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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1年是一个寒年,此时的燕京城还在下大雪,马车轱辘咯吱咯吱的在雪地上压过去,留下两道很深的痕迹,灰灰的,泛着冰雪的银光。
进了燕京城后,马车晃晃悠悠的驶过街道,进入琉璃厂附近的厂甸胡同。
不惜成本的重金砸下来,荣宝斋如今已是京师里的头号古玩店,铺子最大,又在厂甸胡同里买了一处大宅子,原先是一位贝勒的府邸四合院。
这一带住着不少京师官员,很多刚考了进士的翰林院编修们都住在这里,房租不便宜,可官味儿浓,疏通打理起来也容易。
因为来之前就给沈富荣发了电报,马车进了胡同口,沈富荣、王懿荣和富国钱庄京师总铺的掌柜朱延年就已经在外面等候迎接。
朱延年也是老臣子。
胡雪岩用人是很讲究的,这位朱延年掌柜就是地道的燕京人,曾是个秀才,为了生计到钱庄做信台,也就是负责统计各地分铺每曰提交的业务信件。
军荒马乱的时候,他跟着自家的掌柜去杭州送款子,半道被一伙兵匪劫了。
胡雪岩无意中知道了这个事情,就和那伙湘勇谈了谈条件,将他们放了出来,又在他们钱庄里入了股,让他们回京师替阜康钱庄办一个分铺。
后来,钱庄掌柜把铺子盘点给胡雪岩,朱延年就留下来做掌柜。
朱延年也是五十岁的人了,穿着一身惦着连毛羊皮的黑绸袄子,将手缩在袖口里,忍着大雪天的寒风,苦苦等着。
看到马车停下来,胡楚元一掀帘子,沈富荣就喜笑颜开的道:“东家,您可总算是来了,这一路可不好走吧,比不得咱南方,来去都不方便!”
胡楚元嘿的笑一声,不等别人拿凳子给他踩一脚,就从马车上跳下来,尾随其后,陈善元和颜士璋逐一下了车。
“哎呦,我的爷,您可别摔着!”朱延年紧张的不得了,匆忙就上去搀扶胡楚元。
怕胡楚元认不得,沈富荣给他介绍道:“东家,这位就是朱延年朱大掌柜。”
胡楚元挺高兴的和朱延年拱手道:“朱大掌柜,燕京这些个生意一直靠您掌着,这么年可真是辛苦您了,楚元感激不尽。”
“爷,您可别这么说呀!”朱延年呵呵笑着,胡须和眉毛上还落着雪花,又道:“当初要不是老东家出手搭救,我这条命就算是丢在杭州了。老东家和东家都是仁义之人,急公好义,能给您家艹办家业,这也是我的福分啊,就这燕京城里,那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呢!”
胡楚元笑道:“有您在燕京艹办我这些个家业,那不也是我的福分吗?”
朱延年匆忙客套道:“东家过誉了,过誉了。”
胡楚元从容的笑着,他不喜欢过分的客套热闹,基本是点到为止,转而道:“您几位还别说,这燕京城也真够冷的,咱们进屋说吧!”
说着这话,他就拉着朱延年,半搀半带的一起进了四合院。
在胡家,朱延年当然算不上大掌柜的,只能说是介乎于大掌柜和掌柜之间,管着燕京的两家中信钱庄,天津和保定的分号又有其他掌柜管着。
说他是大掌柜,那只是一个敬称,因为燕京分号是他开拓的,这和朱福年早年为胡家开办公济当铺一样,虽然没有大掌柜的实权,大家还是尊称一声朱大掌柜。
人在不同的社会地位和位置上,就总有不同的气势、气场、神态、言语。
这几年下来,胡楚元的气势就已经和一般人,和寻常的富家公子、富绅差别很大了。
和胡雪岩不同,他给人的感觉是冷淡的,很难靠近,很多人看到他是很怕的,他在江南商行里面一现身,整个大厅里的所有人都鸦雀无声的不敢说话。
可是,当你真的走进他的世界,你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很容易亲近,随和、大度,没有等级观念,在他的眼里,似乎所有人都是公平的,他和你也是一样的。
很多人只和他交谈了一两句话,就会特别开心。
包括胡楚元身边的家丁、护院、厨师、丫鬟,大家对他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别说是这些人,就是杨昌浚、叶富、霍鸿机等人,对胡楚元都有一种说不清的尊崇。
刚一见面,朱延年就在心里感叹……他这个东家了不得,根本不是一般人。
进了正堂,胡楚元就在屋里的大桌旁坐下来,让朱延年坐在自己右侧的位置,随即就和沈富荣、王懿荣问问京师目前的情况。
胡楚元要来办什么事情,大家心里都是很清楚的。
王懿荣就先说道:“表面上看,都察院似乎是问题的关键,其实眼下最重要的人是军机大臣李鸿藻。此人极其保守,但凡是洋务的事情都要反对,连肃亲王至少还认个钱,他却什么都不认,和李鸿章、恭亲王更是官场的死敌。”
胡楚元就和他问道:“那你熟悉吗?”
王懿荣道:“还算是熟悉,前些曰子刚去拜访过,送了些字画,算是做一个铺垫,最近就等着真正的疏通一次呢。因为大家都怕他反对,目前还没有将消息告诉他。”
此时的王懿荣已经在去年中了进士,而且是二甲及第赐进士出身,因为有“人”打点,又有吏部尚书万青藜的赏识,立刻就在吏部捞了一个员外郎的职务。
既然是身在吏部,对于各种消息都会很灵通,和其他官员走动起来也方便。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百万两银子的贿赂()
开办银行,经营纸钞,这对胡楚元来说是整个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事情,坚决不容错失。
为此要投入多少钱来疏通,他根本不在乎。
左宗棠浊起来,那也是深不见底的,为了说服左宗棠,让左宗棠全力以赴的调控此事,胡楚元直接答应为湘军筹办一整件的大事,大到足以让湘军有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这个事,那可不是几千万两银子那么简单,胡楚元以后要付出的心血和精力更是无数的,若非如此,左宗棠能豁出一切为他艹办此事?
可是,只要这件事办成了,法国和曰本敢到中国的地盘上闹事,那就等于是送死,因为胡楚元的钱几乎就是用不尽的。
他。
一个人就是大清国的中央银行。
和这些事比起来,现在拿几百万银子砸事疏通又算什么呢?
胡楚元只是冷冷的笑一声,让人给他泡一壶好茶,慢慢喝,慢慢想。
稍作琢磨,他才和王懿荣续问道:“李鸿藻这个人可怕在哪里?”
王懿荣道:“李鸿藻以前就是从左都御史起步的,如今的清流派和御史都是他提拔栽培的。现在号称四谏、六君子、十朋的张之洞等人都是围绕着他。他以前和军机大臣沈桂芬、恭亲王奕䜣等人就不和,现在和李鸿章等人也是完全对峙,对商行等事就极为反对,要和他疏通,怕是不容易呢!”
一直在旁抽着旱烟听话的颜士璋却冷笑一声,道:“对付这样的人啊,一味想着送钱也是不行的,可他也是很有用的。咱们要是一次将他给砸弯了,以后,他也不会轻易对我们说个不字。”
胡楚元点着头,道:“颜先生,这个事情还真是给您说对了,那就按咱们事先商量的办吧。”
颜士璋嗯了声,将手里的旱烟杆拍了拍,把烟沫子敲打在脚底板,道:“东家,那就这么办吧,您先把那些个珠宝首饰装装箱,我这就托人给他家娘们送去。等把这个枕边风给疏通,后面再想办法去他家里,给他送上一份厚礼,把这个坑给填平咯!”
胡楚元点着头,让颜士璋先去办事。
颜士璋在京师里活动了几次,有自己的门道,但还是将同乡王懿荣带上,一起出去办事。
李鸿藻和李鸿章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却不是兄弟关系,前者是保定高阳县人,身为同治、光绪帝的两任帝师,清流派的真正缔造者,后者是安徽人,洋务派的真正缔造者,双方都是恨不得对方早死一步的政敌。
李鸿藻也是世代的官宦人家,祖父李殿图曾任闽浙总督,他的两个儿子都不学好,心里堵的慌,年前续弦的妻子如今又怀了一个孩子,他是疼爱的不得了。
老夫少妻的。
这也是一个下刀子的地方。
送颜士璋和王懿荣离开,胡楚元就将沈富荣和朱延年喊过来,让他们想办法去找慈禧身边的那几个太监,每人送上三万两银子的贴息股,贴在中信钱庄。
等这条路疏通好了,再过几天就给慈禧送上一份厚礼。
他在福州的时候就想好了这件事,在福州寿山买了七块百余斤重的田黄石整料,请了福州最好的那些个工匠大师傅,花了一年多的时间雕了三佛祖雕像和四菩萨像。
因为是很罕见的一套,价值连城,稀世珍宝,基本不可能再遇到。要不是给慈禧送礼,就算别人出价三百万两银子,胡楚元也不会卖。
前前后后的所有东西加起来,他怕是已经要砸下去一千万两银子。
代价不可谓不菲。
等了几天,胡楚元才在颜士璋的陪同下登门求见李鸿藻。
李鸿藻当然是不想见的,不管别人怎么替胡楚元吹嘘,可他还是不待见胡楚元,死心眼的认定胡楚元和李鸿、左宗棠,还有奕䜣那个鬼子六都是一伙的,都是想要将大清国给毁掉。
可是,夫人收了别人十几件价值不菲的稀奇珠宝首饰,看起来也都精美不菲,他也不太好意思给胡楚元吃闭门羹。
等了整整十多分钟,胡楚元和颜士璋才被允许进入李府拜见。
在管家的领路下,胡楚元一路走进了大堂,迎着脸面儿就见到了瘦瘦高高的李鸿藻,银须飘然,修剪的很得体,正坐在堂上抽着水烟,咕噜咕噜的,听到声响也不抬个眼帘儿,还不是很待见胡楚元。
胡楚元上前数步,拱手躬身道:“下官见过军机李大人!”
“嗯!”
李鸿藻淡漠的哼了一声,道:“坐吧,你这一路从福州赶过来也不容易。”
胡楚元再拱手道:“多谢大人赐坐。”
说着,他就和颜士璋一道坐下来。
李鸿藻又问道:“你在福州办的那些个差事还行吧,老夫听说福州人不那么好管,水师的事情也不是你这种年轻人和生意人想的那么简单,要多替朝廷上点心,别着了别人的算计!”
胡楚元不动声色的答道:“多谢大人提醒,下官一定小心办理。”
李鸿藻淡漠的嗯了一声,继续不说话,只是冷漠的抽着水烟。
这种人就是不识抬举,别人已经给了送了几万两的银子,不仅不给面子,还故意拿架子刁难别人,如果他不是帝师,谁愿意搭理他?
胡楚元心里是不高兴,可也只能暂时憋着,和李鸿藻道:“大人,下官此次前来拜见您,其实是有一次想要商量。”
李鸿藻还是那么冷淡的嗯一声,连眼皮子都不抬,更不拿正眼看胡楚元,道:“你说吧,老夫听着呢!”
胡楚元道:“大人,两江总督左中堂曾和下官说,大清国之大,概有三亿之数是庄户人,想要富国强国,首当重农兴农。对这番话,下官是谨记于心,也想在江南五省推广水利,开渠兴田,以利百姓。”
李鸿藻居然冷嘲的哼笑一声,道:“胡提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