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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杨震想着这种恶趣味时,那前来拜访的同乡便已来到了屋门前,恭敬地朝杨震拱手施礼道:“下官大同府同知潘镶锋见过杨千户。”
杨震打量了来人一眼,发现这是个模样普通,面带笑容,一看就是官场老油子的家伙,便淡淡一笑道:“潘兄既是以同乡的身份前来拜访于我,这种繁文缛节,官场规矩能免就免了吧。”
“是是。都说杨千户乃是个性情中人,最是讲同乡之情谊。本来下官还有些不信呢,现在一见,却是真的了,实在叫人佩服哪。”一边说着话,潘镶锋便走进了屋来。
杨震听了他这奉承话,不觉好笑。自己什么时候还有这种评价了,这家伙还真是个信口吹捧方面的高手哪。不过这种事情也没有要纠正的必要,他也只是一笑了之,让对方落座后,便直截了当地道:“不知潘兄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哪?该不只是想见见我这个同乡吧?”
面对杨震那略带嘲弄的言辞,潘镶锋却连面色都没有改变半点,依旧笑吟吟地道:“这当然是其中一个原因了。杨千户你是不知道哪,下官在大同也有好几年了,可遇到的本乡之人却屈指可数,有时起了思乡之情,也只能一人黯然神伤。”说话时,他还七情上脸,显得这话是出自自己的真心实意。
这位演技如此高超,看得杨震心里不禁啧啧赞叹,要是放在后世,就这演技一定能拿个影帝什么的了。不过他也没有拆穿对方的意思,便陪着点头:“潘兄能有如此想法,实在是让在下汗颜哪。”
“不敢不敢。”在又说了几句对家乡湖广的想念之情后,潘镶锋觉着关系拉得差不多了,这才道:“下官此来的另一个目的,却是想请千户屈尊赴个晚宴,也算是下官对同乡之人的一点表示吧?”
“你想请我赴宴?”杨震顿了一下道:“只是你我吗?”
“那当然不光是如此,还有下官在大同的一些同僚好友,还请千户大人莫要推辞,也好叫我一偿所愿。”说着,潘镶锋再次恭敬行礼,随后便把一张请柬双手递到了杨震面前。
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了。若是只派个随从以同乡的名义送这么张请柬来,就算有人给递到杨震这儿,他多半也不会应约。但现在,由他亲自上门,并是在说了不少攀交情的话后,杨震便是想推辞也会有些不好意思了。
果然,在犹豫了一下后,杨震还是接过了那份请柬,只见上面除了请柬必备的一些说辞外,还写了时间和饮宴的地点,却是明日晚间,得胜楼天字号房。
见杨震接下了这份请柬,潘同知就松了口气,他之前还真怕杨震会拒绝自己呢。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问了一句:“不知明晚千户可能应约吗?”
“只要钟大人那边没有吩咐,明晚我自当应约赴宴。”杨震答应道。
“如此,那下官届时就静候千户大驾光临了。”说罢,他便站起身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一般,从袖子里取出一只小小的锦盒来轻轻放到了杨震面前的桌子上:“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千户能够收下。”
“哦?”杨震知道他是来攀交情的,那除了说些套话,发份请柬之外再送点礼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便也没有太过惊讶。随手就拿过了那只锦盒,打开上面的盖子往里一看,却发现是几张薄薄的,印着字和签章的纸。只一眼,他就认出了这是银票。
“潘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杨震似笑非笑地看了对方一眼,称呼已稍稍改变了一些。
潘镶锋呵呵一笑:“下官知道大人此来大同辛苦,故而准备了些薄礼,还望大人莫要嫌弃才是。”
这是薄礼吗?杨震只打开其中一张银票,就看到上面所写的数额是两万两白银。而这一盒子,却放了五张银票,也就是十万两银子。在这个三十两银子就够一户普通人家一年生活的年代里,十万两银子可算得上是笔天文数字了!
这些大同官员为了拉拢自己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哪。同时,杨震也从侧面看出他们往日里通过非法手段获得了多少大的好处,只怕十倍百倍于这个数字都远远不止哪。
见杨震在看了银票后变得沉默起来,潘镶锋的心便也是一紧,别是拍马拍到马腿上了吧?
好在杨震很快又露出了笑容来,把银票重新放回到锦盒之中,然后又把锦盒纳进了自己的袖子里:“既然是潘兄的一片诚意,那我便收下了。多谢!”
“呼”潘镶锋大大地松了口气,也跟着笑道:“千户这话说的,区区薄礼算不得什么。”既然把该做的,该说的都完成了,潘同知便没有再多作逗留,行礼之后便真正离开。
目送这位大同同知离开,杨震脸上的笑容也随之不见。十万两银子的贿赂,还只是个见面礼的意思。看来这次大同的水可着实极深,而那些家伙所犯下的错,怕就更大了。看来自己之前还是太低估了这儿的情况,接下来行事还得更小心些才是,既然关涉到极大的利益,这些官员与将领一旦发现自己不是那么好说话,只怕他们的行动可就
第329章 明察暗访(上)()
当杨震在与潘镶锋同乡见面的同时,钟裕也开始了本次大同之行的第一次接触兵变之事,与一众大同官员进行了正式照面与会谈。
虽然钟裕婉拒了刘应箕的好意安排,而住到了华严寺,但那处为他准备下的钦差行辕依然有它的作用。比如现在,钟裕就把刘应箕以下的诸多大同官员都召到了这里进行查问。
即便有所准备,但当这些官员在面对神色严峻,与之前接风宴上的和善模样全然不同的钦差大人时,他们的心里还是带着点忐忑的。
钟裕板着脸,目光在官员们的脸上一一扫过,这才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道:“本官来大同的目的,前几日在宣读圣旨时已表述明白,今日便不再赘述了。今日将各位叫来此处,就是为了此事,那兵变已过去了两个多月,不知各位大人可有尽心为朝廷办事哪?”
不少官员都不敢与钟裕那双犀利的眼睛对上,纷纷垂下了头,只有刘应箕等少数几人神色如常。一听他开门见山就问此事,刘巡抚便是一笑:“回钦差的话,自变乱一起,我等大同官员就心急如焚,一面上书急报朝廷,一面就已开始着手扑灭这场叛乱了。经过这两个月来的奋战,前方已频传捷报,将数路辜负圣恩的乱军包围平息。这场叛乱至今已平定了八九成,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彻底底定。至于其中细节,还是由郭总兵向大人禀报吧。”说着,便朝身后座位上的郭荣点了下头。
见钟裕的目光随之落到了自己身上,郭荣便赶紧离开座位,先冲对方抱拳行礼,这才用略显高亢的声音叙述道:“自四月叛乱以来,末将已派出五路军队,共计六万七千步骑四下搜寻叛军下落,并加以剿平。
“四月十八日,便有银川堡一路千余人的叛军被我官军包围,最终在一番战斗之后,杀叛军两百余人,其余皆重新归顺。四月二十七日,又有威平堡一路叛军被平定,杀叛军三百二十人,俘六百人。五月初三,高山卫一路三千人的叛军也被我官军包围在白登山一带,经过两昼夜的攻杀,将其半数击溃,余皆投降”
在郭荣的叙述中,钟裕听到的是一个胜利接着一个胜利,一处捷报连着一处捷报,看样子这起叛乱的确已迅速被大同官军给遏制,甚至说是平定。这让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来:“不错,郭总兵确实是统兵有方,出此大事,竟能迅速做出最快的反应,将问题控制住。”
“大人谬赞了,这只是末将尽了自己的本分而已。其实末将也自觉有罪,身为大同总兵官,却连底下军士因为长期的不满而爆发此番叛乱都不自知,实在是愧对朝廷的信任哪。还请大人重重责罚。”郭荣满脸羞愧之色,说着还单膝着地,一副听凭处置的模样。
钟裕知道这不过是对方在演戏而已,便也没当真,虚扶了一把道:“郭总兵还请起来,此事未必错在你身。而且你平乱已立下了不少功劳,便是朝廷也不会因此而随意降罪于你的。本钦差自然更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了。”
“谢大人体恤之心。”郭荣这才起身,心里明显放松了一些。
“不过刚才郭总兵所报之捷本官一时是记不住的,可否稍后请你写作战报交与本官”钟裕又提出要求道。
“瞧末将这记性,这些战报末将早已写就,只等着交给大人了。”说着,郭荣便从袖筒里取出一份文书来,呈送到了钟裕手边。
钟裕不以为意地一笑,顺手接过,便翻看起来。众人见他看起了战报便没有发声打扰,只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以眼神交流了一下。片刻后,钟裕才把战报往案头一放,重新抬起眼来:“郭总兵,那名叫聂飞的叛乱首犯还未曾被你们击破拿下吗?”
“这回大人的话,这聂飞为人极其奸诈,一旦发动兵变就遁入深山之中,末将差出五千人马前去寻他踪迹都被他脱了身,故而直到今日依然没有将其擒获。”郭荣面露为难之色道。这是他最为担心会被钟裕抓住的疏漏了,没想到对方还是很快就找了出来。
“是吗?如此看来,郭总兵和你麾下将士还得多多努力才是哪。要知道叛乱一事一起,朝中对那聂飞可是极其关注的,此为祸首,不能不将其拿下哪。”
“大人放心,末将一定会让麾下将士尽力去找出他们下落,并将其生擒交由朝廷处置的。”郭荣赶紧表态道。
“如此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不光是本官,就是陛下和张阁老,也很想亲自见见聂飞,问问他为何要辜负朝廷的一片信任之情,做出这等叫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钟裕说这番话时,目光有意无意地就在几名主要官员的脸上扫了几下。
果然,他发现当自己提到朝廷要问聂飞动机时,几名官员的脸颊忍不住就抽动了一下,显得很有些紧张。果然,这次兵变一事的根由可很不简单哪。
既已有了看法,钟裕就决定再敲山震虎一下:“对了郭总兵,本官一直就很奇怪,那些卫所官兵为何就会突然叛变了?若只是一两处发生兵变,本官还能接受,可这回竟有十多处,数万官军同时响应那聂飞的叛乱,这事若说没有原由就太说不过去了。不知郭总兵,或者是各位大人能否给我一个说法呢?”
事情终于来到了比较敏感的位置上,众官员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他们最担心的,就是朝廷追究兵变原因,但这事又不可能随便糊弄过去,却该如何是好?
“说来惭愧,一切也是本官的过失哪。”刘应箕突然苦笑一声道:“实不相瞒,即便是我大同这等边军之中,兵饷也一直是个问题。十万大军在手,却很难凑出这许多饷银来。无奈之下,本官只有用轮番发饷的方式来给各处驻军粮饷。不想这一回,那聂飞却因为这点事情而悍然叛变,并因此酿成了今日之乱局。”
“只是因为饷银问题吗?”钟裕略一皱眉道:“既然粮饷不足,为何你们不向朝廷求粮饷?本官觉着以朝廷对边事之重视,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咱们如何没有向朝廷求过饷?只是几份求饷的奏报送去京城之后便已石沉大海,最终才”郭荣当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