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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天子微微点了点头。
“言之有理!”
见天子便驳得哑口无言,长孙湘雨暗自偷笑,毕竟谢安的辩才,她心中有数,虽说一开始的时候谢安在她这里吃了大亏,但是后来熟悉之后,有些时候就连她也难以还嘴,又何况是其他人?
不得不承认,这位天子李暨不愧是大周朝的贤明之君,在被谢安驳倒后,丝毫未见怒意,反而坦然承认,这份器量,是太子李炜所远远比不上的。
“经你这么一说,朕也觉得这自信缺之不可,不过,你就这么有自信能够胜任我大周的官员么?”
“那就要看陛下授予我什么样的官职了!”
“哦?此话怎讲?”
“在下以为,人活一世,不过寥寥数十年,如何能够学遍天下所有知识?这可是连圣人都办不到的事,所以在下认为,博览群书,不如专攻一门,教化百姓,则读儒家之学,断案审刑,便取法家学问,物尽其用,人尽其才,陛下以为否?”
“说的不错!”天子点了点头,大周之所以要在会试中分设那么多选项的考题,其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寻找相应的有才之士,显而易见。
“那你会什么呢?你又能做什么呢?”天子又问道。
那一瞬间,谢安有些犹豫了,说实话,他还真不清楚自己能做什么。
不过谢安也知道,这就跟面试似的,讲究的是第一印象,倒不是说要把自己夸地天上无对、地上无配,但至少给要考官一个'这个人能够胜任'的印象,相反的,要是你说自己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人家会招用你才怪!
想到这里,谢安便将自己擅长的东西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只说得天花乱坠,但却又不显得太过于狂妄自大,令人反感。
天子静静地听着,忽然,他轻笑着说道,“倘若真如你所言,那你还真一个难得的人才既然如此,你觉得朕该授予你几品的官职较好?——不必拘束,你说何等的品阶,朕便封赐你何等的品阶!”
整个保和殿鸦雀无声,方才还满脸怒色的太子李炜,闻言不觉露出一副幸灾乐祸之色,其余殿内众人,亦直勾勾地望着谢安,有担忧的,有皱眉的,有惊讶意外,有幸灾乐祸的,还有纯粹想听谢安回答的,不一而足。
事到如今,只要是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天子这是在试探谢安,虽然不知是出乎什么目的。
自己说什么官,天子就封什么官?
还有这种好事?
不对
这是个陷阱!
天子在试探自己
不可否认,凭着天子金口玉言,就算自己说个一品官,这位天子多半也会封自己,大不了明日就削官嘛,反正天子已履行承诺了,可这对自己来说,有什么助益?
难不成向胤公借一天的丞相来玩玩?
谢安可以肯定,倘若自己不识时务,当真向天子求了高官,那么最终,多半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会惹得天子对自己不悦。
可反过来说,倘若自己随便说个芝麻小官,那岂不是自打嘴巴?毕竟自己方才可是对天子说过,而且是说的清清楚楚,自己对自身相当有自信。
要不要这样玩人的啊?
偷偷望了一眼面带笑意、看似毫无架子的天子李暨,谢安的脑门渐渐渗出了汗水。
不愧是一国之君
第53章 该露脸,就要露脸()
安
梁丘舞死死握着自己的双手,目光关切地望着不远处的谢安,即便是她也看得出,谢安被天子问住了。
她的心中万分焦急,可奈何这是保和殿,而且还当着如今皇帝的面,即便有心想帮帮自己的夫婿,她却也没丝毫办法。
此刻的谢安倒是不知梁丘舞正极为担忧地望着自己,毕竟他没有这个闲工夫去注意自己的妻子,他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己面前那位大周天子身上。
人老精,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这句话一点不假。
胤公是,这位大周天子也是,这活得久的,真心没一个好对付的,稍不注意就被他抓到破绽。
自己该怎么回答呢?
谢安感觉自己脑门的汗,逐渐多了起来。
此刻的保和殿,鸦雀无声,那寂静的气氛,那数十双眼睛的注视,让处于焦点的谢安不禁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忽然,谢安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让一直注意着他的长孙湘雨微微一愣,继而皱紧的眉头舒展起来,嘴角也扬起几分淡淡的笑意。
哟,想出法子了么?
在长孙湘雨那略带几分笑意的目光下,谢安深吸一口气,说道,“多谢陛下美意,然在下不敢奢求高官,只求微末小官,足以”
“微末小官么”天子闻言未见丝毫波动,然而眼中却隐约露出几分失望。
“哼哼!”吏部尚书徐植冷哼一声,大声嘲讽道,“有些人呐,就是不知廉耻,夸大其词!——方才还说什么对自己有信心,结果到了最后,却只敢求一微末之官”
太子李炜哈哈大笑,其余考生中亦不乏有偷笑者,有轻视者。
见自己的丈夫被辱,梁丘舞眼中闪过几分怒意,只是碍于当着天子的面,不好发作罢了。
比起太子李炜,天子的修养显然要好得多,淡淡一笑,转身回龙庭,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心中如此评价谢安。
言过其实,不堪大用!
然而,就在天子转身的工夫,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谢安淡淡的话语。
“徐尚书此言差矣!——在下向陛下求微末之官,并非是没有自信,相反地,只是在下觉得,就算是陛下赐我微末之官,我日后一样可以出头,或许,有朝一日与徐大人同阶为官也说不定呢!——徐大人还觉得在下没有自信么?”
此言一出,满殿震惊,所有人都望着谢安目瞪口呆,尤其是那位吏部尚书徐植,面色涨红,哑口无言,好不尴尬。
漂亮!长孙湘雨暗自兴奋地捏了捏自己手中的折扇。
“”已转过身,正准备自己龙庭的天子猛地转过身来,惊愕莫名地望着谢安。
不可否认,见方才谢安说得天花乱坠,到最后却自露马脚,只求一微末官职,天子着实有些失望,觉得此人言过其实不可大用,然而谢安紧接着的一句话,却令他刮目相看。
且不计较这谢安到底有没有像他所说的那份自信,单单这份口才,这份急智,便足以证明此人并非庸才!
“精彩!精彩!”天子轻轻拍了拍双手,深深地打量着谢安。
平心而论,天子方才本就是想难为难为谢安,没想到这谢安不动声色地便将他设下的难题化解。
那句话,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不敢,不敢”谢安谦逊地行了一礼,他的面色,一如刚才被众人嘲笑那样平静,然倒是那些方才嘲笑他的人,此刻羞愧地低了下头。
本来,方才天子已经打算就此回龙庭,但如今见谢安将他的难为化解地如此出色,见猎起兴的他,倒是有点不舍得就这么放过谢安,他很是想瞧瞧,眼前这看似只有十六七岁的小碗儿,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想到这里,天子故意板起脸来,沉声说道,“你以为简简单单便能当上我我大周六部尚书之一?小子何其狂妄!”
谢安清楚注意到了天子的眼神,见他面色带着怒容,眼中却丝毫没有怒意,心下顿是明白过来,拱手说道,“古人云,人不轻狂枉少年,在下以为,这并非是狂妄,而是一种奋发进取的意志!——在下给自己定一个极高的目标,为的便是激励自己,奋发进取,难道这样也有错么?”
果然好口才!
见谢安如此能言善辩,天子心中越发感觉有兴趣,故意沉着脸又说道,“六部尚书乃我大周朝中重职么,你区区一尚未弱冠的小儿,竟敢说日后居此重位,好高骛远,就不怕惹人发笑么?”
谢安闻言面色改色,拱手说道,“待在下从微末小官爬到六部尚书,不就长大成人了么?在下以为,这叫笨鸟先飞,陛下以为否?”
天子哑口无言,又好笑又好气地望着谢安,想了想,板着脸说道,“这想法倒是可嘉,不过你倒是好大野心啊!”
“在下以为,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理,不想当高官的官,不是好官在下以为,野心看似贬义,实则能够刺激人奋发进取!——穷苦人家,为娶一美妇,辛苦操劳,积攒钱财,这何以不是一种野心?商人为得到更多钱财,四处奔走,车马劳顿,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野心?似陛下这般明君,日夜辛劳,精于朝政,思有朝一日天下安康,人民安居乐业,不受天灾人祸牵连,又何尝不是一种野心?”
天子闻言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显然,谢安最后那不动声色的奉承,让他很是受用。
有意思,这小子!
见自己既然已被面前的小家伙的话说乐了,天子索性也不在假装神色,平心静气地说道,“那你倒是说说,你的野心又是什么呢?”
谢安眼睛一眨,毫不犹豫地说道,“当大官,赚大钱!”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且不说其余人,就连梁丘舞也微微皱了皱眉,显然对谢安的答复很是不满意。
“当大官?赚大钱?”天子微微深思了片刻,皱眉说道,“这两者放在一起说,可不大合适啊,难不成你当官就是为了赚银子么?——而不是忠君体国,为我大周效力、为朕分忧、为百姓谋福?”
“陛下,这谢安既出此言,足以证明此人狼子野心!”方才被谢安羞辱了一番的吏部尚书徐植,趁此机会抢过话说道。
怎么又是你啊?
谢安有些无语地望着满脸怒意的吏部尚书徐植,心中冷笑一声,拱了拱手,故意问道,“那若是徐大人,又该作何答复?”
吏部尚书徐植闻言冷哼一声,拱手高声说道,“自然是如方才陛下所言,忠君体国,为我大周效力、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
“丝毫不计较个人得失么?”谢安插嘴说道。
徐植冷笑一声,傲然说道,“那是自然!”
“徐大人果然是高风亮节啊!”谢安拍了拍手,提高了声音,说道,“没想到徐大人当官就纯碎只是为了为陛下排忧解难,替百姓谋求福利,根本不计较什么个人的得失,像什么暗中调族人到吏部,根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事”
他话语中的嘲讽,就连梁丘舞也听得出来,更别说其他人。
尤其是长孙湘雨,闻言更是故作懊悔地对阮少舟说道,“阮叔,莫不是你道听途说,误会了徐大人吧,像徐大人这般高风亮节的人,怎么可能会借职权之便,替自己族人谋官呢?”
阮少舟亦是聪明绝顶的人,闻其弦,知其雅意,伸手抚了抚下巴上那一撮胡须,故作反省地说道,“或许那徐良、徐懋兄弟,其实并非徐大人族中侄儿也说不定”话是这么说,可他却将那对兄弟的名字也点了出来,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这二人一唱一和,只说得吏部尚书徐植满脸涨红,哑口无言。
可谢安还不想放过这徐植,谁叫这家伙三番两次来找他的麻烦呢?
以德报怨可不是谢安的性格,他向来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只看他家中那副字帖就知道了。
“似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