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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叛军败局已定,那个战神来也挽救不了他们了。逃跑者有之、投降者有之,更有不少因顽抗被杀的。除被小七带走的一万人,几乎是全军覆没。
官兵在占领绵州后,立刻封锁全城,切断一切通向成都的道路,按陆游的意思就是尽量给小七多争取救人的时间。
战斗一直持续到黎明时分,直到天完全大亮,官兵才开始打扫战常是役,官兵也折损了近万人,是如川以来损伤最大的一次。
虽说又打了个大胜仗,可听到这个数字后,陆游的心情却沉重起来。一万多条鲜活的生命一夜间就没了,叛军的数字虽在这两倍以上,可同样都是大宋子民,让他怎么高兴的起来?
叛军大部都是穷苦百姓,其中虽不乏别有用心者,可若不是官逼民反,百姓们又怎么会跟着造反?但作为朝廷来说,平定叛乱势所必行。从而才有了这种惨状的发生,这究竟是谁之错呢?
大军在绵州又休整了三天,陆游主要是给小七创造时间,小七始终没有消息传来,但王继恩的捷报却频频传来。
原来王继恩为了将功折罪,一改从前畏战的心理,每逢战事,必亲临战场指挥,无形中给了士兵很大勇气,所以才一路势如破竹地打过来。现在也已经拿下成都的另一道门户“简州”只等同陆游一起合围成都了。
陆游现在也拿不准小七有没有把老刀救出来,但现在却已不能再等下去了,战机稍纵即逝,若被叛军逃走或是重新聚集力量反扑,收拾起来可就要更难了。于是在三天后指挥人马杀奔成都。
在接到陆游的指令后,王继恩也挥军杀奔成都,并在同陆游会师后将成都团团围祝这老太监因前期打了败仗,所以拼命想找回些颜面,也好向老皇帝有个交代。
正如唐思民所说,成都的城墙是川中各州府建造最好的,不但城高墙阔,城墙的四周还挖了两条三仗左右宽的护城河,而这两条河就在城上叛军弓箭的射程之内,想要突过这两条护城河必将付出惨重代价。
视察了一下成都的防守后,陆游同众将的眉头都皱起来,谁都看出问题的严重性,勇猛如李铁者也不得不慎重考虑怎么冲杀了。
回到营中,同众将商议一会,也没得出什么有效的攻城方法。
老太监王继恩献策道:“陆大人,成都已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城内数十万军民都需要粮食给养,若我们就此将他们困住,想必不用多久,他们就将不战自乱,我们就能从容地拿下这座坚城了”
陆游还未说话,唐思民摇头道:“不然,李顺自封为大蜀王,并有意将这里作为他的国都,所以早已在此做了充足的准备。而我们却是耗不起的,几十万大军每天要消耗多少给养?蜀道艰难,给养运送困难,恐怕到时乱的不是叛军而是我们了,而李顺想必也看到了此点才不惧同我们打持久战的,请大人明查”
陆游知道唐思民说的在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川中的情况。李顺显然是有意要拖垮官军,所以这场战争还是要早点结束才是,可成都这么难攻,该怎么才能破城而入消灭叛军呢?
第178章()
夜色深沉,大营中的灯火有如天上的繁星一般,一眼望不到尽头。
站在高处,俯望着脚下的连营,陆游心中忍不住涌起一股成就感,自己从一个人人喊打的小偷,一步一步走到统领几十万大军的主帅,这其中的种种辛酸苦辣岂是外人所能领悟的?
举目望去,古老的成都犹如一只沉睡的猛兽,静静地俯卧在那里,让人不由生出几分敬畏感。
整整一天中,无论是别人献计还是陆游自己琢磨,已经想过无数个破城的办法,可仔细想来,又没有一个是可行的。正如唐思民所言,这么耗下去,没等叛军被打败,官军就会被拖挎,该怎么办?
“大人,夜深了,回去休息吧!”侍卫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打断了陆游的沉思。
陆游此时丝毫没有困倦的意思,不过再这么站下去也同样想不出办法。点点头走下土坡向自己的大帐中走去。
还没有进帐,一名侍卫快步迎过来躬身道:“大人,营外有人求见”
小七一直都没有消息,所以陆游一下就联想到他身上,立刻下令把来人带进来。自己则进入帐中等候。
时间不大,一个身穿黑色披风的人跟着侍卫走进来,当摘掉头上的帽子时,陆游赫然发现,竟是小七口中被李顺扣为人质的老刀。
心情激动下,转过帅案大步来到老刀面前,拉着老刀的手臂仔细端详了他一会才道:“老刀,你瘦了”多日不见,老刀越发显得黑瘦,却更见精明干练。
老刀显然也很激动,嘴唇动了动,半天才道:“少爷,你好吗?老刀一直都在惦着您”眼中泪光流动,眼泪似乎都要掉下来了。
陆游拉着老刀坐下,只感觉眼睛有点湿润,点头道:“我也很惦记你们,快告诉我,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小七呢?”
老刀笑了一下道:“我早知道李顺不能容我,所以已经事先做了安排,就是小七不来救我,我也能逃出去,只因掂着小七和那些兄弟,所以才一时隐忍着,现在好了,我们再不用看李顺的脸色的行事,老刀特此来感谢少爷”从前的称呼都习惯了,所以一直还是叫陆游少爷。
陆游心中一动,李顺派人软禁老刀,他同样能逃出来,他应该有办法再进去。想归想,却没有立即问这个问题。命人端上茶水,然后挥退下人,神情凝重地道:“我同小七已经说过,让他率众归降朝廷,我会在万岁面前为你们开脱,可他说下面的弟兄不同意,你有什么想法,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老刀点头道:“我来同您说的也是这件事,弟兄们同朝廷仇怨甚深,不是三言两语能化解的,您看可否这样,给兄弟们一条生路,放兄弟们离开,我的想法是把弟兄们带到党项去,少爷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要投降党项,我的想法是去党项那里捣乱,然后趁乱找一安身之所”
这个想法简直就是陆游脑中主意的翻版,只不过老刀的意思似乎并不想受制于朝廷。
沉吟一下道:“党项一族袭扰边境以久,我早想带兵扫平他们,只是万岁不知什么原因一直不同意对党项用兵,但我相信这一天早晚会来的,所以你即便是到了党项,也难免会走上同朝廷作对的道路,不若这样,我们来做个假象,让弟兄们以为无路可走才进入党项的,然后我在暗中资助你们,只要把党项弄得越乱,对朝廷的功劳也就越大,到时你再找机会向弟兄们说明情况,我相信随这时间的推移,弟兄们会放下心中的仇恨的”
老刀也沉默下去,他当然知道若不是陆游领军,他们那一万多人恐怕都已做的刀下之鬼。别人都知道他这位军师无所不能,却不知道他在知道陆游领军之后,这脑子就如上锈一般,什么都想不出来了。潜意识里似乎觉得只有顺着陆游说的去做才是对的。
但老刀终究在外历练已久,很快就恢复了自己的思维,低头想了一下道:“我明白少爷都是在为兄弟们着想,可这恐怕需要点时间,让我慢慢对他们说吧!”
陆游知道说动老刀,事情就算成功了一半。微微一笑道:“你和小七心中想的都是兄弟们,这番苦心相信兄弟们早晚有一天会明白的,对了,对我说说你是怎么从防守这么严密的城池里逃出来的?”
老刀也笑了“我就您正在为这件事犯愁”随即脸色一正道:“若想硬攻,您带来这二十万人马恐怕也未必能拿下这座坚城,所以我建议您一面围困成都的同时,一面分兵扫平成都外围,使之成为一座孤城,在心理上先给他们制造一种压力,让他们不要再妄图有援兵来救他们”
陆游插口道:“成都不是叛军的总部吗?外围还有什么力量能形成对官军的威胁?他们还能组织起力量来救援成都吗?”
老刀摇头道:“少爷您错了,须知叛军的根据地并不在这里,他们的发起地在江原、青城一带,在那里他们有很深的影响力,根基也最为牢固,只有先扫平那里,才可从根本上动摇叛军的意志”
“有道理,接着说下去”
“成都这两条护城河的水源均来自中江,循环往复,城中除了有地下水之外,他们的饮用水也来自中江,所以只要截断城中的水源,不出数日,城中必然大乱,到那时,少爷就可不费什么力气拿下这座坚城了”
陆游也曾想过要引开护城河的水,却没想到这里的水竟是活水,引恐怕不行,唯有象老刀说的,堵住上游的源头才行。
想了一下又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有暗道吗?”
老刀笑了一下道:“第一,当时城上守卫还没这么严密,第二,我们只有几个人,目标相对小些,所以逃起来也就容易多了”
陆游明白了,他们很可能是象自己潜入契丹上京那样,从城墙上溜下来的。
沉吟一下道:“最后一个问题,听说你当初在叛军中很有威望,而且把官军打的望风而逃,怎么一下就转变过来了,是因为我吗?”
老刀沉默下去,半天才道:“刚才在来的路上,我还在想,我是不是变得太快了?或许是忘不了我们从前的情义、或许是知道一定会被你打败,又或许是为了这万余条兄弟的性命,谁知道呢?”语音低沉,更有点象是在自言自语。
陆游心中涌起一股歉意,拍了一下老刀的肩膀道:“是我不好,不该怀疑你,你尽可放心,在我心中,小七和你一样,永远都是我的好兄弟,相信终有一天,我们会光明正大地相聚在一起的”
老刀抬起头凝视着陆游,眼中再一次有亮光闪过,却久久没有说话。
老刀最终拒绝了陆游的挽留,连夜离开了军营去找小七他们了。陆游告诉他,会把他们的情况通知太原的胡不归,胡不归会在暗中资助他们的,必要的时候也可躲到黄河这边来。同时为了避免老刀这支万人队伍骚扰百姓,秘密派吴起为他们送去一些粮草,以备他们在路上食用,毕竟从川中去党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送走老刀,陆游连夜把唐思民叫来,命他火速带人去把中江上游的水源堵祝
唐思民明白陆游的意思,却也不无担心地道:“城中还有地下水源,堵住中江恐怕作用不大吧?”
陆游微微一笑道:“护城河只要没有水,我们就可以把它填平,快去吧!办成了就是大功一件”
打发走唐思民,陆游又叫来李铁,给他三万人马,直扑叛军的老巢青城和江原,同时给李铁下了一道死令,对以白莲社名义妖言惑众的叛军一律处决,决不姑息。
黎明时分,大军动了起来,城上的叛军还以为官兵要攻城,纷纷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却见官兵虽在频繁调动,却无丝毫要进攻的意思。
就在陆游分派任务的时候,王继恩找上门来。进了大帐就一脸不满地道:“陆大人,你有何指令怎么连咱家都不知道?须知咱家可也是万岁亲封的招讨使”
陆游最讨厌就是这类什么都不懂,却又喜欢指手画脚的太监,却也知道他是老皇帝的近臣,不好过分得罪。
微笑道:“王公公勿怪,本官是怕您老人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