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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支度使要卑职今日就拿出收割章程;卑职无能;怕误了大夫军机大事;故此来向大夫请罪。”叶畅扬声道:“卑职实是不称职;请大夫另选高明。”
皇甫惟明也是愕然。
不过一愕之后;他笑了起来;起身走过来;将拱手弯腰的叶畅扶起:“叶参军;可是谁与你说了什么?”
“并无;卑职确实没有这本领。”叶畅也是寻个借口发作;反正他也不想要功名利禄;若不是李隆基派来甲士强逼;他才不会吃饱了撑的来这里受气。
“啊……哈哈;此事不急;只需赶在霜雪来临之前将麦收完即可。”
皇甫惟明笑了起来;他看了跟着叶畅进来的支度使一眼;支度使微微有些窘迫;不过皇甫惟明却没有追究;而是缓声又道:“叶参军;你初临此地;这收割之事;实是目前能寻着的最适合你的事务;若是此事你也做不成;便只有放你去军中了。”
放入军中;也就是有可能送到前线去;叶畅心中一凛;当下道:“军屯收麦;于系到全军就食大事;卑职愿为大夫分忧。不过;俗语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收割的人与工具上;还请大夫允许卑职便宜行事。”
“那是自然;不过为了防备犬戎;人力上每日动用怕是有限。”
“六千顷田;总得不少于六千人……”
叶畅有些不以为然;他来的时候已经看过田里的麦子;如今乃是盛夏;离麦收还有个十天左右时间;六千顷地;对于手中握有数万兵力、背后还能调动十万兵力的皇甫惟明来说;当真不是什么事。
“六千人多了。”皇甫惟明却是断然拒绝:“我只能与你三千人。”
三千就三千吧;无非是多花些时间;叶畅便答应了下来。
“此为军令;叶参军须得尽心尽力;不可懈怠。你所要的条件;我都已经应允了;你就切莫再为什么原因来寻我推托。”见叶畅应了下来;皇甫惟明最后又说了一句。
叶畅本来放下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皇甫惟明的话中有话啊
难道说;这收麦之事;当真还有什么蹊跷?
带着这个疑问;叶畅再次出了军衙;这一次皇甫惟明打发了一个愁眉苦脸的老吏随他;算是帮助他了解工作的情形。
不看那支度使的脸色;叶畅心里畅快许多;离得军衙远了些;他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是我连累了你。”
“参军啊;你就根本不该答应此事;便是答应;也不该挑我来……”那老吏哭丧着脸道。
方才皇甫惟明召来各曹闲着无事的吏员;让叶畅挑一个;叶畅于众人中便挑了此人。当时此人便露出哭丧之色;只是被皇甫惟明一瞪;不敢开口拒绝罢了。
他原本以为叶畅不知道其中的曲折;才会答应下此事;却不曾想叶畅竟然敢开说连累了他。
“你家中老小;想必都仰赖于你吧?”叶畅问道。
“正是……参军;卑职求你一事;看在我家中老小性命;都系于某一身的份上;向大夫进言;还是换了别人相助……”
“不可能;谁没有老小?”那老吏见叶畅开口安慰;原以为是个好说话的;却不料紧接着叶畅便露出冷酷的一面:“在麦收之前;你便跟在我身边;寸步不得离开。我生;你便生;我死;你自然死在我之前”
此语一出;那老吏险些瘫了下去。
“你……你……”
“闲话少说;我们的时间不够。”叶畅见已经离得远了;便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那老吏:“你说说看;这收麦一事;有何危险?”
“你不知道?”老吏失声;然后顿时醒悟:“方才你是诈我?”
“若不诈你;就真不知道其中危险;现在么;你便是想脱身也难了;我会与皇甫大夫说;是你告诉我这其中危险的。”叶畅平静地道:“你如今唯一出路;便是随我一起;将此事做成;而且还要做得漂亮……莫这副死人模样;我这般说;总是有几分把握”
叶畅的话;并没有让老吏平静下来;相反;老吏用怨毒的眼光看着他;若目光能杀人;叶畅定然被这眼光所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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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 欲善其事利其器()
对此;叶畅不以为意。
确实是他将老吏拉下水的;老吏恨他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做出对不起别人的事;就别想还能得到别人的感激。
“如今你可以说了吧?”叶畅又道。
“说出来也无妨;你知道又能如何;无非就是等死;运气好的话就只是丢人现眼;运气不好则是丢了xing命。”老吏冷笑道:“如今是几月;你算过没有?”
“不就是六月么?”
叶畅是四月中从洛阳城出发;他对于旅途的艰难早有心理准备;可是花了一个多月;才抵达目的地;还是让他为此时的交通之困难而吃惊;同时也为唐军的补给担忧。
“如今只有十余ri;就是麦收时节。”那老吏怨毒地道:“你可知道;每年麦收之际;便是犬戎大举侵犯之时;他们来此;也不为其余;便是将咱们六千顷屯田割走;若是割不走;则放火烧了”
叶畅顿时愣住: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如今犬戎探子正活跃;你来第一ri便遇上;你以为这些探子所来为何;便是来看咱们麦子是否熟了”
“官兵就坐视他们?”
“你有何策;犬戎一来就是十万二十万;多时乃至四十万;而且多有骑兵来去如风。官兵能如何;不过据城而守;眼睁睁看他们将麦子夺去罢了”老吏嘿然:“你可知王难得将军最出名的一战?便是天宝元载之时;犬戎大掠割麦;其赞普子还率众逼城;无人敢出城邀战;王难得将军独领一军破阵;击杀其赞普子……”
这是王难得最得意的一战;不过那一战虽是击杀了犬戎赞普子;却还是没有抢回自己的麦子。六千顷麦田;每年大半都是替犬戎人种了。
饶是如此;还不得不种——正如叶畅担忧的那样;运输补给运到此处;实在是太困难了;六千顷麦田;唐军能收割其中的一半;甚三分之一;便能减轻不少后勤的压力。
叶畅是亲眼见到王难得军威的;那时他觉得大唐在此处一定是占据了绝对优势;此时才明白边境的情形;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明白李隆基为何非要把他扔到这儿来了——倒不是真想要他的xing命;李隆基天子之尊;要取他xing命方法有的事;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而是对他的边策不满;让他亲身体验一下;理论与事实的差距在哪里。
和亲;怀柔;威压;剿灭……使用什么方略来应对;要视具体情形而定;一味高压;徒伤国力将士耳。
这或许是李隆基想要他知道的;不过叶畅仍然不赞同。怀柔也要有度;和亲则完全不可取。
既是如此;在这边疆之上;自己要做出些事情来;让李隆基看看;除了他那些手段;还可以做得更好
与此同时;在长安城中;李隆基笑眯眯地将虫娘拉了起来。
“二十九娘;你倒是善祷善祝;连贵妃都说你好呢……你说说;要什么赏赐;要不;朕封你为公主?”
虫娘小小的头一直垂着;听得李隆基的话;用力摇了摇头:“孝敬父皇;敬爱娘子;原是儿臣本份;哪里敢要什么赏赐?”
李隆基失声笑了起来。
虫娘虽有公主身份;却一直没有公主封号;以前时;那是因为李隆基对这个早产儿怀疑虑:一是怀疑她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二是怀疑她是不祥之兆。但现在不同;随着年龄增长;当初皱巴巴的小丑物;现在已经越发地舒展;除了头发略黄、眼睛带着海蓝se外;其余方面;带着明显的李家特征。
而且原先自闭、孤僻的xing子;这两年变化很大;越来越娇憨讨喜了。
李隆基当然知道这是谁给她带来的变化。
“你这小娘;倒是狡猾;不敢要不是不想要;对不对?”他问道。
虫娘笑嘻嘻地默认了。
“朕乃天子;言出即行……你想要什么就说吧。”
“儿臣……儿臣心慕大道;听闻修武叶畅jing通道法;愿拜其为师。”确认父皇不是在骗她之后;虫娘大着胆子道:“请父皇召他还京。”
李隆基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了;冰冷、猜忌的目光取而代之。
这目光之下;虫娘战战兢兢;脸se惨白;从方才的娇憨;变成惊惧;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认识叶畅之前。
“是叶畅让你求朕?”
“没……没有;只是儿臣怕他在边关受苦……”
这个问题;李隆基相信虫娘不敢骗他;这让他神情稍缓。
只要不是勾结宫中;那就好虫娘虽小;却是个有主意的;她觉得叶畅待她亲近;怕叶畅在边关受累;也是自然的事情。
“你休要替他担心;他jing明着。况且;许他在私下批评朕的国策;就不许朕让他吃些苦头?”李隆基想着这个小女儿这些ri子曲意奉承;叶畅去边关的时间不短了;憋到现在才求情;自己的这个小女儿倒还是有些耐心的。
“你先下去吧。”只说了一句;李隆基又觉得不耐;将虫娘又打发走了。
在洪济城当中;南霁云怒气冲冲;见着一个人便问:“叶郎君呢?”
回答的都是不知道;他最初的怒火渐散;到后来就是好奇:叶畅这厮会躲到哪儿去?
高适、岑参和李白跑出去登高吟诗了;叶英叶挺不知道叶畅到了哪儿;那么和尚善直呢;为何善直也不在?
想到善直;南霁云顿时想起一个地方。
这洪济城曾经被犬戎多次攻破;因此城中破败;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城东北角有一处小庙;应该是以前某个僧侣在此建起的。南霁云跑到这儿;果然看到破庙之前;善直百无聊赖地在逗着一条野狗
“和尚;叶郎君何在?”
“嘘;他在参禅。”
“参禅?”南霁云眉头一皱;便向破庙中望去。
只见叶畅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之上;眼睛微闭;双手举起;用食指在脑袋上不停地画圈。
南霁云是不懂叶畅这在做什么;只不过跑到破庙里;又有善直的“参禅”;还是让南霁云肃然起敬。但旋即他讶然:“和尚;叶郎君不是道家的么;跑来参什么佛家的禅?”
“那个谁知道呢?”和尚挠着头:“象他这般人物;佛道相通吧?”
南霁云深以为然地点头;但是肃然起敬归肃然起敬;问题还是要解决的;他打听到的;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能不能唤他?”他问道:“有紧急情形要禀报。”
“他说了任谁都不能打扰。”和尚jing惕地看着南霁云:“你也别进去;没准这便是在摆七星灯朝天乞命;你莫作魏延”
《绣像三国志演义》实在是太深入人心了;便是和尚;也记得其中星落五丈原的情节;南霁云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道便是要比;也当以关羽关云长比自己;如何能用魏延那脑后生有反骨的家伙来比
不过方才还说叶畅是在参禅;转眼又是在摆七星灯朝天乞命……呸呸;不吉利;这和尚定是张乌鸦嘴在乱说
判断出和尚在胡说八道;南霁云还是不敢去打扰叶畅;过了好一会儿;猛然听得“叮”的一声。
那声音却是从叶畅口中发出的;然后叶畅又道:“有了”
“郎君倒是悠闲;可知让郎君监督割麦;实际上是不怀好意?”南霁云见他回过神;推开和尚便走了进去;烦躁不安地道:“郎君;这皇甫大夫可是不安好心;要将你送到犬戎的刀锋上去”
叶畅何尝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