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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没有时间,马上新的北平留守使即将到任,以后兄弟我就专职专差,专门谋划筹建北京城的事情了,你与新任的留守使好好的聊就成了。”
武六七搔了搔脑袋,道:“陈大哥可是在晃点我?你这可是一退六二五了啊,什么都不管了,我又不知道新的留守使大人是谁,也没有交情,你确定他会踏踏实实的帮我么?”
陈冕似乎劳乏极了,将笔放在了一旁,伸了伸懒腰,将手指头捏的嘎嘎作响,好像才松乏了些,笑道:“只要是你不违背大明律,什么都好说,再说,这个人你是认识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快步的走了进来,步子虽然快,但是却丝毫没有慌张,脚步稳健,稳稳当当的,身上一身紫色的官袍,前后是鹌鹑的补子,一望可知是新作的,穿在身上,一丝褶皱都没有,仔细一看,武六七才轻松的笑了笑。
来的人,正是汤山落第秀才张云瑞!
这个人自从被武六七发现的时候,还只是一个村子的保长,但是却从不欺压百姓,而是替百姓挺腰子,为了“菜农应该缴纳皇粮还是商税”这件事,和汤山县挺腰子拉硬弓,是一个风骨十分硬朗的家伙。
武六七虽然是个商人,但是却爱才,于是荐张云瑞做了汤山县的官,前次去酒作坊的新址的时候,这张云瑞就把汤山一县治理的瓜清水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现在想来是升官了,武六七心里还是很高兴,看着张云瑞进来参见了陈冕,一番的公务交割。陈冕便叫手下的书童收拾了东西,径自匆匆的赶往北京筹建衙门。
张云瑞出任北京留守使,也是他的官望政绩等等诸多因素,这样火速的升任,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张云瑞的本性,是克己奉公,安抚一方黎民,自己虽然对他有推荐提拔之恩,可是武六七也不想提这件事。
自己接下来的事情,几乎又是开山之作,成为大明朝第一家股份制的字号。这可是前无古人的开创之事,不知道这个严谨的张云瑞能否给自己开绿灯呢。
想到了这里,武六七笑着躬身施礼道:“张大人,恭喜您高升啊!”
张云瑞却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在其位谋其政,造福万民罢了,不知道武老板有何吩咐?”张云瑞开门见山的道。
第277章 老和尚要不中用了()
武六七和张云瑞也是很熟识的了,也没有绕弯子,笑呵呵的道:“我来找张兄,是为了一张官方的凭证勘合,我要做一家买卖字号。需要在官府备案一番。”
“我还当什么事呢,这个是小意思么,只消找钱粮师爷出具勘合,也就是了。”
武六七玩味的看着张云瑞,道:“这件事情,恐怕要比你想像中的为难了许多。并非是仁义居那般的买卖,而是洪武爷最最不齿的投机倒把。”
张云瑞也收敛了笑容,淡淡的道:“既然武先生知道是投机倒把,那为何还要尝试呢?”
武六七知道,当着这位刚正不阿的官员,是十分难以通融的,即便自己当年对他有很大的恩情。
一声长叹,武六七的嗓音有一些暗鸦,喃喃的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了,说到底,我并非是借此敛财,还有一方面是借此救命。”然后便将这其中的事情,捡着有用的和张云瑞说了。张云瑞唏嘘不已,但是依旧是坚定的道:“武先生,这件事情您就不要再说了,大明律虽然这些年有些废弛,但是禁止囤积居奇,投机倒把的规矩还在呢。我无法给您批复这个文书。”
武六七只是惨笑了一声,道:“那便不为难张大人了。”说罢,便落寞的走出了官府衙门。
武六七什么时候也没有撞过这么大的钉子,虽然道理他都明白,但是还是忍不住一阵的气闷,这张云瑞,简直就是忘恩负义么!
越想越气,抬头看,远处庆寿寺的双塔正矗立在正午的骄阳之下,正傲然的俯瞰着北平城,武六七头也不回,一头朝着庆寿寺的大门闯了过去。
大门被敲得震天响,庙门对面的掌柜的,还以为这里出了什么事情一般,忙出来看的时候,只见一个人,一头热汗的站在庆寿寺的山门外面,举起了两个拳头,正没命的朝着大门砸去。
谁都知道,这里是朝廷敕封的庆寿寺,里面住着的,便是淄衣宰相姚广孝,任凭是谁,也不敢在这里惹事,简直就是不想活了。
里面的护法僧大概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还以为是什么人闯山门,便拎着一个禅杖走了出来,推开了大门,摆开了架势想要接招的时候,却正好看见了一脸油汗的武六七,忙收了架势,将禅杖当胸抱定,双手合十道:“原来是武居士,因何这般的气急败坏呢,您在此处稍等,我去回禀师父。”
“老子不用!你家老和尚现在是不是在禅房?不用通禀了,老子去就成了!”说罢,便不由分说的往里面便闯去。
这护法僧也是一怔,见武六七来者不善,也不知道他打算要做什么,便紧紧的跟在了身后,一边大步流星的追着,一边问道:“武居士,这是为何?现在师父在休息,皇上也曾下令了,不得任何人打搅师父清修。”
听到了这句话,武六七内心之中的火气便更大了。
你们君臣倒是默契,简直就是沆瀣一气,老子在外面,受你们的编排,还有没有完了!?
特别是姚广孝,自己自从搭上这个关系至今,就没有过好事情,不是暗中做这个,就是暗中做那个,处处拿武六七当枪使,每每出事的时候,却事先也不给打个招呼,往往让武六七措手不及。
这次不也是这般么?在武六七看来,永乐皇帝几乎对姚广孝言听计从,这件事,只消姚广孝在永乐皇帝面前巧舌如簧,就可以避免的灾业,非要让自己将事情搞大,武六七一直都觉得,这姚广孝天生就不是一个安分的性子,这一次又是为空天下不热闹了。
不行,这一次一定要找姚广孝理论理论。自己和赛赛生分到这个份上,武六七也全都追根溯源的发作在姚广孝的身上。
越想,心中的无名怒火便是越旺盛,三步两步的便来到了姚广孝的禅房之中,迈步走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竟然没有人,原来仙烟缭绕的禅房,现在竟然变得冷冷清清的,香案上的灰竟然已经堆积很厚的一层了。看起来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人进来了。
原本在东窗下的书架和书桌,那里是姚广孝处理文案和读书的地方,现在书桌还在,但是架子上的书和笔墨都不见了。
武六七见一个小沙弥正在打扫着香案,便上前问道:“我问你,你家师父现在是不是云游了?几时回来?”
小沙弥却十分茫然的看了一眼武六七,只是双手合十,喃喃的说到:“武居士,师父病倒了,现在正在方丈室休息。”说罢,便一躬身,退出去了。
武六七在禅房之中退了来,向右转过了月亮门,穿过一溜紫藤萝的花架,里面便是翠竹掩映,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在北平这样的苦寒之地,里面竟然也种植了一丛原本上生于南方的翠竹,粗的有碗口粗细,密密匝匝,将一座淡雅清幽的茅草屋掩映在竹影之中。显得宁谧异常。
武六七在炎热的太阳地,走进了这沁凉宜人的竹影之中是,感觉身上的燥热一扫而空,刚刚那种撞破天灵盖的怒气,已经化解了一大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便信步朝着里面走去。
轻轻的推开了茅草屋的门,里面光线不甚好,但是柔和的很,迎面依旧是一副文殊广法天尊的画像,下面是两个蒲团,而姚广孝并没有坐在蒲团上。
武六七左右看的时候,却见右边的圆窗下,一张竹榻之上,正躺着一个人,闭目养神,旁边的金丝镶嵌的香炉之中,一缕檀香正在缓缓的升起,在空中弥散开来。让人感觉十分宁谧。
武六七心中的狂躁,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走近一看姚广孝的时候,却隐隐的感觉不对劲。
姚广孝面色蜡黄,双颊凹陷,已经瘦的像是皮包骨头一般了,眼皮有气无力的垂着,手边都是书籍和文稿,可能体力不支,羊毫掉在了地上,墨汁将地砖污了一大片。
第278章 大师恩重()
这个处心积虑,将燕王朱棣送上了皇帝的宝座,鞠躬尽瘁的布衣宰相,已经熬得灯枯油干了。
武六七虽然不喜欢这个阴鸷的人,但是却很敬重他,不管在哪个方面来说,这君臣二人,绝对称不上是好人,但是他们,却是开创了大明朝不朽的鸿基伟业。大明朝威震四方,万国来朝的盛况,便是在这里开始的。
准确点来说,自燕王朱棣十八岁之时,两人在金陵的王府第一次会面的时候,天下的格局,仿佛就已经定下来了。
武六七不是一个伤感的人,但是看到了躺在竹榻上的这个人,依旧是很不是滋味。
就是这个人,一步一步的将自己拉入到了官商这个圈子之中,然后时时处处的都在奔波卖命,有好几次,甚至都有生命危险,这姚广孝似乎都没有帮忙。按道理来说,武六七应该是有理由去恨姚广孝。
但是,静下心来慢慢的想,自己似乎又受益颇丰,姚广孝坐镇庆寿寺之中,所有的事情也都有参与,并且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说句实实在在的,若不是有姚广孝,武六七也可能混不到眼前的这个高度。
想到了这里,武六七看了一眼即将灯枯油尽的姚广孝,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走到他的卧榻身边,瞧瞧的坐在了一个竹藤小椅子上。却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姚广孝醒来。
姚广孝的眼皮微微的动了动,睁开了昏耄的眼睛,废了好大的劲,才找到了武六七,无力的笑了笑,道:“你这猢狲来了?是不是要找我来打官司的?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恐怕是不成啦!”
武六七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道:“原本打算是和你大战三百回合的,可是见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算了吧,我不能让别人笑话我,说我占你的便宜。”
姚广孝心情大好,却是自己缓缓的坐了起来,呼吸略微有一些粗拙不均,半晌才喘匀了气息,道:“你这猢狲,倒是说了句公道话,我就是想知道,你武六七头上的毛,有几根是真的。”
武六七自嘲的一笑,却转了话题,一字一顿的说道:“大师,我今日前来,是想求你一件事的。”
“什么事,你说。”
武六七叹了一口气,语气似乎没有什么生机,说道:“之前的事,我回头想了想,我这个人的胆子却不是一般的小,您瞧瞧,就我所做的这些事情,有些是你授意的,有些是我自己做的,哪一条拿出来,都是个腰斩的罪过。以前有您这个后腰,我也是很放心的。说句不吉利的话,你现在的样子,恐怕也没有力气给我撑腰了吧,我以后的境遇,几乎是岌岌可危的了。”
武六七这话很不恭敬,别说是姚广孝了,就是个寻常的人,听了之后难免刺心。
可是这姚广孝虽然不是朝廷大殿上站在首位的宰相,但是却颇有宰相风度,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武六七接着说道:“所以我求大师赐给我一物。保我后半生平安。”
“你说的,是度牒吧。”姚广孝微微一笑,一下子就猜中了武六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