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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帅的好意学生明白的很,可也不想往上走了。就是上到州里头,还不是一个样子?我在这舒城任上这么多年,是不想离开了……”金求德有感说道:“要是能老死在这舒城,也算是得偿所愿吧。真要是把我调的别地,只怕还没有做出什么事情,就会老死呢。可在舒城不同,就算我活不过三二年,毕竟还有以前的政绩荫着,好歹也不会落下昏官的骂名……”
“也好,就不勉强了。”李四看着金求德苍老的身影:“刚才那些人送的礼物,你拿去吧,就算我捐出来的……”
“如此大善,都帅也认了捐,卑职在募集银钱的时候也就好办了……”
……
暮色降临,夜重露冷,四下里安静的很,偶尔才能听到几声有气无力的虫鸣。
忠诚伯难得来到私宅一回,家里的丫鬟婆子也分外殷勤的伺候着,就是厨子也卖弄起了十二分的手艺,整治出一桌上好的席面。
酒还温着,李四就甩开腮帮子猛吃。
要是说到享受,这有酒有菜的,也不知道比营中的伙食好了多少。尤其是这么一大桌子菜就李四一个人独自享用,周围丫鬟婆子的站了好几个,大老爷的享受就是好哇。
往椅子上仰面一靠,自然会有热手巾覆脸,温温的极是惬意。然后就有一双小手开始揉捏肩头颈项,松范松范筋骨儿。
睁眼一看,正是暖脚的小丫鬟春兰,这小丫鬟眼睛里都带着笑呢。
“那个谁,你……”李四叫住一个粗手大脚的婆子:“过来,把春兰换了,她手劲儿忒小,你用力给老爷捏几把。”
这个做粗活的婆子,手劲儿就是大,也不象小丫鬟春兰那样温温柔柔,一上来就扭住肩头,大有杀猪的架势。
真要是身子乏了,还是这种大刀阔斧的捶打管用,疼了疼了点儿,可从骨头缝子往外都透着酸麻,好像那些风寒之气正呼呼的往外冒一样,片刻之后就是舒服的不行。
“你老家是哪里的?”李四做出随口谈心的样子。
“回老爷的话,老家是浙江金华,安平镇的。”
“哦,鱼米之乡啊,原来的做什么的?”
大脚婆子一边给李四敲打身子,一边儿小心的回话:“原来是种田的,也养蚕卖茧,后来地卖了,就给织造坊煮丝。再后来织造坊让更大的织造坊给并了,用不了许多人,就辗转做了佣工……”
这个婆子的话里也基本反应出两浙的基本风貌,各种作坊之间竞争极其激烈,兼并之事时常发生。
“哦,原是这样,那你说是做佣工好还是种地养蚕好?”
“自然是做佣工好了,”婆子脸上也带着笑呢:“老爷几个月里头难得回来一回半回的,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轻松的很。说句打嘴的话儿,老爷这么大的身份,也不摆大人物的架子,每月的份钱也及时……在家里种地养蚕的时候,辛苦不说,还受那些当官儿的闲气。在老爷这里,没有哪个官儿敢欺负上来呢……”
“当官儿的?你们怕不怕那些地方官?”
“怕,我们这种老百姓也不怕皇帝,因为皇帝太远,管不到咱们头上,就怕当官儿的。因为那些官老爷可厉害着呢……”
“那你说说,当官儿的有没有什么怕的?”
“当官的自然是怕更大的官儿呗。”
李四依旧是随口说话的口吻,有一搭无一搭的问道:“那些大官呢?他们怕什么?”
“瞧老爷说的,大官自然是怕皇帝的,皇帝想要罢他们的官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他们还能不怕了了?”
一句话就罢免地方大员,就是皇帝也没有这样大的权限吧。当然现实并不妨碍老百姓对于皇权的崇拜,李四也不会解释这些给下人们听。
“哦,大官儿怕皇帝?那皇帝怕什么?”
“皇帝?老爷这是说笑呢,皇帝还有什么好怕的?皇帝就是万岁老爷,谁也不怕的……”婆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笑嘻嘻的说道:“皇帝也有怕的物件儿呢……”
“皇帝怕啥?”李四猛然睁眼,紧紧的就问了一句。
“皇帝怕老天爷呗,皇帝要是昏君的话,老天爷就撒下灾祸降下刀兵,皇帝也就怕了,也就不敢做昏君了……”
老天爷?这个让皇帝都惧怕的老天爷真的有吗?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老爷想静下心来想点儿事情……”
丫鬟婆子都悄没声儿的退了下去,屋子里安静下来。
双烛高烧,一夫独思,谁也不知道李四在想些什么。
第157章 人有两面各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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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人有两面各不相同
从眼下的局面来看。满清那边虽然依旧占据着主动,事实上也仅仅是阿济格在鄂、赣地区对于闯军残部的围剿而已。至于另外一支主力,豪格方面军,能不能入川还是两可之间,局面再有变化,就更加说不准了。
总的来看,现如今就是三分天下的大背景。
满清占据整个北方,背后又有内外蒙古和关外的两辽之地,算是实力相当强劲的一方。
江南数省,虽然内部分歧重重,终于算是奉了小皇帝的旗号,以兴武的名号延续了大明正统。当然内部还会细分许多派系,可毕竟算是一个整体。
更重要的是,赴死军这边始终没有打出自己的旗号,从大面儿上来看,依旧是属于南都兴武小皇帝旗下的力量。
江南和淮西并在一起,算是一股子力量。
再有就是陕南、川北、已经活跃余各地的闯军残部,再加上四川的张献忠,等等这些依靠造反起家的“义军”们,也算是一股子势力。
至于云南沐家、福建郑家等带有严重家族色彩的力量,虽然具备相当实力。实际上也算是独立于各体系之外自成一派,终究是承认了南都的正统地位。从政治帝位上来讲,和赴死军也差不多,不完全算是单独的一个方面。
小皇帝那边,还有长江隔着,更有淮扬作为缓冲。而李四这边儿可就没有那么好的条件了,脚下就是阿济格的势力范围,只是隔着宽广深厚的大别山,谁也不大容易真正把对方怎么样了。但是淮西的北部还是清军手中,西边就是河南,同样也是在满清手中。无论是满清还是李四,只要有一方愿意的话,立刻就能鼻子对鼻子脸对脸的打起来。
无论战术上如何机变百出,李四始终是不改自己的基本战略:先下手为强。尤其是在淮西基本安定下来之后,这种抢先发起攻击的条件已经基本具备。
“来人,笔墨伺候。”
大老爷还没有安寝呢,下边的丫鬟婆子,更是不敢去睡觉,听到李四召唤,立刻去书房取了笔墨等物,过来伺候着。
“今之建奴者,本金残孽,邦不为邦。城不为城,实为一部落尔,茹毛饮血缩于苦寒之北。国朝不念其旧恶,视之为子民,厚待之历百载。”
“国朝衰微之际,蛮夷展露爪牙,浑不念上国哺育之恩德,总兵侵略,据我河山。以腥膻染华夏,以屠戮待神州。”
“神器蒙尘,攻山陕,侵中原,掠淮扬,如我故国腹地,一朝得势之下,犹不知足。所过之处,屠城掠地,血洗万民。”
“视我父兄子弟如猪狗,尽奴役之、屠杀之。致使城无完族,族无完家,家无完人、人无完妇。抛骨荒野,血平沟渠者,不计数矣。”
“易我衣冠,改我发式者,实为置亿兆子民为奴也。”
“彼之所谋者,非我一国,实欲灭我之族,亡我之种。当此社稷危亡,乾坤将倾之际。万千子弟翘首以盼,万千姊妹含泪呼号,我淮西赴死之士敢有旦夕之懈?”
“时逢华夏危急,四海动荡,臣负招讨之职,无时或忘职责使命,敢请为星火之先,为我汉威之前,以成燎原之势……”
“唯望江南之势,闻我战鼓而动,见我旌旗而举,以成兵甲连天,行伍彻地之势。”
“我圣朝诸公但尽人力,必应天命,驱逐鞑虏,光我社稷,此千秋义举……”
“臣等效死,只图拯我万民,挽此华夏气运,不图身后之事,纵马革裹尸,亦无怨无悔。”
“万千淮西勇士血已极沸,枕戈待旦厉兵秣马久亦,唯求朝堂一纸兵令,此三万里河山将成屠鞑之场……”
“战与不战,待与不待,悉在朝廷一令之间。臣,李四,伏拜于地,恳请君令!”
李四的这道似奏章而非奏章,格式根本就不对,连抬头文都没有的东西根本就上不了台面,随便在阶下点出一个臣子来,就有出口成章的本事,无论言辞还是语句肯定能比李四华丽十倍。
尤其是李四写的这一笔字,歪歪扭扭的好像蒙童初学一般,兴武小皇帝费了不小的劲儿才能通读下来。
给皇帝看的文字,能写到这个地步的,放眼国朝三百年,估计也就仅此一家了吧。
可上面的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淮西那边已经把架子拉开,准备和鞑子大战一场呢。
“好,忠诚伯不愧是我大明敢战之帅,如此赤诚,朕心甚慰……”兴武小皇帝提笔做下朱批:“战,战,战!”
手下有这样的将领,有这样的军队,还不赶紧打,还等到什么时候?
终究是少年皇帝,兴武也被李四的奏章挑拨的热血升腾:“将忠诚伯奏表明发下去,晓谕天下……”
“万岁不可!”
“万岁不可。”
礼部尚书姚明恭和侍郎方逢年齐齐出言阻止。
这些都是以前的老东宫了,跟着太子历尽风波,算是实实在在的肱骨之臣。如今兴武朝取代弘光朝,这些人自然是要出任方面大员,倚为朝廷重臣。
其实东宫里的很多人都有真才实学,说的稍微夸张一点,都是被崇祯皇帝十分看好的。所以才特意收拢在太子身边,虽然暂时耽误了这些人的锦绣前程,终究是给太子留下了可用之人。
或许这也是帝王心术的一种表现吧。
对于这些人的意见和建议,素来心性平和的兴武小皇帝还是很乐意听之顺之的。
“为何不可?”这李四要去打鞑子了,是千好万好的事情,怎么它就不可了?
“万岁,”姚明恭很含蓄的挑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光复河山此等大事,自然是要以朝廷为主。忠诚伯虽有此……有此血诚之心,终究是不宜在这种事情上占先……”
话是说的含蓄,其中道理是再明白不过了。大明的江山要光复,也得先由小皇帝出手才是最好。淮西和南都之间本就隐隐有一层隔阂,这种事情上若是让李四得了先手,人心民望就会形成此消彼长的局面。虽然还不至于有什么大的影响,可终究是好说不好听。朝廷里的面子上也不大好看不是。
可李四打鞑子光复故土这种事情,是硬的不能再硬正的不能再正的道理,任凭你有千般理由也驳不回去。再说话又说回来了。他李四就真的对朝廷服服帖帖?
这边朝廷说你“等等再打”,那边李四就开始干上了,朝廷是脸面一下就得抹到鞋底子底下。
说好听点儿,这个朝廷是偏安一隅不思进取,要是说的难听了就是个后主后唐而已,亡国也是迟早的事儿。
李四要战是不能挡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