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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还在拼命求饶的达奚坷顿时没有了声音;他瞪大眼睛;转而目瞪口呆地看着骆奉先了。
他心里对骆奉先那个恨;若不是骆奉先相逼;他还呆在郾城好端端的;怎么会跑到这上蔡来送死
他此时就忘了;他来上蔡原本就是为了抢功劳;在从《民报》上得知安禄山大军南下之后;他就生出侥幸之心;以为袁晁得知这个消息后必然不敢北上;若他能此时抵达上蔡;便可以上奏朝廷;说是自己逼退了袁晁。这样一来;前面畏敌失城的小过自然不会有谁在意了;没准还因此骗得一些军功。
哪知道他虽然盘算得好;可是来到上蔡才过一日;还没有来得及传播叶畅与安禄山联军南下的消息;袁晁就对上蔡发动突袭;一日一夜奔袭近百里;将官兵完全击溃;也将他也骆奉先擒获。
他真是不欲死;人世的荣华富贵;他还没有享受够呢
一念至此;他顿时省悟;骆奉先这个死太监能够服侍袁晁后宫;他却不行;除非他也想把那活儿给割了。
若他对袁晁没有用处;岂不就意味着死路一条?
他也冲了上去;将袁晁的另一条腿抱住;大声叫道:“袁公;我有紧急军情禀报;有朝廷……啊;不;有伪朝的军情禀报”
袁晁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他身边的亲随和乱军首领都哄然大笑。
“文官;太监;再加上那些拎起刀枪手脚就发软的武官…哈哈哈哈;这就是官啊;官啊;官啊”袁晁哈哈大笑;脸色却毫无笑意;目光森冷;杀机凛然。
“我有紧急军情啊;我能替袁公管理庶务;为袁公效力”达奚坷嚎叫道:“安禄山来了;安禄山督帅十万边军入中原了”
袁晁原本是想杀了这狗官与死太监的;听得这一句话;顿时头皮一紧。
他此次举事;最担忧的就是叶畅这个人和安禄山手中的军队。他这些年有意打探各处消息;知道安禄山手中兵力最盛;也最为精锐;他派袁瑛到河都、都畿起事;原本的想法就是在安禄山南下之前形成大势;断绝安禄山的粮道;到时就可以和这个未必忠于大唐的胡将谈谈条件。
如今因为袁瑛事败被擒;这个目的实现不了;只能指望朝廷忌惮安禄山;不令他领军入中原。
却不曾想安禄山现在就来了
“你所言是真?”一把拎起达奚坷;袁晁厉声问道。
达奚坷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说的?当下连珠一般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我来时便接到消息……安禄山已亲帅十万边军南下;消息中说;他已经到了绛州”
他一边说;一边胡乱从怀里掏出纸来;正是那份《民报》。
安禄山此时早已领河东节度使;据说朝廷有意令李光弼代他;但是因为民乱;此事不了了之。他此次入朝;也不象以往那样走河北道、河南道、都畿道;而是直接走河东道;故此行军速度甚快;在杜甫得到消息去打探之时;他已经到了离风陵渡并不远的绛州。
“竟然是真的;安禄山这厮竟然南下了”
看着那报纸上所载;袁晁吸了口冷气;心旌不禁动摇。
“叶畅又在洛阳聚兵两万;他有莫测之机;能随时招募到青壮为兵;而且那兵还能打;袁公之弟便是中了叶畅诡计;后败于洛口仓……袁公;不可北进;只能南下;攻下淮南道;再平江南道;以淮南、江南富庶;望观中原;等待中原之变”达奚坷说到这;声音更大了:“如今天子年老;其寿不过十载;袁公在淮南道、江南道经营十载;再一统中原……”
“蠢货;那样的话;安禄山与叶畅必然坐大”旁边的骆奉先一把将达奚坷推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声:“大喜;袁公;大喜啊”
袁晁瞪着这个太监;面上杀机盎然:“喜从何来”
方才达奚坷说的话让他有些心动;他正想细问;可这个时候骆奉先又来捣乱;让他极度不快。
“安禄山与叶畅二贼必不相容。”骆奉先阴笑道:“安禄山定是杨国忠引入朝;以分叶畅之势者;他入京之后;先要与叶畅斗上一番;两败俱伤之下;这天下;必然是袁公的了”
“什么?”袁晁有些不解。
旁边的达奚坷一拍脑袋;自己怎么把这一茬忘了
经过洛阳骚动之后;叶畅与杨国忠是彻底撕破脸了;这一回必是互不相容;若没有袁氏兄弟起义之法;只怕两人在京中都斗出了胜负。
原本两人势均力敌的;但叶畅平乱有功;手中有了兵权;杨国忠又有把柄在他手中;明显处在下风。但杨国忠却招来了安禄山;有安禄山相助;两人的势力恢复平衡。
可是摊牌的局面已经形成;只要双方没有迫切的外敌;那么就必然会内斗;直到分出胜负来
“安禄山岂是叶畅对手?”袁晁道。
“加上圣人就不同了;叶畅功太大名太高;这已经是自寻死路了;周公之贤;尚难免成王之疑;何况他叶畅?”达奚坷乘机插嘴:“只要稍加观望;长安城内;必然有变”
袁晁背着手转了两转;回望了一下达奚坷与骆奉先;脸上神情;仍是犹疑不定。
他原本的安排被打破;最主要的谋主齐亚德也被捕;此时让他拿出一份新的战略来;确实不是件易事。更重要的是;他信不过这两个家伙。
“我就在这观望?”他问道。
骆奉先在宫中察颜观色锻炼出来的;从他的神情当中看出了他的真意;当下叫道:“不可;不可;袁公如何能在此观望此地还是离叶畅太近;袁公就在卧榻之畔;叶畅与安禄山必然会齐心协力;但是袁公若能远离都畿道;叶畅与安禄山必内斗”
“回淮南道?”袁晁又问道。
达奚坷听出他不大愿意回淮南道;心里再一琢磨;便道:“可去山南东道
“哦?”
“走山南东道;顺南西西向;若是叶畅与安禄山内斗;则寻机出子午过;或者入汉中若是情形有变;迹可南下过大江;去江南西道”达奚坷琢磨了会儿;猜出袁晁心意;他乃是台州人;终究是想回到自己老家;若是事有不济;当真是宁可回江南道也不愿意呆在淮南道的。
“此策甚好”旁边几个亲信和贼首这个时候也插嘴道。
他们这一路过来;个个都抢得腰缠万贯;若不是想着坐天下;早就想回去当个富家翁了。所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众人都欲回家看看;达奚坷之语;正合众人心意。
“你二人当真愿奉我为主?”袁晁也是心中大动;他这一路上没有掠到多少文官;正愁着手下有悍勇好战之辈;却没有能上得台面的文官。这达奚坷好歹曾任过礼部侍郎;也算是朝廷里有名有姓的人物;倒可以帮他招徕些人手。
“愿奉袁公为主”达奚坷没有出声;那边骆奉先先叫道:“我还有一计
“你说”
“达奚大尹为河南府尹;我二人举义之事;朝廷尚不得知。”骆奉先目露凶光:“袁公可以达奚大尹之名;号令郡县开门相迎;如此附近城池;兵不血刃可得也”
“你”达奚坷大怒;指着骆奉先的手指头都在发抖。
此前再为袁晁献计什么的;都不为别人所知;即使日后袁晁兵败;他也可以推搪脱罪。但是若真为袁晁去骗取城池;消息传到长安;他达奚家里的人头;还不够愤怒至极的李隆基砍的
这骆奉先是太监一个;孤家寡人;便有子嗣;也是收养;自然没有把家人放在心中。他达奚坷家中人口虽不算众;可毕竟还有些让他牵挂的;这样一来;岂不害了家族?
骆奉先阴森森看着他;嘴角撇了一下:“怎么;达奚大尹还想着再投回朝廷?”
袁晁眼中顿时杀机闪动;达奚坷猛然缩了一下脖子;抬头望了袁晁一眼;然后道:“哪里;哪里;我虽是河南府尹;但如今河南府都听叶畅的;我的名号;未必管用。倒不如骆公之名;骆公为监军;程千里已死;便是叶畅都得听从骆公号令;我便是奉骆公之令;从偃城赶来上蔡……还是骆公之名好用”
骆奉先脸顿时抽动了一下;他虽无嫡亲子嗣;但总还有些亲族;真是如此;他的亲族也必然完了。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与达奚坷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眼见这二人斗鸡一般对起了眼;袁晁哼了一声;然后嘿然笑道:“这倒是好计;好计……就这样吧;以你们二人之名就是走;把诸家头领召集起来;我们商量一番”
他转身出去;亲卫都跟走;屋子里顿时只剩余达奚坷与骆奉先二人;两人相互瞪了许久;达奚坷叹道:“骆公;你何必害我?”
“你方才只顾自己活命;却不管我;怎能来怪我?”骆奉先咬牙切齿地道
达奚坷懊恼地撇了一下嘴;这死太监就是小心眼;方才自己求饶时;连自己性命都不知能否保住;哪里能管得着他?
不过此时;却不是算账的时候;见左右没人;达奚坷小声道:“你我皆是降人;若不同心;如何在贼……袁公身边立足?你我互为援手才是;骆公以为如何?”
骆奉先心里暗暗记下他方才险些又以贼首称袁晁之事;面上却点了点头:“只要达奚大尹愿意;某亦愿意”
第449章 休道风寒为小恙()
冬雪来得极快;昨日才刚刚天阴沉下来;到今日;已经雪满原野了。
叶畅醒时;发觉外边天『色』极亮;他赖了一下床;这才在响儿服侍下从床上起来。响儿银铃一般的声音随着一阵寒意传了过来:“下雪了;好大雪”
叶畅皱了皱眉;快步来到门前;发觉院子里果然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昨夜并没有怎么刮风;却不曾想;无声无息落了这么多的雪。对着满眼的雪『色』;叶畅又发了一下呆;似乎不大愿意
“今日郎君有何事要办?”
眼睛有些发红的刘长卿早就候在门前;见叶畅出来;没有怎么寒喧就直奔主题。
“雪甚大;城中百姓有没有遭灾的?”叶畅问道。
“昨夜就在忙这个;城里有一百七十余户屋子被雪压塌了;其有三十四户无家可归;职下与洛阳令一起;将他们安置在亲友家中;压死了七个人。另外街上派人巡视了;所有无家可归者;都被带到收容处暂时收容。好在如今贼已平定;石炭能源源不断运进来;今早我便去问过了;每石石炭三百七十二文钱;价格已经落下。”
“让差役们挨家挨户警示;石炭有毒;使用时要小心谨慎;不要紧闭门窗;须得留出毒气排出的空隙。”''盛唐夜唱449
“是。”刘长卿又应了一声。
他知道叶畅心情不好;不敢罗索;正要退下;叶畅突然又开口道:“刘公;去召安元光来;今日大雪;我心神颇为不宁;不知城外百姓情形如何;我要出城巡察。”
“这么大雪……”刘长卿有些犹豫。
“正是大雪;我才要去;原本就是贼『乱』之后;百姓生计艰难;不去看看;我心中实在是不安啊。”叶畅缓缓道。
他这番话让刘长卿有些感动;当下退出之后;不久安元光便到了叶畅面前;叶畅吩咐了一番;安元光心中大喜;叶畅此次出巡;不带别人却只带他;分明是对他另眼相看。他应了之后;便出门点兵;不过小半时辰便回来:“叶尚书;兵马已经备齐”
“这次可能要在都畿道巡视几日;甚至有可能去河南道看看;你备了几日粮草?”
“依着叶公之令;备足七日粮草”
这是叶畅带兵的习惯;他手下兵士外出;不论所执行的是什么任务;都要携带七天粮草。这个规定看似呆板;实际上却是叶畅深思熟虑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