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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第4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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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舒高兴不说,趁着丫鬟来送茶点,就叫人取来文房笔墨,让薛睿乘兴给写了好些个字。

    薛睿的书法师承上一任的陶文馆大学士宋孝先,这是当世名家,却不受声名束缚,兆庆九年便卸甲归田去了。

    “我看你那小河塘引的是活水,池边立有一块方石,回头找工匠来凿了字。”薛睿提笔,记下“九皋”二字。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

    “方才路过一条回廊,廊下雀声盈耳,有一对金丝雀动听的很。”薛睿又提笔,记下“时闻”二字。

    绿林野屋落日气清,脱巾独步时闻鸟声。

    接着薛睿一口气给花园里的阁楼,凉亭,洞门,山石,还有他们现在坐的小轩厅全都取了名字,余舒这半拉文盲品不出好坏,知道很有内涵就是了。

    “多谢大哥。”余舒喜滋滋地数了数薛睿给写的一沓字,吹干了墨,整整齐齐叠放在木盘中,叫林儿拿去她书房收着。

    “明儿我便托人去寻工匠,等挂好了字,再请你来赏光。”

    薛睿身上揣着她宴客的烫金请帖,是今天上门她亲手给的,算算日子,不剩几天,想了想,于是道:

    “到那天人来得多,免得有那些不讲究的随便乱闯,糟蹋了你这园子里的花花草草,惊吓了鸟兽,怕你人手不够用,我拨几个人给你守园子?”

    余府新宅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她大手大脚从供人院买人的事,前几天刘炯在他面前提过,是个省心的法子。

    但是供人院出来的,老实是老实了,却不够厉害,万一遇见胡搅蛮缠之辈,怕不能应付。

    她宴客的名单早就拿给他看过,来的什么人都有,他今天上门本来就是为了给她提个醒。

    余舒却是担心来客里混了小人,若懂些奇门诀窍,在她的花园子里动什么手脚,坏她风水,听到薛睿愿意帮忙,不多想便应了。

    “那最好不过,我正愁少人使唤呢。”

    说到这儿,余舒收起了玩性,想到正事上面,望了望走远的丫鬟,回头问薛睿:

    “太史书苑的案子查到何处,有着落了吗?”

    死了一个曹幼龄,又死了一个湛雪元,凶手疑是同一人所为,却深藏不露。

    薛睿方才脸上还挂着笑,这一下便敛起嘴角,看着她,幽声道:

    “凶手就在书苑中,我已认准了那个人,只是找不出实在的证据,不想打草惊蛇。”。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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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七章 祸主东宫() 
兆庆帝在薛贵妃宫里用了午膳,歇过晌午,就听到宫人来报说大提点在泰安殿外等候。

    兆庆帝这一顿午觉睡得舒坦,刚刚醒过来,正侧枕在榻上瞧薛贵妃素着里衣坐在妆镜前梳发,听说朱慕昭求见,又眯着眼睛养了会儿神,才坐起来,对薛贵妃道:“朕过去看看,你若闲着无事,不妨到御huā园走走,别闷在宫里候着,晚膳朕再过来。”

    这宫里的女人,轮到谁侍寝不是一整天都待在寝殿里不敢往外挪半步,就怕耽搁了圣驾,失了恩宠,皇帝几时要来,几时要走,不会照着她们的意思,她们又哪儿敢多问。

    兆庆帝发了话,就是心疼薛贵妃不叫她干等着,搁以前,她许就说两句他爱听的,婉拒了,然后规规矩矩地在宫里候驾。

    薛贵妃笑笑放下梳子,走过去帮他更衣“听陛下的。”

    可她规矩了这么些年,早就累了,再忍下去,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兆庆帝走后,伺候在薛贵妃跟前的大宫女颂兰端了铜盆进来,见到她家主子娘娘一个人坐在软榻上面发笑,不知想的什么事,看上去心情极好的样子,暗暗放了心,方才皇上走得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晚上来不了了呢。

    薛贵妃见她进来,回过神,拢了拢兆庆帝临走前披到她身上的罩衣,朝她摆手:“去,将今季新备好的衣裳都拿过来,本宫挑一挑,待会儿咱们御huā园去散散心。”

    颂兰听话出去交待,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将各色各料的衣裙都摆到主子眼前。

    梳洗妆扮后,一袭金罗云摆曳地,满鬓海珠宝蓝的薛贵妃美的让一室宫婢都垂着头不敢抬眼,生怕看呆了去。

    颂兰早就带着几个得力的宫女太监,提好了茶果软垫与器具,前面派了个腿脚快的小黄门去开道儿,前簇后拥着薛贵妃出了钟粹宫。

    钟粹宫离御huā园有一段距离,薛贵妃乘了一顶四人抬的辇舆走在路上,遇见两拨出来串门的小嫔妃,靠在路边行礼,等她车走远了,才敢走开。

    这动静,不过一刻,就传到了各个宫里。

    将到御huā园的岔口,那开路的小太监飞快地跑了回来,颂兰见人影,皱了下眉,快走几步上去,拉了人到一边,小声问道:“慌慌张张个什么,huā园里可有谁?”

    “姐姐”小太监喘口气道:“小人瞅见皇后娘娘的玉辇车停在huā园外呢。”

    她脸色微变,就听主子娘娘一句话问了过来:“何事?”

    颂兰走上前,凑到薛贵妃腿边踮脚轻声道:“皇后娘娘正在呢,主子,咱们是往前走,还是掉回头?”

    她从一个懵懂的小丫头起,在钟粹宫待了十年,能被薛贵妃当成心腹使唤,眼力价必然是一等一的,这样小心翼翼是有她的原因——自打三年前出了那回事,十公主一死,她们主子逢见皇后的驾,总会退避三舍,除了初一和十五早晨到栖梧宫去省视,平日能不碰面,就不碰面。

    可是难得主子这样好心情,都走到huā园门口了,难道要退回去?

    颂兰心里叫苦,真掉头走了,等明儿宫里不知传成什么样子,又该老调重弹,搬扯十公主坠楼那件无头公案,说是他们薛家小姐害死了十公主,所以贵妃到现在都没脸见皇后。

    “往前走。”

    诶?

    颂兰一时没反应过来,抬眼窥见薛贵妃美艳的脸庞,蜒长的黛眉斜飞入鬓,睫羽扑朔下映着一汪眼泉,明媚的耀人。

    颂兰心头一颤,有些慌乱,又隐隐有些〖兴〗奋,低下头去。

    “是。”

    御huā园中,瑞皇后正在千秋亭附近看红叶,最近正得宠的孙贵人陪坐在一旁,底下还有三两个美人和小常在,乖乖巧巧地听着她们两个说话,时不时逢迎一声,掩唇娇笑。

    薛贵妃扶着颂兰的手进到huā园里,老远便望到这妻妾融洽的一幕,嘴角微浮冷笑,脚下顿也不顿。

    沿路把守的宫人起先没敢阻拦,眼睁睁瞄着薛贵妃这一行浩浩荡荡往亭子那边去了,直到前头的栖梧宫大太监哈着腰站出来,堪堪将薛贵妃挡在了亭子不远处。

    “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您这是出来游园子呐?”

    薛贵妃睬都不睬他一眼,颂兰自觉出声道:“宁公公这话可笑,我们娘娘出来作甚还要与你这奴才打招呼不成?”

    不提两位主子的恩怨,颂兰对这宁太监也全是厌恨,当年她还是个小宫女的时候,曾在丰庆宫做事,有一回同期的宫女打坏了一支宝瓶,就因为认了这宁太监做干爹,找来宁太监做主,结果把错赖到她头上,若不是过路的桃嬷嬷为她说情,她这会儿指不定埋哪儿了。

    “小人哪儿敢”宁太监嘴上叫苦,心里却不以为然,谁不晓得薛贵妃娘娘见了皇后跟躲猫似的。

    “只是皇后娘娘正在前处观景,怕闲杂人等进来打搅了,所以叫奴婢守在这儿,贵妃娘娘若要过去,还请在这儿稍等,容奴婢前去通报一声。”

    颂兰听到他话里那一句“闲杂人等”俏脸瞬间给气了个红,一个下三滥的阉人,也敢拐弯抹角地埋汰她们主子!

    真想刮他两个耳光!

    不及她怒斥出声,薛贵妃竟先开了尊口:“不必了,既然皇后娘娘也在,本宫亲自过去问候便是。”

    说着,便挥手要那宁太监退下。

    宁太监哪里敢听她的话,半刻前薛贵妃的辇舆到了御huā园外面,就有人来耳报,他留了个心眼,悄悄让近侍的宫女去禀报了瑞皇后,却只得瑞皇后一声“知道了”没个明确的指示下来,这意思就是叫他想法设法拦着,不叫过去。

    宁太监侍奉皇后多年,这点心思总有的,坤翎局换任了两位大人,八月的坤册一批下来,后宫里人心浮动,没有什么依仗的宫女子就跟没头苍蝇似的,也不知要往哪边撞运气才好,今儿皇后娘娘要给薛贵妃难堪,定是为了安抚那些个妃嫔,要她们明白一个道理——甭管坤翎局怎么招,后宫里说话最算数的还是她这个六宫之主。

    “娘娘,您别为难小人。”宁太监杵在那儿没动,旁边不是没有路,要过去绕道也行,但是堂堂一个贵妃,又怎么会绕他这个太监的道儿。

    可他没料到,下一刻薛贵妃居然真往旁边挪了一步,就从他身边绕过去了。

    宁太监愣了一下子,满心想着是不能坏了皇后的事,竟没脑子地转了个身,跪下去拉住了薛贵妃的衣摆。

    薛贵妃被他拽了一个踉跄,颂兰急忙挽住她胳膊扶稳了,但见他竟胆敢与她们主子拉扯,怒极一脚便踹到他肩上,厉声骂道:“狗东西!”

    这一声不可谓是不响亮,将坐在亭子那边儿的一干妃嫔们都惊了一跳,刚刚薛贵妃一行人走过来,不是没人看到,不过皇后不吱声,她们也就跟着装聋作哑,等着看好戏,谁想会是这么一出开场。

    “呀,怎么着这是”孙贵人先是娇呼了一声,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直瞅着南边儿。

    瑞皇后笑容一沉,凝望了远处那一抹鲜艳的金色,方起身道:“走,随本宫过去看看。”

    一群人跟了过去,待到眼前,就看到素来爱笑的薛贵妃寒着一张脸叫人扶着,栖梧宫的大太监哆哆嗦嗦爬跪在地上,钟粹宫的一行人脸上都是怒气冲冲的。

    大概能猜得出是怎么一回事。

    瑞皇后蹙眉,看一眼跪地的宁太监,心中有数,再抬头对上薛贵妃,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一个交错,前者先道:“方才是谁在大声喧哗?”

    听到瑞皇后质问,颂兰主动承认道:“回皇后的话,是奴婢。”

    瑞皇后面露不悦:“御huā园内,岂容得你放肆大喊大叫。”

    颂兰憋屈,但还是跪了下去:“奴婢知错。”

    瑞皇后不理她,直接对薛贵妃道:“妹妹这宫人疏于管教,今日是惊着了本宫是小,他日惊着圣驾该当如何?”

    薛贵妃心想,瑞皇后这先发制人的习惯还真是一点没改——

    一如当年,她长兄独子风华正茂,未等议婚,皇后便在芙蓉宴上推了个十公主出来,惹得京中一群少年慕艾;

    一如当年,十公主病危,皇上大怒,未等她以腹中孩儿求情,皇后一招御前解钗痛哭,逼得她带孕跪在殿前谢罪,胎死腹中,而皇上虽没降了她的位份,却让本该当年归京的九皇儿多在山门中待了两年。

    从那以后,她默默看着瑞皇后用尽手段掌控六宫,隐忍至今。

    就在她皇儿回京不久,这位皇后娘娘又通过忠勇伯爵府与他父亲说和,妄图将她瑞家的女儿嫁到她薛家来,抵过了十公主那桩天折的婚事。

    皇后步步为营,算计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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