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下。迅速的聚集在一面面日月血旗之下……
雾气缭绕之中,筏排舟船也不知道有多少,卸下的赴死军战士数以万计,一面面日月血旗把整个江沿都护的严严实实……
“真的完了,完了完了,”孔有德面色如土,勉强站立着,长叹数声才道:“赴死军这是要锁死长江的呐,其主力在江上,多铎却固执的以为在东南方向,哎……”
一直以来,大家都以为面对的就是赴死军主力,现在看来,人家的主力不过是刚刚过来而已。就东边的那点赴死军已经让多铎狼狈不堪,这么多人要是背江而战,一路掩杀过去,还有谁能挡的住?
“都帅,别管什么多铎了,您说该怎么办?都是跟随都帅十几年的老弟兄,怎么干就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孔有德不住摇头:“打?咱们这么点人是打不过的;跑?长江都被锁了,还能飞出去不成……”
手下的都是嫡系人马,都在等着孔有德做出最后决断,最多是和赴死军血战一场,顶了天是个死。
“哎,弟兄们跟了我这么多年,不能落个没下场。”绝境中的孔有德终于下定决心,十分果断的说道:“都是如此绝境了,再要弟兄们拼杀也是白费。大伙儿在这里等着,我去赴死军那边说道说道,看能不能求个活路出来。反正我身上的骂名已是不少,不在乎多这一回。若是一个时辰之后我还没有回来……”
孔有德黯然说道:“别怨我老孔无能,若是一个时辰之后我还没有回来,大伙儿就各自想法子逃生吧……”
“都帅,我们弟兄跟着你过去……”
“别他娘絮叨这个了,过去多少人有个屁用?”孔有德已经下了最后决心,心中反而敞亮了许多:“要是真没有咱爷们儿的活路,我在下头等着诸位弟兄,哈哈,十八年后咱又是好汉一条。”
……
坐船不住的随着波涛微微起伏,赴忠诚伯的总文案,仪真知州周文远周大人是个爱干净的。即便是在这江船之上,依旧焚了炉子上等香,泡了壶雨前的雀舌,把船舱装扮的如同书房一般纤尘不染。
周文远单手持卷,仿佛已经沉浸在书本的绝妙文章之中,根本就不拿正眼看一下已缚在绳索之中的孔有德。
孔有德也不说话,直挺挺的立着。
过了足足有一盏热茶的功夫,周文远终于放下书本,慢悠悠的说道:“当年你叛吴桥屠登州,只杀得尸横遍野,可曾想到今日?”
“嘿嘿,早就想到了,”孔有德并没有做出畏缩状,身上虽有数道绳索依旧面无惧色:“做事情哪有不死人的,乱世之中若是怕这怕那,干脆早死的干净。”
“光是登州那数万亡魂,足以剐你十回……”周文远道:“你会说什么成王败寇的道理,是也不是?可你投靠了鞑子,可是恕无可恕……”
“势也。”
孔有德的回答光棍到了极点,周文远哈哈一笑:“今日来降,亦为势也?”
“然。”
“想必你也看到了,我赴死大军齐至,击多铎如巨锤砸卵。我再以铁索连舟锁死江面,清军覆灭已在旦夕之间,”周文远慷慨而道:“此时来降必非真心,不过为时势所迫罢了。”
“然。”孔有德大声道:“说我是叛也好,说我贼也罢,我都认了。纳与不纳也是你一句话的事情,给个痛快的吧。”
“你也说了,不过区区千把残兵,我赴死军还在乎你这么点?”周文远说的也是气势颇大:“光凭这么点代价就换一条活路,未免太便宜了些吧?”
“多铎手下新附军数以十万计,你赴死军军若是纳我,当收千金马骨之效。”我孔有德这样的大汉奸赴死军都能接纳,旁人投降起来也就没有了顾忌:“况且我深知多铎底细,稍用手段就能招附万把新附军,如此价码已是我所能出的极致。赴死军纵是战力卓然,亦难轻易收服数万新附军,此间利害你自己斟酌吧,是取我一命还是取新附军归心……”
当年把山东搅的天翻地覆的孔有德,也是个颇有野心的,此时此刻再说什么朝廷忠义纯粹就是胡扯了。二人几句言语已是数度攻守,无非是在利害之间权衡而已,与正义道德无关。
其实周文远心中已有答案,只不过是讨价还价而已。
“招降纳叛之事我做不得主,还需忠诚伯亲批才算得个准数,”周文远说道:“不过你所言及确实对我赴死军有极大助力,若你真能有功于赴死军,想比忠诚伯也会权衡……”
“来人,带孔有德下去,”周文远大声道:“让他的残部丢弃兵刃,自缚上前。若有不轨,就地格杀”
“你还是没有信我。”
“哈哈,当年你已在登州唱过诈降的好戏,说甚么我也要防一防的,你说是也不是?”
遣得力人手去接收孔有德的降兵,周文远立刻收取从容自得的神色,开始权衡起其中的利害:“接收孔有德的残部不难,可以后如何处置?这江面上的布置太多破绽,若是被他们看出生了二心又是如何?是不是需要把这些集体格杀……”
江面上大小船只几百条,还有简陋的竹筏木排,摆开的就是铁索连舟的样子,这架势拉的极大,看起来确实唬人。可这些都是在扬州助战的那些民间船只,组织度最高的就是浙江的一百多条船和排帮的那些排子,根本不可能把江面整个封锁起来。
沿江一带日月血旗遮天蔽日,好似有数万赴死军的模样,可其中底细周文远还能不知道?
真正的可战之兵也就是一千多而已,还是在仪真改编过来的新附军。
扬州大战进入尾声之后,周文远接到李四的命令,立刻把仪真整个捣毁放火焚城,江北最后一个据点也在大火之中化为灰烬。
以周文远滔天的阴狠,把坚壁清野做的更加彻底,就是块门板也没有给清军留下。不想离开的居民直接被就地格杀……
而这里摆开的数万大军,绝大部分就是仪真的老百姓假扮,地道的不能再地道的西贝货色。要不是手下的士卒拿刀枪逼着,这些老百姓怎么敢在这里驻足?
架势好歹是摆开了,可这层窗户纸一戳就破,只要清军前来攻打,左首的马步营和淮扬军都不方便过来掩护,好几万的老百姓立刻就会四散逃命。到时候什么数万大军、什么铁索连舟,什么锁死江面这一切讹人的玩意儿就会烟消云散。
这一切的布置都是威慑南都城下的新附军,让他们以为后路断绝而已,想不到这个时候竟然捞到了孔有德这么一条大的,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必须再把戏做的足足,让孔有德害怕,只要支撑到忠诚伯的主力过来,一切都好说了……”
……
只轻轻一跃,东北的日头就跳出天边的红云,顿时撒下万道光芒。
在昨夜的“卷帘”行动中,赴死军打垮了清军的整个东线外围,光是俘虏就逮住了九千多人,不参战的赴死军数量都不少了。
赴死军对待俘虏一般都是集体屠杀,都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尤其是路涧这样的老队员,根本就不必请示忠诚伯,已经磨刀霍霍,准备下手。
把俘虏分成几个圈子,外面就是带着鲜血的叉子,无数的赴死军战士挺着武器等待屠杀令的下达。
经过一夜的战斗,战士们身上的腾腾杀气逼的人都不敢拿正眼看。
新附军也是军人,还能看不出这是屠杀的前兆?有几个胆子壮的已经开始大喊大叫,要不是绳子捆的结实,早和赴死军死拼了。
对于这些家伙,战士们也不客气,直接就拖出来捅死一绳子吊上,把尸体悬挂起来示众,以儆效尤。
赴死军素来嗜血嗜杀,又有不留俘虏的传统,这一会可算是逮住了个肥的,万把俘虏呐,大伙都有机会尝尝鲜儿了。战士么如看到肥肉的狼群一般,擎着叉子不住拿目光在俘虏堆里扫来扫去,寻找适合自己口味的猎物,一会好痛痛快快的下手。
尤其是路涧,面上本就有一道硕大而又丑陋的刀疤,这个时候,面色愈发的狰狞恐怖,还带着兴奋的潮红之色,那道刀疤仿佛活物一般不住扭曲……
被叉子丛林包围起来的俘虏都恐惧到了极点,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给唬的尿了。这样的情形谁还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想动也动不了,想喊又不敢,只能引颈待戮……
“都给我下来。”
只一声喊,叉子丛林自动给李四让开一条道路。
“四叔,你怎么来了?对哩,这第一道菜本应该就是四叔先尝的,”杀俘这一手本就是李四传给路涧的,焉能不知这个四叔的想法?赶紧把叉子递到四叔的手中:“四叔你等等,我给你揪出几个当官儿的,四叔也过过瘾头儿……”
赴死军本就是一手缔造,这些战士是什么心思李四最清楚不过。幸亏是过来的及时,要再晚过来一会儿,除了满地的惨尸碎肉,只怕连一个能喘气儿的也留不下了。
“镇南,刀。”
李四理也不理路涧,直接招呼身后的孩儿兵。
镇南利索的解下身后的战刀,恭恭敬敬递到李四手中。
李四上前几步,揪出一个俘虏,问道:“你是汉人?”
“我……是,是汉人,我也是没了法子……”看着周遭满是杀意的赴死军,看着李四手中明晃晃的刀子,俘虏吓的都哭泣出来:“大老爷饶命,饶命吧……”
李四单手提起俘虏的辫子,长刀只轻轻一划,就把他头上的鼠尾辫子斩断:“记住,你是汉人,莫忘了祖宗。”
那俘虏本料必死,脑门子上的冷汗都涌了出来,不想长刀在颈项之间划过,却没有砍下脑袋,只是斩断了辫子而已。愣怔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来回,赶紧以头抢地:“谢大老爷饶命之恩,谢大老爷……”
“以后处置俘虏一事,需仔细审问清楚,只要是没有大恶的汉人,皆斩其发辫而留其头。”李四将刀一抛,身后的镇南干净利索的接住,再一次背在身后。
“四叔,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不杀这些人?”砍辫子不砍脑袋可不就是免杀的意思么,这可不是赴死军的传统,也不是四叔的作风。
李四看着这些俘虏,声音大的出奇,仿佛是专门说给这些人听:“他们骨子里的血和我们一样,也是我们的同胞,只是因为害怕鞑子而做了走狗,做了帮凶,我们应该给他们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
“谢老爷宽宏!”
“感念不杀之恩。”
在俘虏的歌功颂德声中,赴死军战士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赴死军大大小小也打过许多回了,啥时候留过俘虏?这边给他们机会了,他们什么时候给过别人机会?
“四叔,你……”路涧涨红了脸,紧走进步上前:“为虎作伥者杀,这可是四叔你亲口说的……”
路涧拿出七杀令来堵李四。
七杀令中,满篇都是腾腾的杀气,何等的痛快淋漓。一个个杀字早已哄传天下,四叔这是想起什么了?怎么会想到止杀?
李四冷眼一看路涧,这个素来朝夕相处的猛将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似乎畏惧李四的目光一般。
赴死军太过嗜血,太过嗜杀,虽是属于民族的铁拳,终究是杀气太重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