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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算不算是当初崇祯皇帝想法设法驱赶流贼西去种下的一个因果呢?
崇祯皇帝看完了李邦华等人报送朝廷的军报和请罪奏折之后,久久无语。
侍立在乾清宫御书房中的军机大臣孙承宗见皇帝面色阴沉,表情凝重,担心他因为宗室藩王陷入贼手而动了怒气,万一一怒之下真的治罪李邦华或者袁崇焕,那么西北的局势就更是雪上加霜乱上添乱了。
于是,孙承宗对崇祯皇帝说道:“陛下,以臣之见,战场之上的胜败得失,乃是兵家之常事!
“且兰州孤城被困,已近一年,此番城破,亦非无因。究其根源,皆甘军冒进而败所致也。
“而甘军冒进兵败之始作俑者,团练副使毛羽健、团练指挥张五桂,以及甘肃总兵张嘉谟、副将张天礼等人皆已战死。人死为大,其罪罚无可罚。
“至于李阁老等人坐镇后方,先有约束不严之过,后有约束过当之失,其责固然不小,但若因此而论罪东胜侯或袁崇焕,此刻却也未免不是时机!
“此非常时也!动辄撤换前线将帅,乃朝廷用兵之大忌!不惟前线将士离心,后继之者也必畏手畏脚不敢生进取之意!
“以臣之见,使功不如使过,今日之计,不若以严词训斥,激其知耻而后勇之心,再以宽旨慰留,告以将功赎罪之令,命东胜侯、袁崇焕及其麾下将帅待罪留任,以观后效!”
孙承宗的这些说法,崇祯皇帝当然立刻都赞成了,并且加上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命令军机处当晚即按照这些思路草拟上谕,第二日下午即派人发回西北去了。
其中,军机大臣东胜侯李邦华和三边总督袁崇焕,按照当年制定的军功封赏条例,皆记大过一次,并罚没俸禄一年,以有过失而无罪行,仍令原职留任。
至于甘肃总兵张嘉谟、张天礼、三边团练副使毛羽健等人,以前功抵此过,人死罪消,并追赠张嘉谟为正三品昭勇将军,追赠张天礼为从三品怀远将军,追赠团练副使毛羽健为正三品嘉议大夫。
除了这些善后扫尾的举措之外,崇祯皇帝还接受了孙承宗的意见,没有另从他处抽调人选接任甘肃总兵,而是撤消了由固原镇移防而设的定虏镇,直接将原甘肃镇人马与定虏镇人马合二为一,重建甘肃镇。
而新的甘肃镇总兵,则由原定虏镇代理总兵官周遇吉出任,原甘肃镇监军御史刘之伦继续担任新的甘肃镇监军御史。
原定库镇监军御史史躬盛,则就地改任三边总督府参议,并带着定虏镇的监军标营出任原来由毛羽健兼任的三边团练副使一职。
三边团练副使的手中,若是没有一支自己直接掌控并且如臂使指的嫡系队伍,那么他是无法顺利收编和指挥西北边地的那些乡勇团练武装的。
对于西北边地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崇祯皇帝知道其并非偶然,背后有着各种各样阴差阳错的因果。
说到底,如今这位崇祯皇帝自己心里有数,问题虽然是出在下面,出在前线,但是其根源其实都在上面,都在自己这里。
就在李邦华的紧急奏报送达京师的三天之后,崇祯皇帝再一次在紫禁城中接到了锦衣卫西镇抚司的详细报告。
这一次锦衣卫西镇抚司的报告,不仅让崇祯皇帝了解了有关甘军兵败与兰州城陷的更多详细情况,而且也让崇祯皇帝对自己之前的一些决策感到略略有些悔意。
就在兰州城破的前夕,肃王朱识鋐带着肃王府子弟亲眷数百人,以及十几辆马车的财富,在肃王府的护卫保护之下,强行夺门出城。
肃王府出逃的护卫马队,不仅搞乱了本就岌岌可危的兰州城东门防御,而且自己在冲出城门外之后不久,就落入了流贼大军围三缺一、事先设好的陷阱之中。
肃王府的两千多护卫人马一触即溃,肃王朱识鋐带着肃王府子弟亲眷数百人当场被杀,不仅十几车带出城外的财物,落入曹操营罗汝才等人的手中,而且还连带着兰州城的东门也被流贼大军一举攻破。
随后,兰州城中的大批乡兵团练临阵倒戈投降了闯王高迎祥,而城中的数千官军全军覆没。
一直坐镇兰州守城的甘肃镇官军副将杨正芳,与兰州卫指挥使祁国屏等将校皆力战而死。
参与兰州城守城的朝廷数支人马之中,唯有锦衣卫副千户吴克忠,在城破之后的混乱之中,带着百余名改头换面的锦衣卫人马,护着耶稣会在西北的首脑传教士汤若望,从北门出城逃出了生天。
其他几个在城头上面帮着官军校正火炮,轰击攻城贼军的耶稣会传教士,在城破之时尽皆死于乱军之中。
而当初跟着龙华民等人西行传教的十二个耶稣会传教士,以及跟着他们西行的教友志士们,到了兰州城破之后,也就只剩下这个命大命硬的日耳曼人汤若望还活着了。
看了锦衣卫西镇抚司来自贼营之中的关于兰州城陷的详细报告,崇祯皇帝感到后悔的就是,一开始三边回乱刚刚开始的时候,就应该将兰州城放弃。
要么让其中的人马撤往西宁,协防西宁卫城,要么让其中的人马撤回宁夏或者花马池,这样也能够保存一支有生力量。
不过对于祁国屏这个人的死,如今这位崇祯皇帝并不可惜。
这个人出身于西北的名门世家祁家,是明朝万历年间西北名将祁秉忠的子侄辈。
祁家与西北其他的世家大族一样,都是世袭的指挥使或者指挥同知。
只不过与其他西北将门世家大多都是出身于木速蛮不同的是,这个家族是个归化了的蒙古人家族。
也正因为这样,当西北三边之地木速蛮大乱的时候,镇守兰州的祁家却与甘肃镇的官军营兵一同守住了兰州。
说起来,这个指挥使祁国屏,在历史上也曾是一个狠角色。
但是同样是这个人,却在满清入关之后投降了满清,而且跟着满清军队镇压了西北的抗清起义,屠杀了大量西北汉人。
既然原本历史上有了这样的表现,如今死了也就死了吧,崇祯皇帝倒是没有什么觉得可惜的。
只是可惜了兰州城内的肃王府以及城中的甘肃镇官军和汉人乡勇,如今要么被流贼杀了,要么就是落到了流贼的手中。
第九一七章 归根结底()
这两年多来,崇祯皇帝听惯了战场上不断传来的胜利捷报,这一次初闻甘军兵败以及兰州城陷的消息,虽然心中有些惊讶,有些不舒服,但是他自己认真想了一想,很快就知道问题的根源出在哪里了。
归根结底,还是如今这位崇祯皇帝自己在西北问题上的战略,不够坚决彻底。
若是当初西北木速蛮之乱发生之后,朝廷能够如同当初在辽东方向上撤回广宁和大凌河等地的守军一样,将已经经受住了木速蛮之乱考验的西宁、兰州两地官军和汉民撤回来,自然也就不会有今日这样的损失。
只是这也怪不得崇祯皇帝。
当初将临洮镇移防汉中,将固原镇移防花马池,就已经在朝野之间引起了一片质疑之声,若是木速蛮之乱以后再下旨放弃了西宁和兰州这样两座朝廷赖以镇守西北的大城,那么朝野之间恐怕就要闹翻天了。
这也正是为什么,如今这位崇祯皇帝尽管拥有后世的见识,尽管知道在崇祯初年的时候,应该全面收缩朝廷的军事力量,把伸出去的拳头都给收回来,但是却不能放弃山海关外的辽西走廊。
对于大明朝来说,如果京师是头颅,那么宣大是面向北方的胸膛,而河西是一条臂膀,辽东则是另外一条臂膀。
到了崇祯年间的时候,辽东的拳头应该收回来,河西的拳头也应该收回来,等到休养生息发展壮大了之后,才能再次有力地打出去。
如今这位崇祯皇帝就是这样想的,而且在他的设想之中,这两只拳头再次挥出去的时候,后世的整个东北以及后世的整个西北,都要统统拿下来。
只不过,这些话说起来容易,真做起来可就难了。
他一直在照着这个设想努力,而如今三年多过去,也不过是做到了如今这样一个局面。
当然,除了当初战略上的一些不得已之外,后来崇祯皇帝在京师的一系列作为,也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西北的战局。
比如说,五军都督府改制重组之后,武安伯王廷臣麾下以骑兵为主的三千营,回撤整编为近卫军第四镇,就使得西北官军一下子失去了一支强大的机动作战力量。
拿下了平凉城之后,王廷臣及其麾下的三千营骑兵及其负责辎重补给的三千多庆阳兵,一路西进,很快就占领了泾源、庄浪、陇城一带地区。
不过到了七月底的时候,王廷臣麾下三千营各部,接到了朝廷的那道将三千营改编为近卫军第四镇的旨意,然后很快就将所有撒出去的人马都收了回来,驻留在庄浪附近的水洛城一带等待整编。
到了八月中旬,崇祯皇帝新任命的近卫军第四镇监军御史倪元璐,带着军械物资,从宣府赶到了水洛城,近卫军第四镇的整编才算是进入了实质性的阶段。
原属固原镇杨麒麾下的庆阳参将张文正以及所部庆阳兵,这次也被纳入到了近卫军第四镇的整编之中。
这一支三千多人的庆阳兵,之前一直跟着三千营的主力骑兵,担负着看护和押解运送粮草辎重的任务,这一次被正式编入了近卫军第四镇的序列之中。
之前三千营一直执行的营哨制,也被改成了镇、协、标、营、哨、队等近卫军的新制度。
而之前被崇祯皇帝派到三千营中担任营官的那几位讲武堂和御前侍从武官出身的武官猛如虎、虎大威、吴三桂,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升任近卫军第四镇下面的标统制了。
庆阳参将张文正带着麾下三千多庆阳兵被编入近卫军第四镇之后,也成为了一个标的统制,麾下庆阳营升格为标,标下又有营,原本营中的将校官佐一下子都跟着升了官。
而经受住了木速蛮之乱的考验,以及流贼围城考验的庆阳兵,也从此鸟枪换炮,装备上了新任监军御史倪元璐带来的全新装备,手里原本粗制滥造的简陋火绳枪,也换成了武备院监制出品的崇祯一式前装燧发滑膛枪。
只不过,三千营在水洛城驻足整编成为近卫军第四镇之后,不光是被整编的庆阳兵熟悉新的编制和装备,而其他几个标的营头,也需要按照近卫军第一镇、第二镇的标准,进行训练和教导才能真正成军。
特别是整编之后,原来三千营中那些并不满编的营头,还需要陕西移民之中就地招募补充和选练一批人马。
就这样,到了九月初,新编近卫军第四镇才算是总计勉强选编了一万两千人。
比起近卫军第一镇、第二镇来说,也还是少了三四千的员额。
随后的几乎整个八月和九月间,武安伯王廷臣和监军御史倪元璐等人就率军在庄浪水洛城一带,按照近卫军都督府给的编制和操典,将新编近卫军第四镇给因陋就简地拉了起来。
与此同时,之前一直担任甘肃巡抚节制约束甘肃镇军队的梅之焕,也在五军都督府改制重组的时候,被崇祯皇帝一道旨意调回了京师,担任了边卫军都督府的左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