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刘夫子将那叠作业纸放他专用桌上,便夹着书走了,私塾里学生们目送他离开,才各自起身围上去,翻找那叠被退回来功课里是否有自己。
“哈哈哈没我,没我”
“刘二,这是你写吧,嘿嘿,我瞧瞧——”
“拿过来”
“不给、不给就不给,我要看看你这傻瓜哪里算错了”
几个调皮少年打闹成一团,余舒看看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就拎上小包,喊余小修回家。
余小修不情不愿地和她一道走到门口,余舒正琢磨着怎么开口问他借书事,忽听有人大喊了她一声,她侧过脸,就见到街对面不远处树底下有两个小姑娘,一个矮,一个胖,正挥着手朝着她跑过来,很就到了跟前,一左一右地夹着她胳膊,硬是把余小修挤到了一边。
“舒舒,我们等了你好几天,才听说你挨了打被关起来,呜呜,他们打你哪儿了,还疼不疼啊?”
“舒舒,你出来了怎么也不来找我们啊,要不是听说你来上学了,我和田田还每天纪家门口等你呢。”
余舒听这两个同她差不多大小姑娘左一句叔叔右一句叔叔地喊着她,脑袋有点儿发晕。
这、这谁呀?
“我先回去了,你午饭前回家,没人等你开饭。”余小修厌厌地扫了一眼挂余舒左右两人,甩头走了。
“小修,唉,你等等我别走啊”
“舒舒,咱们上那边儿说去。”
余舒叫不应余小修,被两个小姑娘半拖半拽着拉到了街对面,眼瞅着余小修拐进巷子里没了影。
“舒舒,你挨了几下打,纪家人是用鞭子打你还是用棍子打你啊?”
“舒舒,他们打你疼不疼啊?”
乌拉乌拉乌拉
“行了”
被吵头疼,余舒叫了一声,止住两个缠人小姑娘再乱喊乱叫,把手绕到两人背后,一左一右揪着她们衣领,把人拎到面前,先认个脸。
听刚才话,眼前这矮妹和这胖妞,应该是前身闺友,不容易啊,就那么个浑身毛病极品,也还有朋友。
“咳,我没事,纪家没打我,关了我几天就给我放出来了,你们瞧,我这不是好好吗?”不跳字。
余舒说罢,还转了个圈,伸伸腿脚让她们看好。
“啊?”胖妞脸一呆,“你没挨打啊?”
这口气,怎么听着像是失望啊?
矮妹偷偷拿胳膊肘碰了碰胖妹,冲余舒咧出一口豁牙: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嘿嘿。”
余舒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但见到两人小动作,就知道肯定有问题,眼珠子转了半圈,伸手搭她们肩膀上友好地拍了拍,笑眯眯道:
“我就说今天下午去找你们呢,谁知你们等不及就来了。”
胖妞看看矮妹,矮妹挠挠头,看余舒样子,是知道不能再同她打马虎眼,于是收起了傻笑,悻悻地把手伸进袖口里掏了掏,摸出指头肚大点一小块银子,咬着牙递给余舒,道:
“愿赌服输,拿去。”
牙都没长齐,还想跟她耍心眼。
余舒二话没说就把那丁点儿银子接了过来,另一只手伸手向胖妞。
“怎么你都摔了纪四小姐东西,纪家人打都没打你,奇怪。”胖妞一边嘀咕着,一边不情不愿地从腰上小荷包里掏了一小角银子出来,满脸肉疼地搁到余舒手上。
垫了垫这两小角银子,约莫着能换上百来个铜板,余舒把它们塞进腰带里,冲两人笑道:
“晌午了,都回家吃饭去吧啊,我走了,改明儿见。”
说罢,招招手,拨开两人,往街对面巷子走去,没听进去她们身后喊叫什么,进到巷子里,余舒脸上才没了笑容。
她抠出来腰缝里两小块儿银角手心里丢了丢,握紧。
“为了百来个铜板就丢了性命,臭丫头,真是个臭丫头。”
“纸钱?”正摆弄货架上几只春砚曹子辛扭过头,“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是家里有人——”
“不是,”余舒左手拨上两粒算盘珠子,赶紧打断他话,就怕他一不小心咒到了余小修,“我就是这两天运气不好,想拜拜鬼神转转运。”
不知她是胡诌,曹子辛失笑:烧纸钱拜鬼神能转运?呵,你从哪听来,管用吗?”不跳字。
“您就说知不知道哪有卖吧。”
余舒中午吃晚饭就跑出来了,长门铺街上兜了半天,都没找见有买冥币纸钱地方,无奈只好向曹掌柜求助。
“我记得后头街道巷子里就有一家福寿店,要不等打烊后我带你过去?”
“不敢劳您,告诉我怎么走就是了。”
“出了门向右转,遇见第三条巷子往里走就是了。”
“谢谢掌柜。”余舒记下,道了谢,又啪啦啪啦地打起算盘,右手歪歪扭扭地握着毛笔,放心大胆地一张废纸上用阿拉伯数字记着数。
她自觉是收了人家工钱,不好意思每天她打着算盘,还要老板边上给她记账,今天下午过来,便提出这么个折中法子,先把账目都算好了用她自己法子记下来,等到打烊前再给曹子辛报一遍,让他抄一遍归账就行。
曹子辛归置好了进货,转身回到柜台边倒茶喝,看见她费劲地纸上胡写乱画些鬼字符,好奇道:
“你记这些,自己能看懂吗?”不跳字。
“能看懂啊,我就是这么记数,就是写难看了些,呵呵。”余舒干笑。
曹子辛看着这少年郎秀气侧脸,心里是有很大疑惑,一个会打算盘人,却不会写字,这事说出去该都没人会信。
这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历?
曹子辛好奇,可是他不会主动去问,既然对方有心隐瞒,他又何必刨根究底,谁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秘密,不是么?
摇头一笑,曹子辛弯腰凑了过去,伸手扶正了余舒手里毛笔,和颜悦色道:
“阿树,我教你写字怎么样?”
第十五章 狐朋狗友
第十五章 狐朋狗友*
第十六章 挖墙脚()
第十六章 挖墙脚
曹子辛纸墨店就开长门铺街西段上,店名二字叫做“勉斋”,是取墨香笔舞,书勉人生之意。
说起来,曹子辛店铺刚开张有半个月,店里除了他这个老板,就是余舒这个算账,连个干杂活伙计都没有,客人多时候,余舒还要放下算盘帮衬着招待客人。
要不是理亏自己不会写字记账,余舒一定会向曹掌柜要求两份工钱。
黄昏时候,曹子辛将门板店门口挡上了两块,对外意思着打烊了,回到店里接过余舒递来账本,花去一盏茶工夫,将她算好账目录下来。
今天生意不错,笔墨纸砚加起来,统共卖了有五两银子还多,这叫全身家当只有十个铜板余舒看了只能眼红。
五两银子啊,一两是十角,一角是一百个铜板,五两它就是五千个铜板儿
就算扣掉进货成本,过手至少是有三成了,再刨去房租,一天能赚个一两银子,一个月就是三十两,刘婶攒上三十年工钱,也没这个数啊
“怎么啦?”曹子辛放下笔,扯了扯衣领,余舒看着他眼神让他觉得脖子有点发凉。
“掌柜,您蛮本事啊,看您年岁,顶多才有二十吧,这就能长门铺开店做买卖了,我冒昧问一句,您祖上是做什么呀?”
从宋朝起,就有“不抑商”政策了,到了大安这一朝,朝廷是对商人放宽,商人可以占田买地,不禁止其后代考取功名。
地方上,有富人商贾旱年灾年捐多了粮米,每每有人被封做员外郎,不职,但多个好头衔,以后子孙考取功名,仕途上是比其他人要容易得多。
“我祖父是个秀才。”曹子辛将账本收起来,转身从货架底下抽了几张纸出来,用镇纸压好,看砚池里墨头不多了,就又用墨条推了些进去,一面对余舒道:
“你既认得十个大数怎么写,我就不再教你了,今天先教你认店里几样纸张,不要求你会写,但要记个样子,我想你这么聪明,不至于学不会。”
余舒两手托腮,趴柜台上,看他换了支小杆毛笔,端正地握了,一拂纸张,从右至左,依次写了五个词。
曹子辛写好就指着教她念:
“布头笺,冷金笺,澄心纸,藤纸,麻纸你来念。”
他一连念了三遍,才叫余舒来念。
余舒是个虚心好学人,纵是觉得被人当成稚童教着识字有些丢人,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念了一遍:
“布头笺、冷金笺,澄心纸,藤纸,麻纸。”
“念不错,”曹子辛表扬了一声,见她此时模样颇有几分乖巧,不由就伸出手想去拍拍余舒头,被她先知先觉地晃了脑袋躲过去。
开玩笑,论实际年龄,她可比这小子大多了,怎么都轮不到他拍她脑袋啊。
曹子辛手掌落了空,呵呵一笑,收回来,把那张写了字纸推到她面前,“你再念几遍,我去收拾下东西,我们一起走。”
“嗯。”余舒看看天还没黑,就不急着回家,用小腿勾了曹子辛那张高脚凳子,坐下来拿着纸,聚精会神地记了这几个字,曹子辛要求她记住样子就行,她自己可是要求自己要会写。
“给,这是今天工钱。”曹子辛收拾好了东西,放了一把铜板柜台上。
余舒将那张写字纸折起来塞进怀里,一把拨拉了柜台上钱就塞腰带里了。
曹子辛还记得昨天给她工钱时候,她一个个细数模样,见她今天这样大咧,好奇道:
“今儿怎么不数了?”
余舒冲他一撩眉毛,“昨儿跟你不熟,今儿跟你熟了,能一样么。”
听这小孩儿说话有趣,曹子辛乐了,一手搭柜台上,调侃道:
“这么就相信人,难怪昨天你会被人白使唤了一下午。”
余舒冲他翻个白眼,半真半假道,“您就知道我会被他白使唤了?要不是您来巧,指不定他后头得怎么给我赔礼道歉呢。”
余舒这话说得不假,她生性就不是个肯吃亏人,就街对面绸缎铺子那吴掌柜,昨天要不是曹子辛中途冒了出来,她有是法子让他把占自己便宜加倍还回来。
曹子辛不知余舒底细,只当少年说大话,笑笑也就绕过了这个话题,领着她出了店面,两人将门板都扣上,落了锁头。
长门铺街这块地贵,入夜后,都有专门巡逻捕,通常是不怕有贼偷,不放心可以自行安排了伙计住店里,而曹子辛就属于放心那类人。
“走吧,我带你上福寿店去,你不是要买纸钱吗?”不跳字。
“我知道路,您忙您去吧。”余舒可不愿同曹子辛一块走,这就跟下了班不想再见到领导是一个道理。
“没事,我送你过去,免得你迷了路,晚回家赶不上吃饭。”
余舒昨日给曹子辛算账时无意玩笑了一句家里吃饭不等人,不想他就记住了,无法,看看已经往前头带路曹掌柜,余舒不好驳了她这暂时衣食父母面子,步跟了上去。
夜深人静时候,余舒听着睡屋里另一头余小修响起了细小鼾声,翻身下了床,套上衣服鞋子,将床底下藏着一包冥钱纸币都抽了出来,路过桌边,顺手拿了火折,蹑手蹑脚地开门出去。
从下人房到后门路上,有一块小树林,夜里路上连个灯笼都不见,余舒摸着黑,钻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