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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坤怒道：“你休夸海口，看我取你首级。”言毕与孙良战在一处。未及三五回合，只见孙良回身飞上高台。一片黑沙从空中落下，正中乔坤。一身袍服化为碎片。而身体早已成为一滩脓血。
姬发屡屡见此惨象，早已惊得魂不附体，勉力支撑而已。其胯下逍遥马亦惊厥而起，将武王摔于马下。我和雷震子立即将其扶起，带他升上半空。
我们一路飞去，却始终处于黑云浓雾之中。下方地面之上依稀可辨一具具周兵残缺的尸体。更可怕的是，我的灵识之中同样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探查数丈以外的地方。
忽见不远处黑云翻滚，电光闪烁之中，一个手持方天画戟的高大身影轰然倒下。那不是方相？
我的心底越发凄然，忙架着姬发转向另一个方向。却见另一个方向寒光一闪，就见空中一个硕大的葫芦轰然倾倒。一泼红水正倒在来自武夷山的另一位散仙曹宝身上。袍服丝绦虽在，四肢皮肉早已化为血水。
武王见此惨景，不觉哀叹。“三日来，数位仙人绝于此阵，莫非我兄弟三人今日非得命丧阵中乎？”
此言未毕，忽见一个人影从雾中现身。来人一张绿脸红须，胯下梅花鹿，手持双剑，长相十分凶恶。见到我们的样子朗声大笑。
“我当是谁？原来却是此地最为高贵的周王与公主、王弟。昨日烈焰阵刚刚陷了杨戬，方才落魂阵又陷了方相，红水阵陷了曹宝。至此十绝阵只我红沙阵没有见血。却不料三位贵人竟自投罗网，那就休怪张绍无情了。”
雷震子见状，腾空一棒向张绍头顶打去。我想去帮忙，先把张绍整死再说，却无奈身边还有武王。情急之下，我将乾坤圈、龙珠、金砖全都抛向了张绍。
眼见金砖一下打到张绍的肩膀，他一个趔趄。雷震子一棍打去，却被他躲了过去。
忽见张绍飞上一处高台。不好！
我赶紧喊道：“雷震子，赶紧躲开！”
只见红沙漫天，并不是向着雷震子一人，而是向着我们三人落下。红沙未及近身，热浪已扑面而来。
我不知我的仙体能否承受这红沙，但姬发肉体凡胎，沾染上一点必死无疑。我立即散开混天绫，将姬发包得严严实实。
飞在我上方的雷震子双翅已沾染了红沙，变得鲜血淋漓。身上的衣物也被烧烂。
情急之下，我将武王压在身下。只恨我的身材娇小，而他的身材高大，根本无法完全遮住他。
炽热的红沙降到我的身上，只觉得从颈项双、后背、双肩直至双腿一阵无法忍受的灼痛。
身上的莲叶战衣爆裂开来。脓血从我的后脑流到脸上。而疼痛的感觉已经不仅是体表，而且直达内脏。
疼痛渐渐轻了，因为我的意识已经模糊。完了！这一次我恐怕死定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重生……
————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睁开眼睛，眼前是雪白的床单。我获救了？还是重生了？这里还是封神世界么？
遍布浑身的疼痛立刻袭来。我还是趴着的。我的头偏向一边，可以看到已经溃烂的肩膀和上臂，甚至隐约看到了里面的骨头。
“哪吒！”我听到太乙的声音，随后看到了他凑近床头的脸。
“王兄呢？”我问。
“朕在。”我听到从另一侧传来姬发的声音。随后他转过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我的面前。
“你受伤了？”我问。
“有你的混天绫保护，不妨事。小有灼伤而已。王妹舍身救命之恩，朕永志不忘。”
“那雷震子？”
“他也受了些伤，但没有你重。”太乙说道。
“哦！”我心底里一松懈，再次昏厥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只见太乙和慈航都坐在床头。
“哪吒，你醒啦。”
“师傅，这是哪？”
“周营啊！”太乙说道，“我们还在与闻仲十绝阵对峙之中。不过，燃灯院长和十二上仙都已到此，破阵指日可待。”
“可是，你们为什么不早来？”我哭出声来，“萧臻他早已经灰飞烟灭了！”
两人默然。半晌，慈航开口：“萧臻之死，我们都很伤心。”
我看着流着脓血的肩膀，“我的伤很重是吗？要不要截肢？”
慈航摇摇头，“孩子，你的躯干比四肢伤得还严重，让我截哪里呢？知道吗？你的整个后面都已烧烂，骨头都露了出来，有的地方都能看见肺子了！”
啊！我顿时觉得一阵眩晕，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结果慈航话锋一转，“不过没事的。以你的仙体恢复能力，不出百日，你一定会恢复如初的，而且不会留下疤痕。”
我突然想起，“那我哥、姜师叔他们……”
太乙答道：“金吒、木吒都没事。方相闯落魂阵殒命之时，黄天化发现了草人的踪迹。你赤精子师伯循迹而去，从姚宾手中抢回草人。你姜师叔已苏醒痊愈了。”
慈航老师要给我换药。太乙随即离开。不多时，又听一女子进房的声音，却是杨婵。她默默帮慈航为我换完药，盖好被子，刚欲离去。我忍不住叫住了她。
“你究竟是杨婵还是杨戬？”
她一下停住了，愣愣地望着我。
“师妹！”我竟听到了杨戬的声音。随即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你找我？”
杨婵白了其兄一眼，“叫你到处冒充我！”
“你活着？”我见到杨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赶到岐山？你们早来一天，萧臻师叔就不用死！”
没等杨戬说话，杨婵抢先答道：“公主，是你错怪吾兄了。我兄那日潜入阵中，为金鳌岛白礼所获，陷于烈焰阵中，险些丧命。遂用金蝉脱壳之术，元神逃至我处。然其真身需两日才能恢复。是我代他前往西岐搬取救兵，一刻不曾耽误。”
我默然无语。即便是我错怪杨戬，我也并不想道歉。
第199章 破阵（）
从太乙口中，我得知那日我与武王、雷震子三人陷于阵中之时，正巧玉虚众仙赶到将我三人救出，随后与保护姜尚突围失败的金吒、木吒、黄天化、武吉等人回合返回周营。
十绝阵外，姬旦、吕丁所帅五万兵马也已赶到华山，正在与闻仲的十万军队周旋。
第二天，我的身体已经能够活动，但后背仍不能着床，屁股也不能坐，只能趴着。慈航给我拿来一套宽大的白色袍服让我穿上。“待会儿燃灯院长和十二上仙要一起来看你。”
一起来看我？我现在这么有面子？
我忍痛穿上袍服，杨婵将被子摞高，让我可以趴在上面。然而眼看着袍服溃烂的双腿，不仅无比疼痛，而且放到哪里都不是，俨然已经成了我的累赘。
“师叔，”我问慈航，“师叔，能不能再把我的腿给卸掉啊？太难受了！这双腿我真不想要了。”
慈航看着我，“你说真的？”她坐到我面前，“要不要把胳膊也一起卸掉？我身上带着手术刀呢？随时可以做。”说完，她的手一晃，手术刀已在手中。“现在就来吗？从哪里开始，胳膊还是大腿？”
一听她要来真的，我立刻就打了退堂鼓。“师叔，别！我还没有想好！”
不一会，燃灯领着十二上仙，还有武王姬发和姜尚等人一同进入我休养的帐篷。偌大的帐中一下子就显得拥挤不堪。
“哪吒，”燃灯说道，“我等虽救得你出红沙阵，但却未能顺势破阵，与吕丁将军会合。赤精子教授赴落魂阵抢夺草人之时，又失落了太清院长的至宝太极图。现在形势于我方十分不利。故今日我们必须有所突破。你是唯一一个见过十绝阵中九阵并活着回来的人。给我们讲讲好吗？”
我迟疑片刻，才慢慢开口。除了我的声音，整个帐中鸦雀无声。然而对于我来说，那分明是一段段刻骨铭心的记忆。讲到萧臻之死，我不禁无语凝噎。
燃灯听罢说道：“好吧！我们今天就先破他两阵。文殊教授，你先打头阵，去破天绝阵。惧留孙教授，你就去破地烈阵。”
两位天竺教授领命而去。临走之时，燃灯嘱咐他们务必小心。
众人纷纷出帐等待消息。我也让人把我抬到阵前，趴在一辆战车上。只见阵中云雾翻滚，时而狂风大作，时而电闪雷鸣。
不多时，只见阵中红光冲天。文殊教授手提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飞出阵来。
文殊飞至阵前，降落地面。将手中人头丢至众人面前。那人头蓝脸红须，面目狰狞。正是金鳌别院首座秦完。
几乎与此同时，又一道寒光从阵中闪出。惧留孙手提一人从阵中飞出。来到众人面前，往地上一丢。他竟把赵江整个活捉了来。
姜尚随即命人将秦完的人头悬于高杆，将赵江吊在营门示众。
燃灯言道：“二位首战告捷，真是可喜可贺。”
就在此时，商军营门大开。闻仲、吉立、余庆、邓忠等七人带兵冲出。
闻仲于黑麒麟上挥动双鞭，“玉虚门人，今日尔等破我四阵，杀我道友，着实可恨！”
不待燃灯等人搭话，金吒、木吒、黄天化、杨戬、武吉、龙须虎等三代弟子已经冲出。双方一场混战。然我方有十二上仙助阵，闻仲见急切间不能取胜，又无法救得赵江，只得撤兵回营。
当夜十二上仙于帐中密谋明日破阵之法。对方十绝阵中也在紧锣密鼓弥补两阵已破后的漏洞。燃灯则偷偷离开周营，潜出阵中去某处借什么宝物去了。
这些事情本无关我事，然而我却无法入睡。不仅因为肉体上的疼痛。更多的则是精神的折磨。眼见悬挂于高杆上的秦完头颅，再想到他的弟子洪欣。还有朱佩儿的弟子窦婉，曾求学于九龙岛四圣的邓婵玉。我真不知该如何面对。
次日天明，众仙继续列于阵前。燃灯从袖中取出一颗宝珠交与慈航，“此乃从九鼎铁叉山八宝灵光洞度厄真人处借得的定风珠。现在，就由你来破风吼阵。普贤教授，你来破寒冰阵。”
眼见两位教授入阵已有半个时辰，燃灯对惧留孙、文殊言道：“这风吼阵中妖风十分诡异，只是不知慈航手中定风珠能否抵御得住。”
文殊回道：“慈航师弟为人谨慎，必不至失机。”
说话间，阵中红光闪烁。慈航手持净瓶飞出。转眼之间，已到阵前。“董全已在吾瓶中。”随即将净瓶瓶口向下一倒，只见一件浸着脓血的袍服丝绦从瓶中倒出，哪里还见人的影子。
我不觉反胃。眼前的慈航师叔与她平日里那个悬壶济世的形象怎么那么不一致啊？
阵中再次红光闪烁。普贤飘然而出，飞至众人面前。“袁角业已被我斩杀！”
十绝阵中四阵已破，整个阵法随即被撕开一个缺口。终于可以透过云雾看到外面的世界。
此时阵法之中，显现出一个红衣短裙的妖艳身影，骑于五点豹斑驹上，横眉怒目。正是金光圣母朱佩儿。
燃灯见状言道：“广成子教授，就请你前去破金光阵。太乙教授，你去破化血阵。”
广成子、太乙得令正要出发。我在后面喊了一声：“师伯！”
广成子回头望着我。太乙回转身来，走到车前。“哪吒，何事？”
我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