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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意外的一幕出现了,两百新兵在cao场上发出的如雷响动没有惊扰到徐十九,可朱侠拉动枪栓时发现的细微声响却霎时惊醒了徐十九,徐十九一下就从椅子上弹起身来,又以最快的速度拔出腰间的两枝盒子炮,闪到了门侧。
朱侠便哈哈大笑起来,一边收起手枪一边说道:“常听别人说,阿九你能在隆隆炮声中酣然入睡,却又会被最细微的异响从睡梦中给惊醒,我原本还不信,今天却是信了,你小子还真邪乎,简直就是天生的jing报器哪。”
“老朱?”徐十九从门侧闪出来,愕然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朱侠笑道,“我离开了淞沪jing备司令部,就不能来你这了?”
“哪能啊,你能回来窜门,弟兄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徐十九笑了笑,又问道,“不过我了解你,老朱,快说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
“还别说,真有好事。”朱侠笑着指了指徐十九,又转身从勤务兵带着的公文包里面掏出了一份文件,微笑着道,“阿九,这是淞沪jing备司令杨虎将军签发的军令,自即ri始,十九大队调防吴淞镇,转隶第61师战斗序列。”
“转隶第61师战斗序列?”徐十九闻言一愣。
“阿九,你好像不太高兴?”朱侠愕然道,“61师可是十九路军的老部队。”
“高兴,我当然高兴。”徐十九笑笑,又说道,“老朱,你这份情我记下了。”
十九大队能够回归十九路军的老部队,徐十九心里当然高兴,虽然61师上到师长下到连长,所有的军官都已经换成黄埔系学员,可全师绝大部份士兵仍然是广东人,其中很有不少人是徐十九和十九大队老兵的生死兄弟。
“你我兄弟,说这些干啥?”朱侠笑着捶了徐十九胸口一拳。
徐十九笑笑,又接着说道:“老朱,你的本意肯定是想拉小弟一把,让小弟的十九大队从地方杂牌都不算的保安队变成正儿八经的zhongyang军,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最多五天,ri军就要向上海大举增兵了,而且很可能要从吴淞登陆。”
“还有这事?”朱侠闻言脸se大变,他很少怀疑徐十九的判断,两人相交多年,徐十九有几斤几两,朱侠是再清楚不过了,当下又语含愧疚地说道,“阿九,这么说起来,我倒是好心办错事,把你的十九大队推进火坑了?”
徐十九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其实这样也挺好,与其留在这里看热闹,还不如去吴淞跟小ri本拼个痛快,至于说死,身为党**人,又处在战乱年代,早晚都是个死,左右都得死,在哪死不是死?是吴淞还是租界又有什么分别?”
朱侠又询问道:“阿九,你把你的推断向上峰汇报了吗?”
“我已经向冯副师座汇报过了。”徐十九点了点头,又道,“冯副师座也已经向张总司令汇报了,不过张总司令并没有取消铁拳计划,也无意将作战重心由ri租界转向吴淞、宝山沿线海防,听说只是从江苏保安团调了两个连过去。”
朱侠皱了皱眉,断然道:“这样,十九大队可以俟后开拔,你马上跟我回吴淞镇,向师座当面禀报此事,只要师座能够引起重视,兴许还能提前布局,只要61师能够挡住ri军的第一波攻势,战区长官部就能够及时调整部署了。”
“也好。”徐十九当下叫来刀疤,命他准备开拔事宜,自己则搭乘朱侠的汽车,直奔吴淞镇第61师的师部而来,徐十九走得是那么急,甚至连跟俞佳兮道个别都没时间,当俞佳兮从手术室出来时,徐十九早已经走远了。
吴淞古镇,61师驻地。
中ri两军在上海ri租界殊死博杀,双方的飞机、大炮还有ri军的舰炮几乎将闸北以及ri租界整个夷为平地,不过地处市郊的吴淞古镇却并没有遭受太多的炮火摧残,小ri本的炮弹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至少现在他们舍不得扔到吴淞来。
吴淞暂无战事,61师师长杨若飞就显得很是悠闲。
刚刚吃过午饭,杨若飞便应吴淞镇乡绅之邀来到城北夫子庙听戏,这会正躺在太师椅上悠闲地跷着二郎腿,听着戏,杨若飞是浙江诸暨人,江浙一带逢年过节经常唱社戏,大文豪鲁讯就有很深印象,杨若飞耳闻目染之下也好这口。
市区正在激战,杨若飞却在吴淞镇上听戏,说起来的确有点那个。
但是话说回来,杨若飞倒也不是有心懈怠军务,实在是他心里苦闷无以排解,所以才会躲到夫子庙听戏。
杨若飞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
从浙江开来上海之初,杨若飞可谓满怀热忱,也立志要杀敌报国,到战场上为国家、为民族建立一番功勋,纵然战死沙场也是在所不惜,不过61师刚刚开进上海,第9集团军总司令张治中将军便给了他当头一棒。
第61师刚开进上海的当天晚上,张治中便下令将其辖下的1团、2团分别调拨给了王敬久的87师以及孙元良的88师,理由是87师、88师死伤惨重、急需补充,命令下达,杨若飞的心气一下便泄了个干干净净。
闽变之后,第61师虽然摇身一变成了zhongyang军,可编制却始终没变,一直维持着一旅三团的规模,甚至连个乙种师都算不上,直到八一三淞沪会战爆发,军委会才匆匆下令将诸暨当地的一个保安团编入61师,这才补足四团建制。
1团、2团乃是61师jing华所在,却让张治中一个命令调给了87、88师,转眼之间61师便只剩下了2个团,其中一个还是新近才刚刚补充的保安团,**内部向来山头林立,派系阀第观念极强,遭此待遇,杨若飞能不泄气吗?
然而中国有句老话,叫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这几天杨若飞师长成天躲在夫子庙听戏,底下官兵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3团、4团以及师部直属部队的官兵们便三五成群,开始溜到街上闲诳,有去赌馆耍钱的、也有去ji院piaoji的,就是没一个想着要去镇外构筑野战工事。
镇南的蕰藻滨大桥桥头倒是垒起了两个街垒,还架着一挺马克沁重机枪,这会伙夫刚刚送来了饭担,阵地上十几个士兵正围在一起抢饭,还有个挂着少尉衔的军官靠在南桥头的仁丹广告牌下抽烟,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就在这时候,几十个光着脚板、衣衫褴褛的难民顺着大路,匆匆忙忙地向着大桥走了过来,正抢饭的十几个士兵毫无jing觉,靠在广告牌下抽烟的那个少尉军官倒是回头往那群难民身上扫了一眼,不过很快又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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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战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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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一天很快过去。
8月17ri凌晨,ri本海军第3舰队司令官长谷川清从ri本国内紧急调来的两个特别陆战队1500余人抵达汇山码头,一同抵达上海的还有数千发硫磺弹,这是大川内传七从国内调来的特殊物资,目的就是要在上海ri租界纵火。
8月17ri拂晓,刚刚从汇山码头上岸的两个特别陆战队顾不上舟车劳顿,便在十几艘炮舰以及几十辆坦克、装甲汽车的掩护下向虹河路桥西侧的524团发起了猛攻,在ri军凶残到极致的炮火覆盖下,524团3营死伤惨重,阵地很快失守。
524团的溃败看似突然,其实绝非偶然。
经过14、15两ri血战,524团伤亡惨重,刚刚补充进来的新兵无论是战斗意志,还是战术素养,都跟之前的老兵相差很远,14ri的惨败更是让524团损失了大量的装备,火炮更是损失殆尽,因此战斗力下降得非常厉害。
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上面下达的休战令造成了第9集团军全体官兵思想上的混乱,以致军心懈怠,最直接的体现就是16ri休战,**根本没有趁这空隙加固本事,而只是一味地消极等待。
种种因素累加,524团于17ri的溃败其实并不意外。
ri军攻势凌厉,524团兵败如山倒,连续丢掉了虹河路桥阵地、虬江路以及四川北路这几条至关重要的防线,上海ri军全面恢复虹口区与杨树浦区的交通,好在ri军由于兵力不足并没有继续向前推进,524团残部才得以在宝山路重新站稳脚跟。
由于吴淞路、四川北路先后失守,进入徐十九所说的那条死胡同的通道已经全部被ri军所切断,88师也就失去了通过那条死胡同奇袭ri本海军特别陆战队司令部的机会,一次极其难得的宝贵战机就这样白白错失了。
与此同时,ri军开始在杨树浦区大肆使用硫磺弹,杨树浦区的几千间民房起火,大火映红了半边天空,滚滚浓烟更是将上海方圆几十里都笼罩在yin影下,突如其来的火攻也给刚刚进入杨树浦区的98师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8月18ri,上海ri租界再次陷入沉寂。
上午10时,徐十九奉命赶到了刚刚迁至福新面粉厂的88师师部。
孙元良却不在,他专门跑去法租界跟人洽接慰问物资的变卖事宜了,前文说过,自**进驻上海之后,上海各界是群情振奋,很是掀起了一股捐款捐物的高chao,以致**各部的仓库里物资堆积如山,孙元良便寻思着变卖物资套现。
指挥部里除了冯圣法和张柏亭,还有几个高参。
“汉魂老弟。”冯圣法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你对现在的战局有何看法?”
徐十九笑笑,答非所问道:“副师座,这可是个大题目,您得去问张总座,我区区一个保安大队大队长,怎么回答得上来?”
冯圣法指了指徐十九,道:“你小子,少在这里跟我装蒜。”
张柏亭也道:“汉魂老弟你就不要再谦虚了,打仗你是一把好手,这一点已经由无数次的事实证明过了,眼下上海的战局很不乐观,ri军刚刚增兵数千,还使用了烧夷弹,我军伤亡很大,所以副师座才特地把你叫来,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徐十九轻轻颔首,肃然道:“副师座,参座,那我可真说了?”
冯圣法肃然点头,沉声道:“说吧,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有保留。”
“我认为围歼上海ri军的战机已经丧失,所以,可以停止对ri租界的攻势了。”徐十九石破天惊地说道,“因为ri军经过再次增兵后,防御已经大为加强,继续强攻下去,代价实在太大,既便最后攻占了ri租界,也是得不偿失。”
冯圣法、张柏亭和几个高参闻言顿时脸se大变。
“汉魂老弟,这话可不能乱说。”张柏亭肃然道,“将上海ri军赶下黄浦江,是领袖直接下达的命令,我辈军人,又岂能违抗领袖的命令?”
徐十九摊了摊手,苦笑道:“那我还是不要说了。”
冯圣法挥手制止张柏亭道:“柏亭兄,让他说下去。”
得到冯圣法的允许,徐十九才接着说道:“副师座,参座,我军原本有三个极好的机会全歼上海ri军,第一个机会出现在11ri,当时上海ri军兵力只有不到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