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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想起几个月以来走过的艰辛历程,皇上心中掀起一波波浪潮,生出万千感慨:“晁卿改革的精神和勇气让朕钦佩不已,效果和成绩让朕另眼相看,比陶青强多了。”
面对皇上的褒奖,晁错再次逊谢:“谢陛下再此夸奖,臣都有些飘飘其然。”
在皇上的心目中,他觉得这位老师不仅学识渊博、智谋过人,而且可敬可爱,由此他联想到削藩,想到削藩遭到天下诸侯的怨愤、谩骂和攻击,而他的这位老师不畏艰难,披荆斩棘,勇往直前,即使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惜。这种精神,这种勇气,这种胆略,从古自今能有几人?在这种精神、勇气、胆略的鼓舞下,他作为大汉天子,难道不应该踔厉风发,把削藩大计进行到底,让朝廷安稳如山吗?尽管削藩遇到吴王刘濞这块最难啃的骨头,尽管啃这块骨头需要冒极大的风险,但从赵国、楚国以及胶西国的削藩来看,不照样安然无事吗?赵王刘遂、楚王刘戊、胶西王刘卬不也连个臭屁都没放吗?想到这些,皇上非常自信地对晁错说:“削藩,坚决削藩,坚决削掉吴国的豫章郡和会稽郡,不管它是不是龙潭虎穴,朕都要闯一闯,看吴王刘濞有多大能耐。”
一看到皇上决心铁定,晁错眼角上的笑意慢慢敛起,语气果决地说:“记得去年八月份,臣刚刚任御史大夫,上书揭露吴王刘濞的叛逆行径,凿山铸钱,煮海为盐,诱天下亡人,谋作乱逆,削之也反,不削也反。”
“卿确有见地,朕深信不疑。”
“如果当初不是詹事窦婴竭力反对,百般阻挠,也许吴王的封地早就划进朝廷的管辖范围。”想起当初御前会议窦婴反对自己的一幕,晁错脸色一红,心中怅恨不已。
想起窦婴,皇上摇摇头,用无限惋惜的心情说道:“唉,窦婴是个率性而为之人,容易忤逆别人,这回好,因为梁王的事,引起太后的嫉恨,把门籍弄丢,连入宫的资格都没了。”
“陛下,这样的人不值得为他叹息。”
“千人诺诺,不如一人之谔谔。有时候听一下反对之声,未必是坏事呀。”皇上把头微微一扬,闭上黑色的长睫毛,说出一番别人通常意想不到的话。
晁错缄默不语,正当君臣之间缄默不语期间,皇上突然睁开眼睛,坐直身子问晁错:“倘若吴王谋反,起兵作乱,朕当何以应之?”
这是一个猝不及防的问题,晁错眨一眨一双颇有特色的眼睛,旋即嗤嗤笑两声,摇头回答:“陛下难道没见赵王刘遂、楚王刘戊、胶西王刘卬吗?削夺他们郡县的时候,他们不也是气势汹汹吗?但削掉他们之后,他们不是照样认怂吗?臣估计吴王与他们一样,到时候连个臭屁都不敢放。”
这句话好像一副兴奋药,让皇上心中产生无比的自信。他从御座上站起身来,在丹墀上来回踱几步,不停地搓着一双大手,白里透红的脸上闪着异彩,嘴里不停地呢喃:“按常理说,应该这样,但朕隐隐感觉,吴王刘濞不是这样的人。”他想起这位从来没见过面的所谓的堂伯父,曾追随高祖南征北战,屡建战功,因为吴地民风强悍,需要壮士弹压,高祖故而让这位在刘姓宗室中最凶悍的堂伯父分封到吴国;其次,吴太子当初与他争斗,被他一怒之下砸死,这位堂伯父岂能不怀恨在心?其三,削掉这位堂伯父的豫章郡和会稽郡,等于把吴国的铜盐之利尽收朝廷囊中,这位堂伯父能甘心情愿吗?”
晁错一眼看透皇上的心思,稍微皱一下眉头,便雄辩滔滔:“臣断言吴王刘濞不敢反叛,理由有四:一则刘濞今年六十二岁,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应该拣平安路走,不会挺身走险;二则天下承平日久,民心厌战,刘濞纵有反叛之心,难以号召百姓;三则被削藩的诸侯只有赵国、楚国和胶西国,且都有犯法记录,响应者寥寥无几;四则即使把他们全加到一起,也没有朝廷的势力大,他们投鼠忌器,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再纷乱复杂的事情,经晁错一剖析,皇上顷刻间豁然开朗,眉宇舒展,一甩袍袖,朗声说道:“卿的缜密分析让朕信心百倍,朕主意已定,只有削掉吴国的豫章郡和会稽郡,朝廷才能一劳永逸,朕的天下才会固若金汤,万无一失。”
“陛下圣明,此事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晁错继续在皇上的耳畔发挥他的影响力,一种别人无法代替的影响力。
皇上一抖皇袍,坐进御座,威严地喊道:“春陀。”
“奴才在。”站在一旁的常侍春陀弯腰答道。
“把中书令叫来。”
“诺。”
中书令被唤来,坐到缮写诏书的案几后,展开玉帛,饱蘸墨汁,等待皇上的下文。
皇上略一沉吟,便一字一句念道:“皇帝诏曰:为整饬边防,增加国库收入,朝廷决定从诸侯国收回部分郡县。吴王久镇东南,坐收铜盐之利,富埒朝廷,应感念皇恩浩荡,捲鞠煊Γ仁栈卦フ驴ず突峄ぃ岳煜隆!
中书令挥毫运笔,文不加点,一气呵成,晾干后呈给皇上,皇上看后不错,下令派出使者,到吴国颁布诏书。
使者拿着诏书,顶着凛冽的寒风,一路飞驰,径奔吴国广陵而来,于正月20日来到吴王刘濞的王宫,见到刘濞。
刘濞听说使者来宣读诏书,已猜透来意,竟然吩咐手下,在宫殿的两厢埋伏甲兵。见到圣旨,立而不跪,大刺刺说:“念吧,看合不合孤的口味。”
使者一看这种情形,心中顿感不妙,不好再强求刘濞,硬着头皮开始念诏书,没等他念完,刘濞便打断他:“不要念了,什么狗屁诏书。”说罢,一把夺过诏书,愤然掷到地上,踩了两脚。
既然刘濞公然撕开脸面,使者顾不上礼貌,冲着他大声喊道:“吴王,你太胆大,难道你想造反不成吗?”
“坦率给你讲,对于刘启这样的昏君,孤不反何待?来人呀,拿下他们。”刘濞不容使者分说,大吼一声,两厢伏兵蜂拥而上,扭住使者以及随行人员的胳膊。
使者被拧住胳膊,动弹不得,但他瞪着眼睛,毫不示弱地喊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更何况在下奉皇上之命,来宣读诏书。”
刘濞冷冷一笑说:“不杀你可以,但不能放你,省的你给刘启通风报信去,押下去,严加看守。”
“诺。”一群乱兵齐声答道,把使者一行押进监狱。
公元前154年正月20日,这在中国历史上是一个难忘的日子,在这一天,吴王刘濞正式宣布造反,这说明削藩和反削藩的斗争已达到巅峰状态。
第250章 白头翁披挂出征()
正月22日,东方刚刚吐出鱼肚白,一阵阵寒风呜呜地刮着,掠过吴国王宫前的广场,全副武装的士兵们以各种不同方式涌向此处,准备接受吴王刘濞的检阅。
当太阳从厚厚的云层喷薄而出,懒洋洋挂在灰蒙蒙的天空时,吴王刘濞在丞相、御史大夫以及一批高级将领的陪同下,坐着一辆敞篷车,头戴金盔,身披铠甲,从王宫辚辚驶出。
车驾行至中央,戛然而止。吴王刘濞站在车上,手扶横轼,面向排列整齐、士气高昂的军队,正式发布战争动员令:“官兵弟兄们,朝廷如今出了奸贼晁错,荧惑皇上,擅生是非,侵削诸侯,惑乱天下,而皇上羸弱多病,神智失常,致使大汉朝受到严重危害。孤身为高祖之后,不忍江山社稷落入坏人之手,遣使联合东方各个诸侯国,清君侧,诛晁错,廓清妖氛,扫平四海,愿与诸君共勉。”
“清君侧,诛晁错。”将军们带头振臂高呼,士兵们血脉贲张,跟着高声呼喊,喊声撼天动地,一浪高过一浪。
刘濞伸开双手,举到胸前,猛地往下一按,示意大家安静,顿时全场将士放下胳膊,不再呼喊,恢复宁静。一股冷风迎面扑来,把刘濞花白的胡须吹散,刘濞定一下神,用一只手把吹散的胡须拢到一块儿,紧紧攥住,慨然下令:“寡人今年六十二岁,亲自统率军队,小儿子十四岁,也让他身先士卒。全国凡是年长与寡人相同的,年少与小儿子相同的,都要披挂出征。”
“诺。”山呼海啸般的声音从将士们中爆发。
“出发。”刘濞大手一挥,果断下令。
寒风飕飕,旌旗招展;马蹄哒哒,毂轮滚滚。二十万吴国将士兵强马壮,像一股不可阻挡的潮流,浩浩荡荡,渡过淮河。
紧接着,吴王刘濞派遣使者,送给各个诸侯国一封内容相同的信,全文如下:
吴王刘濞敬问胶西王、胶东王、菑川王、济南王、赵王、楚王、淮南王、衡山王、庐江王、故长沙王子:幸教寡人!以汉有贼臣,无功天下,侵夺诸侯地,使吏劾系讯治,以僇辱之为故,不以诸侯人君礼遇刘氏骨肉,绝先帝功臣,进任奸宄,诖乱天下,欲危社稷。陛下多病志失,不能省察。欲举兵诛之,谨闻教。敝国虽狭,地方三千里;人虽少,精兵可具五十万。寡人素事南越三十余年,其王君皆不辞分其卒以随寡人,又可得三十余万。寡人虽不肖,原以身从诸王。越直长沙者,因王子定长沙以北,西走蜀、汉中。告越、楚王、淮南三王,与寡人西面;齐诸王与赵王定河间、河内,或入临晋关,或与寡人会雒阳;燕王、赵王固与胡王有约,燕王北定代、云中,抟胡众入萧关,走长安,匡正天子,以安高庙。原王勉之。楚元王子、淮南三王或不沐洗十余年,怨入骨髓,欲一有所出之久矣,寡人未得诸王之意,未敢听。今诸王苟能存亡继绝,振弱伐暴,以安刘氏,社稷之所原也。敝国虽贫,寡人节衣食之用,积金钱,修兵革,聚穀食,夜以继日,三十余年矣。凡为此,原诸王勉用之。能斩捕大将者,赐金五千斤,封万户;列将,三千斤,封五千户;裨将,二千斤,封二千户;二千石,千斤,封千户;千石,五百斤,封五百户:皆为列侯。其以军若城邑降者,卒万人,邑万户,如得大将;人户五千,如得列将;人户三千,如得裨将;人户千,如得二千石;其小吏皆以差次受爵金。佗封赐皆倍军法。其有故爵邑者,更益勿因。原诸王明以令士大夫,弗敢欺也。寡人金钱在天下者往往而有,非必取於吴,诸王日夜用之弗能尽。有当赐者告寡人,寡人且往遗之。敬以闻。
与其说是一封信,不如说是一篇战斗的檄文。在这篇杀气腾腾的文章里,吴王刘濞主要说了四个方面的问题:吴国为何要起兵,主要是皇上神智错乱,朝内出了奸贼晁错;为了起兵,吴国准备三十多年,兵多将广,士饱马腾;各诸侯国同心同德,共赴国难,以安刘氏社稷;吴国不惜钱财,奖励军功,标准分明。
楚国、赵国、胶西国、胶东国、济南国、菑川国接到吴国起兵的信后,几乎在同时,杀掉所辖国朝廷下派的两千石以下官员。
看着吴王的信,楚王刘戊像吃了补药似的,陡然硬起来。他早憋着一肚子气无处宣泄,看什么都不顺眼,吃什么都不香甜。当他的心腹马弁急匆匆跑进王宫,气喘吁吁向他禀报,吴兵满山遍野,旗帜遮天蔽日,从头至尾绵延几十里,一眼望不到边,正在渡过淮河,想与他的军队合兵一处时,他从王座上奋然站起,两眼放出从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