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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箭!”随着一声命令,契丹弓手们将弓弦上的羽箭射了出去,飞向来袭的联军骑兵。但联军骑兵并非以密集阵型正面冲击,而是排成三人一排的长长纵队斜向奔行而来,令受箭的截面大幅度缩减,所以契丹弓手的弓箭覆盖并没有取得太好的效果。
阿平对此也并不在意,他反而对敌军敢于发动骑兵冲锋而感到高兴。以契丹骑兵的武勇和素质,阿平相信只需要一个照面,就能在对冲中斩落至少三成的敌军骑兵。
两队契丹骑兵驰出本阵,迎向对着本阵左右两侧冲锋而来的联军骑兵。契丹骑兵们战意高昂,狂呼着各种号子,将兵刃举起,开始加速。
预计中的骑兵对冲却没有到来,联军骑兵在即将接近之时忽然猛地拐了一个弧线,避过对冲而去的两队契丹骑兵,在契丹本阵两侧外三十步的距离上划过。
契丹本阵两侧的骑兵在阵中向联军骑兵挥动兵刃怒骂着,其中一些脾气暴躁的契丹骑兵指着对方大口的喷着唾液,口中哇哇不停,大意是“你们丫有种别躲啊,咱们真刀真枪硬碰硬,非打得你们这帮孙子满地找牙”之类。
还有些身手矫健的契丹骑兵没有在嘴皮子上动工夫,他们摘下弓箭迅速扣弦,准备射下几个敌人。可他们没有机会了,联军骑兵忽然举起了一把短小的手弩,冲着契丹军阵里扣动了扳机。
“嗖嗖嗖”密集的破空声响起,一蓬蓬弩箭如飞蝗般钻入契丹军阵。
在一片片惨呼声中,阿平惊得冷汗直流。
——弩!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多弩!?
饶乐山下,秋日高照,曷鲁在离大营十里远的东北方向,仰面躺在草甸上,不时看看一如碧洗的蓝天,亦或玩弄着手上的两根黄草,心中莫名的一阵焦躁。
自从被营州军火烧壕沟之后,损失惨重的己方便完全停止了对营州军营寨的攻击。阿保机将希望寄托于打造攻城器械之上,同时还抱有另一份期待,期待着营寨内的粮食早日耗尽、战马早日杀光,然后生生耗死敌人。
这种左右摇摆而又悬疑不定的心态,已经微妙的影响到了所有参战的契丹各部军队,越来越多的各部长老、头领、挞马勇士忍不住来到中军大帐,打探和询问接下来的大军动向。阿保机虽然信誓旦旦的表示,对方粮草已经接济不上,己方的攻城器械即将完工,破敌就在眼前,可就这么一天一天的等下去,不要说这种借口让所有契丹人的疑虑越来越重,就连曷鲁自己,都对攻下这座固若金汤的营寨没有了太多的信心。
对于攻城器械的打造进展,曷鲁是心知肚明的,仅仅是从饶乐山北采伐树木,再拉到契丹大营,这十多里地的距离就足以让这个工程的工作量大到让人感到泄气的程度,更何况,手下的奴隶和民夫中,并没有人真正有过打造攻城器械的经验,单凭那几个汉人和渤海人奴隶口中只言片语的描述,想要完成这些听起来神乎其技的大家伙,至少曷鲁是完全不抱指望的。
眼前似乎只有坐等营州军粮食耗尽这么一条路可行,如果按照自家兄弟战前的算计,这条路子本来是绝佳的方法,但自从营州军通过杀马的方式,硬生生将补给延长了近一个月后,这种办法实际上对此刻的契丹大军来说,只能算是两败俱伤的法子。
因为这些年四处征战,契丹人在部族实力飞速壮大的同时,也将草原各族得罪了一个遍,当此决战之际,周围原先臣服的室韦、吐谷浑、霫等部落开始阴奉阳违,他们以各种理由拒绝向己方提供粮草,其中最重要的一条理由便是:扶余城大于越府发出诏令——不许各族援应阿保机!
草原各部向阿保机等兄弟派出的使者哭诉说,两边都是契丹的诏令,究竟听谁不听谁,他们也不敢擅自做主。这种哭诉更多的是干嚎不见眼泪,其暗中包含的深意就是:我们没有从你们手中调回原来仆从的战士就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还来要粮,我们也不好办,你们契丹人内部先搞定了谁是老大再说,不然我们没法奉命。
这就是很明显的观望态度,但对于阿保机等兄弟来说,他们也只能无奈的承认这种观望。但在承认这种观望态度的同时,阿保机兄弟的压力真的非常非常大。从西辽泽搜刮所有可供军前使用的口粮这一做法,已经让辖下各部头领和贵人们怨声载道了,再加上阿平在南边围剿怀约联军似乎并不顺利,连续不停的向大营申请越来越多的战士南下,这些战况加在一起,让阿保机等兄弟这些天就好像坐在火山口上一般,似乎脚下随时都可能爆发出冲天的火焰,将自己毁成齑粉。
曷鲁眼见着阿保机的嘴角一天天乌黑、干裂,然后起泡,通红的眼睛中透露着太多的焦虑和烦躁。曷鲁知道要解决眼前的困局,坐等不是办法,必须攻下眼前的饶乐山营寨,只要拿下了这座营寨,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第一卷 燕赵多悲歌 第八十一章 钉子(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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曷鲁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他命人去西辽泽乞求上师善能前来饶乐山祈雨。上师善能的法力曷鲁是十分钦佩的,族民们身上有了什么邪祟,上师都能信手驱除,不仅如此,上师还能料知未来、预判祸福。曷鲁记得自己出征大牙口,讨伐奚人之前,曾经向上师询问吉凶,当时上师摇头不语,眼神中躲躲闪闪,曷鲁直到此刻才想明白,原来上师并不看好自己的出征!事实印证了上师的预测,所以曷鲁想,连吉凶祸福都能料到,想必祈雨也难不倒上师吧。
今天是上师到来的日子,曷鲁为了表示恭敬,特地迎出了十里之外,他希望自己的诚心能够感动上师,让上师为契丹人带来一场大雨。
铃声响动、钟磬悠扬,远方来了一支骑队,数十名骑兵簇拥着一驾大车,车上端坐一位法师,正是善能。善能低眉趺坐,双手结印,喃喃轻诵,车驾之上宝僮金幡、庆云华盖,好一副大德威能的模样!
曷鲁连忙起身迎了上去,在车驾前恭恭敬敬道:“上师,曷鲁前来迎接法驾。劳上师辛苦远行,曷鲁实在过意不去。”
善能在车上口诵一声佛号,轻声道:“劳居士久候了,贫僧正在诵经祈雨,不便下车,居士勿怪。”
曷鲁喜道:“不用下车,上师诵经便是嗯,曷鲁为上师引路。”说罢,飞身上马,当先开道。
坐在车后的慧源僧小声道:“怎么?坐车太久,身体不利索?”
“腿麻了”
阿保机听说曷鲁将善能上师请到了军中,过来见了一面,闲谈几句,便即告辞。他对善能的尊敬只在佛法之上,并不觉得对方能够真的如曷鲁所云。将大雨祈来,谈话中提也没提这一点,只是客气了几句,便赶回去处理军务,只留曷鲁在这里殷勤服侍。
“上师。不知此番祈雨。可有成算?”曷鲁满怀期盼的问道。
“贫僧自会尽力。但佛法之中自含佛力,佛力乃集十方信众之力,信众之念有多诚,佛力便有多大。”
善能哪里会求雨。他和慧源是被曷鲁派来迎接的亲卫半纠缠半强迫送上车驾的,就算到了这里,他也只能耍滑头,将求雨的成算和所谓“信众”之念挂钩,那意思很明确:我可以来帮你求雨。但是求不到不要怪我,那是因为你们契丹“信众”信念不够!
善能的解释让曷鲁摸不着头脑,他也听不太懂,但听说善能会尽力祈雨,他便放下了心事,吩咐亲卫好生伺候,自己回去整理兵甲,准备一俟雨下,便展开攻击。
曷鲁一走。善能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和慧源僧四目相视,良久无语。
沉默了好一会儿,善能终于道:“怎么办?这要是天不降雨,曷鲁会不会砍了咱俩?”
慧源心中最大的隐忧被善能一言道破。心头顿时扑扑乱跳:“要不咱们逃走吧?”
“怎么逃?一路上有契丹人看押,到了这里更是身处大军之内”善能一脸沮丧。
“你不是都说过了么,‘信众之念有多诚,佛力便有多大’”慧源咽了口唾液。
“有用么?就凭这么个解释?要是真下不来雨。曷鲁暴怒之下,会放过咱们么?”善能问慧源。同时也在问自己。
慧源无语,他也不敢把生路放在这么一个不甚靠谱的借口之上。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要不,你就说这里山川风水不好,咱们寻一个好地方,立法坛祈雨?”
善能犹豫道:“曷鲁会派人盯着的”
找到了曙光,慧源的思路也随之打开:“让不让他派人,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你就说祈雨之时不可叨扰,凡夫俗子需退避十里,免得佛力被沾染。”
善能眼前一亮:“好计策!唔,完全可以。你说咱们在哪里设立法坛?东边吧?扶余城离此三百多里,是最近的避难之所,咱们只需要准备三到四天的吃食就可以。这个也好办,让曷鲁送过来,只需说一声即可。还有马匹,也要准备,最好一人双马,这就是四匹马。对了,你说要不要带上赵三?这小子很机灵的,这些天伺候得也非常用心。”
“随你,想带就带上呗。不过我觉得往扶余逃跑不太好,咱们最好还是回龙翔寺,或者柳城”
“为什么?往南边得跑五六百里,就算咱俩不迷失方向,也得连续跑五六天”善能不解。
“不止五六天,咱们不可能直线往南,中途必须寻找水源,最好是顺着有溪流的地方走,不然光是携带饮水就得很多,马匹负重太大,咱们跑起来会很慢。”
“那你还选择向南?”
“别忘了咱俩的身份,要是跑到扶余去,被人认了出来,岂不是暴露了?高都虞能饶了咱俩?”
听慧源提起这件事情,善能就是一呆,心头发怔,忽然道:“你说咱俩要是这么跑了,算不算擅离职守?高都虞会不会饶了咱们?为了布好这个站点,高都虞和上上下下的同僚们可是煞费苦心的”
慧源倒吸了一口冷气,拍了拍额头:“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难道真要等着老天爷降雨?如果老天爷不降雨,难道咱俩就等着掉脑袋?”
善能苦着脸道:“可你想过没有?如果真的下雨了,对咱们营州军是很不利的,李都督就被契丹人困在对面包围圈中”
慧源冷哼道:“下雨?可能么?整个秋天都没下过一场雨!你看这天,朗朗无云,你从哪里捣鼓出雨来?现在别想这个了,先想想怎么办?你到底怎么打算?”
善能一摊手,道:“我也不知道”
商量来商量去都没有任何结果,两人只能干等着,指望出现一个契机,比如营州军这几天迅速大胜,那么祈雨的难题就自动化解了。可是这种契机并未出现,两军仍旧在饶乐山下对峙。你不打我,我不打你,所以善能和慧源也只能干着急。
但是曷鲁却不给他们坐等的时间,他一天到晚尽往善能和慧源的营帐奔波。
“上师,如何了?”
“居士稍安勿躁”
“上师。今日怎样?”
“居士稍安勿躁”
“上师。我的大军都准备好了,今天会不会下雨?”
“居士稍安勿躁”
“上师,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大军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