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里,不由心中大喜,前往拜谒。
“袁兄,我可见到你了。你不知道,兄弟多想你呀。”张释之一进入袁盎的房间,就抓住他的双手,上下剧烈摇动。
“释之兄弟,几年不见,变瘦了,变黑了。”公元前163年,袁盎离开朝廷,调往陇西任都尉,随后调任齐国国相,没多久转任吴王刘濞的国相。期间,他多次劝吴王刘濞安守臣子本分,吴王刘濞见他为人宽和,心地宅厚,倒也听他的劝告。眼下,他接到朝廷调令,不再担任吴国丞相,准备返回长安。当他看到张释之第一眼起,嘴唇上下的胡须便不由自主抖动起来,激动地拉着张释之的手,坐到椅子上,眼睛一转不转地看着他。
在袁盎这位仁兄挚友面前,张释之无拘无束,不用遮遮掩掩,掖掖藏藏,拐弯抹角,委婉含蓄。他仔细打量袁盎,只见袁盎鬓角斑白,头发、胡须、眉毛黑白相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袁盎。他忍不住深情地说:“袁兄,你也变瘦了,变黑了,变老了。”
“岁月沧桑,人生如梦,一转眼我们都变老了。”袁盎摇着头,伤感地说:“我这次返回长安之后,估计朝廷将让我回家赋闲,不过这样也不错,我正好与那些吃粮不管事的人搅在一起,斗鸡走狗,骑马狩猎。”
“兄长算熬出来了,可喜可贺。”
袁盎指着张释之的鼻尖,苦笑着说:“像你像我都是直脾气的人,只有肚量大如海的先帝能够容纳我们这种直脾气的人。”
“是啊,一想到先帝,过去的事情会一幕幕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张释之跟着苦笑两下,陷入对过去岁月的追思和怀念:“当初你和我多次忤逆龙鳞,直言劝谏,先帝不以为意,从谏如流,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弥足珍贵,难以忘怀,先帝太伟大了。”
“为兄我老喽,有些话敢说了,尽管我因为这个原因吃了不少苦头,但我无怨无悔。”
“我也是,咱们同命相怜,同气相求。”
袁盎发自肺腑地说:“像先帝这样伟大的帝王,今后不多见了。”
“我深有同感。”
两个人说了一番知心话,然后张释之吩咐随行人员:“让驿馆的厨子给烧四个菜,我要与袁兄一醉方休。”
一刻钟的功夫,随行人员端上来四盘精致的菜肴和一瓮窖藏多年的酒,摆放在桌子上,然后打开盖,一股醇香的酒味顿时钻入他们的鼻孔。张释之端起酒瓮,斟满酒爵,与袁盎当啷一声碰一下,然后慢慢咽下,觉得这瓮酒酱香醇厚,绵长合口,不由脱口而说:“好酒。”
“好酒。”袁盎喝过酒,觉得酒的味道不错,眼睛里射出两道兴奋的光芒,拍桌叫好。
三爵酒落肚,他们拿起筷箸,抄起菜,送进嘴里,有滋有味细咀慢嚼。张释之放下筷箸,有意无意地问道:“袁兄,吴王刘濞如何?”
“吴王经营东南多年,凿铜山铸钱,煮海水为盐,垄断厚利,富可敌国。尽管骄横不法,但对我尚能以礼相待,时有赆仪馈送。我经常劝他忠于朝廷,忠于国君,只要他不扯旗造反,我呢,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东南地卑潮湿,乐得借酒消遣。”袁盎指着酒爵,笑呵呵地说。
张释之皱着眉头说:“吴太子刘贤在长安被砸死,致使吴王刘濞心生怨恨,与当今皇上结成死疙瘩,只恐怕今生今世难以解开。”
袁盎喝一爵酒,紧皱眉头说:“如果单纯一个吴国,朝廷不用怕它,它即使势力强大,也抵不过朝廷,怕的是各诸侯国联合起来,向朝廷发难,朝廷就危险了。”
“看来我等责任重大,不知道淮南王持何种态度?”
“倘有不测风云,兄弟在淮南国婴城自守,雄踞东南,虽不能平灭叛乱,但足以自保,牵制叛军一部分力量。”
“兄与弟应当共勉,踔厉风发,不因官场失意而甘于堕落。”张释之与袁盎共碰一爵酒,仰起脖子,饮进肚里。
张释之有些醉意,站起来,用手抹净嘴角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今天喝得有些多,不能再喝。”
袁盎呼来张挚,嘴里喷着浓浓的酒气说:“把你爹扶回房间,多喝几杯茶水,好好休息。”
张挚上前用双手搀扶张释之,张释之甩开他的双手,大声说:“你爹没醉,能自己走。”说罢,摇摇晃晃走进自己的房间,一头栽倒床上,发出轻匀的鼾声。
相聚总是短暂的,分别则是永久的。就这样,一对好朋友在梁国的国都盘桓三日,每日饮酒,纵论国情,非常投机。
袁盎恋恋不舍地说:“咱们又到分手的时候。”
“唉,如果不是朝命难违,咱兄弟再也不分手了,说掏心窝子的话,真不舍得离开仁兄。”张释之紧握袁盎的手,一双大眼睛滚落两滴浑浊的泪花,一副依依惜别的样子。两个人说了许多惦记和祝福的话,然后各奔东西。
淮南王刘安接到侍从禀报,说新任丞相张释之已来到王宫门前,一张儒雅的脸上挂满欣喜的笑容,从王座上站起身来,对左右说:“尔等随孤去迎接新任丞相。”
“诺。”左右齐声回答,簇拥着刘安,迈着杂乱的脚步,来到宫门前,只见张释之父子俩和几个随行人员正伫立在宫门前。
看见一个儒雅而又英俊的年轻人戴着王冠从森严的王宫疾步走出来,张释之立刻意识到这个年轻人就是淮南王刘安,赶紧迎上前去,双手抱拳,深施一礼:“臣张释之见过大王。”
“张大人乃一代名臣,忠心体国,司法为民,四海之内,皆知其名。孤素来仰慕张大人的为人处世和行政风格,恨不能亲赴长安讨教一二,今日朝廷把张大人这样的大贤调任淮南国,真是三生有幸。”刘安丝毫不掩饰自己喜悦的心情,说话期间发出咯咯咯的欢快笑声。
“大王过誉,臣张释之盛名之下,难副其实。”张释之谦虚地说。
“请大人入宫。”刘安大手一摆,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张释之仿效刘安的动作,笑着说:“这样折杀微臣,只有大王先请,臣张释之方才敢斗胆入内。”
“也好。”刘安平素比较敬仰张释之,因而礼节格外周全,见张释之如此尊敬自己,心中更加高兴,轻快地挪动脚步,走进宫中。
到了宫中,两人落座。刘安安慰张释之说:“丞相一路鞍马劳苦,可稍息几日,诸事不慌。”
张释之拱手答道:“臣张释之初来乍到,不熟悉情况,还请大王担待。”
“以张大人的能力,会很快熟悉的,孤绝对不怀疑。”刘安说到这里,喟然长叹一声:“至于张大人在朝中的情况,孤略闻一二,张大人从九卿屈就淮南国丞相,真是受委屈了。”
“宦海升沉,本无常势。大丈夫能上能下,能屈能伸,何谈委屈!”一谈到自己的荣辱升降,张释之别有一番见识。
“假如朝廷大臣都像张大人一样淡定,天下翕然,哪还会出现你争我抢的情况?”张释之的淡定让刘安内心深受感动,更加敬重他的人品。
第一次见面充满友善的氛围,刘安吩咐侍从,用淮南国最好的酒和最精致的肴馔宴请张释之,为他接风洗尘。
在以后共事的岁月里,张释之对刘安这位尊贵的诸侯王更加了解。首先,他是一个喜欢学习的诸侯王。他不仅酷爱读书和鼓琴,而且经常著书立说,门类众多,篇幅宏大,包罗万象。
其次,他是一个善于治理国家的诸侯王。在总结历史经验和教训的基础上,他结合淮南国的实际,对道家“无为而制”的思想加以改进,制定一系列轻刑薄赋的政策,体恤百姓,鼓励生产,使淮南国出现国泰民安的景象。
其三,他是一个重用人才的诸侯王。他平素爱贤若渴,礼贤下士,招揽人才,在他的身边,聚集一大批文人学士,最著名的有苏非、李尚、田由、雷被、伍被、晋昌、毛被、左吴,号称“八公”。
其四,他是一个好黄白之术的诸侯王。他召集道士、儒士、郎中以及江湖方术之士炼丹制药,在寿春北山筑炉炼丹,在一次炼制黄豆时偶然制成豆腐,因而被世人尊为豆腐鼻祖。
但他不喜欢骑马狩猎,不喜欢斗鸡走狗。
第199章 偏偏不信这个邪()
袁盎的马车来到长安,他让驭手勒住马缰绳,停在城脚下,凭轼仰视雄伟而又坚固的城头,嘴里喃喃自语:“长安,我久别的长安,袁盎又回来了。”
驭手看袁盎一脸严肃,神色庄重,不由肃然起敬,心说袁大人的家国情怀太浓。良久,袁盎激动的情绪才得以平息,他捋着黑白相间的胡须,返回座位,太息一声:“回府吧。”
驭手一抖马缰绳,嘴里喊一声:“策。”辕马扬起脖颈的鬃毛,咴儿咴儿嘶鸣,撒开四蹄,叩击着坚硬的大地,发出嗒嗒嗒的清脆的声音。毂轮滚滚向前,飞速旋转,进入宽大的城门,驶上宽敞而又平坦的长安大道,直奔袁府而来。
当“袁府”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映入袁盎的眼帘,袁盎的嘴角露出一丝欢快的笑意:“到家了,终于到家了。”他走下车,走进熟悉的家院,感到一切都那么亲切,特别是家人和奴婢的问候,让他仿佛重新回到从前的岁月。对着妻子和儿子,他粲然一笑说:“在家的感觉真好。”
“等你告老还乡,咱们天天相伴,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听蝉鸣鸟啼,犬吠马嘶,不也是很快乐的事吗?”妻子看着袁盎,笑盈盈说。
“我此次返回长安,就是向皇帝乞骸骨,准备在安陵安度晚年,毕竟岁月不饶人呀。”袁盎坦然说出自己的打算。
妻子赞同说:“安陵比长安僻静,真该好好休息,都干了一辈子。”
夫妻俩无拘无束畅谈,为他们打造的温馨的家而感到无比的幸福。
翌晨,袁盎随着众大臣一道,上了早朝。常侍春陀扯着尖细的嗓子喊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袁盎出班,手持笏板说:“臣袁盎有本要奏。”
春陀接过袁盎的奏章,走上丹墀,递给刘启。刘启接过奏章,一目十行,很快浏览一遍,然后他微微一笑,柔声说:“袁卿一生为朝廷奔波,多有建树,随着年事已高,向朕提出乞骸骨的奏请,也在情理之中。朕即刻准奏。”说罢,他提起朱笔,在竹简上批下两个工工整整的红字:“准奏。”
批了奏章后,皇上又温言挽留:“袁卿虽然退了,但心不能退,仍然要时时刻刻关心国家大事,一旦朝廷遇到重大事情,随时都能召来,派上关键用场。”
袁盎跪倒地上,磕头谢恩:“正像陛下所说的那样,臣准备随时听从陛下和朝廷的召唤。”
皇上用满意的目光看着袁盎,袁盎从容起身,不慌不忙退回原来的位置。
散朝后,袁盎坐上自己的马车,与几个下属官吏奔家而来。路上,他遇到丞相申屠嘉,便下车行礼拜见:“袁盎拜见申丞相。”
申屠嘉端坐在车上,屁股连抬也没抬,只是双手拱拳,表示谢意:“谢谢袁大人给本丞相行礼,你运气不错,今天你的政治生命就算走到尽头,以后不用再上早朝,不用再为那些琐碎的事烦恼,多好啊。”
“这都是皇恩浩荡、圣眷优渥的结果。”袁盎用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