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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步骘朝他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过问。
心里面,对曹朋万分感激。虽说他在海西效力已有两个月,但俸禄其实并不多。县主簿这职位,也就是比一百石的俸禄。折合每个月计算,也就在十六斛左右。步骘食量大,又好饮酒,所以身上也没能存下多少钱财。唯一的一贯铜钱,还是年关时邓稷作为奖励赏赐他。
曹朋此举,可说是给了他足够脸面。
陈群倒也没有在意茅舍的简陋,和曹朋一起,跪坐下来。
“小鸾,去烧些水吧。”
“好!”
步鸾刚要走,就听曹朋道:“小寰,你帮她一下。”
“喏!”
郭寰答应一声,便要过去帮忙。
步鸾连连摇头,口中道:“贵客登门,怎能劳动?”
不过,她很明显是拦不住郭寰,最后还是步骘开口,才带着郭寰,到了隔壁茅屋中烧水。
老妪说话时,淮南口音很重。
加之激动,所以语速也显得有些快,而且还有些含糊。
反正曹朋是听不太懂,只是看着老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而步骘则在她旁边,紧握住她的手,也非常激动。
“你能听懂老太太的话?”
曹朋发现,陈群一脸微笑,悠然颔首。
“我那听得明白她说的是盱眙方言,我根本就听不清楚。”
“那你还听得津津有味?”
陈群一瞪曹朋,低声道:“贤弟,这叫做礼数。难不成我扭头出去吗?子山会为我们解释。”
“呃!”
曹朋给了陈群一个白眼球。
你这算什么礼数?你就是在装逼!
“公子,长文,世母刚才有些激动,所以怠慢了两位。”
世母,也是一种礼数上的称呼,大致就是伯母啊,婶婶的意思。
“老夫人的眼睛”
曹朋忍不住问道。
因为在来盱眙的路上时,步骘曾向曹朋提起过他这位婶婶。
由于步骘家贫,所以小时候时常被族人欺凌。正是他这位婶婶,一直护着他,才使他长大成人。后来步骘离开怀疑,到广陵讨生活。离开老家的时候,他的婶婶,似乎还没有瞎掉。
“唉,世父病故,婶婶不堪族人的欺凌,于是便回了老家。
可是这盱眙老家的情况也不太好婶婶的兄嫂过世,子弟不愿接纳,还将婶婶的田产霸占去。婶婶一怒之下,这眼睛就唉,都怪我,若早一些知道,断然不会让婶婶受此欺辱。”
步骘说的有些含糊,但大致上,陈群和曹朋都能听明白。
想必也就是那家产的纠纷。在淮阴被步氏族人夺走了家产,原以为回老家还有一份产业可以守候。哪知道父兄亡故,子侄又不愿意接纳。老太太想必也是个心气很高的人,这一下子就气瞎了眼睛。
“那这些年,老夫人是怎么过来的?”
“小鸾懂事儿,一直照拂婶婶。平时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勉强够家用耳。”
“哦,原来如此!”
曹朋点点头,和陈群相视一眼。
“子山先生,既然盱眙这边的情况不好,何不令老夫人迁去海西呢?至少到了海西,也能有个照拂不是?”
“这个嘛我与世母商议一下。”
步骘和老太太说起了话,而曹朋与陈群,则一旁窃窃私语。
不一会儿的功夫,亲随带着酒食和粮米回来。
“子山,这天也到正午了,先吃东西,咱们吃饱了肚子,再说其他事情。”
步骘点头答应,忙招呼步鸾忙活。
酒食都是现成的,步鸾只需要把粮米煮熟即可。八名随从坐在门廊下吃饭,步鸾和郭寰则在客厅门口,摆了个小凳子,小心翼翼的用餐。而步骘一直坐在老太太身旁,伺候老太太吃东西。
看得出,步鸾母女怕是很久没有沾过荤腥,所以吃的很香甜。
“对了,小鸾可听说过,云山米行?”
曹朋一边吃东西,一边做出浑不在意的模样,问了一句。
步鸾一只手遮掩着嘴巴,慢慢咽下一口饭菜后,点了点头,“有的,就在城东头,最大的那家就是。”
“云山米行吗?”
“恩!”
步鸾说:“云山米行是本地最大的米行,原本是庐江梅氏所开。这两年听人说,庐江有些不太安稳,所以去年的时候,便将米行转给了鲁家。如今云山米行,已经改名为东城米行。”
“盘出去了?”
“是啊。”
曹朋有点懵了。
庐江,梅氏?盘给了鲁家?
“友学,你这是怎么了?”陈群忍不住好奇问道:“这一路上,我就听你说这个云山米行?”
曹朋犹豫了一下,苦笑着摇摇头。
“兄长,这件事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于是,他把他和邓稷离开许都,在陈留剿灭雷绪的事情说了一遍。
而后从怀中取出那副白绢,递给了陈群。
“这白绢上,提到了云山米行,所以我才会产生兴趣。此前我一直以为,白绢上的落款,就是王成。可后来又觉得不太对劲!王成就是薛州,而且和雷绪也相识,落款应该用‘州’,而非‘成’。其实这件事倒也没太大关只不过,我总觉得这里面,怕有什么问题。”
云山米行,庐江梅氏
曹朋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云山米行,何时盘出?”
步鸾歪着小脑袋,仔细想了想道:“好像就是去年的八九月?具体时间,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云山米行卖的都是精米精粟,我没有在那边买过东西。所以对他盘出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反正很突然鲁家突然就接手了云山米行的产业,不过用的大都是米行的老人以前梅家在这里很厉害的,可一下子就全部撤走。凡是梅家的人,都没有再出现过!”
曹朋,陷入了沉思。
步骘突然道:“公子,也许听错了呢?”
“听错了?”
“你不是说,在陈留的时候,有个盗马贼提到了一个名叫鲁美的人吗?”
“哦,是有这么一个人。”
“你也说,那个人听到这名字的时候,另一个人喝醉了。那有没有这样一个可能,喝醉了的人口齿不清楚,将‘庐江梅氏’说的含糊了一些,以至于另一个人就听成了‘鲁美’?”
“这个,倒是有可能啊。”
曹朋不由得笑了!
他发现,步骘似乎学会了一招。
就是他那个‘大胆假设’的招数。
人如果喝醉了,的确是可能口齿不清,而另一个人也喝了酒,很有可能会少听到一两个字。
于是,庐江梅氏就变成了鲁美!
恩,这个解释,似乎也合情合理
至于如何论证?
曹朋倒是没有去考虑过。
因为这件事,好像和他已没有了关系。
庐江梅氏已经盘出了米行,自然不可能再去调查。再者说了,庐江的事情,和他又有何干呢?
想到这里,曹朋松了一口气。
不过旋即又有一个疑问,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那为什么就不可能是鲁家?鲁家接受了云山米行,鲁美是鲁家的子弟,不也一样合情合理?”
“不可能不可能!”
步骘连连摇头。
“公子在徐州的时间终究还是短,所以没听说过东城鲁家,也情有可原。”
“哦?那还未请教。”
“东城鲁家,也是下邳豪族。东城和盱眙,原本都是临淮郡所属,后来下邳国建立,东城和盱眙,便都划入下邳国治下。他位于盱眙西南部,也是下邳国最南边的一个县丞,毗邻九江郡。”
步骘小心翼翼,给老夫人添了一筷子酒菜,然后自己又喝了一口酒。
“不过由于这些年徐州战乱,吕温侯虽盘踞下邳,但实际上已经放弃了对东城县的治理。自袁术盘踞淮南之后,东城实际上已成为袁术的地盘这鲁家呢,祖世为下邳国的豪商,也可以说是这淮南地区最大的粮商。鲁家的声誉非常好,绝不是那种地方豪强恶霸可比。
如果说其他人,我倒可能相信。
但要说鲁家和黄巾盗匪勾结,我万万无法相信。
这里面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想当初太平道起事,八州振荡,徐州和扬州都受到了波及。
鲁家在那次动荡中,损失极为惨重。据说鲁家的族长,就死于太平道之手,他家在东城的两座坞堡,被太平道攻破,死于太平道之手的鲁家子弟,更不计其数,之间的仇恨甚大。”
其实,曹朋也就是那么一问。
鲁家接手云山米行之后,便更名东城米行,已说明了问题。
去年九月接手,而雷绪那时候尚在陈留如果鲁家真的和雷绪勾结,也不可能更换名称。
不过,听步骘这么一说,曹朋倒是对鲁家有了兴趣。
他眯起眼睛,下意识的揉了揉鼻子,“那鲁家,为何要收购盱眙米行呢?”
“这个”
步骘搔搔头,有点回答不上来。
“要不,我们饭后去东城米行看看?”
曹朋对陈群说道。
陈群想了想,“倒也无不可。”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紧跟着就听人喊道:“老乞婆,有钱买酒肉,却不知还钱,做的什么心思?”
步鸾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好像受了惊的小兔子,往窗后一缩。而老夫人的脸上则露出一抹怒色,呼的一下站起身来。
口中急促的发出一连串的音节,听上去好像是在咒骂。
曹朋一蹙眉,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
就见十几个彪形大汉闯进院子里,正破口大骂。
“尔等,何人!”
陈群从屋中走出来,沉声喝问。
别看他平时和曹朋嬉皮笑脸,但这一沉下脸,那股子世家子弟的威严,顿时表露的淋漓尽致。
“你们又是什么人?”
带头的彪形大汉,大声骂道:“老子们讨债,与耳何干。”
他的口齿还算清楚,虽夹带着方言,但曹朋却能够听得明白。
陈群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怒意,他迈步往外走,却被曹朋拦住。而此时,步骘已冲出茅屋。
“你们这些没了良心的混蛋,抢了婶婶的田产不说,今日又登门生事,尔等欺人太甚。”
“你又是谁?”
“某家步骘,忝为海西主簿。”
大汉相视一眼之后,突然冷声笑道:“你海西县的主簿,跑来盱眙生事,莫非以为我盱眙无人吗?”
曹朋走下门廊,登上文履。
“你们,究竟来做什么?”
“不做什么,讨债。”
“讨什么债?”
“那老乞婆先前生病时,可是借了我们不少钱。
之前我们看她可怜,所以一直没有讨要。可这老乞婆有了钱不还,反而躲在家中换酒食吃。我告诉你,今天她必须还钱。若是不还钱的话,就拿那小娘抵债,这到衙门里也是天经地义。”
步鸾躲在屋中,不敢露头。
步骘气得想要冲过去,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些人,陈群伸手将他拦住。
曹朋这时候,大致上也听明白了事情的缘由。这些人,应该是步骘婶婶的族人,甚至是子侄。之前他们霸占了步骘婶婶的田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