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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前已预付每人二十两,等等。
这批西洋枪炮手有两个葡萄牙退役军官,一个叫作高卡乌斯·特谢拉,另一个叫作安东尼奥·德·卡波,而这批西洋火枪手,多数都是参加过葡萄牙独立战争的退役士兵。
如今远在西欧的葡萄牙与西班牙达成了妥协,葡萄牙的独立战争也进入了相对低潮的时期,所以大量的退役士兵纷纷前往东方寻找发财致富的机会。
孙氏兄弟从壕镜澳的葡萄牙枪炮铸造厂聘请来的工匠技师之中,还有一个会讲汉语的枪炮技师,名字叫作乔·罗德里格斯,因为在壕镜澳居住时间最久,因此会讲中文,与双方沟通交流都没有问题,所以很快成为了这批人的领队和双方的通译。
如今,孙和鼎已经带领部分锦衣卫人员,先期护送着已购的西洋火枪火炮,以及高卡乌斯·特谢拉、安东尼奥·德·卡波、乔·罗德里格斯等西洋枪炮手、枪炮技师,正水陆兼程北上。
孙和斗在剩余锦衣卫人员保护下,则继续跟罗如望一起,留在壕镜澳,等待另一批西洋火枪火炮交货,并趁机参观葡萄牙人设在壕镜澳的几个铸炮厂,希望能够了解掌握西洋火炮铸造的工艺技巧。
如今这位来自后世的崇祯皇帝当然知道,从十六世纪末期开始,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荷兰人等西欧国家,已经进入殖民主义的疯狂扩张时代,在南美洲和东南亚占领了广大的殖民地,如今正徘徊游弋在南中国海的周边。
这期间,为了与西班牙、荷兰争夺殖民地,实力较弱的葡萄牙,在占领了澳门以后,就地设立了几个枪炮厂,用来解决前来东方殖民的枪炮供给问题,到了十七世纪二十年代的时候,葡萄牙人设在澳门的铸造厂已经成为了当时世界上最好的铸造厂之一,在东亚、东南亚更是首屈一指。
但是崇祯皇帝也知道,这个时代的火炮铸造十分困难,即使是在欧洲本土,采取的办法也仍然是泥范铸炮法。
因为铁范铸炮法是十九世纪中叶中国人的发明,当时正值鸦片战争爆发,英军战舰沿着东南沿海一路攻击北上。沿海各地随之就需要建立大量的海岸炮台,因此也就急需各种火炮,而当时的泥范铸炮法,一个泥范只能用一次,且泥范的制作特别费时费力。当时在浙江枪炮局监督铸炮的官员龚振麟,在上官的一再催逼之下,突发奇想,试用铁范铸炮成功,并写下《铁模铸砲图说》一书,从此一副铁范可以无限次的使用,大大加快了铸炮的速度。也正是直到铁范铸炮法问世之后,全世界的火炮铸造成本,才大幅度降低下来。
但是铁范铸炮法的问世,毕竟是二百年以后的事情了。所以,孙和鼎等人花高价求购火枪火炮,在这个时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除了听取这类事情的进展,崇祯皇帝还督促孙承宗和李邦华,在涿州大营的新军征集之前,先行选练直隶总督府的督标和遵化白冶城的矿营,并指示孙元化加快枪炮厂的工程进度,指示吴惟英尽快让理藩院正常运转起来,然后带人离京,到预定开设榷场的边镇,巡视推动开边互市一事。
就在内阁和军机处一干人在皇帝的督促下,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高时明率领着天津水师船队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见到了威名远扬的东江毛帅。
这是高时明在入宫多年之后,第一次离开京师公干,更是他人生之中第一次乘船渡海,前往一个听起来十分遥远的海岛——皮岛。
皮岛位于辽东半岛的外海,但是远离辽东半岛,更远离山东半岛,与大明本土相比,它更靠近朝鲜半岛,而且就位于鸭绿江口朝鲜半岛的那一边,具体位置就在朝鲜的义州和平壤之间陆地南面数十里外的海上,由一群大小不一的岛屿组成,其中最大的时人把它叫作皮岛,而在后世的朝鲜则称之为身弥岛。
明末的朝鲜,仍是大明忠诚的属国,鸭绿江两岸居住的,多数都是从辽东逃亡而来的汉人难民。尤其是突入海中,距离皮岛并不远的铁山,更是辽东难民逃奔朝鲜的中心,有的经过东江镇,渡海逃进了关内,而更多的却是滞留在铁山附近。
第八十三章 东江毛帅()
高时明按照皇帝的旨意,从通州出发,押解着在京师压箱底的大批盔甲军械粮草等物资,沿着此时已经解冻通行的运河,先是到天津,然后在天津巡抚梁廷栋的协助下,换乘天津水师的海船船队,一路乘风破浪,顺利通过旅顺口南面的老铁山水道,历时月余,终于达到了皮岛。
高时明等人带着大批军用物资到来,自然受到了毛文龙、毛维张等东江镇上下的热烈欢迎。东江镇地处海岛,虽然也搞屯垦,但是毕竟土地狭小而且贫瘠,出产不多,军粮物资全都依靠登莱的支应,如今的登莱巡抚孙国祯虽然得力,但是朝廷财力微薄,登莱两府支应登州镇、东江镇数万兵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也是毛文龙等东江将帅有时候不得不出海抢掠或者贸易走私的原因。朝廷大臣多以此指责东江镇将帅不法,却往往忽略了东江镇十数万军民的生存问题。毛维张初来乍到的时候,也忽略了这个问题。如今一两个月过去,终于弄明白了实际情况。
当一支军队连温饱问题都无法解决的时候,你去要求他们既能作战,又能守法,这是根本做不到的。除非你给这支军队注入狂热的信仰,就像后世的那支凭着强烈的意志力,在饥寒交迫之中走完了两万五千里长征的军队一样。
毛文龙及其部将王辅、林茂春、杜贵、曲承恩、陈继盛、尤景和、毛承禄、耿仲明,还有监军东江的毛维张等人,此时正拥挤在海边的码头上,迎接高时明。
他们当然清楚高时明如今在皇帝身边的地位,且不说司礼监秉笔太监的身份了,就是锦衣卫拱卫司提督内臣的身份,也是东江镇上下人等不敢小视的。更何况官场上流传的小道消息说,就是这个高时明带着锦衣卫北镇抚使杀了魏忠贤、田尔耕这些大人物。所以当他们见到高时明的时候,一个个都是毕恭毕敬。就在码头上,高时明面对着跪在地上的一片东江镇将帅,宣读了崇祯皇帝的圣旨。
圣旨读完,毛文龙和毛维张都是送了一口气,毛文龙知道毛维张给朝廷传回了奏疏,而当时毛维张的御史脾气,也让毛文龙的心里非常不爽,知道这种文官写给朝廷的奏折,多半不会给你自己说什么好话。特别是如今,自己在朝中的靠山,不是倒台了,就是调离了,正处在孤立无援的节骨眼上,一旦皇帝听信了御史言官们攻击自己的谗言,那么自己就危险了。
但是听完圣旨,皇帝不仅没有一句斥责的话,而且表现出了非凡的胸襟气度和战略眼光,对东江镇的地位和难处非常上心,还让传旨的大太监高时明送来了紧缺的军需物资,看来今后自己不需要在朝臣之中寻找靠山了,皇帝可能就是自己最大的靠山,即便是眼前的这位高公公,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大靠山啊。
在毛文龙的刻意奉迎下,高时明在皮岛的日子,过得非常舒心。而在高时明的点拨下,已经收到了皇帝密旨、领会了皇帝意图的毛维张,也放下了一直端着的监军御史的架子,表现出了与皮岛将帅的亲密无间。因为毛文龙有结交高时明的意图,所以高时明也就没对他太客气,找了个机会,就把话给说开了。
高时明对毛文龙说:“毛帅当年率二百人开镇东江,立功无数,威名赫赫,如今又深得万岁爷信重,地位愈发稳固,然而我观东江,却有一个致命的隐患,毛帅可知东江镇隐患何在吗?”
毛文龙闻言一笑,看着高时明说道:“高公公这是考教在下了。东江镇孤悬海外,远离京师朝堂,若有谗言,则百口莫辩,兴衰存亡,不过在当今圣上一念之间。这或许就是东江镇最大的隐患。高公公以为如何?”
高时明也是一笑,说道:“大帅果然是个聪明人。如今圣上之英明果决,非吾等所能想象。咱家久在宫中,历事四朝,未见过如此神明天纵之天子。得遇明主固然是边帅之福。然而要想这份福运长久,则更需仔细经营。自古帝王所深虑而不能明言者,毛帅可知之?”
毛文龙肃容拱手说道:“文龙自然知之。只是东江远离京师,建虏近在咫尺,如何上安圣上之心,而东江亦有所为,还请公公指点一二。”高时明也敛容说道:“无他,令行禁止则可。”
毛文龙听罢沉吟片刻,又说道:“令行,文龙知其意。禁止,该作何解?”
高时明微微一笑说道:“如今圣上英明,并未禁止东江什么,毛帅就粮于朝鲜也好,筹饷于海上也罢,圣上并无一言提及。也正是因为如此,自辽东到朝鲜,再到日本,皆是毛帅用武之地。皮岛左近岛小而贫瘠,安置不了多少辽民,出产不了多少粮秣,若要壮大东江镇,确保毛帅麾下东江子弟福运长久,自当继续向外开拓。咱家曾在大内武英殿亲见一图,自皮岛往东,沿海岸而行,更有一大岛曰济州,或曰耽罗,岛上土地广阔而住民绝少,毛帅遣麾下一游击,即可占据此岛,然后募辽民行屯垦,不出数年,必然兵精粮足,尔后进可平复辽东,退可雄踞海外,东江镇从此立于不败,而毛帅也必不失公侯之封。
“且从济州再往东,一湾海峡对面,即是日本,圣上说此日本国金山银山遍地,且与我大明乃世仇,万历年间为我大明所败,之后闭关锁国数十年,如今国弱民暗,毛帅若遣麾下前往,当能为所欲为。陛下不禁也。”
说完此话,高时明目视毛文龙,微笑不语。这可是一种默认的私掠许可啊。对东江镇来说,不过是把私掠的对象,由如今的辽海周边,转移到济州岛,乃至日本国周边的贸易航道上罢了。毛文龙微笑着点了点头,自然也是心领神会。
东江镇精力过剩,而粮饷不足,必须给他们找一个可以尽情肆虐的地方,不管是济州,还是日本,都可以作为出兵就粮和贸易通商之地。而只要东江镇不垮掉,不管它最终是靠劫掠朝鲜还是劫掠日本生存,它的存在,对后金来说,就永远是一个后顾之忧。
高时明与毛文龙密谈之后不久,毛文龙即从所部人马之中,拨出精锐四百,按照高时明的要求,由陈继盛、毛有德统率,从此归属于监军御史毛维张指挥。
而毛维张则带着陈继盛、毛有德等人,渡海前往铁山,十数日内,募集了辽东难民青壮三千,然后略加编练装备之后,即登船东行而去。
毛文龙当然也有自己的一点私心,毕竟东江镇从无到有,皆由其一手建成,向来视为他自家的基业,如今朝廷派来一位监军御史,并且自建一营,统兵三千,这对一向威福自专的毛大帅而言,实在是如鲠在喉。既然朝廷旨意已下,那么按照当今圣上令行禁止的要求,他也照做了。拨给监军御史四百精锐劲卒,由其自行募兵三千,这个没有问题。但是,既然让东江镇派人沿朝鲜海岸东行,占领济州岛,作为将来辽东汉人难民屯垦之地,那就干脆先把监军御史麾下的三千人派出去探路好了,一来眼不见心不烦,二来出事了也无所谓,万一真有收获也得算他毛帅的。
对毛文龙的私心,高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