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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第3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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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昙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回过头扫了一眼四周奴仆,冷下声音:

    “都管好自己的嘴巴,知道什么事该记,什么事不该记。”

    他回京不到半年,身边忠心耿耿的下人少之又少,有些事不能让旁人听的,他却故意要让他们听一听,日后才好留下那些可用之人。

    ***

    余舒待在薛睿的住处,比那六人小院儿松快的多,有人伺候温汤沐浴,洗完澡饭菜就摆上了,吃饭的时候还有女仆在边上摇扇子,直让余舒以为她回到了忘机楼。

    薛睿回来的时候,余舒正跷着脚躺在内厅的藤椅上打盹儿,没听到他进门的声音。

    薛睿没叫人吵醒她,慢步走了过去,从侍婢手里要过扇子,摆手让人退下,就在余舒身旁的软凳上坐下,一脸笑看着她歪脖子打瞌睡的模样,接着给她扇风。

    余舒睡得浅,不一会儿就转醒过来,眯开眼睛,看到当前一张俊脸,倒不是很惊讶,迷瞪了一下子,便打着哈欠坐起来,揉揉脸问他:

    “你回来啦,吃过了吗?”

    薛睿看着她懒洋洋的动作,忍不住伸手掠了掠她鬓角散乱的碎发,挂在她耳后,笑道:

    “在王爷那里吃了的。你也别睡了,陪我说说话,到晚上再好好休息,明天咱们要启程回京。”

    余舒顿时就清醒了,“这么快就回去吗?”

    “嗯,十三公主受了惊吓,宁王要带她回京,我们单独留下不方便,就和他们一起走。”

    “哦,”余舒脸上有点遗憾,看看薛睿,实话道:“别的没什么,只是没能吃得上你打的野味儿,可惜了。”

    薛睿笑了,“这有什么难的,那几只山鸡兔子不是拎回来了么,到晚上我们拿到湖边去烤吃。”

    “哈,这样也好。”余舒又精神起来,盘起腿换了个舒服的坐姿,从他手里抽过那柄团扇,在两人之间摇动。一边奇怪道:

    “那么大一只老虎,是怎么跑到围场边上来的,不是说凶禽猛兽多隐于人吗?”

    薛睿神态自若地告诉她:“不是它自己跑出来的,就是被人引出来的。”

    余舒脸色一怪,听他一句话心里就有了猜测——无非是有人意图不轨,谋杀害命了。

    至于谋谁的命,为何图谋,这答案几乎不用她去想,就有了结果。大安今朝兆庆十四载,几位皇子相继成年。皇后膝下无子,东宫无主,这分明是一个诸子夺嫡的局面。一票有望继位的皇子们互掐,谁不想谁死?

    别说今天这一茬,余舒之前就被牵连过一次,那还是双阳会期间,她被水筠算计。让刘灏手底下的人给捆了,关在地下室,最后水筠被挑了手筋脚筋,她好险保住一条命,事后刘灏却成功栽赃到了四皇子的头上,使得一人出局。

    夺嫡路上。尸骨成堆,水筠纵有天资奇术,却还是被人当了筏子。可见这二字有多么凶险。

    薛睿看她停下扇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的神态,轻声问道:“怕了?”

    余舒抬头看着才貌过人的薛睿,眼神明明灭灭,心中不由自问——

    刘昙想做皇帝吗?

    这无疑是一句废话。反过来问:刘昙为什么不想做皇帝?

    单凭刘昙在双阳会上的表现,她也该看出来。那个年纪轻轻的九皇子,不是没有野心的。

    那么作为刘昙母系的薛家,想当然会成为他的依仗,薛睿作为薛家的长子嫡孙,将来是要继承偌大的家业,种种现状都表明了,薛睿是必定要参与到这一场夺嫡之争当中去。

    这一认知,余舒不是不懂,只是她第一次想的这么明白,看的这么清楚。

    “阿舒。”薛睿适时地轻唤一声,握住了余舒执扇的手腕,心里有一些他自己都说不明的忧虑,可他还是温和地对她说:

    “别想太多。”

    余舒抽回跑远的思绪,对上薛睿安抚的目光,心道:他不知自己来历,想来是不知道以她这个现代人的眼界,现在就能够看穿这场夺嫡之争。

    不过他方才实话告诉她围场里的猫腻,大概是存了三分试探,万一她日后想明白了,再后悔和他谈情。

    两人毕竟是朝夕相处过,余舒占着一点先机,将薛睿的心肠摸了个半透,当即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家伙就知道对她使心眼下套儿,怎么就不多想想她是什么人,只能同享福,不能共患难吗?

    他也忒小瞧了她。

    “嗯,我不想了。”余舒好笑地靠回躺椅上,将手腕轻抽回来,慢悠悠地晃着风,心道一声也罢,他以为她懵懂,那她就继续装糊涂吧,等他哪天想说了,她再“好好”地和他谈一谈。

    ***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点,留在华珍园的一干人等便动身折京。

    余舒来的时候和一群人挤一辆马车,回去的时候却是横躺着都行了。

    薛睿坐在余舒对面,看着她捧了半卷书,歪啊歪的就想躺倒,便说她:

    “你坐直了,躺着看书眼睛会斜掉。”

    余舒“哦”了一声,不情愿地坐起来,薛睿就喜欢管她,这话要是她不听,他能念叨她一路。

    昨晚上薛睿带她到湖边吃了一顿野味儿,一时高兴,就喝了些酒,两人都是半夜才睡下,这起的早了,她就有些乏懒。

    一路上马车停了几次,回程的路比来时要快,黄昏时,他们就抵达了安陵城,从西大门进城,分道而归。

    薛睿将余舒送到家门口就走了,余舒一进门,就有下人跑进后院通报,等她走进二道门,芸豆就小跑着迎了出来,上前给她接行囊,欣喜道:

    “姑娘可是回来了,夫人正和老太太念叨您呢。”

    余舒离京几日,回来见到自己的小丫鬟都觉得亲近,跟人回房洗了把脸,换下汗湿的衣裳,就到大屋去见长辈。

    。。。。。。

    堂屋里,贺老太太抱着孙子,赵慧坐在下座儿,拍着余舒的手心说话,这婆媳俩都是慈祥人儿,不打听祭祖大典,就关心她这几天好不好。

    余舒也是爱听人温柔,耐性地同她们说了一阵话,眼看着晚饭到了时辰,赵慧催着人布置了晚饭,贺芳芝和余小修还没回来。

    “干爹怎么这会儿都不见人?”余舒向门外瞅。

    贺老太太接话道:“说是医馆里这些日子病人多,忙的脱不开身,往往是天黑后才回家,这要不是他顾着家里头还有个小的,只怕夜里是要住在医馆里了。”

    贺芳芝的医德,那是没话说,余舒佩服道:“干爹是个仁义心肠。”

    贺老太太虽不满儿子整天泡在医馆里不着家,但是有孙万事足,听到余舒赞声,眉开眼笑。

    赵慧拉着余舒手说:“这还要说是早先皇上赐下的那块匾额,你爹初来乍到的没人信服,这些日子行医积德,名声就愈发大了。我没来得及跟你说,前两天就有将军府的人请他前去问诊呢。”

    这一说一话,贺芳芝就领着的余小修一块儿回家了。

    “姐、姐,你回来啦!”

    未进门,先听声,余舒扭头就见余小修一阵风似的刮进来。

    余舒笑眯眯地将余小修拉到另一边坐下,给后面进来的贺芳芝让了座。

    “怎么这时候才下学?是不是跑哪儿玩去了。”

    余小修挠挠头,扭头去看贺芳芝,贺芳芝便替他解释:“没有,这孩子乖着呢,下学早就到医馆里来帮我的忙。”

    余舒鼻子动了动,果然闻到余小修身上一股子药材味道。

    一家人坐在一桌上吃了一顿团圆饭,有说有笑的比平日里都热闹。

    夜里,余舒正坐在桌前温习太史书苑的功课,就听到余小修在外面敲门。

    “姐,我想和你说说话。”

    “进来吧。”

    余小修推门走到余舒边儿上,文文气气的小脸上挂着一丝犹豫,道:“我求你个事儿好吗?”

    余舒扣下书,转过身来将手臂搭在椅背上,笑道:“说吧。”

    “是、是胡天儿,”余小修眉头皱巴起来,“他好几天没来学堂,昨天沐休我去他家看望,见他瘦了一大圈儿,他告诉我说,半个月前他娘带他去大易馆里看命,有位先生说他近日有血光之灾,他娘于是就将他关在家里,不许他出去,还说过阵子往家里给他请夫子教习,不让他再到百川书苑进学了。”

    余舒听着倒不稀奇,胡家乃是权富门第,胡天儿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少爷,宝贝疙瘩似的,他娘哪里容得半点闪失,为了避祸,不让他上学,胡家还请不起几个夫子么。

    余小修接着闷声道:

    “可是胡天儿不信,他说那易馆里的先生都是骗人的,为了糊弄他娘亲才编的瞎话,姐,我知道你厉害,你能不能给他卜一卜,看他到底有没有什么血光之灾,别让他因为一句瞎话,连书苑都不能去了。”

    余舒挑挑眉毛,道:“给他算算是可以,不过他不信易馆里的先生,就信你姐姐我吗?”

    余小修连忙道:“他怎么不信,姐你可是女算子呢!”

    余舒想说这算子的名头和易师其实不搭嘎,但看余小修一脸以她为傲的样子,就不忍心拒绝这孩子的要求,抬手一撸他脑袋,道:

    “那我得知道他生辰八字才行。”

    ps:

    (嘿嘿,余算子的才华很快就要展露啦。)

第四百六十六章 水晶手串() 
余小修早有准备,将事先写下的胡天儿的八字拿给余舒看,眼巴巴地站在一旁等她动手去算。

    易馆里的先生们是怎么算命的他不怎么清楚,但他见过她姐卜算,从来都是在纸上画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便能推测出哪天下雨要带伞,哪天是晴天,他几时会大意丢了东西,就连那些磕磕碰碰的,他姐姐都能提前料到,实在是神奇的很。

    余舒铺上纸,扭头对余小修道:“你也别站着了,我不知要算几笔呢,你去外面找芸豆,别让她给我打热水洗脚,弄一盆清水就是。”

    余小修听话去了,她这才提笔去算,胡天儿的八字很好,五行俱全,看上去就是有福之人,余舒原本抱着将这孩子之后半个月的祸时都捋出来的打算,谁知刚算到后天的事,便让她给撞上了——

    给胡天儿算卦的那一位易师没有说假,只是讲的不够确切,这孩子的确是有一场大大的血光之灾,准确来说,是**。

    也是巧了,余舒前不久刚刚开始整理大理寺的案件记录,手里头捏着大大小小的灾事,她头一笔入手去推敲的,正是那些行凶伤人的案子。

    在她的祸时法则里,每一个事件都可以用数字符号来代替,她将目光盯在那些行凶人的身上,最开始是想以这些凶手的姓名做为推算的结果,只要掌握了每一个姓氏所代表的数字符号,那么她就可以从受害者的生辰八字上推断出行凶者姓什么,这样防备起来也就容易的多。

    但是想象起来容易,真入手去算,却发现难的离谱,且不说这世上的姓氏何其多,同姓之人也未必出自一家。算着算着就把她自己给算糊涂了。

    好在她灵光一闪,想到人非只有名姓为凭,不是还有生肖属相呢,一共十二地支,这是生来具有的命格,上应易数,下合她的术数,推算起来,就有如顺水推舟,不过两天的工夫。她就成功取值了三个属相,后来因为祭祖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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