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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第4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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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朝廷派来的迎接使者;就在金光门外迎候。”他正说话间;有人上来道。

    “让他们等着。”安禄山说完之后;又看向刘骆谷:“叶畅现在在哪?”

    他近来因为病痛折磨;整个人都是喜怒无常;但今日身体状态较佳;故此恢复了几分本来面目。

    刘骆谷听他又问;低声道:“已经过了马嵬;到了金城……”

    “这厮倒是快……”安禄山喃喃说了声。

    金城距离长安还没有百里;虽然沿途的辙轨;安禄山在撤退的时候全部给破坏了;但是以叶畅的部队展示出来的推进能力;百里也不过是旦夕可至。

    “难怪那位皇帝上窜下跳;想来他也得到消息了;再不想法子;他的帝位……”安禄山冷笑了一声:“走;我们去见他派来迎接的人”

    派来迎接安禄山的;乃是张均。

    安禄山身兼重任;既为宰相;与他并为相者;便是张均。让张均来迎接安禄山;不可谓不亲厚。张均已经在寒风中等了有好一段时间;只看到安禄山的车子停下;却迟迟未见安禄山出来。

    “这安胡儿果然是胡人出身;不知礼仪;相公在此等他;他也不知出车相见。”旁边一属官见此情形;低声笑道。

    “只怕是打了败仗;无脸见人。”另一官员也压低声音道。

    “休要胡说八道”张均扫了这二人一眼:“安相公脾气可不好;你们再这样胡说八道;为他所知;我都保不了你们”

    那二人顿时一颤;又想起安禄山出征之时大杀特杀的情形。

    但这个回忆;除了让他们更加惧怕安禄山的凶残之外;也让他们生出“报应”之心:那些皇亲贵戚们并无罪过;安禄山连个合适的理由都不找;就将他们杀了个于净。

    有此恶因;惨败便是恶果。

    “来了来了;终于出来了”

    等了足足有小半时辰;那边的仪仗开始列队;安禄山肥硕的身躯挤出了车厢。周围早就不耐烦的官员们全部肃静;张均也正了正衣冠;一脸肃容。

    他扪心自问;对于安禄山;还是很有些害怕的。

    以前张家兄弟与安禄山关系相当好;因为大伙都瞧叶畅不顺眼的缘故;张家兄弟一直是安禄山在朝中最有力的支持者之一。当然;安禄山也没有少送贿赂给他们兄弟。

    但现在不同;安禄山手中有刀;他一介儒士;岂敢再傲于刀枪之前。

    “原来是张公;有劳久候;辛苦辛苦。”

    安禄山走过来;见到张均;也不拱手;口头上倒是带着几分客气。张均见他神态和煦;不象是传闻中喜怒无常的模样;也微微放下心;长揖行礼道:“陛下听闻安公回朝;特遣下官前来相迎;陛下在宫中聊备酒宴;欲为安公接风洗尘。”

    “这让我如何敢当?”安禄山哈哈大笑:“此次西征;并无多大战果;如何当得陛下如此?”

    张均陪着笑;心里却生出一丝讥嘲来。

    安禄山在叶畅手里吃了一个大败仗;崔乾佑、张忠志弃他别走;相互内讧;田承嗣奉命出战阵亡;这消息;安禄山虽然竭力隐瞒;但张均自有途径;早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

    安禄山称并无多大战果;已经是往自己面上不知贴了多少层金箔了。

    “燕王劳苦功高;为陛下分忧;这些都是应得的。”心里不屑;口中张均却说得舌烂莲花;两人谈笑风生;看起来说得十分投契。

    “请燕王上车”说了一会儿废话之后;张均指着自己身后的车道:“今日由下官为燕王执鞭”

    安禄山也不推辞;径直上了车;张均当然不可能真正为他持鞭;只是坐在车夫身侧。这辆车经过特别加固;又用的是甚为强壮的大宛马;饶是如此;拉着安禄山还是有些吃车。

    车入了金光门;安禄山突然道:“张公请入内;我有军国大事;欲与张公商议。”

    张均闻言略一犹豫;还是进入车厢之中。

    “这些时日;京中可有什么变故?”安禄山问道。

    张均吃了一惊;然后摇头:“京中能有什么变故;有吉大夫和燕王麾下诸将坐镇;并无什么变故……哦;就是一些刁民嘴里传播些谣言;吉大夫已经命人深究其事;想来用不了多久;便会有结果了。”

    “那些刁民;看来还是杀得少了;杀一人;可止十人胡说八道;杀十人;可止千人胡说八道;杀千人;便可止一道胡说八道”安禄山杀气腾腾地道。

    张均笑着没有回应;他心里有些奇怪;安禄山召他入内;当不只是说这样一点事情吧。

    “张公;你我自结识以来;安某没有对不起张公之处吧?”就在他琢磨着安禄山打什么主意之时;听得安禄山又开口了。

    “这个;燕王何出此言;燕王待张某恩情甚重;张某时刻都感怀在心。”

    “既是如此;我就问一句真话;李亨在酒宴上埋伏了多少刀斧手?”

    安禄山此语一出;张均浑身一颤;汗瞬间就爬上了额头。他抬眼瞧了瞧安禄山;安禄山面上的笑容早就收尽;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杀机。

    “他欲杀我”张均心中突突直跳;这个念头浮了出来;然后拜倒道:“燕王;绝无此事啊;陛下对燕王甚是信任;如何会埋伏刀斧手……”

    “张公;你我都是聪明人;你以为我为何弃叶畅不顾;此时回京?”安禄山森然道:“那自然是因为我觉得;有敌人比叶畅更危险”

    “叶畅败我;我主力并未受损;尚可以退回长安;可是若有人背后捅我一刀;我腹背受敌;那才是真正致命的事情。”安禄山说到这里;停了停;大约是给张均思考的时间:“张公;你说说看;我有何罪;李亨要埋伏刀斧手拿我

    “这……这……”

    “他不仁;我便不义;他不过是无父无君的贼子罢了;何德何能;可为天子?”安禄山又道:“这大唐的皇帝;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倒不如换个人做做;或者天下还有救”

    到这个时候;安禄山再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第487章 困兽穷图声名裂() 
大明宫中;李亨阴沉着脸;看了看旁边的座钟。

    因为不想呆在兴庆宫想起自己的父亲;李亨在正式登基之后;便搬到了大明宫。虽然比起兴庆宫;大明宫要算破败;上次大修还是四十余年前的事情;但至少在这里;更少看到李隆基的痕迹。

    不过他虽然不愿意回忆起李隆基;也不喜欢叶畅;却对叶畅主持发明、李隆基大量收购的座钟并不讨厌。华夏的工匠心灵手巧;远胜过这个时代任何一个国家;在座钟正式发售以来的四年多时间里;它的样式虽然没有大变;但更为精巧了;甚至出现了机括报时功能。

    离约定的时间都过去了半个时辰;也就是民间俗称的一小时。座钟流行之后;民间将原本的一个时辰称为一大时;而将座钟标明的半个时辰称为一小时;这样做可以更加精确地计时。

    安禄山让李亨多等了一个小时;也让他的心悬了一个小时。

    “陛下;到了;到了;安禄山的车驾已经到了宫前。”就在李亨心中的憋闷越积越深的时候;程元振小快步跑来道。

    李亨微微叹了口气;开始怀念起李静忠来。

    程元振很早就跟随他左右;在韦坚等人被李林甫扫除之后;程元振便是他主要的心腹。但程元振的智计有限;在那个时候并不能帮上他太多的忙;只是暗中搞些小把戏罢了。后来李静忠被高力士弄到他身边来;原本高力士是想在他身边安插一根眼线;却低估了李静忠的野心;于是李亨终于得了一个得力的耍阴谋诡计的人物。

    或许正是因为此前身边少有这样的人物;所以李亨对李静忠甚为依赖;可是除夕政变之时;李静忠被寿安用短剑刺死。

    “若是李泌在此就好了;李泌足智多谋;他定然有办法解决现在的问题。

    李亨心中有些后悔;没有重用李泌;李泌请辞时他正志得意满;连挽留都没有挽留;所以到了现在用人之时;手中却乏人可用。

    “无妨;此前都是因为安禄山这胡奴擅权;故此朕不能好好安排人手;今日之后;权自朕出;派人去请李泌再出山就是……”

    想到这里;他向程元振道:“你去替朕迎接;小心一些。”

    “是;奴婢做事;圣人只管放心。”程元振咧嘴笑了笑;然后快步出去。

    他的话不但没有让李亨放心;反而使其心更怦怦直跳起来。

    程元振刚走;广平王李、建宁王李二人却出现在侧面;见他兄弟二人;李亨面上微微笑了起来。

    他最得意之事;便是有这两个儿子。

    若不是登基之后局势动荡;他早就想改封二王;并择其长者广平王为太子。事实上;李亨清楚记得;广平王年幼之时;李隆基去东宫看他;广平王在侧;当时李隆基还笑着说“一室之内三天子”;显然;李隆基也属意广平王。

    这些年他的太子之位摇摇欲坠;却始终未下;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因为他有很出色的儿子。

    “父皇”广平王面带忧色对李亨行礼道:“李泌求见父皇。”

    “李泌?”李亨听到这个名字大喜:“朕正思他;他就来了……你好生替朕招待他;待我办完公事;便亲见他。”

    “父皇;李泌请现在求见。”见兄长说话吞吞吐吐带着几分胆怯;建宁王只能开口道:“他说;若等父皇见了安禄山之后;那么大事去矣。”

    “这山人怎么又口出危言?”李亨甚为不快。

    此时安禄山已经到了宫前;李亨不可能再去另觅时间;因此道:“朕这边忙着;你们替朕好生礼遇他就是。”

    “儿臣大胆;将他已经带至宫中;父皇只需召他入殿就是。”建宁王又道

    “你们俩个”李亨心中微怒;但想到李泌对自己一直以来都甚为忠心;而且其人又足智多谋;终于叹了口气:“好;快召他来;朕……只能给他一刻钟时间。”

    不一会儿;李泌就进来了;李亨看了看座钟时间;笑着对李泌道:“非是朕有意怠慢;实在是国事在身;卿请长话短说吧。”

    “臣愚钝;尚知安禄山此次回京必怀不臣之心;陛下不责之反令张均相迎;必然亦有除之意。安禄山身边严庄狡诈;刘骆谷消息灵通;又有吉温等相助;安能不知陛下打算?”李泌也不拖延;直入主题:“陛下;事急矣;当离京去”

    李亨在听到他说有除安禄山之意时;已经腾的站了起来;面色转厉:“卿自何人处得闻?”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广平、建宁二王;二王面色都是惊诧;显然;这个消息并不是他们传出去的。

    事实上李亨也知道安禄山消息灵通;故此此次除安之策;他也没有二王透露;只有他真正的心腹;才知晓此事。

    “臣推测出来;并非有人告知。臣能推测;安禄山必亦能;故此安贼已有准备;陛下;事不宜迟;乘其在宫中之际;正好离京暂避”

    李亨面色惨淡;若真如李泌所言;他的计策谋划;岂不是都是一场笑话?

    “朕能去哪儿;离了长安;朕能去哪儿?”他喃喃说道。

    与李隆基不同;他离开了长安;只怕一个县令都会把他抓起来送与李隆基;根本不会有什么地方接待庇护。李泌也明白这一点;因此道:“陛下可去投上皇”

    “什么?上皇……上皇……你那是让朕自寻死路”

    “上皇与陛下终究是父子;上皇素来喜爱广平、建宁二王;便是看在二王的颜面上;上皇也不会太过为难陛下。陛下只须认错请罪;上皇亦不愿多事。此前离间上皇与陛下父子者;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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