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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虽然厌恶这座塔的名字,但是黄台吉按捺不住心中对于这座古怪的六面塔越来越大的好奇,终于还是下了马,带着身边的众人拾阶而上。
黄台吉走上台阶,正要凑近了打量,突然听见自己的正黄旗护军摆牙喇牛录额真何洛会大叫了一声:“人头!都是人头!”
黄台吉听见何洛会的这声惊呼,方才意识到这座塔的古怪之处,再定睛一看,数步之外敲好一个头颅上面孔完好,乃是正黄旗下得到过自己亲自接见褒奖的巴图鲁阿礼哈。
“阿礼哈!这,这是扬古利带来此地的那三千铁骑啊!”
黄台吉此时发出的这句话,说不清楚到底是愤怒,还是询问,只见他说了这话之后,连着快走数步,围着这座镇虏塔的塔身快速地绕行了一圈,一边快步走着,一边重复着刚刚说过的话语:
“这是扬古利带来此地的那三千铁骑啊!”
整座塔身六个面,全部都是人头,有的露出了眼睛鼻子等大部分面部,有的只露出了头顶,那些头顶上的金钱鼠尾还在冷风中随风飘动。
黄台吉看见这个场面,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瞬间天旋地转,一边大声喊着“砸了,全都给朕砸了”,一边往仰面往后倒去。
“大汗!大汗!”
紧跟在黄台吉身边的阿山和玛詹惊叫着,同时伸手接住了黄台吉那高大肥胖的身躯,将之缓缓地放在地上,嘴里仍然不停地喊着:“大汗!大汗!”
镇虏塔下突然发生的这一个变故,惊呆了周围的所有人,达尔汉、范文程大惊失色之下也是赶紧上前探看。
范文程看见黄台吉双眼紧闭、面色通红、嘴唇发紫,立刻喝道:“我知道怎么回事!都给我闪开!”
围着黄台吉的一种护军侍卫立刻让开了位置,而范文程也没了平时的忌讳,马上凑近到跟前,伸出大拇指在黄台吉的人中上使劲掐了下去。
见范文程对大汗如此不敬,正搀扶着黄台吉的阿山、玛詹、何洛会等人,立刻怒目而视喝道:“你这个蛮奴!你对大汗做了什么!”
阿山正要喝令身后护军将范文程推开,却突然听见,怀中的黄台吉长吸了一口气,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睁开了眼睛。
“大汗!大汗你没事吧!”
阿山、玛詹以及达尔汉、何洛会等随行的众多近臣人物,见黄台吉突然喘上了气,立刻激动地叫喊着。
黄台吉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又睁开,缓缓说道:“朕没事!这是老毛病了!尔等不要大惊小怪!”
说完了这话,黄台吉闭目养神一会儿,接着说道:“朕有些头晕,你们都让开,让朕静一静,歇一会儿就好!”
黄台吉的头晕目眩之症,其实就是后世的高血压。
只是这个年代没人知道什么高血压的问题,自然也没有办法去做有针对性的预防。
而黄台吉的高大肥胖,已经到了不良于行的程度。
长期的饮食偏奢,每日里嗜肉嗜酒高油高盐缺乏蔬菜水果的饮食特征,几乎是必然要有这样的病症。
加上这几日连日奔波,连着两个晚上都是通宵未眠,今日又忍着头痛眩晕策马长驱数十里,骤然间看见镇虏塔居然是自己旗下三千勇士的尸塔京观,惊怒交加之下,眩晕加剧,晕倒了过去。
幸好身边跟着这么多忠心的护军侍卫,要不然很可能摔出个好歹来。
黄台吉的这话一说,周围围了不知道多少圈多少层的护军摆牙喇们离开散了开去。
只留下阿山、玛詹、达尔汉、范文程随侍在跟前。
黄台吉缓缓做起,深吸一口气,拿双手在自己的头两侧使劲按了按,头晕目眩和头痛的感觉舒缓了一些,随即说道:
“扬古利额驸已死,他所率三千骑也是全军覆没!看来这居庸关里必定已是严阵以待了啊!我大金数路大军随朕入关,接下来又该何去何从呢?”
黄台吉说完这话,又拿双手去摁自己的头部。
而阿山听完这话说道:“大汗!明国欺我太甚!扬古利额驸之仇,这三千正黄旗勇士之仇不能不报!”
说到这里,阿山突然双膝跪地,慨然说道:“请大汗给奴才五千勇士!不破居庸关,奴才绝不苟活!”
这个时候,镶红旗旗主岳托的弟弟梅勒额真玛詹也跪下说道:“奴才也愿去攻居庸关!为扬古利额驸,为正黄旗勇士报此仇恨!”
黄台吉见两个人如此说,点了点头,以示嘉许,但却久久不言,望着远处八达岭上不知到何时燃起的狼烟,陷入了沉思之中。
黄台吉当然希望麾下将领之中,能够有人为他拿下居庸关,但是他却知道扬古利做不到的事情,其他人恐怕也难以做到。
特别是扬古利率军前来的时候,自己的大军才刚刚入关不久,按照明国君臣的情况,居庸关应该还没有得到增援或者皇帝关于如何应对的指示。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样精明干练富有谋略、被自己倚重为左膀右臂的扬古利,都没有成功,而且兵败身死,还是全军覆没,这其中一定有着超出自己所知范围以外的情况。
居庸关下到底有何龙潭虎穴?
居庸关下是不是隐藏着一个什么陷阱等着自己往里跳?
黄台吉的心里此时翻江倒海,
第六五三章 再努努力()
这时,范文程突然说道:“陛下!扬古利额驸之死,说明居庸关已经有了防备,而且很可能隐藏着一支大军!
“奴才此前一直劝说陛下兵贵神速,直奔居庸关,看来如今良机已经丧失!居庸关怕是难以凭借机巧拿下了!”
达尔汉听到这里,面色不快,转头盯着范文成说道:“范检讨这话里话外到底是什么意思?!主子心中既然有疑惑,我们做奴才的还是要把话说明了才好!”
范文程听了这话,叹口气,也如同阿山和玛詹一样,双膝跪地,冲着黄台吉叩首说道:
“陛下还记得奴才在大同城外所说的下策吗?此时良机已失,恐怕唯有行此下策了!”
达尔汉一听这话,与阿山、玛詹等人一起失声喊道:“你说什么!?”
这句话的背后,达尔汉是惊讶,而阿山和玛詹则是愤怒。
而黄台吉听了这话,脸色更加阴郁,方才因为血气淤积而形成的紫红脸膛,更加呈现出了一种紫红色。
黄台吉一直不说话,盯着远处的群山再次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身在外围负责警戒的正黄旗护军摆牙喇牛录额真何洛会,突然跑过来打千行礼,然后说道:
“大汗,前方谷地之中狼烟四起,山上似有明军哨探观望。请示大汗,我军该当如何措置?”
黄台吉听了这话,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撤!先撤回怀来再说!”
撤走之前,黄台吉让正黄旗护军摆牙喇牛录额真之一的何洛会,毁掉这座镇虏塔。
可惜的是,何洛会找来了三百个善于使用骨朵之类重兵器的护军摆牙喇,却在一时半会儿之间根本毁坏不了这座塔。
那些非土又非石的塔体材质,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一骨朵砸下去要么毫无损伤,要么就是一个小坑而已,跟石头差不多硬,但却没有石头那么脆。
何洛会亲自上手叮叮当当地一顿乱砸,却也只是在塔体山留下了一些深深浅浅坑坑洼洼的痕迹而已。
骑在马上想要在临走之前看到这座镇虏塔被毁坏的黄台吉,长叹一声,忍着一阵阵发作的头痛,打马向西而去。
其他人随后跟进。
而何洛会也又羞愧又恼怒地放弃了破坏,上马跟上大队,离开山谷入口,不时回望着,一路奔驰西去。
这一次,崇祯皇帝终究还是没有等到大批建虏骑兵奔向居庸关。
身在居庸关北关城制高点永胜楼上的崇祯皇帝,当然看到了八达岭和石峡岭上燃起的狼烟。
明军通过狼烟传递军情告警,也是有规矩的,点燃几柱狼烟都是又说道的。
一般情况下,一柱狼烟说明敌人来了,这是警报!
两柱狼烟说明敌人很多,起码过千了。
至于三柱、四柱乃至更多,那个含义就更丰富了。
如今这位崇祯皇帝当然不是很懂这个,可是他的身边却有着一大堆真正懂行的人。
八达岭上的敌台,刚刚燃起狼烟,一直紧随在皇帝身侧的近卫军第一镇都统制老将马世龙就对他说道:“启禀陛下,看狼烟,虏骑来敌应在五千上下!”
至于狼烟,当然不可能是真的狼粪做成的了,而是各种干柴湿柴和动物油脂堆放在一起形成的既容易点燃又不容易熄灭,而且又能产生浓烟的东西。
之所以号称狼烟,不过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说法而已。
过去匈奴也好契丹也好,这些个草原野蛮民族南下入侵中原大地的时候,他们常常打出的旗帜都是狼头旗。
守卫边疆的中原军队,一看到这样的狼旗出现,就会点燃烽火,久而久之,这样的烽火就叫狼烟了。
看着八达岭和石峡岭方向燃起的冲天狼烟,崇祯皇帝的心里没有一丁点的害怕,反而有着无限的期待。
而此前刚刚建功的马世龙也立刻传令近卫军第一镇装填弹药上城戒备,就等着建虏来了之后再次大开杀戒了。
近卫军第一镇自从变成之后,每日里依旧是练队列,练刺杀,与骑兵营、狼铣长枪营配合练阵法,练瞄准射击,等等等等。
什么都练得滚瓜烂熟了,可就是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没有实弹射击过真正的敌人。
十一月初七日的那次大开杀戒,让近卫军第一镇都统制马世龙、监军御史钱元慤全都大吃一惊。
他们知道自己统带的近卫军第一镇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但却没有想到仅仅是几个火枪营在城头上站着不动扣扣扳机就能将此前不可一世的建虏铁骑三千精锐屠戮一空。
那一颗颗毫不起眼的弹丸,竟然比精通骑射的建虏射出的箭支还要强而有力得多,比那一批批呼啸来去的战马还要迅速得多!
如今整个近卫军第一镇一共有十六个营头,其中类似建功的火枪营就有整整满编的五个,此外还有尚未动用的四个骑兵营、五个狼铣长枪营,一个车炮营,一个辎重匠作营。
这一次只不过动用了几个火枪营的力量,就将建虏三千先锋前军斩尽杀绝,这种感觉,即使久经沙场的老将马世龙都已经是多年不曾有过了。
何况如今同样编制的近卫军第二镇,还有这样的十六个营头!
每当想起当年的萨尔浒之战,明军大军死伤数万人,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斩获和战果,马世龙就对眼前的这位年轻的崇祯皇帝发自内心的钦佩。
没有眼前的这个皇帝陛下,就没有近卫军,也就没有对战建虏大军时候的这种底气:不怕建虏来,反倒是担心建虏不敢来!
这种感觉已经是多少年未曾有过了!
马世龙改在感慨之中,崇祯皇帝身边的其他人中突然有人说道:“陛下!八达岭上的狼烟熄灭了!石峡岭上的狼烟也熄灭了!”
这个话音刚落,就有人又说道:“陛下!看来是虏骑知难而退了!”
正在想着什么事情的崇祯皇帝抬头看,远处的狼烟确实是淡薄了。