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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丰、沮授登时哑口无言。连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教区百姓的生活水平要比河北百姓远远高出一截,在过去的很多年时间里,他们曾不止一次努力试图改变这一局面,让河北百姓的日子过的好一点。可怎奈河北诸多豪门从中作梗,而袁绍又缺乏足够的魄力大刀阔斧改革,将豪门一网打尽,这才使得诸多计划最终以失败告终,百姓的生活非但没有改善,反倒在世族豪门变本加厉盘剥下,在接连不断战事的消耗下越过越惨。
在这方面,他们确实有点对不起河北百姓。他们曾经纳闷,栾奕是如何妥善解决门阀弄权、巧取豪夺等诸多问题的。经过多方思考方知,栾奕控制门阀的方法既简单,又有效——宗教。众所周知,世人皆渴望长生不老,田产无数、富可敌国的世族门阀更是如此。栾奕借他们这一心理,利用圣母教独特的魅力,轻而易举的将他们拉拢到了教堂之中。又利用层出不穷的手段不断消弱世族门阀的势力。
比如,栾奕在圣元元年在教堂里退出了个人储蓄业务,向教区公开等价兑换纸币圣券。
起初,储有大量金银的门阀觉得相比金银,圣券无论是携带还是保管都更加方便,便傻呵呵将手里的钱全都送到教会,换回一沓沓的圣券。
他们却没有想到,自己将硬通货币换回圣券的行为就等于将自己绑在了教会这艘大船上。未来的时间里,他们的一切将受教会操控,如果他们甘愿做教会的顺民,那么他们手里的圣券便是买到东西的钱,如果他们妄图与教会对抗,教会可以在一夜之间让他们手里的纸币变成废纸,让他们顷刻之间一无所有。
再比如,栾奕在教区大搞教育。开设了初等、中等、高等三级十二年教育模式,其中前八年教育是免费的义务教育,一应费用全由教会承担。名义上培育出来的学子是培育人才,毕业的学子也多在教会机构效力。可实际上呢……
众所周知,当下大汉教育资源多被士族豪门垄断,碍于知识的稀缺性,官职亦是多被世家大族霸占。就像当下的河北,上至长史下至县令有几个人没有背景?袁绍之所以迟迟不敢向士族开刀,就是怕河北各地出身士族官员借此辞官,从而导致河北行政系统崩溃。
而栾奕大兴教育之举,却打破了这一平衡。你们士族家的子弟不想做官更好,我手头有的是自己培育出来的人才,随时等着接替你的位置。世家子弟若是好好务事还好,不好好干第二天我就派人把你顶下来。
这样一来,世家子弟不单肆意妄为,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只能尽心尽力依照栾奕的指示做事,丝毫不敢怠慢。
有了这样的竞争压力,教区政事清明,百姓自然安居乐业。
栾奕见田丰、沮授低头皱眉,沉思不语,遂知自己的当头喝棒起达到了预期的效果,随即语气一转,抛出早就备下的“甜枣”,“二位皆当世大才,之所以误入歧途乃是受袁绍误导。如今,拨开云雾,可愿顺应民意加入教会,助我让河北乃至整个大汉的百姓过上教区百姓般富足的生活?”
沮授则以“忠臣不事二主为由”直接拒绝。
“沮先生怎地如此执迷不悟。先生食汉禄,乃是汉家臣子。方才我有言在先,天下之大以谁为尊?百姓也!百姓赋尔俸禄,百姓赋尔职权,你应该效忠的不是他袁绍,而是大汉的百姓啊!”
栾奕一席话说的沮授无言以对。这个时候,他又从抽屉中抽出了他那张珍贵的世界地图。在过去的时间里,他曾用这张地图劝降了无数的俘虏,屡试不爽。这一次,他又把它祭了出来,将未来的规划一一讲明:让大汉百姓过上幸福的生活;开疆拓土远超西域;让天下列国闻华夏之名而颤抖……
这么宏大的丰功伟业是个人听了都会垂涎三尺,田丰沮授更是不会例外。在栾奕长久传教积累下来的强大煽动力作用下,他们从最初的排斥,迅速迈进自己的角色,盯着地图听得津津有味。
栾奕话说到脉上截然而止,假模假样的摇了摇头,“可惜啊!二位竟不愿与我创下这番大业。哎……”
“哎……别收起来啊!”田丰被吊足了胃口,正想在细细观望一番天下地形图,去见栾奕折起地图,要将其收起来。“如此大事,谁不想做,快把地图再给我看看。”
“哦?”栾奕假模假样张圆了嘴,“以田先生的意思,愿投到教会门下。”
“愿意,愿意!”田丰忙不迭连连点头,跟个看到糖果的孩子似的。
栾奕把地图地道田丰手中,笑着问沮授,“沮先生的意思呢?”
沮授恭敬一礼,道:“田元皓去哪,我便去哪!”
栾奕大喜,“得二位相助何愁大事不成!”随即暂封田丰为别驾,沮授为军师祭酒留于帐下听命。
攻占了易京,就等于打开了幽州的南大门。栾奕仅在易京停留了三天,便将兵锋指向了幽州的腹地——渔阳。
第388章 苦寒行()
坐镇渔阳的袁谭闻知易京沦陷,田丰、沮授叛降的消息后,心有余悸了好一阵子。暗叹幸亏自己当初高瞻远瞩先一步逃离易京,如若不然非被田丰、沮授那俩叛徒卖了不可。
不过他反过来一想,连田丰和沮授据易京之险都抵挡不住栾奕的大军,他又如何挡得住?
一想到栾奕身披银甲,手持莲花大锤的模样,袁谭心里直打颤。那可是先帝御封的神将啊!就他那点能耐能打得过吗?
袁谭害怕了,他怕的要死,他没有一丝勇气去面对栾奕——他,想逃。
可是渔阳是他最后的屏障,天下之大他还能退去哪里?
正在他为之挠头的时候,袁谭的二弟袁熙提醒他,他们跟乌丸最大部落的首领——蹋顿是姻亲。如今情形紧迫,不如去投靠他。
袁谭稍作思量,蹋顿在右北平北方草原颇有兵马,借助塞外之险足可抵御栾奕。待来日他可借蹋顿的乌丸大军重整旗鼓再杀回幽州,与陈兵并州的高干两面夹击,再把幽州从栾奕手里夺回来。
思及此处,他毫不犹豫下达了全军北退的命令。
袁谭溃逃虽在栾奕和郭嘉预料之中,却没想到他逃的那么快。教会大军距渔阳尚有300里,袁谭、袁熙便卷着铺盖逃之夭夭了。
让人诧异的是,二人为了快些逃命竟连家眷都没带,把老娘和老婆全都甩在渔阳。
入主渔阳之后,如何处理这些袁家家眷成了栾奕率先需要解决的问题。孙乾建议,不如把袁家的女人全都封赏给立下功勋的功臣。
荀攸则建议斩其全家,后将头颅悬于城头以儆效尤,让世人看看跟教会作对人的下场。
栾奕知道,孙乾之所以建议将袁家女人封赏给下属,是因为进城时他在看到袁绍的夫人刘氏后,沉迷于这个女人的美色,想以此为契机将其占为私有。
所以对于孙乾的建议,栾奕断然拒绝。一方面,袁绍虽然与他为敌多年,但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也是他非常要好的朋友。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他不会让自己朋友的妻子转手他人。
此外,还有一点至关重要。他听人说袁绍死后刘氏不说先去安度先夫亡魂,而是第一时间把袁绍过去的宠妾全都虐待致死。由此可见刘氏此女善妒心极强且心肠异常歹毒,将这种女人封赏给孙乾简直就是害他。
至于孙乾的私心,栾奕完全可以理解。在当下这个娱乐活动无比匮乏的时代,但凡是个血气方刚的汉子,随大军出征风餐露宿一年之久,闻到“荤腥”总会有些想法。
于是,在摸清孙乾的心思后,栾奕虽没有把刘氏赏赐给他,却也另外寻一名良家女子送到了他的府上。
此外,对于荀攸斩尽袁家亲脉的建议,栾奕觉得过于狠厉,同样予以拒绝。他遵从自己的意见,将袁家一应家眷送回邺城,让他们重新住回到袁家的老宅子里。并下自即日起由圣母教冀州大地之母教堂支付袁家阖家老小的日常用度,时长为六十年。
也就是说袁家全家六十年,两代人之内完全不需为生活犯愁。六十年期限过后,他们才需要自己打拼生存。
随后,栾奕占据渔阳仅三日,便有探马来报袁谭、袁熙旧将焦触、张南聚众来降献上了燕国、代、上党多郡,幽州大部归入教区。
栾奕在渔阳亲自接见了二人,并封其为建忠将军,列侯,总督幽州六郡军务。
可是他们还没把将军宝座捂热,又遇袁谭旧将赵犊、霍奴哗变。与此同时袁谭、袁熙又唆使乌丸单于集结辽西、辽东、右北平三军的乌丸人发动叛乱,对渔阳东北各郡发动猛攻。
焦触大急,立刻派人八百里加急向栾奕求救。
对于叛逆在眼前跳梁的行为,栾奕自然不会心慈手软,亲领教会八万大军北上平乱。赵犊、霍奴这样的小丑哪里是他的对手,仅用半月便先后战败被捉。随后,乌丸单于蹋顿见栾奕势大,自知不敌,步了袁谭后尘,慌忙引兵躲到了塞外。
将蹋顿逼到塞外之后,栾奕并未急着尾随追赶。而是留吕布在长城一线驻防,自己则统领大军撤回了邺城。
古人有云:卧榻之旁岂容猛虎鼾睡。说高干是猛虎虽然有些抬举他,但他手下毕竟攒着三万余能征善战的并州兵马,随时都会给教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之所以如此,栾奕将他定位出塞平定乌丸之前,首先需要打击的目标。
三万并州军与十数万教会卫士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只不过栾奕知道,高干在军事上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在地里上却有着极大的先天优势。
太行山——这座纵跨在并州和冀州之间的山脉,也是栾奕出征的必经之路。山脉中,山峰连绵,悬崖沟壑纵横,地形极为险峻。
栾奕领兵征战多年,主要驰骋于平原丘陵地带,像这样纯粹的山地行军还是第一次。
在这片人口覆盖率不及百分之五的地带到处都是崇山峻岭、悬崖峭壁。绝大多数山路只容一人通过,右手边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端着望远镜向崖低望去,透过蹭蹭的雾霭,依稀可见野兽、人类坠崖后风化而成的累累白骨,让人看了不禁毛骨悚然。
八万教会大军便是在这样的路上徐徐行进的。途中,栾奕令卫士将绳索扎在腰带上,在与前面的卫士连在一起,首尾相连,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晚上睡觉时,卫士们只能平躺在山路的过道上小憩。夜晚山风很大,莫说翻身,挂一阵狂风便会将个把人掀到山下去。好在首尾相连之法起到应有作用,守在身边的袍泽可以将其从半山腰再拉上来。
不过这也足以让人心生余悸的了。
除此之外,由于山中车马不得同行,教会大军辎重、粮草运输也出现了巨大困难。
值得庆幸的是,栾奕手下的一众能工巧匠在这个时候发挥出了杰出作用。由黄承彦及其女黄月英共同研制而成的独轮车解决了军队山地行军辎重载运难的问题。
听闻黄承彦做出了独轮车,栾奕猛一拍脑瓜,这么司空见惯的东西自己怎么没想出来。
随即自嘲一笑,人往往都是这样眼高手低,总想着做惊天动地、改变世界大事,却忽略了身边很多微小的细节或者微不足道的事物,而往往这些小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