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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巾大军与教会大军在距长社城五十里外列阵对峙。
一侧,反贼大军黄色大旗连绵数里,黄色头巾沙漠一般一眼望不到边,熙熙攘攘。
另一侧,血红十字大旗迎风飘扬,千军万马傲然而立,日光照耀在银亮的甲胄上,反射出绚烂的光彩,鲜艳的血红十字徽纹刻在一个个精雕细琢的胸铠上,竟在此时此刻透出浓浓的血腥气息。
阵列鸦雀无声,连战马都被感染,停止了嘶鸣,只是偶尔响起几下喘粗气的声动,在这万人大军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这就是圣母教的军队,一支以教条为军规,纪律分明,充斥着不畏死亡、不畏强敌,唯圣母马首是瞻,心怀坚定信仰的军队。
“毋那小白脸,敢来此地叫嚣,活得不耐烦了!”彭脱拎着大刀,在阵前叫骂。骂声中所说的小白脸,无疑便是栾奕了。
“哼!”栾奕冷哼一声,“这是谁家的狗,怎地不好生看管,跑出来乱咬人!”论骂人,栾奕从没怕过谁。能说会道如戏志才也不是他的对手。
“你……”果然,一句话就把彭脱顶的面红耳赤。“你才是狗!”
“狗骂谁?”栾奕喝问。
“狗骂你!”
彭脱话音刚落,便听教会大军哄笑不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心急竟着了栾奕的道。
“乖狗儿!”栾奕右手虚抬,一副抚摩彭脱头脑模样。
“休得嘴上逞能,有本事手上见真章。”彭脱出马便要与栾奕厮杀,却被一名副将拦住,“此等白面书生怎用主将出马。末将愿去将其擒来,剥其肉剁其骨,拿去喂狗。”
彭脱想了想,万一自己马失前蹄……命丧倒是小事,大军失了主将那可就麻烦了。不妨让二郎先去探探虚实。“也好!”
被彭脱称为二郎的副将,挺枪出阵。
“教主稍安,且待云去厮杀一阵。”彭脱不出场,栾奕自然也不必出列。这是战场上的规矩,是潜规则,相同级别的人物应该与相同级别的人对战。说个太恰当的比喻,这规矩颇有点像后世国事访问。总统出访另一个国家,除特殊情况外,另一个国家也应该由本国最高首脑来接待。所以赵云对“二郎”相得益彰。
二郎见教会军中走出的员银甲小将,且小将生的唇红齿白,宛若书生。脸上露出不屑神色,撇了撇嘴:“汝不是某家对手,换个壮硕些的来。”
赵云懒得理他,双腿猛夹马腹。“唏律律……”白马前腿高抬,后退立地,打个响鼻。遂既银龙似得疾奔而出,贴地飞行一般冲向“二郎”,气势难当。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那二郎大大小小打了数十丈,也算得上是有见识的人物。仅看赵云驾驭脚下战马,如同驱使双足,便知赵云乃弓马娴熟之辈。“咦?”二郎遂知赵云不容小觑,神色变得凝重了许多。“来得好!”挺枪相迎。
“嘭”一合之后,二马交错而过。二郎的眼神顿时从刚才的凝重转为错愕。“这厮……哪来这么大力气。”他牟足全力紧握矛杆,好不容易才压下双手颤抖的频率。可虎口处传来的粘稠感觉却告诉他,刚才那一合碰撞,竟硬生生顶裂了他虎口表面的肌肤。“这……”他调转马头,期待赵云也出现和他一样的状况,却发现赵云双手完好如初……光洁如玉!“怎么会?”
容不得震惊,只听“喝”的一声怒吼。赵云挺枪复来,一双略带棕色的眸子,精光四射,杀气腾腾,竟真的如同怒气滔天的红眼一般。他那因战意滔天皱起的眉关便是龙须,身上的亮甲便是龙鳞。
二郎害怕了。冷汗忽的一下冒了出来,只能硬着头皮硬上。“当,当……”
赵云在转瞬之间完成一刺一挑。
二郎反应倒也迅速,搓杆遮拦,动作一齐喝成,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此时,战马冲力减弱,二人改冲刺为立于马上过招。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连战十余合不分胜负。只不过明眼人都看出,赵云始终占据上风,且越战越勇。枪势一枪快过一枪,越来越快,令人眼花缭乱。
二郎则是愈发的狼狈不堪,面对应接不暇的“龙爪”只能被动挨打,毫无反击之力。恰在这个时候,他忽的发现赵云竟攻的兴起,一时疏忽,左肩位置常有防备失据之处。登时大喜,奋力架开赵云顶在枪杆上的银枪,咬紧牙关,用最快的速度将长枪刺向赵云的肩膀。“受死吧!”
可在长枪脱手的那一刻,他却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到底哪里不对劲儿又说不上来。“怎么回事?”他为之诧异。等等……等等,这银甲小将笑了,他刚才笑了……他为什么笑?为什么?
赵云接下来的动作向二郎诠释了他到底为什么发笑。
只见,在二郎看出破绽,刺出长枪的那一瞬间,赵云借长枪反弹之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长枪背在身后。又在身体后仰脱开刺来的长枪的同时,手腕发力,猛然将银枪刺向毫无防备的二郎,在二郎喉结出打开一道一寸多长的血口。
“唔……”二郎捂着脖子吱呜哀鸣,鲜血顺着气管、口腔不断外涌,一头栽下马去。
赵云随手抄起他的尸首拍马便归。教会大军见状,在神仆应允下集体叫好,“子龙将军威武!威武!威武!”士气大振。
彭脱见教会大军中竟有赵云这样的人物,自知即便亲自出阵亦是胜负难料,更何况其它将领。遂不敢轻易拼将,直接下令雷鼓进军。
五万黄巾反贼浩浩荡荡,向教会人马杀去,脚踏大低声,嘶吼声震天动地。
“节阵迎敌!”教会军中,在徐庶指挥下,旗官飞速舞动着手中令旗。经过近半年操练的教会卫士们,依旗意以军为单位,以什长为基础行动起来。神通营、神磐营盘踞阵左,圣殿骑士营稳扎右阵,神风营混于中军之内盾墙后方。
“为了圣母的荣光,杀杀杀……”随着栾奕举锤一声大喝,圣母教各营,每个营中配备的三名神仆同时引着各自手下官兵随声大喊:“为了圣母的荣光,杀杀杀……”
信仰的力量霎时间爆发出来。在圣母教“不畏身死,只求永生”的理念催使下,教会大军中的每一个卫士都化身成了最忠贞的死士。浓浓的杀意在他们双眸之中蔓延开来,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每多杀一名教会的敌人,伟大的圣母就会更喜乐他们一分,便会将他们招至天堂,赐予他们福祉。如果在战场上阵亡,便会直接升入上天,成为天上神的子民,不必再在人间受苦。
可以说,教会的卫士是抱着求死的意愿,来到这个杀戮的平台。而这种不怕死的精神恰恰正是沙场上最恐怖的凶器。
“测距箭……放!”黄忠一声号令过后,神风营前排弓手长弓上倾45度,瞄准远方,抛出了搭在线上缠着红绳的特制长矢。箭矢离弦,将长矢抛到130步以外。
这130步便是今日逆风状态下弓兵的最大射程。接着红绳飘洒的方向,亦可知晓今日挂的是东风,风向偏北约30度。这都为提高弓矢的精准度提供了依据。
然而,正当神风营一众弓手拭目以待,准备送出圆开长弓中的箭矢时,黄巾反贼中的弓弩手却率先出手。他们站在上风处,占着地势,射程自然要比教会一方远上许多。
只听“嗡嗡嗡”一阵破弦响,万箭齐发,过境蝗虫一般铺天盖地向教会大军砸来。
“结盾阵……速结盾阵!”
第123章 永恒的燃烧()
一面面银亮的大盾或竖立起来,或高举过顶。盾牌上雕刻的圣母神像栩栩如生,透着浓浓的神圣和威严。
近万枚箭矢升入半空,遮天连日,又“唔”的一下坠落向地面,撞在大盾上,发出一阵激烈的蹦豆子脆响,“嘭嘭嘭……”
弓矢的射程分为有效射程和最大射程。所谓最大射程,说的就是弓箭所能飞出的最远距离,一般在无风状态下150米,也就是150步左右。但是射是能射这么远,射出去到达目标地点时所蕴含的力量却是不敢恭维。所谓力竭则坠,正因为没有了弹力,弓矢才会落到地面,在坠地之时所剩的也就弓箭箭体。所谓有效射程,就是指在有限的距离内发挥弓矢最大的穿透力、杀伤力。这一距离要远远少于150步,至多只有50步到70步。
黄巾反贼恰恰就是在最大射程内,有效射程外抛出的箭矢。杀伤力并未得到最大发挥。在加上教会卫士各个身披铁甲,护住了要害,且盾阵扎的结实,所以一轮箭雨下来,教会一方损失极小,只有三五人时运不济阵亡,十数人负轻伤。
借着盾与盾之间的缝隙,黄忠撇一眼反贼重重包围中测距箭上那缕清晰的红线没有吭声。身旁旗官心急火燎,请示道:“将军,放箭吧!”
黄忠神态安然,“不忙,不忙!”
眼看着反贼越来越近,旗官甚至能清晰数出反贼距自己的步数,能清楚看到扬起的灰尘。70步,60……
旗官呢喃数步之际,反贼又将弓矢搭上了箭弦。在尚未来得及将弓弦拉满之时,神风营令旗官听到黄忠一声大喝:“就在此时……放箭!”
“嗡嗡嗡……”神风营一千五百名弓手同时松开捏了许久的弓弦,一千五百米长矢同时破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流星似得砸入反贼阵列。
黄巾反贼可就没有教会卫士那么幸运了。他们装备不精,有的甚至未着寸甲,盾牌也以木盾为主……其中弓兵更是正忙活拉弦,毫无防备。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血光四溅。有倒霉者被射成了筛子,还没来得及惨叫便被乱箭钉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转瞬之间,数百名反贼死于非命。
“规避,规避!”黄忠昂声下令。神风营随令躲到盾兵身后,躲避开从反贼阵中稀稀拉拉射来的箭羽,又闪出身来拉弓放箭。箭雨铺天盖地,砸入距前军不到10步的反贼阵列中央,又掀起一派血雨腥风。“啊……”
两阵之前,生死肉搏一触即发。只听“嗷”的一嗓子,反贼前排挺着大盾狠狠地撞在教会卫士前列的大盾上,后列枪兵透过盾牌的缝隙疯狂向教会后排人马发动突刺。
教会卫士前簇后拥死死顶住反贼冲势,刀斧手大刀挥舞,死命拦截刺来的长矛,卫士枪兵趁机冲上,一阵反刺,撂倒一片反贼。盾兵阻隔、刀斧手格挡、枪兵突刺,教会卫士三人一组,经过近半年操练,后又征兖州、救青州,大大小小十数战培养下了丰富的经验,配合十分默契。虽然人数不占上风,却在这第一轮接触中稳稳占了上风。
然而,冷兵器时代的战争终究还是人命的互博,所以人数的多寡仍是战斗天秤上的重要砝码。在连续数次冲锋,撂下数十具尸体后,反贼终于在教会大军前线撕开一道突破口。盾兵轰然倒地,斧兵举着大斧拼命厮杀阻拦,却措不及防被反贼长枪贯穿了身体。
与那名斧兵搭伴的教会长枪卫士一脸哀然之色,死命顶上,手起枪落,手刃仇敌,为同伴报了仇,却还来不及欣喜,只觉肩头一凉,竟被突然而来的刀刃砍中了肩甲,鲜血横流,痛入骨髓。他忍着剧痛抬腿将面前反贼踢飞出去,大喝一声“杀……”又将长枪刺入反贼胸口。
噗……鲜血四溅,有反贼的,也有他的,也不知从哪冒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