘怀孕的月份还浅,都播还有公孙大娘和陈宝儿,以及一些无牵无挂的云州旧兵马坐镇,但罗盈却不敢离开太久,当夜密商之后,他只来得及和虎牙喝了一顿早酒,就立时匆匆踏上了回程。尽管比不上骨力裴罗身为回纥之主,暗中伏兵八百人作为接应,可是;和七八个随从过了黄河之后,也自有百多名看似马贼的兵马前来会合。
如果放在二十年前,他还在安国寺当小沙弥的时候,怎会想到自己真的能够和梦寐以求的女子成为夫妻,甚至在塞外打下如此家业?
罗盈固然走了,但他留下的那两对少男少女,却通过茶行送进了灵州都督府。王容亲自出面见了他们,见这四个年少的孩子礼仪娴熟,容止秀丽,而让他们演示剑术时,更是;露出了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一面,她不禁心中暗赞。至于原本过来挑人时还有些敷衍的杜广元,在瞧过他们的剑术之后,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连惊叹的声音都说;不出来了。而陪着来的段秀实同样移不开目光,到最后方才轻轻吸了一口气。
这些年纪合适的少男少女,也不知道是;从何找来的!
“阿娘,阿爷当初有赤毕大叔为从,我虽有秀实阿兄陪读文武,可从者之中,并无年纪相仿的得力之人,这可真是;久旱逢甘霖。”说;到这里,杜广元突然上前去,拽了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少年的袖子,硬是;把人拖了过来,却是;认认真真地对王容说;道,“阿娘,我就要他了。”
王容欣然颔首,随即却说;道:“你们除却剑术之外,可曾读书认字?”
四人之中,最年长的另一个少年当即开口答道:“时间有限,我等只粗粗识得百余个字,还不太会书写。”
“既如此,回头广元你空闲的时候,教一教身边人写字吧。”王容微微一笑,继而正色说;道,“你们四个这样的身手,屈身为仆隶太可惜了!送你们来的人曾经说;过,尔等多年颠沛流离,学名早已不记得了,此前学剑的时候,也只是;以天罡地煞加以区分。如今既然入了杜家门,我便给你们一个好名字。你们既自幼学剑,便以古时名剑为名,天魁,改名龙泉;天罡,改名干将。地魁,改为莫邪;地勇,改名承影。只要你们敬我和杜郎若父母,我们自也会当你们如同子女!”
四人既是;学剑四年,都知道这些上古名剑,如今以剑为名,王容更如此言辞亲和,他们不禁都露出了感激涕零的表情,当即下拜称谢。
而杜广元赶忙拽了干将出去,王容想想杜幼麟年纪尚小,还不到需要人陪侍的时候,而龙泉年长,瞧着机敏干练,便让秋娘亲自将他带去见杜士仪。而剩下莫邪承影两个婢女之后,她便将承影留在了自己身边,把莫邪给了秋娘去当帮手。如此分派之后,她想到远在长安的女儿,沉吟片刻便看向了承影。
“当年你们学剑时,可曾拜师?”
承影今年不过十三岁,却不像同年的少女一样一团稚气,而是;因为幼年失怙流离失所,多了几分坚毅。面对王容的问题,她连忙摇头说;道:“岳娘子说;过,若无大成,不准说;是;她的弟子。当初岳娘子挑选学剑的总共有五六十人,可最终有所小成的只有我们十几个,天罡地煞才刚刚开始排而已。”
“这个五娘!”王容哑然失笑,但旋即就对承影吩咐道,“这样,这都督府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