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藤条真差远了——
“啊”
她听见一声尖叫,然后才意识到那是自己声音,下意识夹起了肩膀,冷汗唰就落下来,她试图闪躲,却被人牢牢地抓着,动弹不得。
“啪”
“啪”
这是鞭子,不是藤条,拇指粗细牛筋鞭子,隔着衣裳抽背上声音,依然响亮,挨到第三鞭时,余舒还想着忍一忍,可又过了三鞭,她已经这让人骨头打颤疼痛之余,分神考虑着怎么博取这一家人同情。
自尊心这种东西,她有很多,但是她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道理,这三十鞭子真打完,她怕也去了半条命了,再被丢出去,没人管,活不活成都是个问题。
手指扒着门框,余舒憋着一口气哑声开口道:
“老、老太君,我知道错了,求老太君恕——啊”
“啪”
这一鞭子下来,格外火辣,疼她嘴皮子都咬破了,尝到了咸咸铜锈味,她可以想象自己背上衣裳已经破了,紧咬住牙喘了口气,不让怒气显脸上,继续哀声讨饶:
“求老太君,恕、恕罪,我知错——啊”
纪老太君纹风不动地坐太师椅上,一身精描细绣绾花褙子,萼绿百褶子裙下头露出一双小脚尖,她手里端着茶,冷眼瞧着趴跪门外求饶余舒,面上怒气消退了一些,却没半点开口喊停意思,但见余舒背袄破开,露出了血丝儿,她也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扭头去同纪孝谷说话:
“孝谷,不是为娘说你,你方不足四十,正是时候再续弦,不然你院子里那些女人,整日无人管束,把家里头都造乱嗡嗡,一个不好败了我们纪家门风,等你父亲任罢回乡,你叫为娘拿什么面目对他。”
“儿子知错,让母亲惦劳。”纪孝谷当即撩了衣摆,离座跪下,冲纪老太君磕了个头,却不提那续弦之事。
纪老太君看着他,耳中是余舒一声弱过一声喊叫,她终叹了口气,到底是自己儿子,怎舍得多加责备,摆手让他起来了:
“你事,等你父亲这次回来再说吧。”
“是,母亲。”纪孝谷站起来,立一旁,并不落座。
而门外,余舒挨了二十鞭子,就要疼晕过去,要不是有人从后面死抓着肩膀,她早趴倒地上,心神恍惚,满脑子就只剩下疼,汗如雨下,粘腻汗水从眉毛流到眼下,代替了不肯流下来眼泪,刺她晕眩。
这种感觉恍然让她回忆起,她很多年前叛逆年纪,被父亲痛打那一回,皮带抽背上感觉和鞭子很像,几乎是一样疼,不同,是那时有母亲和弟弟维护她,就连动手打她父亲,其实也是心疼她。
而现,心疼她人一个个都不了,这里,没有人会乎她。
余舒突然很想哭,她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掉眼泪是多少年前事,她哭不是因为她疼,只是因为她想念家人,而她清楚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们。
她从来都是一要死要强人,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她就一直暗示自己要开开心心活,强迫着自己不去想念家人,就是害怕想起他们自己会软弱,会害怕面对这个陌生又未知世界。
“行了,”纪老太君看见余舒目光涣散,不再喊叫求饶,遂把茶搁下,再还有五鞭没有打完时,喊了停。
并非是心软,只是不想真闹出人命来。
“送回去给她上药,换件衣裳,然后撵出去。”
纪老太君金口一开,余舒被人拖了下去,她亲娘都不知道情况下,被赶出了家门,
不过,想必就是翠姨娘知道,也不一定会敢老太君和纪孝谷气头上求情。
大中午,余舒歪歪扭扭套着刘婶前不久才给她做那身蓝布衫,蓬着头发,手里连个包袱都没有被允许拿,就这么被人从后门推了出去。
“咣当”一声,瞧着门板眼前被关上,被安排守门口护卫好奇地瞥了她一眼。
她朝前跌了几步才停下,转过身,弓着背,蹒跚地走到街对面一棵树下,扶着树干,慢慢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盯着那扇紧闭小门出神,面色苍白,只有嘴唇咬破了皮,很是鲜红。
这一坐,就坐到了黄昏,整整三个时辰,她一动没动。
这期间,后门出入了几个下人,有注意到她,不免扭头多看几眼,指指点点,却没哪个上前来搭话。
“吱呀”一声,门又打开,跑出来个小丫鬟,左顾右盼,看到余舒,同那护卫说了两句好话,跑了过来,立余舒跟前三四步距离,小声道:
“姑娘别蹲这儿了,小公子闹着要出来找你,被姨娘骂了一顿锁屋里头了,姨娘说让你到别处去,别宅子附近打转,当心叫人看见”
剩下话,余舒没听,扶着树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丫鬟喊了几声没见她应,跺跺脚,转身从后门进去,路上想起来忘记把姨娘交待银钱交给余舒,又急急跑出去,人却早不见了,只好揣起那两角银粒子,重回了去。
天黑下来,余舒不知不觉走到了长门铺街,路过了勉斋,停下脚步,看看眼前闭合门板,低着头拐了弯,几次不小心撞到人。
“没长眼睛啊”
余舒没有理会身后谩骂,两腿往城东河岸方向走去,心不焉她没发现,不远处有一名头戴纱笠人影注意到这边动静,回了头,斗笠下眉目动了动,转身跟了上来,不远不近地走她身后,隔着一些行人。
余舒刚走到西街口小桥上,天上就落下雨来,街上行人开始跑动,一转眼就下大了,她站桥头伫足了片刻,雨水打脖子上,凉飕飕让她瑟缩,转步走下桥。
桥底下河沟边上,有两个乞丐躲雨,站了大半地方,蓬头垢面端着碗,啃半发霉馒头,余舒就他们身边慢腾腾地蹲下来,披头散发,倒像是同他们一路。
这两个乞丐看看跑到他们地盘来余舒,主动搭起话来:
“你是哪条街上,怎么以前没见过?”
余舒没吭声。
两人讨了没趣,就转头去打量桥下过路人,感慨道:
“下雨天,个个都是往家里赶,只有咱们这些无家可归人,只求一个能挤身旮旯,呵呵。”
余舒曲起腿,哆哆嗦嗦把头埋进膝窝里,风大作,雨水扫进了桥下,吹落她身上,水珠从她**头发上滴下来,她低喃一声,散风雨里,无人听到。
“我想回家,爸,妈,小磊”
一直跟着余舒那个人站桥对面,望着蜷缩桥底下余舒,看到雨扫过来她也不知躲避,斗笠下眉头慢慢皱起来,正要冒雨上桥过去,却有一把油纸伞,抢了他先。
“阿树?”
曹子辛从桥下走过,无意间瞥到桥洞下面,看到那里蹲着人,只觉得眼熟,走近了一瞧,觉得身形像是他认识那个孩子,无奈对方披散着头发,看不清人脸,半边身子又雨里,他赶紧撑了伞蹲下去给遮住。
“阿树?是你吗?”不跳字。
见对方没有反应,他迟疑地伸出手,轻搭那细弱肩上,摇了摇,下一瞬便觉得掌心下头人震颤了一下,头抬起来,却是一张苍白孱弱脸孔,那双向来调皮爱笑眼睛里此刻含着泪珠,茫然无助眼神,惊他心头倏尔发紧。
“掌柜。”
第五十七章 我想回家
第五十七章 我想回家*
隆重推荐
第五十八章 那是位姑娘()
收费章节
第五十八章 那是位姑娘
曹子辛桥底下遇见余舒,不知她遭遇什么,问来问去,她除了一开始喊了他一声“掌柜”,就再不肯说话,他看着雨越下越大,只好先把人领回家。
他家就离长门铺街不远地方,一条安静巷子里,一座独门小院,两间屋。
“到了。”
雨还下,曹子辛转身将门关上,一手给余舒撑着伞,半边肩膀早就湿透了,反观余舒,因桥底下淋了雨,也好不到哪里去。
门关上,立不远处巷口人影才转身离开。
“这边走。”
曹子辛把屋门打开,进去点了蜡烛,转身见余舒还站外头,出声唤她:
“阿树,进来。”
余舒低着头迈了一脚走进屋里,站门内,脚底下干净地面很就湿了一小片,曹子辛轻叹一声,上前扯住她衣袖,把她带到厅堂里椅子上坐下。
他钻进里面卧房,不一会儿出来,温声拍了拍余舒肩膀道:我去烧水,你先进去把衣裳换下,床头放有干净衣物,都是我没穿过。”
余舒动了动,站了起来,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就往里面卧室走。
曹子辛见她进去,才出去烧水,谁想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重物落地声,惊忙转身,就见余舒软倒地上。
“阿树”
曹子辛两步蹿上去,弯腰把人扶起来,让余舒靠怀里,摇了摇她,连喊了几声没见答应,方知她是昏了过去,再伸手去她额头,烫他缩起手。
曹子辛慌张了片刻,又冷静下来,把人从地上懒腰抱起来,分量轻他心惊,将人送进了屋里,搁置床上,不嫌她把床褥弄湿,还给她盖上被子,拨开她湿漉漉头发,手背轻轻碰了碰她发烫脸颊,担忧地皱起眉头,便拿起伞跑了出去。
大门不锁,直接去到对面拍门——
“赵大姐,赵大姐开开门”
不一会儿来人开门,却是那馄饨摊食娘赵大姐,赵慧。
“曹掌柜,这是怎么了,慌成这样?”
曹子辛指着身后院落,道:麻烦你帮我照看个人,我去请郎中。”
“成,你去吧,有我看着,”赵慧二话不说就带上门,往他院子里走,曹子辛又抬手叫住她:
“大姐,她淋了雨,你给她换下衣裳吧,那是位姑娘。”
曹子辛跑了三条街才请到一位郎中,领着人进了门,赵慧正坐床边给余舒擦额头,包括余舒身上衣裳,和床褥内,都换上了干净,余舒是面朝外侧躺着,赵慧她背后垫了个软枕头。
赵慧见他们进来,忙站起身让位,脸色有些不好看,待那郎中床边坐下,掏了手枕给余舒诊脉,她才拉了曹子辛到一旁低声说话:
“掌柜,这小姑娘我瞧着眼熟,是不是原先你铺子里算账那个?”
曹子辛迟疑地点头道:正是。”
没工夫惊讶怎么一个小子突然变成了小姑娘,赵慧拽着他,急道,“人是怎么给弄成这样?”
“啊?”曹子辛面露不解。
赵慧只当他不知内情,压低了声音,生气道:你知不知她背后头有伤,一看就是拿鞭子抽,那打她人不知是使了多大力气,都皮开肉绽了,血痂都还没结上,又淋了雨,这要是泡上一晚,肉还不烂掉”
曹子辛一惊,转身向床上看去,只能见余舒乌黑一颗小脑袋,死气沉沉地躺那里,说不出可怜,顿时间,脑海里浮现出桥底下,她要哭出来,却又强忍回去样子,那种心里头发紧感觉又冒了出来,这回是压都压不下去。
他暗自握起手掌,都怪他。
赵慧说着,不见曹子辛反应,一抬头,看他脸色阴沉,她虽不知他表情为何这样难看,却不自觉地闭上了嘴,没再埋怨。
郎中诊断后,说出一大堆毛病,就曹子辛提心吊胆时,后又给了一剂定心丸,确认余舒没什么大险,曹子辛和赵慧同是松了口气,听他医嘱,赵慧描述了余舒背上鞭伤,郎中于是又给她添补了一贴伤药,曹子辛付了一两诊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