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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乡亲们快跑”枪声稍顿,刀疤大吼一声爬起来就跑。
几十个人质仓皇起身,向着**阵地飞奔而回,对面日军反应过来,跟着猛烈开火,仓皇往回逃的百姓纷纷倒下,最后刀疤也倒下了,倒在了距离己方掩体还有不到十米远处,至少四发子弹同时射中了他,其中一发穿心而过。
“刀队”二瓜嚎叫着,冲出掩体冒死将刀疤拖了回去。
被二瓜拖回掩体里时,刀疤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殷红的鲜血更是像喷泉般从他的伤口溢出,嘴角也有血沫汩汩涌出,警察总队的丁排长叹息道:“这又是何苦,就为了救回几个人质,这又是何苦呢?”
刀疤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艰难地指了指高慎行,再指向二瓜,眼睛却一直盯着高慎行,高慎行死死地攥紧军刀,沉着脸说道:“刀队,我懂,你死我上,我死二瓜上,二瓜死别的老兵再上,直至最后一卒”
刀疤闻言便神情一松,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刀疤刚咽气,对岸日军的四门九二式步兵炮开始了又一轮炮火准备,一排排的高爆弹以及硫磺弹将整个丁家巷炸得房屋倒塌、烈火滔天,躲在民房里的官兵们死伤惨重,至少十几人直接被炸死,炸伤烧伤的官兵更多。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两处机枪掩体毫发无损。
一处是村东的砖窑,比炮楼都要坚固,一处是村西的柏树,这颗老柏树足有四人合抱粗细,根部有个巨大的洞,正好可以容下一挺机枪,这两处掩体互为犄角,形成的交叉火力正好可以锁死日军的浮桥。
日军朝丁家巷倾泄了上百发炮弹,然后开始了第二波攻势,大约一个小队的日本兵端着刺刀,沉默着冲过浮桥,遂即在北岸重机枪火力的掩护下展开波浪形的散兵线,向着丁家巷猛扑过来。
此时日军的距离差不多在千米外,只有重机枪能够有效杀伤目标。
二瓜攥着马克沁重机枪的握把对着前方疯狂扫射,7。92mm口径的机枪子弹呈扇形跟水一样泼过去,将一个又一个日本兵摞倒在地,眼看装弹333发的弹链就要见底,弹药手却不知死哪去了,不禁急得大叫起来:“弹药手,弹药手……”
话音未落,便有人凑到了二瓜身边,无比嫌熟地将另一条弹链接驳了上去,一边居然还对着二瓜说道:“二瓜,重机枪不能这么打,太费子弹不说,打两个弹链就得换水箱,要是找不着水就得歇菜,关键时候可会要人命。”
二瓜闻言大怒,骂道:“你个新兵蛋子,用得着你来教我……咦?”
话没说完,二瓜便猛然扭头,遂即无比惊喜地大叫起来:“大队长,是你?”
当时在江湾野战医院,徐十九坐教导总队的卡车先走,二瓜直接坐朱侠留下的汽车在后面追,可一直追到周家巷十九大队的临时驻地都没有追上,二瓜正在担心徐十九会不会在半路上遭到日军轰炸机轰炸,给炸伤了呢,现在可是放心了。
徐十九笑着摸了摸二瓜脑袋,接着说道:“你得学会用二三短点杀敌,按一下按钮马上松开,对,就是这样,记住轻机枪也要这样,不仅可以节约子弹,还可以让敌人摸不清你的弹夹余量,关键时刻不仅能救你的小命,还可以让敌人吃个暗亏。”
二瓜悟性很高,尝试几下后很快就学会了二三短点。
距离五百米时,村西柏树下的捷克式轻机枪也响了,霎时跟二瓜的马克沁重机枪交织成了严密的交叉火力,日军的伤亡顿时急剧增加,不等迫近两百米内,一个小队的日本兵就已经伤亡了十几个人,剩下的日本兵赶紧撤了回去。
日军的进攻再次受挫,大岛老鬼子气得嗷嗷直叫。
副队长小犬四郎说道:“大队长,支那军在对泗泾南岸构筑了坚固的重机枪工事,我军的装甲汽车又无法通过浮桥,继续投入步兵强攻,恐怕只会白白增加伤亡,事到如今,不如再次请求海军航空兵战术指导吧?”
除非抵近直射,否则直属炮兵中队的九二步兵炮很难摧毁**的机枪巢,第3师团师团部虽然已从张华滨登陆,可探测队的探测气球却迟迟无法升空,以致野炮联队无法给各个战场的日军提供炮火支援,大岛大队就只能再一次请求海军航空兵支援。
大岛老鬼子恨恨地说道:“小犬君,我是真不想被海军那群白痴奚落。”
小犬四郎劝解道:“大队长,被海军的同僚嘲笑固然让人难以接受,可若是攻不破支那军的泗泾防线,丢脸事小,影响整个淞沪决战事大哪。”
大岛老鬼子闻言脸色微变,当下无奈地说道:“好吧。”
小犬四郎转身回头,吩咐通讯兵道:“小野君,马上联络第3舰队,请求木更津航空队紧急战术指导。”
“哈依。”通讯兵小野猛然低头,领命去了。
当大岛老鬼子忙着请求海军航空兵支援时,十九大队正忙着抢修工事。
由日军硫磺弹所引发的大火非但没有熄灭,甚至还有愈燃愈烈的趋势,房屋里面根本就呆不住人,不得已十九大队只能在村外抢修工事,好在舒同文办事还算得力,第一批组织起来的民兵已经上来,徐十九便让他们帮着挖战壕。
丁家巷这一带土质松软,挖开土壤很容易,不过凡事有利就有弊,这一带由于紧挨着黄浦江,地下水位相对比较高,挖下去不到半米就会往上冒水,到最后,整条战壕几乎都成了水沟,官兵们只能泡在水里,苦不堪言。
既便是这样,小日本也还要来捣乱。
主战壕刚挖一半,两架日军飞机就从云层里钻了出来,徐十九抬头一看顿时间就变了脸色,跳起来冲砖窑里的二瓜招手:“二瓜快跑,快跑……”
留在砖窑里警戒的二瓜看到徐十九冲他招手,却听不清他在喊什么,便满头雾水地从砖窑地跑出来,想靠近些听清楚,结果走了没多远,有一架日军飞机就已经俯冲下来,遂即两颗航空炸弹带着刺耳的尖啸疾坠而下。
二瓜大吃一惊,一个猛子扎进了旁边的臭水沟。
下一霎那,二瓜身后的砖窑就在猛烈的爆炸中轰然瓦解,无数的断砖碎块犹如烟花般猛然绽放,煞是壮观,紧接着另一架轰炸机也猛然俯冲了下来,巨大的爆炸声中,村西的那颗老柏树竟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连根拔起
木更津航空队的飞行员真不是吹的。
徐十九苦笑着摇头,这两处机枪掩体还有里边的机枪绝对是完了。
二瓜从水沟里坐起,望着烟尘笼罩下的砖窑废墟,两手抱头嚎啕大哭起来:“老黄,我的老黄牛,我的老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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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血性()
吉泽义夫拉动操纵杆,将驾驶的九四式侦察机重新拉起,然后扭头对着左侧靠过来的长机竖起了大拇指,长机上的飞行员也向他回了个胜利的手势,与此同时,对讲机里也传来了长机驾驶员坂井次郎的大笑声:“吉泽君,干得漂亮”
吉泽义夫和坂井次郎都是日本土埔海军航空学校的学员,当年与他们同期报考的学员足有一千五百人,最后航校只录取了不到百人,最终毕业时更是只剩下区区二十余人,如此残酷的淘汰之后,剩下的自然是精英中的精英。 w w w 。 。 c o m更新最快fqxsw。
不过既便是精英,那也只是挑选出来的精英,两人在十几天前的八一三空战中,表现可不是一般的糟,俯冲轰炸找不准投弹点,扫射时又找不准射击角度,在遭遇中国空军时他们更是只有仓皇逃窜的份。
不过十几天过去,日军飞行员的技战术水平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受到坂井次郎赞扬的吉泽义夫却毫无得意之色,只是不屑地说道:“陆军那群白痴真是越来越愚蠢了,这样两个简陋的机枪掩体竟然就让他们束手无策,真不知道他们的野战炮兵是干什么吃的?让我们海军航空兵来轰炸机枪掩体,这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
坂井次郎大笑道:“陆军的那群蠢货一贯如此。”
吉泽义夫道:“坂井君,活儿已经干完了,是否返航?”
坂井次郎道:“不不不,既然已经来了,那就陪底下的支那猪好好玩玩吧,吉泽君,不如我们来一场比赛吧?”
吉泽义夫道:“射击赛吗?怎么个比法?”
坂井次郎道:“等打完六个弹箱,谁射杀的支那猪多谁就胜出,返回基地后,输的一方出钱请赢的一方去慰安所狂欢。”
“就这么说定了。”吉泽义夫狞笑着,猛然一推操纵杆,胯下的九四式侦察机已经再次向着泗泾南岸的**阵地俯冲了下来,坂井次郎不甘落后,也驾驶着战机俯冲下来,机翼上的四挺7。7mm口径机枪对准地面猛烈开火。
“打中了,吉泽君,我干掉了两个”
“坂井君,你落后了,我已经干掉四个了”
“第五个,我干掉五个了,那头支那猪的脖子都被撕开了。”
“第九个,九个了坂井君我又领先了……咦,那是什么?”
两个小鬼子兽性大发,正当他们拿中**民的生命做赌赛赌得正欢时,一幕意外的景象忽然间映入了他们的视野。
透过驾驶室的玻璃窗,可以清楚地看到正有一块块的方形物体在移动,吉泽明义最先发现,不假思索地向下俯冲,对着向前移动的方形物体猛烈开火,结果令人吃惊,那一块块的方形物体上竟然溅起了一串串的火花。
“八嘎,钢板,那是钢板”吉泽义夫大叫起来。
坂井次郎也已经发现异常,大叫道:“支那工兵”
吉泽义夫骂骂咧咧地叫道:“八嘎牙鲁,这下麻烦了。”
坂井次郎却幸灾乐祸地道:“管他的呢,就让名古屋第3师团编成地为名古屋,又称名古屋师团的那群农夫头疼去吧,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子弹也都打光了,返航,马上返航。”
吉泽义夫跟着掉转机头,一边还念念不忘地说道:“坂井君,刚才的比赛你输了,晚上慰安所狂欢,你请客,哈哈。”
“没问题。”
地面上,舒同文冒着敌机的扫射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徐十九跟前,叫道:“大队长,大队长,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徐十九闻声回头,只见舒同文已经带着近千号民夫上到了阵地,最让人吃惊的是,不少民夫居然抬着一块块的薄钢板,少说也有几百块钢板,这可不得了,把这些钢板修进工事里去,可以极大地减少新兵连的伤亡
除了钢板,上百个民夫还抬着几十口大竹筐,竹筐里全是热腾腾的包子,这绝对不是馒头,而是包子,因为徐十九隔着老远就闻到了猪肉的香味,**营的官兵们闻到猪肉香,一个个直吞口水,最近的伙食还算不错,猪肉却也很少吃到。
徐十九有些不敢相信,问舒同文道:“你从哪弄来的?”
舒同文啪地立正,道:“报告大队
长,钢板是华新洋行捐的,除了这些钢板,还有两百多包洋灰和大量钢筋,洋行的刘经理说了,只要我们需要随时可以去搬,面粉是大新面粉厂捐的,还有猪肉是殷行镇上刘记肉铺捐的。”
“干得不错。”徐十九由衷地夸了一句。
徐十九虽然不赞成大学生上战场,却也必须得承认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