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刘恒笑容可掬地扶起张苍,脆声说道:“丞相请起。”
张苍从地上起来,依次介绍前来迎驾的官员,等介绍完毕,刘恒领张苍覲见薄姬。张苍脸庞俊秀,身材颀长,举止洒脱,让薄姬情不自禁把他与朝中那些长得英俊的大臣比较起来。在薄姬的印象中,留侯张良姣好如女子,但整天药不离口,一副病厌厌模样;曲逆侯陈平、辟阳侯审食其以丰腴著称,大腹便便,似乎又有些儿臃肿,而眼前的张苍身板像笔直的高粱杆,皮肤像嫩白的葫芦籽,堪称大汉朝第一美男子。
鼓敲得更响,号吹得更有力,欢迎气氛异常热烈。在大臣的簇拥下,刘恒矜持地走进王府——一座错落有致、古朴幽雅的王府。
等安排妥当,剩下刘恒与张苍,王相二人对视一笑,张苍动情地说:“这几天微臣一直睡不着觉,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王爷盼来了。”
“说实话,孤在黄河以南,没想到你作孤的丞相,之前父皇没向孤交待,孤也没问,能在他乡异地遇到故知,不容易啊,看来这一切都是缘份。”刘恒不知道张苍任代国丞相的背景,认为张苍能任代相,完全是天赐良缘。
“这个世界太狭小,相逢只在咫尺间。”张苍给代王倒满一杯茶水,说出出任代相的原因:“也许在举荐代王时,臣大力举荐你的原因,皇上把臣特意留在代国辅助你。”
“哦,原来是这个原因,皇上洞察秋毫,知人善用,把你这样贤能练达的臣子赐给孤,孤应感天谢地、领情知足才是。”刘恒小嘴抹蜜似的,说话甜甜的,让张苍心头一热,更加坚定辅佐代王的决心和信心。
他告诉刘恒:“王府分前后两宫,后宫名景明宫,幽静,让清心寡欲的王太后居住,前院名春和宫,人来人往,便于王爷处理政务,就由王爷居住。”
刘恒抿着小嘴,偷偷笑,暗暗说张苍你有所不知,孤睡觉离了娘亲哪能行,不过这是孤的私人隐秘,不能透漏给你。蓦然,他脑子中浮现出城内一幢幢残破的民房,不解地问:“孤有一事不明。”
“请讲。”
“为何晋阳城内民房残墙断壁,而王府却完整如故。”
“王爷问的好,这要感谢叛兵逃跑时的慌乱。”张苍扬起那道弯弯的浓眉,饶有兴趣地说:“当周勃大军兵临晋阳时,城内敌兵压根儿没有发觉,等他们早上醒来巡操,大军已杀进城内,叛兵慌作一团,点着民房,拔腿就溜,没顾得上王府,这也是晋阳不幸中之万幸。”
“不知百姓如何度过冰冷的冬天?”刘恒一想起那些被烧掉房的百姓躲在塌顶断壁的破角落里,在瑟瑟的寒风侵袭时食不裹腹、衣不遮体、悲天号地的惨景,一行热泪夺眶而出:“孤住着夏可防暑,冬可御寒,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府邸,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一想起那些没有房住,没有衣穿,没有粮食吃的百姓,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百姓若得知代王爱民的实情,一定会感激涕零,都怨这场可恶的战争,把百姓逼到死亡线上。”张苍早知代王素怀爱民之情,被他一到王府就谈起民生大计深深感动,但作为一个丞相,以前又掌管财政,深深知道贫穷不是一天能改变了的,话锋一转说:“代王一路奔波,还是稍稍休息,等以后再谈这些,今天臣特意吩咐厨子,燉了几道好菜,为代王为皇妃洗尘接风,不知代王意下如何?”
“经丞相这么一提醒,孤真感觉有些饿了。”刘恒伸直腰,警觉地说:“刚才我们还在为百姓的生计烦愁,一转眼我们就大吃二喝,是否口是心非,言行不一呀?”
“代王多虑。”张苍见刘恒如此抠自己,不由谨慎地答道:“加烧几道菜的费用出自臣的口袋,权当臣略表忠心。”
刘恒人小主意大,果断地说:“不如干脆取消这次招待,免得别人背后说三道四。”
“代王过敏。”张苍觉得代王的话有些儿好笑,诚心诚意说:“富人家办一桌席尚不为过,何况贵如代王。”
“既然丞相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孤就看着故旧的面子依了你,孤也有不能免俗的时候,但菜肴越简单越好,不能像原来丰盛得吃不了,至于陪伴的官员就免了。”刘恒看丞相一片好意,找着台级下来。
张苍刚要起身走,刘恒叫住他问:“不知道宋昌他们怎么样?”
“老夫领着宋昌他们,跟随高祖,打过几次仗,都是一把好手,最近宋昌提了中尉,张武提了郎中令,住在相府,只知道舞刀弄枪,代王喜欢他们的话,臣让他们搬过来住,让他们天天陪代王。”张苍的脑子绝对活络,一听刘恒话音,立即猜透他的心思。
“丞相的美意孤领了,有他们在孤身边,孤一定很开心。”刘恒冲张苍努努嘴说:“吃饭的时候让他们来,有他们在,孤能多吃两碗。”
“微臣即刻安排。”张苍迈开两条修长的腿,大步流星走出去,刘恒盯着他那挺拔的背影,一眨不眨眼睛,良久叹道:“看来代国的一切,比孤想象得还要糟糕,如何励精图治?如何走出困境?孤不能不深思熟虑。”
第34章 不到民间心不甘()
风儿轻柔,草儿碧绿,春姑娘脚步从容,姗姗走来。看着旖旎的春光,刘恒想到乡下私访,而且这种情愫变得越来越浓。
刘恒的心思逃不过薄姬那双锐利的眼睛,对于儿子私访民情,增长阅历才干,她打心眼里支持,但儿子上次在醉香居酒楼的险遇,又让她为儿子的安全担忧,毕竟年纪太小,不能期望儿子像大人一样,风风火火独当一面,这就是她对儿子的每一个细小行动都必须掌控的主要原因。
丞相张苍觉得只要保镖强壮有力,心细如发,小小私访万无一失,至于薄姬小心谨慎,他也非常理解,认为并非杞人忧天,因为宫中勾心斗角的生活让这位命运坎坷的妃子(其实是姬妾)不求有福,但求无祸,不求荣华富贵,但求平平安安。张苍说话的方式比较委婉,比较含蓄:“甭看代王年幼,但常怀爱民之心,非寻常国王可比。”
薄姬似乎知道张苍想说什么,截住他的话头:“常言道,知子莫若母,皇儿刚进入晋阳时,一看到房屋坍塌,民生凋敝,心中顿觉不忍,饭吃不下,觉睡不着,几次要求下乡察看民情。”
“这是一件好事,让代王吃透底子,将来对制定治国之策大有裨益,娘娘应大力支持才是。”
“本宫何尝不知道这是一件好事,但如今世道不平,人心险恶,我这个宝贝儿子,又不知深浅,自控应变能力差,难保不出现纰漏,等捅出篓子再弥补,不就什么也来不及了吗?上次醉香居酒楼与张景昌争王敏一事,牢牢地刻在本宫的心里。如果说刘恒侥幸得脱算幸运,那么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何以弥补?”不要小看薄姬深居王府,足不出户,她的心像铜镜一样清亮。
站在她身旁的王敏回忆起醉香居酒楼的一幕,脸色绯红,就像飞起一朵朵的红霞。
“过去与现在相比,无论是地位,还是境遇,都不可同日而语。论地位现在是大名鼎鼎、雍容华贵的代王,论境遇在代国境内杀伐决断,说一不二,绝非在京城时权贵比比皆是,犹如枯藤攀附缠绕那样复杂,所以娘娘不必为代王的私访担忧,臣敢担保,绝不会再发生类似醉香居酒楼的笑话。”张苍知道一下子难以说服薄姬,就给她摆私访的道理,一套接一套,使她听起来很入耳。
听了张苍的分析,薄姬动心了,但她对刘恒的安全细而又细,交代道:“虽然如此,丞相不可麻痹大意,要紧跟代王左右,好歹有个照应。”
“代王若有闪失,唯张苍是问。”张苍满有把握地打包票。
薄姬矜持地颔首,吩咐身侧的王敏:“你把代王唤来。”
王敏一阵风似地走进代王的春和宫,只见刘恒席地而坐,捧着竹书,摇头晃脑朗读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代王。”王敏轻呼一声,谁知专心致志的刘恒正沉浸在书的海洋,没反应过来。王敏看到这种情况,不由近前,提高声音喊道:“代王!”
刘恒抬起头,迷惘地瞅她一眼说:“什么事呀,咋咋呼呼的,看不见孤正在读书吗?”
“娘娘宣见,奴婢不敢不通报。”王敏说起话来脆响,丝毫没有畏怯之意。
刘恒喜欢看王敏耍小脾气的模样,他觉得此时的王敏更纯真更妩媚,也更迷人,不由凭案跃起,穿上布鞋,默不作声,走进后院景明宫,迎面碰到丞相张苍投来的目光,不由说:“丞相也在。”
张苍轻轻说声是,算是做了礼节性回答。
“娘亲召儿?”
“代王在干啥呀?”薄姬没有正面回答,反问刘恒。
“儿能干什么?还不是读老庄的文章。”
“很无聊吗?”
“无聊倒不无聊,就是有些儿单调。”刘恒是一个性情比较柔顺的儿子,尽管这几天因为母亲阻挠而不能到民间私访民情,心中很窝火,但他对相依为命的母亲,却是百依百顺。
“那怎样才能五彩斑澜呢?”
刘恒走近薄姬,摇着她的肩膀说:“娘,让儿到民间走动一下吧,儿不会有闪失的。”
薄姬冲张苍莞尔一笑,对刘恒说:“刚才与丞相商量,同意你到民间暗访。”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丞相。”薄姬指着张苍,张苍用力地点点头。
“噢。”刘恒一声长啸,高兴得手舞足蹈,搂住薄姬的脖子,细嫩的小嘴贴在薄姬的脸上,轻轻一个吻,喊道:“娘,你太伟大了。”
“这哪像一个国王的样子?同着丞相的面,没大没小。”薄姬面带笑容,嘴上却嗔怪刘恒没有国王的矜持。
“出水的芙蓉不加修饰,那才是率真可爱。”张苍忙替刘恒圆场。
“丞相,我还有件事要交办。”
“娘娘尽管吩咐。”
薄姬当初没有能跟刘恒一块儿到代地的把握,离开长安时又顾不上通知兄弟薄昭,如今她在晋阳安居下来,惦念亲人的真情时常流露,恨不能把母亲、兄弟一块接过来,欢聚一堂,共享富贵。她翕动鼻翅,动情地说:“本宫没有多少亲戚,只有刘恒的姥姥和舅舅,现如今仍然寄落在京城,我因为离得急,没顾得上带他们,我想让丞相派几个得力的差役,去一趟长安,把他们接过来,也算了却我一桩心愿。”
薄姬想接亲眷的念头一说出来,张苍感到这是人之常情,王府有充分的能力促成此事,况且薄姬的母亲和兄弟孤儿寡母流落长安,全仗薄姬的施舍度日,没有薄姬,便没了他们的一切。他欣然接受差遣,同情地说:“臣理解娘娘的苦衷,此事容易办理,娘娘尽管放心。”
薄姬放心不下,追问一句:“丞相计划如何办理?”
“张武蛮机灵,臣计划让他逃选几个军士,拿着娘娘的文书,今天就出发,直奔长安,估计最多一个月,来回应不成问题。”张苍掰着指头,准确算出往返长安的时间。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