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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翼见她端端正正坐在那里,神情冷傲,衣衫整齐,联想到一会儿的香艳刺激,止不住干咽了一口唾沫,呼吸加重了几分。
“你这丫头好不识趣,爷都洗了干净,你怎地不在床上等着,难不成是要爷抱你过去,啧啧,来,先让爷——”
他跨步上前,伸长了两手,待要搂抱,却还没能沾着余舒衣角,就被她甩出来一样东西,“啪”地一声猛地拍在他面门上。
“嘶!”刘翼叫她砸中鼻梁,抽冷气,接住了攥在手里,抬头便恶狠狠地瞪着余舒,骂道:
“你想敬酒不吃吃罚酒?”
余舒两手抱臂,抬了抬下巴:“你先看看手里的东西,再管我是吃敬酒还是罚酒不迟。”
刘翼闻言低头去看,便见手上拿的刚才余舒砸他的“凶器”,原是一本木皮折子,姜黄色的漆皮,左上空白处标了两个鹤体小字,上“坤”下“册”。
“坤册?”刘翼皱眉,扬着手中之物,不屑一顾道:“我当你有什么杀手锏呢,就这个吗?”
“蠢货,”余舒嘴唇翕动,不等刘翼因为她的谩骂而翻脸,就接着道:“你只顾自己潇洒快活,却忘了宫里还有个正在受苦的娘亲吗?”
今天巧了,她上公主府去找景尘盖印,随身就带着《坤册》,一回到府里就听说了忘机楼出事,没落脚直接去了。
刘翼提出要她陪他一晚,她就想到身上带有此物,所以将计就计,先骗他离开忘机楼,事后再找时机脱身。
刘翼是色令智昏,却没有傻到底,听出余舒画外之音,收起了一脸色相,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听不懂?那好,我再说的直白一点,你手上拿的是下个月的坤册,坤册是什么东西,不必我向你解释了吧,你莫不是忘了我在坤翎局做副官,道子景尘乃是右令官,他整日缺席,大小事务全由我处理,这本坤册就是我一人拟定的。”
她看着刘翼的神情渐渐严肃,微微一笑:
“说起来我曾进宫面见贤妃娘娘,因她待我温柔可亲,故我这几个月来,不曾不利于她,甚至于,我将她侍寝之日安排在几位不得宠的宫妃之间,使得皇上不至于厌烦。你手上的坤册尚未密封,上面还盖有右令大人的官记,你可以看看,我有没有说谎。”
刘翼黑着脸打开坤册一翻,果然他生母贤妃有两天侍寝,前后都是些不起眼的嫔妃美人,再翻到最后,赫然已经盖好了大印标记。
“这份坤册,本来明日就要送往尚宫局,呈递到皇后娘娘手中,只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我觉得还是重新拟一份的好,殿下你觉得呢?”
“你在要挟我!?”刘翼拔高了声调,怒目圆瞪。
“对,我就是在要挟你。”余舒岂会怕了他,他翻脸,她也不客气,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跨到他面前,劈手夺过他手里的册子,抬高头,双眸俯瞰,竟比他气势还足。
她举高了那份坤册,满脸恶意道:“你今天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明日我就重拟坤册,多给贤妃娘娘安排两天好日子,让她享受一下宠妃的待遇,没准儿皇上一怒之下,就恩赐她出宫与你作伴了呢!”
一个已经失宠的妃子,突然间有了宠妃的待遇,招来的只可能是皇帝的厌恶,吕家已被皇帝猜忌,再没了贤妃这个后盾,到那一日大厦将倾,恐怕连个求情的机会都没。
余舒说的再明白不过,刘翼听得心惊胆惧,此时再看眼前女子,先时满身火热兜头一盆冷水浇熄,哪里还生的出yin邪之心,仅存的就只剩怒意,以及他不想承认的畏惧。
“该说的我都说明白了,你倒是告诉我,我是吃敬酒呢,还是吃罚酒呢?”
余舒拿着薄薄的折子拍动刘翼肩头,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带点讥诮,带点羞辱,就好像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傻子。
刘翼敢怒不敢言,憋着一股气,脸都涨红了,他猛地抓住了余舒的手腕,气地微微发抖:“我、我如果现在就放你走,你待如何?”
余舒冷笑:“你放我走,就说明你还有些人性,心中尚存孝道,我自然不会去刁难贤妃娘娘。”
刘翼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手臂一缩,就将余舒拉到脸前,低头逼近她,恶狠狠地威胁道:“要是被我知道你说话不算数,我有的是法子弄死你。”
余舒皱眉,抬起一只手就要拨开他,哪想刘翼捏她捏的死紧,她一下没能挣开,反倒是他用力之下,衣领向两旁敞开,露出白花花的膀子。
正在这时,身后一声巨响,“轰”地一下子,两人转过头,目瞪口呆地看着屋门被人踹了个大洞,一只脚伸进来,又缩回去,再“轰”地一下子,两扇门哐哐倒地。木屑飞扬,荡起一层石灰。
一道人影大步贯入,直奔正在拉扯的余舒和刘翼,不待他们看清来者,刘翼就被一巴掌掀飞了,惨叫一声,摔落在地。
来人长臂一伸,就将余舒揽入怀中,她恍恍惚惚仰头看他,见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俊脸,胸中一热,嗓子眼里就跟堵了一口辣子似的,又呛又辛。rs
第七百一十二章 杀了他灭口()
余舒想过薛睿一定会回京,但是没想到他们会在这种情景下相见,纵然心酸,却止不住惊喜地握住他搭在肩头的手臂:
“大哥,你回来了!”
薛睿低头看她,刚才破门那一刻看到刘翼衣衫不整地纠缠她,怒极一时,想也没想便动了手,此时见她安然无恙,心中很松了一口气,后怕一瞬间涌上来,红了眼,是以用力捏着她的肩头,低嘘道:
“是我不好,害你受委屈。(首发)”
她那样宁折不屈的性子,却要为了他受人钳制,孤身一个女子,冒险跑到这狼窝里来。
余舒摇头,她倒没觉得委屈,更不会埋怨薛睿,能见他平安无事再好不过,于是拍拍他后背,安慰道:“我没事,你回来就好。”
刘翼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缓过痛劲儿,睁眼就看见那罪魁祸首背对着他,正搂着余舒,俩人好不亲密,半点儿没把他放在眼里,当即吐出一口血沫子,大嚷大叫道:
“哪儿来的狗贼,来人,给我抓住他,快来人啊!”
可是他喊破了嗓子,都不见来人救驾。
薛睿转过身,将余舒推到背后,冷眼看着地上坦胸露背的十一皇子,道:“刘翼,你派人暗杀钦差,圣上已然逐你离京,你竟不思悔过,抗旨进京。”
屋里灯暗,刘翼这才认出薛睿,先是一惊,而后怪叫道:“怎么是你!你不是畏罪潜逃了吗?”
薛家出事,紧接着薛睿失踪,京城里都在流传,薛大公子是望风而逃,避难去了。
刘翼信以为真,眼下薛睿出现在这里,他喊了半天外面都无人应答,想必他那些手下是让人收拾掉了,他不免就想歪了,转眼间变了脸色,指着薛睿结结巴巴道:
“你、你这逆贼,莫非是想挟持我?”
一声嗤笑,余舒看着又惊又怕的刘翼,可恨他居然妄想着玷污她,冷冷道:“挟持你有什么用,直接杀了岂不更痛快。”
薛睿面无表情地点头附和:“他既然看见我了,不如就杀他灭口吧。”
刘翼瞪直了眼珠子,就像被人掐住脖子的肉鸡,面目发青,竟把他们的玩笑当了真,吓个半死,皇子的威风荡然无存。
余舒正要再吓唬他两句,就见薛睿走上前去,一把将刘翼从地上揪了起来,修长有力的五指一张,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她唬了一跳,赶忙上前:“大哥你作甚?”
薛睿没有说话,却更缩紧了手指,刘翼的脸色霎时间变得紫青,他试图挣扎,但因迅猛而来的窒息感浑身无力,头脑发晕,面对两洞幽黑的眼眸,铺天盖地的恐惧袭来。
“救。。。救。。。”
余舒眼见刘翼被薛睿掐得翻起白眼,慌忙拽住他的手,“别啊,松开松开,快松开,你先别急啊!”
薛睿扭头看她一眼,松开手,刘翼瘫软在地上,嗝地一声,捂着脖子大口喘气,然后就是咳咳咳,整个人佝偻作一团。
余舒看他如此,不由解恨,待到他喘过气,又在他腰眼上踹了一脚,骂道:“卑鄙下流的东西,杀了你都活该。”
趁着薛睿离京跑到忘机楼敲诈勒索,使了几个流氓当众侮辱她,之前她忍气吞声为了全身而退,现在薛睿回来了,她自然不必再忍下去。
刘翼则是被薛睿那一掐惊破了胆,以为他真要杀他,于是再没逞强,哆哆嗦嗦道:“别。。。别杀我,咳咳,求你们。。。”
薛睿冷声道:“我今日不杀你,好让你来日找我寻仇吗?”
“不会不会,”刘翼憋着嗓子猛摇头,一开口就是刺辣辣的痛,偏又不能不说:“我可以发誓,绝不找你寻仇。”
薛睿转头看向余舒:“杀不杀他,你说的算。”
余舒没把他这话当真,只当他还在吓唬刘翼,她是解了恨,却有些发愁,今晚薛睿没来就罢了,可是他来了,刘翼胡乱猜测,别等他们一扭头,他又作怪,诬赖薛睿要谋害他这个皇子性命。
她想了想,还是有些事要弄清楚,就问刘翼:“你先告诉我,你今儿个到忘机楼来闹事,一开始张口就要二十万两银子,怎么殿下您很缺钱吗?”
“我。。。我说。”刘翼自觉命悬一线,为了活命,面子里子都顾不得了,先前还是一条大灰狼,这会儿乖得跟只兔子似的。
正如余舒猜测,刘翼是真的缺钱了,几个月前他被一道圣旨赶出京城,安分不到几天,就受不了道观的清寡日子,偷偷摸摸进京,逍遥几日,再回道观老实几天。
起初他还害怕有人到御前告他,但一次两次之后,胆子就肥了,出入青楼楚馆,寻花问柳,重新过起快活日子。
两个月前,他溜达到一家刚开不久的青楼,恰逢当家的花魁要选恩主,他一眼就相中了那花魁娘子,与人竞价,一口气飙到了十万两银子,结果到了掏钱的时候,他身上只有一千两银票,被人当成是捣乱的,就要绑了他算账。
刘翼不得已搬出他的名号,打算息事宁人,谁想人家以为他是个骗子,冒名皇子,就要扭送他去官府,这下可坏了,他要见官,事儿就闹大了,说不得有御史到皇上面前告状,他就全完了。
万幸那位花魁娘子帮他说了几句好话,央求青楼的老鸨,叫人放过他。
刘翼毕竟是个男人,就少不了男人的通病,爱面子,何况他从出生到现在十几年顺风顺水,哪儿有过被一个女人搭救的经历。他咽不下这口气,当天回去,第二天就打点足了银票上门,指明要见花魁。
可是青楼的老鸨告诉他,今天一早来了位金主,听说昨晚上花魁没被人摘去,就高高兴兴地拿了一万两银子做订金,说是晚上再来领人。
刘翼让人截胡,岂会善罢甘休,等到晚上见到那位金主,大手一挥,给了对方一万两银子,让人拿着订金滚蛋,对方不肯,又吵吵起来,这回刘翼没敢亮出皇子的身份,对方也不怕他,僵持不下,老鸨给出了个主意——还是双方竞价,价高者得。
刘翼就揣了十万两银票,哪儿有多的,那位金主就阔气了,一把手甩出来十万两,再加上之前交的那一万两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