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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到了床前,微微一笑,脱下衣服,重新登床,与她重温旧梦,宫中再次响起令这位妃子亢奋的、经久回荡的声音。
有了皇上的表态,晁错如释重负,从皇宫出来,长吁一口气:“今日之事,就像做了一场梦。”他登上车,坐在车厢里,奔家而来。
微风习习,月色朦胧,大路上游人如织,马低着头,哼哧哼哧,向前奔跑,悦耳的、清脆的铜铃声不绝于耳,然而,又困又累的晁错无心欣赏这一切,他闭着眼睛,把头斜靠在车厢的横杆上稍息,不知不觉,进入混沌入睡的状态。当马车来到家门口,驭手喊他不醒,上前晃了晃他,他揉一揉惺忪的眼睛,打着哈欠,伸直懒腰,对驭手简单交代几句,径直走进卧室,看到美丽的、贤惠的妻子已经进入梦乡,不忍叫醒她,自己从旁边拉来一条被子,脱下衣裳,钻进去,倒头呼呼大睡。
当长安城冲破黎明的时候,大臣们已经在未央宫人头攒动,按序排列。皇上迈着健步,登上丹墀,潇洒落座,下边的大臣齐刷刷跪下来,齐声呼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春陀拖着尖细的嗓音喊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丞相申屠嘉手持笏板,从袖子中拿起奏章,朗声高喊:“臣有本要奏。”
皇上面带威严,命令春陀:“传上来。”
春陀走下丹墀,接过申屠嘉的奏章,然后再走上丹墀,递给皇上。皇上展开竹简,一看奏章内容,果然是弹劾晁错打通太上皇庙外墙,对太上皇大不敬,不由冷冷一笑,往下仔细浏览,尽管“伏惟陛下,臣申屠嘉叩首上奏,晁错自任左内史以来,轻狡无常,利令智昏,擅自打通太上皇庙围墙,臣以为应按大不敬论处,合当弃市斩首”这一段文字不长,但简明扼要,切中要害。
皇上暗自庆幸:幸亏昨夜晁错给朕提前禀奏,让朕有了思想准备,得以从容应对。想到这里,他鼻子轻轻一哼,淡淡地说:“至于晁卿打通太上皇庙外墙一事,晁卿早给朕禀报,说为了便于官民出入方便,需要改东门为南门,朕见他说得颇有道理,便允许他打通太上皇庙外墙。”
丞相申屠嘉瞥一眼晁错,只见原来面如土色、胆战心惊的他听了皇上的话,好像吃了一剂兴奋药,一股喜色爬上眼角和眉梢。申屠嘉最看不惯晁错这副德行,心中一横,执拗地说:“陛下,只是晁错损坏庙墙,已构成大不敬之罪,这是不争的事实。”
皇上看申屠嘉不撞南墙不回头,脸色一沉,冷冷地说:“打通的只是太上皇庙的外墙,与庙无损,不足为罪,况且是朕批准晁卿干的,难道丞相还要追查朕的责任吗?丞相不必多心,不必大惊小怪,不必小题大做,不必上纲上线。”
申屠嘉碰了这么一个硬钉子,再争辩下去,便是自讨没趣。他满脸羞红,不甘心地跪在地上,向皇上叩首谢过:“陛下,臣一时愚钝,不知道陛下早参与此事,罪莫大焉。”
“好了,老丞相这样做,也是为维护大汉朝的纲纪,此事到此为止,谁要是再提起,朕给他恼了。”皇上摆摆手,不耐烦地说。
申屠嘉心中羞愧难当,悻悻然离开宫殿。其他的大臣看到这种情形,大吃一惊,觉得身为丞相的申屠嘉都扳不倒晁错,遑论其他人。
由于皇上明显偏袒,打通太上皇外墙这件事以申屠嘉彻底失败、晁错完胜而结束,这说明晁错在皇上的心目中占据重要位置,在政治上如日中天。
第217章 丞相得的是心病()
申屠嘉退朝之后,一脸阴沉,懊恼得不可名状,大臣与他说话,他也不答话,坐上自己的马车,径直返回相府。
回到相府,一个人独自把自己关在屋里,背着手,绕着房间乱转,暗暗生闷气:“皇上今天这是怎么了?明明晁错打通太上皇庙外墙,对太上皇构成大不敬之罪,皇上却轻描淡写,居然声称自己事先知道,说是自己主使的,把责任主动揽到自己的身上,让老朽始料不及。”
“想当初,老夫曾跟着高祖驰骋疆场,出生入死,何等英雄!后来辅佐文帝,文帝从谏如流,豁达大度,仁贤爱民,大汉朝蒸蒸日上,欣欣向荣。没想到半路出了个晁错,蛊惑皇上,擅生是非,今天改这个,明天改那个,把朝廷折腾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
“然而,皇上却忠奸不明,是非不分,恨不能把晁错捧上天,晁错放屁都是香的,明明是错误的东西,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也要呵护,也要包庇,让满朝大臣如何接受?”
“看今天这个情景,皇上好像事先获得信息,不然的话,能有那么从容?能有那么淡定?简直邪门。”
“倘若知道皇上就这么个大事化小、不了了之的态度,老夫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斩后奏,形成既成事实,皇上即使想袒护晁错,也袒护不成,倒省却许多麻烦。说一千,道一万,一切都晚了。”
申屠嘉一个人呆在屋里,越想越气愤,越想越悔恨,看什么都不顺眼,看什么都暗淡失色。正当他无计可施的时候,丞相掾与几个府吏走进来,丞相掾看他一脸愠色,不由惊奇地问:“看丞相颜色,似乎有不平之事?这是何故?”
“本相自辅佐文帝以来,虽说谈不上言听计从,可也是备受尊重。不料当朝出了一个晁错,利用自己给皇上当老师的特殊身份,欺上瞒下,搅乱朝纲。”申屠嘉一说起晁错,眼前顿时浮现一个峭、直、刻、深的人来,心中说不出多么厌恶、痛恨这个人。
听了申屠嘉的话,丞相掾心中明白三分,但他不死心,试探着问:“是不是小人缮写的奏疏碰壁了?”
申屠嘉一拍案牍,激愤地说:“何止碰壁!简直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皇上那里没通过?”
“皇上说事先晁错给他请示过这件事,是他让晁错干的,你说这气人不气人?”
“这岂不是皇上袒护晁错吗?看来晁错即使犯错,皇上也会替他包揽。”面对残酷事实,丞相掾脑子转了几个圈,冷静地分析道:“看来晁错与皇上师生情谊深厚,不是几份弹劾奏章所能扳倒的。”
申屠嘉跺几下脚,恨恨地说:“都怨本相优柔寡断,没能及时行使丞相可以先斩后奏的权力,致使奸臣乘隙而入,前有邓通,有文帝庇护他,后有晁错,有当今皇上庇护他,一切悔之晚矣。”说罢,额头上、脖颈下的青筋突突直跳,白头发、白胡须、白眉毛气得根根直竖。
“丞相肚里能撑船,何必为区区一个晁错生气呢?”丞相掾看申屠嘉一副盛怒的样子,暗暗替他担心。
“是呀,年龄不饶人,丞相毕竟老了,不宜大动肝火。”府吏们纷纷好心劝申屠嘉。
无奈申屠嘉气大伤身,只觉得喉咙里像有一团火燃烧似的,不由咳嗽两声,站起来,吐出一口痰,而这口痰竟然色如桃花。
府吏们见状,一个个大惊失色,围拢在申屠嘉的周围,关切地问道:“丞相,你怎么了?怎么吐血了?”
申屠嘉睁眼一看吐痰,果然是一口鲜血,脑子里一阵眩晕,顿时失去知觉。府吏们赶紧扶住他,高喊道:“快来人呀,丞相昏过去了。”
侍从们闻言,纷纷涌进屋内,七手八脚把申屠嘉抬起来,送到卧室,然后延请医官,给他看病。
医官匆匆来到申屠嘉的床前,坐下来,用右手叩住他的脉搏,觉得他脉象迟滞紊乱,不禁摇了摇头,对丞相掾说:“丞相毕竟年纪高大,受了意外刺激,一时想不开。”
“当紧吗?”丞相掾急切地问。
“这要视情况而定。”医官开了几副活血化瘀、滋阴通气的草药,唉声叹气。
在卧室外,府吏们扎成堆,十分关心申屠嘉的病情,见医官出来,七嘴八舌问道:“丞相究竟得的什么病?”
医官低声说:“丞相这是得的心病呀。”
“丞相能不能熬过这一道关?”
“至于他能不能熬过这一道关?要看他的心情如何?俗话说,心病还得心来医,倘若丞相心情愉悦,应安然无恙,恐怕他很难做到这一点;倘若他心里放不下,净想些不顺心的事,恐怕难逃死亡的厄运。”医官往卧室瞥了一眼,嗓音压得很低。
听了医官介绍病情后,府吏们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丞相一向矍铄健旺,这一回因上疏被皇上驳回,气得吐血,追根溯源在于晁错。”
他们义愤填膺,纷纷谴责晁错:“都是晁错这个所谓的改革派,弄得鸡飞狗跳。”
时间继续平淡地向前过着,府吏们仍然在议论晁错的不是,仍然在关心申屠嘉的身体状况,但申屠嘉由于不能铲除晁错,心病得不到根本医治,加上年龄大了,体质下降,病情哪会有好转的迹象。他每天都在咳嗽,都在吐血,医官眼睁睁看着他的病情加重,一筹莫展,缺乏妙手回春之术,最后他熬得只剩下皮包骨头。
申屠嘉是大汉帝国官员以身作则的楷模,刚刚病倒时,派丞相掾向皇上告了病假。皇上知道他因为晁错打通太上皇庙这件事没得到处理而怄气,心说丞相肚里能撑船,过一段时日,他的心态便会恢复正常,他的病情便会痊愈,便会照样入朝议事。没想到从相府传来他的病情渐趋恶化的消息,皇上心中开始有些愧疚,觉得上一次的处理的确有伤他的面子,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皇上站在宫中的阳台上,凭栏极目远眺,思忖着申屠嘉和晁错之间如何折中与平衡的问题:“客观评价的话,老丞相所奏晁错对太上皇大不敬一事是有些狭隘偏激,但他也不是空穴来风,凭空杜撰,无中生有,之所以没有处理晁错,不仅仅有晁错是朕的老师,师生之间感情深厚,自己不忍下手这个原因,还有晁错有些治国理念比较先进,能给大汉朝的巩固和发展带来无限生机这样更深层次的原因。两个人都是好人,都是忠臣,一个不能少,谁都不能伤害。”
皇上想了许多,想了许久,扭过身子,郑重其事吩咐常侍春陀:“春陀,让人通知陶青和张欧,让他们现在往丞相府赶,陪同朕,一块探望申丞相。”
“诺。”春陀低下头,脆声答道,一溜烟跑去安排。
大约半个时辰,丞相府前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热闹起来。当春陀“皇上驾到”的尖细声音在相府上空飘荡时,根本没有思想准备的相府官员、侍从、家人以及打杂的全都慌乱地跪在甬道的两侧,嘴里诚惶诚恐地喊道:“恭迎皇上。”
在陶青、张欧、周仁的陪同下,皇上一脸凝重的神色,缓缓走进相府,来到申屠嘉的病榻前。
申屠嘉看皇上来看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床上挣扎着,就要撑起来,行叩拜大礼,但由于身体极度虚弱,他还是失败了。他不甘心自己的失败,急忙呼唤身边的侍从:“快快扶老朽起来,老朽要行君臣大礼。”
两个侍从一左一右,把他扶起来,在床上行了君臣大礼。皇上走到床沿,握着他的手,看他一脸病容,眼睛塌陷,骨瘦如柴,整个人都脱了形,不由心里一酸,泪花在眼眶中直打转,强忍着,才没有落下来:“丞相受苦了。”
申屠嘉大口喘着粗气,气管里发出鸡鸣似的声音,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