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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啸,你知道……”
“师傅,我知道,长安市上腰斩过晁错,长安狱里饿死过周亚夫。”梁啸弓着身子,用胳膊肘撑在自己腿上,看着月光上如烂银般涌动的湖水。“可是,闽越就安全吗?师傅,我本以为你在指挥作战,可是现在看来,你似乎并不怎么受那位太子器重。”
“谁说的?若太子不信任我,怎么能让我来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
“这样的任务,只要一个合格的斥候就可以完成,何须师傅亲自动手。是那位太子麾下人才太多,还是他有眼无珠,不会用人?”
“放肆!”一个年轻的越人从旁边闪了出来,厉声大喝,画满纹身的脸显然特别狰狞。“你现在是我们的俘虏,怎敢诽谤吴王殿下,不怕我割了你的舌头?桓将军,你如此纵容,是何居心?”
梁啸看了那人一眼,又看看桓远。这个越人的口音很重。他几乎是一句没听懂。不过,看他这副神情,想必不是什么好话。“这谁啊?叽哩咕噜的说什么,像狗叫似的。”
“他叫叶添龙。能入水潜行,太子看中的年轻俊杰。”桓远淡淡的说道:“曾经挨过你一箭。”
看到桓远这副表情,梁啸明白了。他沉默了片刻,不紧不慢的喊了一声:“秦兄?”
“什么事?”秦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一百钱,帮忙宰条狗。”
“这种癞皮狗。五十钱足矣。”秦歌说着,纵身从舱中跃出。叶添龙大惊失色,抽身急退,想要跳进水中逃生,脚步刚动,秦歌已经飞身赶到,一剑洞穿了他的脖子,又闪电般的抽回了长剑。
叶添龙睁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秦歌,翻身落水。溅起一片水花,又慢慢沉了下去。血水汩汩的冒了出来,又被远远的甩在船后,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头至尾,桓远都没有看他一眼,向来不离桓远左右的钟离期也没有露面,船上的越人看着这一幕,有的惊骇,有的暗喜,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师傅。我身上没钱,能先借点不?”梁啸嘻嘻笑道:“回头还你十倍。我现在有钱了,一年收入几十金,不会赖你账的。你要是愿意跟我去长安。我养着你都没问题。”
桓远侧过头,盯着嬉皮笑脸的梁啸,脸颊抽了抽。他慢慢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梁啸抢了过来,打开看了一眼,连连摇头。“师傅。你也太穷了吧,这荷包里有一百钱吗?”
“你什么眼神?连几个钱都数不清,还想做射声士?”桓远没好气的说道:“小心点,别掉水里去。能潜水的人被你杀了,掉下去就找不到了。”
“这么点小钱,看你紧张的。”梁啸将荷包扔给秦歌。秦歌接在手中,数了五十钱,将荷包还给梁啸,在掌心掂了掂钱,低头钻进船舱去了。梁啸嘻嘻一笑,将荷包塞进了自己怀里。“算一千,到时候还你一万。”
桓远歪了歪嘴角,看起来像是想骂人,却只是动了几下嘴,最终还是没骂出声来。
梁啸拱了拱他。“行了,狗没了,咱们继续说修炼的事。师傅,你说实话,是不是还有东西藏着没教我?”
桓远笑笑,露出几分得意。
“我听人说,这射声技和你口授给我的兵法有关,除了兵法之外,还有一篇导引诀。总共加起来有三万多字。师傅,你教给我的兵法只有两千字,连一成都不到啊。你这可有点……”
“谁在胡说八道,哪来的三万多字,哪来的导引诀?”桓远大怒。“兵法、剑法、射法,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四千余字,兵法已经传了你,射法更是倾囊相授,只有剑法未传……”
“等等,师傅,你这也不是完璧吧?”
桓远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我听人说,还有一篇导引诀。”
“导引诀?”桓远一惊,眼中露出喜色。“谁说的?他有导引诀?”
“应该是有,不过肯定不会给你。”梁啸耸耸肩。“师傅,跟我去长安吧。只要你肯跟我走,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这篇导引诀买过来,哪怕是卖身为奴也在所不惜。”
“且”桓远转过头,一脸不屑。他沉默了片刻,又道:“阿啸,有机会的话,你想办法将那篇导引诀弄到手。我筋骨已成,又残废了,有没有导引诀都没什么区别。你还年轻,要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射声士,恐怕少不了这篇导引诀。”
梁啸伤感不已。他晃了晃身子,轻轻碰了碰桓远的肩膀。桓远笑笑,也碰了他一下,师傅二人相视而笑。初冬的夜风里,飘来一阵淡淡的暖意。
……
船在震泽里行了两天两夜,到达一个小岛。
小岛被大大小小的战船包围了,数里外便有士卒上前询问,看到桓远,士卒们的态度立刻恭敬起来,口称“将军”,掉头引导桓远的座船向前。
靠了岸,桓远领着梁啸等人,沿着长长的小径,向小岛的最高处走去。小岛上遍布营栅,随处可见身材矮小,肤色黝黑的越人武士。不过他们的装备都很差,有的拿着戟,有的拿着竹弓,有的干脆拿着棍子,只是面目都比较凶狠,眼神如狼,盯着梁啸等人,就像盯着美味的猎物。
越到小岛中心,披甲的甲士渐渐多了起来,军容也变得严整了许多。
最后,在一座半旧的大帐前,梁啸看到了一杆王旗。王旗下,有一个身材臃肿,面皮黝黑,眼袋如鱼泡的中年人。一看他那副尊容,梁啸就知道他是谁了。
逃亡了十几年的吴国太子刘驹——
(未完待续。)
第132章 缓兵之计()
“桓将军,叶添龙在哪儿?”刘驹翻着鱼泡眼,扫视了一圈,慢吞吞的说道。:
他身边的甲士横眉竖目,杀气腾腾,其中一人手按长剑,向前走了一步,似乎只要刘驹一声令下,就要当场斩杀桓远等人。
不等桓远说话,梁啸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说道:“他出言不逊,辱及使者,被我们杀了。”
“你又是谁?”刘驹面色微红,眼睛眯了起来,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什么使者,敢杀我的勇士?”
“自然是朝廷的使者。”严助手持汉节,缓步上前,昂首挺胸的站在刘驹面前,腰杆挺得笔直。“吴县严助,奉大汉皇帝陛下诏,调停闽越、东瓯纠纷,并存问故吴太子殿下安好。”
刘驹的眼神微闪,转而冷笑道:“没想到堂堂的皇帝陛下还记得我这个吴国太子,真是感激不尽啊。”
“太子殿下为一已私仇,挑动闽越、东瓯相攻,同宗相残,百姓涂炭,皇帝陛下就算不关心太子,也要关心闽越王。这么多年了,他也没向朝廷汇报太子在此,不知道是何居心。”
刘驹的脸抽了抽,神情有些不太自然。他潜伏闽越的事一向只有以前的吴国部属知道,闽越人也知道一些,但都限于忠于闽越王的高官,如果风声传到长安天子的耳中,他的好日子大概就到头了。
刘驹的语气明显弱了几分,却不肯就此罢休。“那我的部下又怎么辱及使者了?他都说了些什么?”
严助不屑的哼了一声:“他又不会说官话,我哪知道他说什么蛮语。不过,他对我的侍从郎官礼貌不周,就足以致死。”
刘驹的眼睛瞪了起来。“礼貌不周,就罪及致死?那你现在对我不敬,我是不是也可以杀死你?”
“你如果还是吴国太子,当然可以以不敬之罪杀我。可惜……”严助微微一笑。“吴国已经亡了十几年,你如今寄人篱下,不过是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杀我?你若杀我,闽越就等着为我陪葬吧。闽越王呢,他为什么不出来迎接,难道他的眼里已经没有朝廷了吗?”
说到最后。严助已经是声色俱厉,气势凛然。
刘驹被他镇住了,黑脸泛紫,肥胖的手指捏了又放,放了又捏。却不敢抬起下令。
“太子殿下,丧家之犬的日子不好过吧?”严助放缓了口气,笑眯眯的说道:“我看你这处境,恐怕不仅谈不上太子的威仪,就连一个富家翁都不如吧。你这件玉带用了几年了?该换条新的了,带钩都断了。可惜我来之前,天子不知道你在这里,否则的话,一定会赏你几匹新锦,几条玉带。”
刘驹尴尬不已。心虚的捂住了自己的带钩。
见严助几句话就掌握了主动权,将刘驹窘得无地自容,梁啸不由得暗自赞叹。严助虽然算不上什么君子,这口才却是一等一的好,不服不行。天子派他出使,也算是知人善用。
……
刘驹被严助面折,气势受挫,只得派人先领严助等人去休息。他单独留下了桓远。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把朝廷的使者引到这里来?”在桓远的面前。刘驹又恢复了太子的威严,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叶添龙是我的部下,我信任将军,才让他去辅助将军。将军却坐视他被杀?”
“叶添龙被杀,臣的确有责任。不过,他冲撞使者,必须死。”
“为何?”刘驹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的吐了出来,粗短的手指在剑柄上缓缓叩击着。
桓远躬身施礼。恳切的说道:“殿下,你想占据会稽吗?”
刘驹一愣,迟疑了片刻。“当然想,谁愿意寄人篱下,食嗟来之食。”
“那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臣退请太子切莫错失良机。”
刘驹打量着桓远,厚厚的嘴唇蠕动了片刻:“将军,为什么这么说?”
“殿下,臣这次远涉淮南、江都,细作深入长安,打听到了不少消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消息便是朝廷放松了对诸侯王的管制,重亲亲之礼。殿下毕竟是刘氏血脉,若能借此机会上书朝廷,恳请归宗……”
“你说什么,让我向仇人低头?”刘驹顿时怒了,拍案而起,脸涨得通红。
“殿下,此乃权宜之计。一时低头,是为了得到名份,不再寄人篱下。就算不能恢复吴国,能得到一个侯爵,也比身为亡虏好吧?有了爵位和封地,殿下才有根基。”
刘驹目光一闪,转怒为喜。“这样……我就能占据会稽?”
桓远迟疑了片刻,点点头。
刘驹立刻高兴起来,起身在帐中转起了圈,盘算着得到会稽之后的情景。过了片刻,他又转过身:“朝廷会这么大方吗?”
“冬天要到了,诸侯王朝请在即,若能趁此机会,派使者奔赴长安,结交权贵,疏通关节,表示向化之心,求封会稽。若能获允,则吴国可复。若朝廷不允,我们也没什么损失。至少还可以争取到几个月的时间,从容经营已经占领的土地。此后是和是战,进退由我。”
刘驹连连点头。“桓将军,你去谈。”
桓远有些犹豫,却没有拒绝,躬身应道:“喏。”
……
严助坐在帐中,梁啸、卫青坐在他对面,秦歌站在帐外警戒,不让任何人靠近大帐。
“二位,如今我们身陷险境,能否置之死地而后生,就看接下来的交锋了。希望诸君能够全力支持,共同完成这个任务。回京之后,助一定会在陛下面前为诸君请功。”
梁啸和卫青互相看了一眼,躬身道:“愿为严君效劳。”
严助满意的点点头。“梁君,桓远是你的师傅,他可曾透露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