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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湛走下了台阶,走了没几步,高湛就停了下来,移开皂皮靴,弯腰在黑羊皮地毯上捡起一物,张丽华因为没有站在高湛身边,所以也看不清究竟是什么,只看见是一件墨色的小物件。
高湛用拇指摩挲着手上的物件,眸子深沉如潭,不发一言。
而他手上之物,则是一块表面泛着如水的光泽,内里黑沉如墨的体积足有大半个巴掌的上好墨玉,而且这块墨玉被精雕成一条鳞片分明,瞪目怒吼的穿云团龙,彰显了帝王无上的威严。
高湛对这块墨玉不陌生,应该可以说非常熟悉;因为这块团龙墨玉就是他命五名宫廷玉匠用了三个月精心雕刻而成的,也是他亲手送给高纬作为登基之礼。
这玉仁纲从来都是贴身挂于腰间的,现在怎么会出现在承玉殿里,而且墨玉上方那个小圆孔中的青色丝线还从中部断裂了,明显是从腰带上大力扯断的,莫非
。。。高湛想到这里,眸子变得更加深沉了。
终于,高湛默默叹了一口气,将拿着墨玉的手收于袖中,淡淡地对张丽华说道:“好了,看来并没有什么贼人,朕打扰爱妃了,爱妃安寝吧。”
“不过朕来这承玉殿时,怎么没看到有宫侍守在大殿外啊?”已经转过了身的高湛,突然问道。
“已经临近中秋了,晚上守殿门必然寒冷,臣妾不忍,就命他们子时两刻后便回去休息,不必守夜。”张丽华解释道。
高湛笑道:“原来是这样啊,爱妃可真是仁慈,好了,朕走了,你睡吧。”“恭送陛下。”
高湛一出来,和士开就问了:“陛下,这内殿里可有贼人?”“没有,除了朕和爱妃,没有其他人。”“怎么可能,会不会没有查仔细,要不臣与陛下一起再去检查一遍吧。”和士开一听,立刻不死心地提议道。
高湛盯着和士开,似笑非笑道:“和士开,朕怎么觉得你对此事十分热衷啊。”高湛眼神变冷,厉声问道:“你是不是一定要搜出个人,损害了太贵妃和皇族的名声,你才甘心是不是?!”
“臣不敢,臣不是这个意思,陛下明鉴!”和士开急忙跪下向高湛请罪,毕竟陷害高纬也没有保住自己的性命重要啊。
“哼!”高湛甩了袖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十几名禁军赶紧跟上。
和士开松了一口气,转头朝站在内殿殿门旁的张丽华狠狠地剜了一眼,随后,迅速站了起来,向高湛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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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纬缓慢地走着,心里惴惴不安,高纬觉得自己快要接近崩溃的边缘了。终于前方出现了几丝亮光,高纬心中有了希望,脚步也加快了。
高纬终于走到了一扇石门前,亮光就从这扇石门后传来的。高纬吸了口气,将双手放到石门上,开始慢慢用力。
“乓!”石门突然转动了起来,高纬猝不及防,被石门甩了出去。高纬赶紧扶住一块大岩石,稳住了身形。再看石门时,却只能见到一大堆怪石井然有致地叠放在一起,完全找不到石门的踪迹。
高纬无奈,转身一看,这才发现这里竟是离龙乾宫不远的凉情亭。
高纬朝承玉殿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头叹息了一声。
高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身上的素白常服已经沾了许多灰黑色岩灰,腰带上也是,双手上也全是脏兮兮的尘灰。
素有洁癖的高纬见这样子,不悦地皱了皱眉,快步向龙乾宫走去。
直到最后,高纬都没有发现自己贴身的玉佩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要再犯贱地追逐着过去的人和事,我不要在玩什么该死的暧昧了,要那一切,都滚,我要重新开始!!!为什么我只有一个长评啊,另外一个本来就是我的章节,我究竟有多差啊!!
第59章()
天统四年 八月十六日邺城皇宫龙乾宫
整整十日!高纬从含光殿一下朝就立刻回龙乾宫;之后便一整日都不再出来。就算是食膳时,膳食也是赵书庸带领一些宦官端到龙乾宫里;让高纬食用。
到了安寝的时间,高纬批完奏疏;到玉明池沐浴完,还是直接在龙乾宫里就寝。
高纬要是只一日两日如此,倒也没什么;可是,这样的生活高纬却是持续了整整十日!
自古以来;百姓最是喜欢议论宫闱秘事,现在当今皇帝高纬已有整整十日都未去后宫两位皇后处安寝;也没有临幸任何一名侍女。百姓茶余饭后自然会忍不住议论猜测此。
关于此事的谣言也开始在邺城中迅速传递,甚至是处于皇城深宫的高纬也从被她派出宫打探消息的赵书庸口中知道了邺城中现在最新的谣言。
“因为爷已经有十日都未去后宫两位娘娘处安寝了;而且爷现在还这么年轻,宫外的百姓就议论猜测,爷不会是。。。”赵书庸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御座上面无表情的高纬。
“接着说下去!”高纬拿起放在御案上的白玉茶杯,拿起杯盖,平静地说道。
“是,百姓们都说,爷可能是伤着了,所以就。。。就不能人道了!”“什么?!咳咳。。。”赵书庸一说完,高纬就被茶水呛到了,止不住地咳嗽,赵书庸急忙拿下高纬手中的茶杯,帮高纬拍背顺气。
渐渐地,高纬的气顺了,也不再咳嗽了,对赵书庸说道:“好了,朕没事了。”“是。”赵书庸恭顺地站在高纬身侧
。
“邺城中的百姓真的都这么猜测?”高纬沉声问道。“是的。”高纬一听,脸立刻黑了。赵书庸见状,问道:“爷,要不要派人把那些散布谣言的百姓抓起来。”
高纬沉默了好一会儿,叹了一口气:“算了,朕要是下令大肆抓捕百姓,不就是和周厉王所用的道路以目之法一样嘛,倒显得愈加欲盖弥彰。”“奴才明白了。”赵书庸点了点头。
高纬靠到身后竖放着外包米黄色绸缎的靠枕的金质雕九龙御座上,双手自然地放到双腿上,却凑巧摸到了腰带两侧的挂饰。
高纬看着左侧的那块精雕着麒麟的墨玉,转头说道:“赵书庸,你替朕去造办宫去看看那些玉匠做的怎么了?”“奴才这就去。”赵书庸低头退出了大殿。
虽然那团龙墨玉是高纬贴身所佩,但高纬却不是很喜欢的,因为暗沉如墨的玉色让高纬感到压抑。只是那墨玉是高湛所送,高纬只好每日贴身挂佩着。
不过也是因为至始至终高纬都不喜欢那玉,自然也不会对那玉特别挂心,再加上那日天色昏暗,所以高纬也没有立刻发现墨玉失踪了。
最后还是高纬沐浴完,赵书庸整理高纬脱下了的常服时,才发现高纬的贴身墨玉不见了。高纬立刻亲自领着十几名宦官在龙乾宫四周找到天明,还是找不到。
最后高纬只好放弃了,她想那墨玉十有八、九是掉落在承玉殿了,而且她也担心高湛在承玉殿发现那玉,但是也无计可施。
只能立刻去造办宫选了一块玉色和材质都差不多墨玉籽料,又命八名宫廷玉匠尽快把籽料精雕成一块与原先那块差不多的团龙玉。
至于高纬十日都未去后宫,一是观察着高湛的态度,二是因为有了张丽华一事,高纬觉得对不起斛律雨与陈涴,所以不愿也不敢去面对她们。
现在高湛十日内都没什么动作,高纬可以先放心了,可是只是不知道高纬何时会主动去后宫看斛律雨和陈涴。
而赵书庸前脚刚离开龙乾宫,后脚面色冰冷的陈涴就来了。
守在大殿门外的两名小宦官一看到面无表情的陈涴,连忙伸手拦住了陈涴。
陈涴冰冷地说道:“都给本宫让开!”“娘娘,您不能进去。”陈涴右手边的那个宦官有些胆怯地说道,眼睛不敢看陈涴。
“这宫里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奴才做主了,给本宫让开!”陈涴恼怒地大喊道。“奴才不敢,娘娘恕罪,可是陛下有旨:没有她的旨意,奴才们不可以让任何人进入龙乾宫。”两名宦官赶紧跪下,在陈涴左边的宦官急忙说道。
“包括本宫和左皇后?!”陈涴眯起了眼。“是。。。是是包括两位娘娘。”那个胆小的宦官疙疙瘩瘩地说道。
陈涴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本宫今日就只好闯宫了!”说完就朝半开着的大殿走去。“娘娘不可以啊,这里可是龙乾宫啊,这闯宫的罪名,您担不起的!”两名宦官急忙抱住陈涴的双腿,急忙劝道。
“给本宫滚开,都给本宫滚开!”陈涴怒道。“不行啊娘娘!”两名小宦官还是死死地抱着陈涴的腿。
“让右皇后进来!”陈涴和两名宦官朝大殿望去,高纬从不知何时起,已站在大殿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是。”两名宦官马上松开了陈涴。“你们两把殿门关上。”陈涴进去后,高纬又补了一句。“是。”
殿门被关上后,高纬边走边说道:“涴儿,你今日怎么来这里了,居然还要闯宫,这里可是龙乾宫啊,大齐开国至今就没人敢在龙乾宫放肆胡来。”高纬坐到了御座上,眼神左右飘离。
陈涴走到高纬身侧,拿起玉质山形笔架上一支干燥的象牙细笔,优雅地转动着,冷笑道:“我今日要是不来,难道你会主动去乾凤宫或是坤凤宫!”高纬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你今日究竟来龙乾宫有什么事?”陈涴动手正了正高纬的头,皱眉说道:“你不可以看着我说话吗,眼睛在瞟什么?!”“没有,究竟什么事?”“你不是一直在疑惑姐姐要出家之事吗?!”陈涴突然说道。
“你知道?”高纬看着陈涴。“恩,姐姐已经和我说了。”陈涴点了点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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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日前,邺城东城咸阳郡王府侧堂
“雨儿,这四年里,陛下对你可好?”斛律晨问道,青鸾安静地坐在斛律晨身侧。“姐姐放心,阿纬她对我很好,并不是虚情假意。”斛律雨浅笑道。
“可是陛下不是在你们成婚一年后,又娶了以前的陈国公主,现在右皇后吗?”斛律雨担心地说道。
“姐姐多虑了,当年阿纬娶小涴也是为了大齐考虑,小涴也是可怜的政治牺牲品,若是不遇到阿纬,恐怕小涴最终也是无爱而终,而且小涴是真心待我,自古后宫寂冷,我虽然已有阿纬,但是我也希望可以多了一个姐妹陪我,以虚情对真心,与禽兽又有何异。”
“哎,既然你都如此说了,姐姐也不管了,只希望你可以幸福一生。”斛律雨叹息道,斛律雨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斛律晨看了看身侧的青鸾,欲言又止地说道:“雨儿,姐姐有一件事想要提醒你,可是。。。”“姐姐你说吧,不用担心。”
“恩,雨儿,你知道祖父临终之时说了什么吗?”“恩?”斛律雨摇了摇头。
“祖父说,我们斛律氏一门一皇后,二太子妃,尚三公主,朝臣尊荣当今无比,他虽不读书,却也知道外戚梁翼因权势遭遇族诛之祸,所以祖父一直不愿家族女子进宫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