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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到了城下,就见如今的辽东锦衣卫千户孙钤已经等在台阶下面,于是立刻跟随上城,拜见鹿善继。
杨国柱,铁岭人,军户出身,身材高大魁梧,走路虎虎生风,顾盼之间目光如电,三十多岁正当年,一看就是一员久经沙场的虎将。而这也正是鹿善继接替王之臣之后,把他留任为中军游击的原因。
只不过杨国柱并非出身宁远,也非出身将门,而且处事不够圆滑,与辽东镇许多出身将门世家的将领不大合得来,所以鹿善继虽然欣赏其将才,却还是在他上面安排了一个圆滑有手腕、与辽镇各将领关系都不错、而且自己也知根知底的吴襄,当了中军参将。
这倒不是说他不信任杨国柱,而是他对杨国柱的将才有不同的认识,若是不信任他,又如何会让他留守宁远督师府。
吴襄、祖大弼、杨国柱三人来到鹿善继面前,单膝跪地,边行军礼边说道:“奉命留守督师府中军游击杨国柱,拜见督师大人!”
本来坐着受礼的鹿善继,这时候也起身上前,搀扶住杨国柱,同时说道:“快快免礼!快快免礼!”
三人起身之后,杨国柱又请鹿善继回督师府坐镇,主持平乱大局,这时,鹿善继对杨国柱说道:“回督师府的事情不急,你先说说如今城中情况!”
杨国柱遂将城中情况一一说与鹿善继等人。
二十五日兵变发生之后不久,就有广武营乱兵冲击督师府索饷,先后三波冲击,都被杨国柱指挥留守督师府的数百名士卒,使用弓箭、火绳枪和虎蹲炮所击退。
乱兵射进来的火箭、扔进来的火把,烧毁了几件督师府卫队居住的房屋,除此之外,整个督师府并未遭受多大损失。
兵变当夜,多数乱兵即回营居住,而次日中午过后,乱兵全数回营,而城中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也是在这个时候,杨国柱与祖大弼取得联系,相互通报了情况,然后由祖大弼派出手下田雄赶赴义州报信。
听完这个情况,鹿善继说道:“本部院问你,兵备副使郭广郭大人如今可有消息,白养粹白郎中、张通判、苏推官有无下落?振武营参将杨文魁、广武营参将彭簪古如今何在?”
杨国柱咬牙恨声说道:“广武营参将彭簪古拥兵作乱,如今两营合兵一处,驻在振武营中,两营乱兵就是以他为首。
“至于振武营参将杨文魁,已被标下拿住,如今就绑在督师府中。
“兵乱前夜,杨文魁在振武营中聚众赌博,次日清晨擅离职守,归家居住,致使广武营乱兵无人约束。乱兵鼓噪出营之后,杨文魁心中恐惧,逃来督师府求救,标下将他捉拿,押在督师府牢中。”
说完这个,杨国柱稍作停顿,接着说道:“至于郭副使,现如今仍被乱兵挟持,而张通判、苏推官已被乱兵暴尸两日。
“白郎中据说已在振武营中上吊自尽,乱兵将他收殓入馆,如今停灵在振武营中,但标下并未亲见其尸身,是以不敢轻下定论。”
杨国柱说完,定睛看着鹿善继。
鹿善继沉吟片刻,对着杨国柱说道:“去带杨文魁过来说话。”
对鹿善继来说,不管这个兵乱最后怎么处置,首先要做的是与乱兵的首领取得联系,看看他们有什么要求,先把他们稳住再说。
至于已经死了的官员,那没办法,人死不能复生,而没死的,比如兵备副使郭广,该营救出来还是要营救出来,毕竟兵备副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是辽东一员重要的管军文官。
历史上这个郭广被乱兵抓住之后,因为当时辽东府库确实没有银子,所以乱兵们没有抢到想要的饷银,乱兵首领无法收场,只好让郭广出面,向宁远城中的商户募集了五万两银子,算是暂时安抚了军心。
郭广一出来,由于了解乱兵的情况,很快就配合袁崇焕平息了兵乱。
但是这一回,郭广并没有像历史上那样被放出来,一个原因是两个营的乱兵抢到了银子,第二个原因是,乱兵的手中并没有重量级的文官作为要挟朝廷的筹码。
历史上,与郭广一同被抓的还有辽东巡抚毕自肃,与毕自肃相比,郭广只能说是一条小鱼了。
但是现在辽东兵备副使却是乱兵们抓到的最大一条鱼,自然不敢轻易放出来。
鹿善继正想着应对的措施,杨国柱带着五花大绑的杨文魁来到了宁远北门的城楼之上。
杨文魁远远看见了鹿善继,就赶紧跪地,膝行了一段距离,来到鹿善继近前,带着哭腔说道:“督师大人,振武营闹饷哗变与卑职无关,卑职冤枉,卑职冤枉啊!”
鹿善继冷冷地看着杨文魁,盯得杨文魁的心里直发毛,哭喊声越来越小,渐渐停了下来。
这时,鹿善继冲他说道:“杨文魁,你身为振武营参将,如今振武营带头哗变,你却说与你无关?!”
说到这里,鹿善继突然大声说道:“孙钤何在?将杨文魁带下城去,就地斩首!”
孙钤应声而出,上前摁住杨文魁。
杨文魁一听这话,差点吓尿,高声喊道:“督师大人,督师大人,卑职有罪,卑职有罪,请督师大人给卑职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啊!”
鹿善继闻声冲孙钤摆了摆手,又对杨文魁说道:“振武营兵变的来龙去脉,你跟本部院实话实说,若再有半句虚言,立斩不赦!”
接下来,杨文魁老老实实地把他在振武营设赌,张正朝、张思顺等人赌输借贷、无钱偿还,然后在营中鼓噪,口出大逆不道之言被人举报,然后宁远通判张世荣、推官苏涵派人前来擒拿等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杨文魁最后说道:“乱兵裹挟振武营将佐出营,卑职看实在闹得不像话,更担心被士卒推举为首,于是未敢归营,以致犯下大错。但是乱兵如今虽以广武营参将彭簪古为首,但实际上却仍是振武营把总张正朝、张思顺等人在做主,卑职在振武营中十余年,与张氏二人特别是营中游击吴国麒、左良玉向来颇有私交,卑职愿意只身前往营中为督师招抚乱兵,立功赎罪。请督师大人明察啊!”
鹿善继捋着胡须不说话,静静沉思。
杨文魁见状,连忙又说道:“督师大人若是不放心卑职前往,卑职可以让振武营中军游击杨声远代替卑职前去。杨声远是卑职的侄子,未曾参与兵乱,且与彭簪古、吴国麒、左良玉等辈相交莫逆,也可为督师传话。”
鹿善继闻言点头,说道:“振武营游击杨声远现下何在?”
杨文魁赶紧说出了杨声远藏匿的地址,熟悉宁远城中一草一木的祖大弼,这次请缨前往抓捕杨声远。
过了没多久,杨声远也是五花大绑地捆着,被祖大弼带上城头,扔在了鹿善继的跟前。
胆战心惊的杨声远一看自己的叔叔也在,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也是带着哭腔说道:“卑职振武营中军游击杨声远,见过督师大人,请督师大人恕罪!”
鹿善继看着杨文魁、杨声远叔侄说道:“杨声远,本部院欲让你前往振武营中探视兵备副使郭广,并与彭簪古、张正朝等人见面,你可愿往?”
杨声远听完这话,连忙看向叔叔杨文魁,杨文魁冲他点点头。于是杨声远说道:“卑职愿往。”
说完这话,稍作停顿,杨声远又吞吞吐吐地说道:“只是不知卑职去了以后,该跟彭簪古、张正朝说些什么?还请督师大人示下。”
鹿善继盯着杨声远说道:“本部院既然肯派你前去,就已经说明了督师府的立场。去了之后先探视郭副使状况,若郭副使已死,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若郭副使安然无恙,你就对彭簪古、张正朝等人说,宁远军中欠饷三月,本部院有错在先。振武营、广武营乱兵在城中抢掠之物,督师府不予追究,城中商民之损失,由督师府按价赔偿。
“但有一条,军中士卒哗变,不管有何理由,终归是不赦之罪,乱兵之中必须有人担下兵乱之责。让他们自行斟酌掂量,若是有了想法,派人来北门城楼,与本部院相见,到时候本部院自有决断。”
鹿善继说完这话,就让人给杨声远松了绑。
祖大弼带着杨声远下了城楼,给了他一匹马,又带了一队人,一行百十骑,往城西南角上的振武营驻地奔去。
第一三九章 乌合之众()
鹿善继的想法是,不管如何都得先把振武营、广武营的乱兵缴了械,至于两个营头的一应将佐和乱兵怎么处置,那得等彻底控制了局面之后,请旨定夺。
但是以他对当今这位皇帝的了解,从轻从宽是不可能的,更不会如同以往的军中闹饷哗变一样,朝廷补了军饷之后就不了了之。
祖大弼带着杨声远到振武营驻地与乱兵交涉的同时,闻讯而来的宁远父老和商民代表,也都齐聚到了宁远城的北门城下,向把守城门的督师府中军亲兵请求面见督师陈情。
而东厂辽东站的负责人朱二,此时此刻也以洪记商行的掌柜身份混在请愿的宁远商民代表之中。
对于宁远城的百姓父老和商民代表,鹿善继虽然已经疲惫不堪,但也不能不见,何况这些人也都不是空手前来,不少人都带来了酒水肉食,用以犒赏督师带回来的平乱军队。
不大一会儿功夫,宁远王家、陈家等世家大户的家主或者代表,就被请上了北门城楼之上,洪记商行的朱二爷自然也在其中。
看见这些人上来,鹿善继也是赶快起身离坐,前行几步,立定迎接,鹿善继虽然位高权重,但是面对宁远百姓父老,该有的姿态还是要做足的,这也是这个时代文人进士普遍的风范。
面对着皇帝有可能还要端一端士大夫的清高架子,但是面对地方父老,却都会尽力表现出一副礼贤下士、和蔼可亲的样子。
这几个宁远百姓的代表,看见蓟辽督师鹿善继亲自来迎,当然是感动加惶恐,远远地就跪地叩首,都是忙不迭地口称:“宁远商民某某某拜见督师大人,督师大人安好!”
见过礼后,鹿善继请这些人来到跟前,然后说道:“本部院出城巡视月余,不想宁远城中竟然生此变乱。宁远百姓受惊不小,一些商民被乱兵抢掠,损失巨大。本部院每念及此,心中都感愧疚。如今宁远父老,闻讯前来犒师,更令鹿某人感到惭愧啊!”
说完这话,鹿善继接着说道:“这几日,城中商民损失,待兵乱平定以后,督师府绝不会坐视不管,定会请示当今万岁,给宁远父老一个说法!”
听了鹿善继此言,上得城来的宁远父老皆是拱手作揖,称谢不止。
其中一位还说道:“如今督师大人归来,宁远城定能稳如泰山!我等虽为小民百姓,但也有一腔热诚,督师大人平灭乱兵,若有需要我等之处,我等绝不推辞!”
其他代表听了,也都是纷纷响应。
鹿善继见此情景,沉吟了片刻,说道:“既然如此,本部院倒有一件事,想与宁远父老打个商量。”
众人听了纷纷说道:“当不得督师大人商量,若有吩咐,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还请督师大人示下!”
鹿善继想了想说道:“如今宁远兵乱以索要欠饷为名,所欠三个月的饷银,如今朝廷正在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