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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中,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情况,但是有不好深问,这个时候,蒯祥开口道:“大师,这次传唤我等,有什么要是么?难道是天坛的图样不和规制么?”
姚广孝嘿嘿一笑,道:“皇上自然是天子,祭拜的是三十三层天,是你们道家的事情,而我是释家,这样的事情,我不好插口的。况且你们呈上来的图稿也是有理有据,我还有什么意见呢?我找你们来,是另外一件事,蒯祥师父,不知道昌平天寿山的陵寝,现在工期如何?”
蒯祥一听说是这件事,便肃然的拱手道:“回禀大师,工期还算是顺利,为了赶工,我已经把差不多的能工巧匠都派了过去,足有两千人,现在冥宫已然是修葺完毕,冥宫上面的大殿也已经封了顶了。”
姚广孝点了点头,道:“好,记着,这是顶重要的大事。”
武六七这才惊讶的张大了嘴,道:“先修陵墓,后建皇宫?”
姚广孝笑道:“正是这般的,先修陵墓,不过不是皇上的陵墓,而是徐皇后的陵寝,徐皇后曾经给皇上上书,希望自己死后,葬在北平运河最北端的昌平天寿山。皇上下令,在昌平跑马圈地八十里,这事是礼部尚书赵羾和江西方士廖钧卿做的,堪舆了上好的宝穴,蒯祥便开工修建了,前日徐皇后给贫僧来信,说是不久于人世,这工期还是要再快一些。再快一些。”
姚广孝的脸上,是谆谆叮嘱,也是一脸悲悲戚戚。
蒯祥叹了口气,道:“虽然工期紧张,但是在下一定会尽全力营造皇陵,还请大师放心。”
姚广孝只是点了点头,便摆了摆手,叫蒯祥下去了。
武六七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叫自己也来听这个故事,看着姚广孝的表情,便知道他和这位徐皇后交情莫逆,叹了口气道:“人道是徐皇后是女中诸葛,您是无双国士,大明朝之所以有现在的盛世,也多亏你二人啊!”
姚广孝昏耄的眼神之中,竟然渐渐的泪眼婆娑了,双手合十与胸前,喃喃的道:“知己难求啊!贫僧在这世上,没有什么朋友,要说朋友的话,你姑且算是一个,却不是知己,徐皇后乃是贫僧的知己,都是半截黄土埋身子的人了,说起来就让人感叹。”
武六七揣摩着这其中的意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插言。只是静静的听了,姚广孝接着道:“人才都是一茬一茬的,我和徐皇后老去之后,接下来便是你维持这个局面了。我们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心血,扶正了永乐皇帝,这徐皇后以日薄西山之景,让皇上圣心裁定迁都,我们已经做完了所有该做的了,剩下的便都交给你了,你可明白?”
武六七听着这临终所托一般的话语,渐渐的有一些哽咽,但是转念想到,要是再垂危的姚广孝面前落泪,似乎很不得体,便笑着说道:“我看您的身子骨,还结实着呢,无妨的。”
姚广孝却摇头道:“我比徐皇后是好一些,但很快也要追随而去啦!”
第353章 牝鸡司晨()
姚广孝又干咳了几声,道:“我之所以顶着顶着这口气不死,就是为了亲自送她一程,为她亲自念诵往生咒。”说罢,两颗大大的眼泪顺着刀刻一般的皱纹滚落而下。
武六七不由的唏嘘。
皇后和国士,有这么深的交情,也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按照常理来说,皇后都是久居深宫,自李唐来,宋元至今,便发展了一成套的程朱理学,吸取了武则天祸国的教训,便设置了严格的男女之大防,五伦之外的男女,站在一丈之内说话就算是失礼了。
寻常人家都是在这样,更何况是皇家了,皇宫的后妃们,都是不会出宫门的,更加不会去参赞机枢和馋和政务,一句“牝鸡司晨”就能将当今皇帝吓了个半死。
可是事情总是有例外,比如说就是这个徐皇后,徐皇后是徐达之女,在洪武皇帝在位的时候,便赐了婚,难得的说是,这两年轻男女还是比较情投意合的。
虎父无犬女,徐达的女儿,自然也是巾帼英雄。战策和谋略,也是一等一的,很快,就成了朱棣的参赞谋士了,再加上朱棣也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人,他自然不会像那些读书人一样,满脑子都是那些理学的条款和章法。牝鸡司晨,只要是母鸡有报晓的能力,大可不必加以限制。
所以,徐皇后便成了朱棣身后的女诸葛了。北征蒙古的时候,甚至路线都是这位徐皇后亲自选定的。
朱棣的身边并不只是有这么一个谋士,另外一个便是姚广孝了,两个人身份地位悬殊,但是却经常在一处商议,这样一来,便相互仰慕了。
姚广孝似乎是体力不支了,只是看了看武六七说道:“你小子,这次叫你来,是有一件事求你帮忙,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我。”
武六七诚挚的点了点头,道:“圣僧你就说吧,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办的。”
姚广孝喘着粗气,说道:‘我虽然不是悬壶济世的郎中,但是也知道些命数之法。我还有一年的阳寿,但是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半死不活的,我想请你帮忙,你想办法找周癫,给我配以一剂药,多加朱砂,送葬徐皇后的时候,我要清醒并体力充沛。’
“加速燃烧生命?!”武六七在瞬间,想到了这个词语,便是一怔,说道:“大师!大师!这可是万万使不得啊!朱砂却可以提神,但是却很伤及真气,万万不可。”
“唉,你怎么会知道我心中的事,只要是能在她的墓前清清楚楚的吟诵一段往生咒,助她前往天门,也就是了。”说罢,便又是幽幽一叹,道:“你可了解我的内心?”
武六七叹了口气,道:“大师执意如此,我领命就是。”
“这就对了,我曾经跟皇上说过,你是无双国士,现在看来,果然是如此!这心胸和胆气,也就只有你了,若是换成了别的人,是不敢接这个差事的,你去吧。”
方子是现成的,在天桥一带,金回回的九转大力丸,也是一样的道理,只不过是加了一些海狗鞭和婬羊藿。照着这个方子抓药,也是很便当的,只要是朱砂的量足够。
很快,这个月的月末,邸报传来,徐娘娘在大理的静水庵之中殁了。
纪纲亲自护送梓宫,自大理北上,路过了两江两湖,直接路送到了金陵。
金陵之中,已经办了徐皇后的大丧之礼了,据说永乐皇帝伤心至极,辍朝三日,举朝穿素,一连三天,原本上繁华富庶的金陵,现在也变得一片白色的世界。将原来无门外的宫灯,换成了白色的,就连路两旁的树,都用白色的锦缎紧紧的包裹了。
这仿佛还不足以寄托永乐皇帝的哀思。
永乐皇帝用金丝楠木的牌子,做了一个灵位牌子,中间刻了十几个大字,分明是:仁孝慈懿诚明庄献配天齐圣文皇后。
这牌子,足足有一丈多高,就放在船的舰首,这条大官船却没有安放徐皇后的灵柩,后面又有三十二条大船,却都装的是锦被、收拾、金银、童男童女等等陪葬,户部侍郎曾经算过,这些相当于四分之一的国库!
再往后,才是一条两层的龙舟,却是皇上御用的,在上层的甲板上,安置的才是徐皇后的梓宫。一幅巨大无朋的金丝楠木棺材,描着金漆,画着飞天和神仙鼓乐。在龙舟上,纪纲满身的盔甲,手持豹尾枪,钉子一样站立在舰首,护送着徐皇后的灵柩。
沿岸的百姓,都在运河的旁边跪着,香烟缭绕,哀乐齐鸣,将金陵的运河两岸,都陷入到了一种极其悲凉苍茫的感觉之中。
永乐皇帝的銮驾,只是将梓宫送到了午门之外,直到龙舟上面的旗帜消失在了清晨的迷雾之中,才回到了宫中。
纪纲押运着灵柩,一路北上,期间根本就不敢耽搁,几乎就是星夜兼程,在大船之上,有水手摇橹,这还罢了,岸上还有两排纤夫奋力的拉着。就这样,还足足的走了半个月,才来到了北平。
北平留守使衙门的官员们,官袍齐整,出城至通州码头上迎接着徐娘娘的梓宫,已经站在岸上瞪了将近四个时辰,却是一丝咳痰不闻,很快,官船的船队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之中,大家还不敢松下一口气,反而是更加谨慎了。
办完了迎接的仪式,官船继续往前面行驶,一直到齐化门外才弃舟登岸。
这个时候的大运河,还没有完全疏浚,惠通河和御河还没有开通,所以目前还不能直接行驶至天寿山。
冼狼花站在仁义居的露台上,期期艾艾的望着仁义居前面运河之中行驶过的官船,很想去吊唁一下徐皇后,但是碍于礼制,便只好在仁义居的露台之上,点起了一炉香烟,默默的哀悼。
赛赛就站在她的身后,也只是一味的出神,片刻之后,才上前搀扶起来冼狼花,道:“你是有孕在身的人,不要久跪,再说了,武六七参与了此次皇后下葬,也可带你去领钱祭拜。”
第354章 安葬徐皇后()
赛赛说的不错,武六七的确是在送葬的队伍之中,这是接了皇上的明发谕旨,指名要武六七做这件事。
在赶往昌平天寿山的时候,武六七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和武六七并辔而行的,便是姚广孝了。
和之前气息奄奄的姚广孝不同的是,今日圣僧,却是面色红润,似乎年轻了十几岁的光景,身子笔直的坐在马上,眼神坚毅,但是却露出了哀深的光,仿佛置身于自己的世界之中,只是一味的往前面走。
后面跟着的,便是皇后的仪仗卤簿了,金瓜钺斧朝天凳,龙旗凤旗一应俱全,而徐皇后的巨大棺材,便安置在了一个大车之上,由六匹骏马拉着,一路隆隆而行。
到了天寿山的黄陵的时候,武六七久久的驻足。他虽然不懂堪舆阴宅,但是这里的确是另有一番气势。只见天寿山就像是一个宝座一般,中间高,两头陪衬,前面便是一快极其开阔的土地。不用阴阳仙去堪舆,就知道这是一个藏气的好地方。
武六七自然是知道这里的,这里便是后世著名的十三陵了。
但是目前,只有一座孤零零的陵墓矗立在远端。
武六七稳了稳神,便率领着送葬的队伍继续往前面走去。
绕过了陵寝的正门,便是神道,神道的两侧,都是雕刻的石人石马,却是天子的规制,再往里面走去,便是往生门。到了这里,武六七便不能往里面走了,只是听着礼部侍郎的口令,下马跪拜。
姚广孝似乎很是激动,身上穿着御赐的明黄袈裟,手里握着木鱼和击锤,虽然是在蒲团之上端然稳坐,也掩盖不住此刻的心情,只是一味的朝着棺材看去。
三十六个精壮的小伙,身上穿着白布孝衣,头上扎白色的孝帽。上前抬下了徐皇后的梓宫,在肃静庄严的礼乐声中,缓缓的往前面走去,倒退着走进了往生门之中,然后整齐划一的转过身子,继续往墓道里面走去。
这个时候,外面的水绿道场便开始了做法。
在墓门的左右两端,分别坐着大觉寺的和尚和白云观的道士,各三百人,都是穿着整齐的道袍衲袄,庄严肃穆,稳稳重重的坐在了地上。
礼部侍郎似乎是经常充当司仪,沉着嗓子高声说道:“诵经!往生!”
于是,一千个和尚道士,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