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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一边执起茶壶,倒了杯水递给她,转移了话题:尝尝,是上回你夸过茶叶,我带了一包出来,待会儿你拿回去喝。”
“好,”余舒不知那茶叶金贵,应声后接过茶杯,小啜两口,却鼻尖地嗅到一小股异于茶香清雅香气,怪怪不是味儿,又啜一口,闻闻气味,便发现这异香不是茶味,而是杯子上沾味道,换句话说,是薛睿手上味道。
她慢饮着茶水,抬眼悄悄打量薛睿,不难发现,他不只是衣裳换了,发髻也似重梳理过,那对簪扣不是白天见到样式。
垂下眼,余舒嘴角杯子后面轻撇了一下。
余舒回到家中,余小修和景尘都,她考虑过后,觉得有必要告诉景尘她今天见到黄霜石事,于是就趁着做晚饭时候,把余小修支到厨房里生火烧水,拉了景尘回屋,关上门,一转身冲他伸出两根食指:
“景尘,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景尘看看她两手伸出食指,抬手指了指左边,“好。”
余舒收起那根手指,笑嘻嘻道:我找到你送我那颗挡厄石哪儿了。”
景尘先是惊讶,却没急着打听下落,而是伸手指了指她还竖着右手食指:那坏呢?”
余舒脸顿时垮下来:那石头别人手里,人家不一定还给咱们。”
景尘道:谁手里?”
“你不认识,”余舒两手抱臂,背靠着门板,声音发愁道:我看对方应该是认得你那挡厄石是个好东西,才随身带着,只是我同那人有些矛盾,真去讨要,她八成不会归还,得想想办法。”
“还有这样人么,”景尘皱眉,“那该如何是好?”
“你问谁呢,”余舒失笑,看看他正经模样,忍不住逗他,拉拉他宽大袖摆,愁眉苦脸地道:
“你上回不是还同我说,要我有什么麻烦事就告诉你吗,还说会帮我出主意,那你现就替我分忧解劳,想想怎么把挡厄石讨要回来吧。”
闻言,景尘眼神一变,点点头,正色道:那你别急,我来想想。“
“好。”余舒低头偷笑,倒是真好奇他会想出什么办法来。
景尘并没思考多久,便有了主意:
“你将那人约出来,讲明之后,他若不肯归还,我便出手将挡厄石抢回来。”
“”
“不好吗?”不跳字。
余舒眼角一抽,这馊主意,哪儿好了:这是抢劫,被人家告官,我们是要蹲牢房。”
景尘道:本来就是我们,物归原主罢了。”
余舒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空口白话,得要有人信啊,今天我们跑到别人面前,说那石头是我们,向人家讨要。明天再有人跑到我们面前,说那石头是他,我们也要不跳字。
景尘想想,确是这个道理,神情略显沮丧。
余舒拍拍他臂膀,安慰道:没事儿,我们再想想别办法,先吃饭,反正现是知道挡厄石哪儿了,总比一无所知要好。”
“嗯。”
晚上吃过饭,余舒烧了半锅热水把碗刷干净,早早洗漱后,便一头钻进屋里,拿出今天无意从太史书苑藏书楼夹带出来考题卷宗,继续翻看。
左右一时半会儿想不到法子讨回黄霜石,先做别正经事要紧。
这每一年大衍考卷宗,都有六科题目,有时是笔试,正如易理一科求人辩证,而有时是考时试,正如面相一科会选二十人让考生相面,应题作答。
卷上不光记载着当时题目,还附赠一份学生卷子,笔迹不一,卷子上有朱笔勾圈,一个“中”字,显然,这卷子主人即便不是每科三甲,也定百元之内。
她现手上这份卷宗,是丰顺十八年卷子,算一算,历过两朝皇帝,已相去将近四十年,难怪纸张薄薄蜡黄一片,有些地方都模糊了。
一册卷宗,统共就有二三十页,易理部分,余舒只是大略扫了几眼,便翻过去,直接跳到她感兴趣算学一科,仔细阅读。
这份考题出相当有水准,难度虽然是比不上几百年后高考程度,可胜题目整体水平均衡不倚,二十道题,竟然没有一道是放水送分儿,有几道计算过程相当复杂,就是余舒来做这份卷子,没有一两个时辰工夫,那也绝对完不成,这还是不计算准确程度情况下。
“不愧是大衍试啊。”余舒先后看了几个年份卷宗,心知不易,不由生出这样感慨。
不过也有让她偷着乐地方,这算学一科考题,似乎并不用将解题过程写卷子上,因为她看过几张学生考卷,都只写了结果,如此正合了她心意,不然她还真怕写上解题过程,被阅卷考官误认为是胡写乱画。
余舒心想着待会儿把这几道题目做做看,手一翻到下一页,见是星象一科卷子,就留了心。
这一科目她是必会考,想当初义阳城,青铮道人手把手教她辨认三恒、四象、二十八星宿,每晚上地观星,脖子天天抽筋,总不能白瞎了那番苦工,就算大衍试藏龙卧虎,能人辈出,考进百名机会不高,她也要一试。
这丰顺十八年星象科考是时试,卷宗上记载,腊月十五日夜,七百三十九名考生聚东华亭观星,录星闻事一个时辰,并有司天监下斗星司一十八名官员同时观星录事,以其为准,之后挑选出录多,而事准者,进百元。
余舒之前载道楼里,就看有三四年份卷宗,这星象一科考题,大致都是如此,活学活用,临场摘录星闻。
后头附一张学生卷子密密麻麻写着记事,余舒看了几则便没兴趣,翻过页去,正要找找奇术科考题,眼前却跃入一张白纸——
其实这张纸本身半点都不白细,而是因为夹一卷模糊枯黄纸页里,就显得它年轻干净许多。
这张纸上,笔迹行书游云,比起前页那份被挑选出来考生卷子不知要简洁多少,因为它上头只写了一行字,余舒轻读出来:
“行年将有一子呈大运而应祸生。”
念完这句,余舒“嘶”了一声,将这张“与众不同”“白纸”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上面没有红戳红印,也没有红字红中,边角磨损,有装订过痕迹,却不本卷当中,边缘上,还有一行蝇头小字,是写:
宝太十二年腊月常州云沐枫。
“诶?”余舒狐疑地压着那行小字,这分明是一份早年学生考卷,只是为何上头写是宝太十二年,她手上拿不是丰顺十八年卷子吗?
“宝太、宝太,这是大安上一位皇帝年号吧,”余舒掐指数了数,便确定这卷子是二十来年前一份。
面对这一张丰顺年间大衍试卷宗中夹带宝太年间考卷,余舒“嘶”了一声,陡然回忆起来,今天白天藏书楼中,那纪星璇和另外一个小姑娘鬼鬼祟祟地二楼翻查,似乎就是找这丰顺年间大衍卷宗。
难不成她们要找,就是她手里这卷?
或许,确切地说,她们要找,是夹其中这张宝太年间卷子?
余舒眯了眯眼睛,低头看着那卷子上孤零零一行字,疑心大作,直觉告诉她,这张卷子里,一定藏有什么秘密。
沉思过后,余舒便将这张异乎寻常卷子从一册卷宗中分离出来,小心翼翼把它对折,夹一本书中,收入抽屉。
准备了笔墨,纸上写道:宝太十二年、云沐枫。
明天她再到藏书楼去,便去翻一翻那宝太十二年卷宗,看看她手里这张神秘卷子,究竟是应了哪一科考题。
还有这云沐枫,是哪路神仙。
余舒摸着下巴,坏笑,真搞清楚这些,说不定能抓住那纪星璇小辫子。
第二百零五章 一张卷子
第二百零五章 一张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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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盗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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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盗题
余舒第二天又去了太史书苑,她特意早起步行到了城北,冯兆苗还是先一步书苑门外等她,手里拎着一只包袱,见到她便招招手。
“莲房姑娘。”
余舒几次听到他这么称呼,并未纠正,走上前,见他递了手中包袱过来,不解问道:这是?”
“我给你找了一件学生穿用外袍,是全没有人穿过,你套衣服外头,万一再藏书楼碰到人,也好糊弄过去。”冯兆苗比手画脚。
余舒了然,不吝夸奖:你想还挺周到。”
冯兆苗得意地“嘿嘿”一笑。
于是他便放风,余舒附近找了棵树隐蔽,抖开包袱里白绸袍子套棉袄外头,心道这冯兆苗看着马虎,实则有几分心细,不光准备了衣裳,腰带和发带也都是一套。
扮成了书苑男学生,余舒跟着冯兆苗再进了太史书苑,一路上是觉得底气多了不少,省掉停下来同人解释时间,两人很便来到了矗立湖岸载道楼前。
太史书苑连着沐休两日,今天载道楼里有几个学生,不过都一楼,二楼还是静悄悄没人,余舒对这一点很是奇怪,按说大衍会考即,太史书苑学生不少都是要二次入考,为何这里没人来看题。
便将这疑惑问了冯兆苗。
冯兆苗笑道:哈哈,再考大都是书苑待了三年学生,整日里功课都写不完,谁会有闲工夫来瞧往年考题,也就是睿哥提起来,说想要让你见见大衍试考是什么,我才带你来这儿,书苑里四座藏书楼,就属这载道楼为冷清。”
余舒点点头,说也是,每年大衍试入考学生少说有五千人数,大多数头一回考举人都是云里雾里,有几个人似她有关系能摸进太史书苑藏书楼阅览历年真题,这种事,连想都别想。
而太史书苑学生,则统是参加过大衍考,这些人不少参考经验,加之这古代考生还没有考前模拟试卷意识,学习比较死板,故而无人青睐这座满。
“昨天忘了问,今年大衍考你有参加吗?”不跳字。余舒询问冯兆苗,让她意外是,他竟然摇了头。
“为何不参考?我听说你是上一次大衍考进得太史书苑,这里也学有三年了吧。”
冯兆苗郁闷道:我爹安排我明年到军中领差事,我考了也是白考,将来又不能进司天监,家里根本没人赞同我学易。”
余舒想起来此子乃是安朝一大将军之后,便有几分理解,看他神情沮丧,知自己提了不该提,就出言安慰道:
“其实学到本事才是真,你谙习易学,到了军中未必不能施展,唔,你就想想物以稀为贵,一个都是武夫将才之地,只你一个易师,不是很了不起吗?”不跳字。
她是有口无心,冯兆苗听了却觉醍醐灌顶,干愣了片刻,猛地拍手道:
“没错儿啊,哈哈,这样确是了不得”
余舒被他巴掌声吓了一跳,怕他把人招来了,赶紧对他嘘声道:免得待会儿再遇到熟人,做正事吧。”
“嗯嗯,走。”冯兆苗眉开眼笑地领着余舒去翻书柜,对她态度明显要比之前亲切。
二楼上百余只书柜,收藏书籍当中,大衍试卷只占一小部分,分门别类并不仔细,因而找寻起来需要花费一番工夫。
余舒趁着冯兆苗埋头书柜里翻找时候,将昨晚带出来那卷丰顺年间卷宗塞回了旁边柜子里,她惦记着寻找宝太十二年试卷,想同昨晚发现那张卷子对上号,就和冯兆苗打了个招呼,自己到另一边书柜找寻。
功夫不负有心人,余舒找了二十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